兩個人自顧自地拜堂成親,玩的不亦樂乎。其餘人也都忙着看新郎喜娘,也都沒有注意到小演武場角落裡的蘇滿樹和南巧。
但是,卻有一個人,眼神時不時地盯着他們。又看見兩個人跟着口號拜堂成親,眼眸中都帶着甜蜜,他覺得尤爲刺眼,不自覺地就攥緊了拳頭,根本就忘了他手裡還牽着一個女人的手。
葛花蒙着蓋頭,挺着肚子,艱難地跟着口令行禮作揖,忽然覺得小手一痛,被顧以死死地捏住。她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實在是受不住了,才忍不住小聲開口哀求,“顧都伯,你輕點……奴家手疼。”
顧以正惡狠狠地盯着南巧,忽然聽見身邊有嚶嚀之聲,不悅地轉過頭,盯着蓋着蓋頭的葛花,又看見她紅色嫁衣下圓滾滾地肚子,心中更是壓着一口惡氣,報復似的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氣。因爲四周都是人,葛花又不敢叫,只能泛着淚花,死死咬着嘴脣嫡女歸來夫君請接嫁。
她現在知道錯了,知道不該招惹顧以,更知道不該幫顧以去拆散南巧和蘇滿樹。但是,她現在知道錯了,還來得及嗎?顧以雖然看起來老實憨厚,書生氣十足,但事實上他背地裡陰狠起來,比曾自揚還要恐怖三分。曾自揚的壞,大都壞在了表面上,而顧以的壞,都壞在二樓骨子裡,讓外人很難覺察。
顧以心中也滿是怨氣,尤其是看到葛花身上的這件嫁衣,明顯就是一件舊的嫁衣,她曾經穿着這身嫁衣嫁給了曾自揚,如今竟然還敢穿着這身嫁衣來嫁給他,簡直是污了他的眼!
他越看越氣,尤其是看見她鼓鼓的肚子,她那裡面懷着孩子,卻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別的男人的。她今天爲了能穿着這身破舊的紅嫁衣,還把紅嫁衣拆開的鬆鬆垮垮,一點都沒有形狀。再放眼望去,今日一起成親的別人家的新娘子,個個都是楊柳細腰婀娜多姿,要多纖瘦就有多纖瘦,要多嬌柔就有嬌柔。
顧以越是這麼對比越是生氣,尤其是因爲葛花,他纔沒能娶上南巧,還被硬塞了葛花這樣一個媳婦兒,他怎麼可能不氣?
喜慶的鼓號聲也沒能壓下顧以心中的怨氣,他脣角泛起冷笑,望着身旁還蓋着紅蓋頭的葛花,心中道:“你既然害得我如此,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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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巧和蘇滿樹並沒有把儀式看到最後,而是先一步就離開了。蘇滿樹擔心南巧餓,就又帶着她去了一趟食堂,正好負責食堂的李大哥還在,一見到她,便熱情的打招呼,“弟妹啊,白麪饅頭,你吃到了嗎?”
南巧急忙向李大哥道謝,李大哥無所謂地擺擺手笑着說:“哎呀,弟妹你日後若是想吃,就讓大樹告訴我一聲就行,你老哥哥保準給你們蒸,讓你們一次性吃個夠!”
南巧朝李大哥道了謝,又拉過蘇滿樹,跟他道謝,“夫君,謝謝你,我知道肯定是你讓李大哥特意給我留的白麪饅頭的!”
蘇滿樹說:“我們西北軍營中,難有細糧,既然他正好能做,我便求了他,讓他給你帶的。”
兩個人在李大哥給他們開小竈的情況下,又吃了一頓,然後手牽着手,回到了大屋。
吳嫂子正在大屋裡哄年陶,看見南巧進來,笑着問她,“弟妹可是看到了營地裡的將士們成親了?”
南巧點了點頭,一想到剛纔自己和蘇滿樹真心真意地拜堂成親,忍不住臉又紅了。
吳嫂子打趣她,“弟妹啊,你這個臉皮也太薄了,動不動就臉紅。”
晚上,躺在窄炕時,南巧又在蘇滿樹的懷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開始睡覺。蘇滿樹很自然地將她抱進懷裡,大掌輕拍她的背,就像是再哄一個孩子。
南巧被哄的很舒適,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忽然間就聽到女人低聲哭泣的聲音,一抽一抽的,像是很難受,時高時低,偶爾還伴着小聲的尖叫。
她原本睡得很迷糊,以爲是自己做了夢,一時之間也沒有醒過來,但是聽了一會兒,她發覺這聲音不是從她的夢裡傳來的,而是從窄炕旁邊的氈子簾的另一面傳來的。
氈子簾隔壁住的是吳大哥和吳嫂子一家。
南巧頓時就精神了,整個人也徹底醒了過來
重生最強特種兵。這一下子,她聽得清清楚楚,那些奇怪的聲音就是從吳嫂子那邊傳過來的,那些聲音不僅有吳嫂子的聲音,還有個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除此之外,還有身體撞在炕上的聲音。
吳嫂子在哭,吳大哥在吼,雖然兩個人的聲音很低,但是南巧明白了,他們是在……打架!
南巧有些慌了,自從她嫁進西北軍營以來,一直都吳嫂子和吳大哥一直和和睦睦地,怎麼會在半夜裡忽然打起駕來?
她醒了一動,原本就沒有睡着的蘇滿樹也跟着動了動。
她見蘇滿樹醒了,立即湊到他耳邊,焦急地小聲跟他說:“夫君,怎麼辦?吳嫂子和吳大哥在打架?”
“咳咳……”蘇滿樹被自家媳婦兒的語出驚人弄得,直接被嗆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清咳掩飾尷尬。因爲怕驚動氈子簾那對正在“打架”的夫妻,他又不敢大聲清咳,只能伸手,扣住自家媳婦兒腰,把她塞回了被子裡,哄她好好睡覺。
南巧也是發懵,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自家夫君塞回了被子裡。她有些急了,小手抓住他的大掌,急忙說:“夫君,吳嫂子吳大哥在打架,我們要不要過去勸勸啊,這要是讓他們一直打架下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蘇滿樹實在是不好意思跟自家娘子解釋,吳大哥和吳嫂子究竟在幹什麼,只能低聲哄她,“月兒,好好睡覺,吳大哥他們沒事的,我們不要管。”
蘇滿樹覺得,他此刻真的是冰火兩重天,一邊聽着活色生香,一邊又溫香軟玉在懷卻無法得償所願,這簡直就是對他的折磨。
南巧聽着那時高時低的聲音,尤其是吳嫂子痛苦低泣難受不已的聲音,她還真沒辦法自欺欺人的覺得吳嫂子和吳大哥這個架打的沒有事。但是,蘇滿樹卻很是固執的將她按在被子裡,說什麼都不讓她起身,她也只能除了擔心,沒有別的辦法。
她想,蘇滿樹說的對,這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情,她就算是再擔心,還是不要插手吧。
因爲隔壁的聲音一直不斷,蘇滿樹見她瞪圓了眼睛不睡覺,便伸出手,厚實的手掌蓋住她的耳朵,柔聲哄她,“月兒,睡覺吧,乖,我給你哼小曲。”
說完,他就貼着她的耳朵,用極小的聲音給她哼着那不知名的山野小調。
他的聲音一向渾厚暗啞,溫潤動聽。他哼着的小調她也喜歡,他說話的聲音,她也喜歡,她更喜歡蘇滿樹喚她的名字。月兒,月兒,本是柔柔的兩個字,從他一個大男人的口中念出來,似乎更有一種韻味。
不知道吳嫂子那邊的聲音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南巧只覺得自己的整個人都沉浸在蘇滿樹歌聲中,他極致耐心地哄她睡覺,直到她安靜下來,沉沉睡去,他纔有功夫處理自己的尷尬。
南巧第二天見到吳嫂子時,滿臉的擔憂,但是吳嫂子卻一臉笑意,整個人神采奕奕,一點都像是昨夜和吳大哥打過架的人。
見到這樣的吳嫂子,南巧多少有些擔心,碰巧,她又在洗漱間門口遇到她,便忍不住開口,小聲地問:“嫂子,你……你還好嗎?”
對於南巧忽然問出的問題,吳嫂子滿臉莫名其妙,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南巧皺着眉頭糾結半天,才一五一十地說:“嫂子,昨晚我聽到你和吳大哥好像是打架了,我還聽到了你好像是哭了囚鳥[GL懸疑推理]。嫂子,你沒事吧?如果有什麼麻煩,你可以跟我說的……”
南巧其實也是好意,因爲自從她嫁進來之後,一直都是吳嫂子在照顧她,她也想幫吳嫂子做些什麼。
吳嫂子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臉茫然地盯着南巧,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疑惑地說:“我沒有和你吳大哥打架啊,我們一直都很好啊,從來沒有吵過架的……”
說着說着,吳嫂子頓時就反應了過來,臉蹭地一下子就紅了,整個人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她想起來了,她昨天晚上,因爲新人成親,她和吳大哥也想起來當年改嫁當日,兩人一時情難自禁,就……就失控了……
南巧不明白吳嫂子的臉色怎麼就變了,急忙上前,伸手去扶吳嫂子,忙着問她,“嫂子,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我……我這就去找楊嬤嬤……”
吳嫂子紅着臉,尷尬地實在是說不出話來,卻又見南巧一臉焦急,有心跟她解釋,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時,蘇滿樹走了過來,一見吳嫂子和自己娘子那個模樣,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家娘子又闖了什麼禍,只得無奈地搖頭,將人從吳嫂子旁邊拉了回來,低聲哄她,“媳婦兒,吳嫂子沒事的,我們先離開吧。”
他走之前也沒跟吳嫂子打招呼,當然此刻的吳嫂子也不希望他來打招呼。
南巧還在擔心吳嫂子,見她之前那一副不舒服的樣子,急得眉頭都要皺了起來。
蘇滿樹無聲地笑了笑,彎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寵溺地說:“我的傻姑娘,天底下一定沒有比你更傻更笨更呆的姑娘了。”
南巧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蘇滿樹口中的傻姑娘,只覺得自己無辜的很,卻又沒能從蘇滿樹嘴裡問出原因。
吃過早飯,跟着吳嫂子去醫藥局的時候,吳嫂子的臉依舊還是紅的,南巧剛要說話,她就立即避開眼神,好像是不想跟南巧說話的模樣。
南巧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吳嫂子和蘇滿樹今天都怪怪的。
兩人到了楊嬤嬤那裡,把今日要磨得藥端了過來,然後就跟吳嫂子分工合作開始磨藥粉。她們兩人剛磨了一會兒,氈房的簾子就被掀開了,一個婦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她神情焦急,像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似的,進門就喊,“楊嬤嬤不好了,楊嬤嬤不好了……”
楊嬤嬤從氈房裡間出來,不悅地瞪了那位婦人一眼,訓斥道:“這裡是醫藥局,一驚一乍地做什麼!”
那個婦人也顧不得認錯,急忙喊着,“楊嬤嬤,顧都伯昨日娶的媳婦兒,要生了!因爲是早產,生的並不順利,現在情況危急,還要勞煩有經驗的楊嬤嬤您去看看。”
南巧和吳嫂子原本就在一旁,一聽是葛花要生了,頓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擡頭。
楊嬤嬤也是知道葛花的,因爲原本葛花也是分配到她手裡的,於是點了點頭,便要跟那位婦人走。
她剛走了兩步,還沒有出氈房門,就又回了頭,對着南巧和吳嫂子道:“你們兩個跟葛花是舊識,也一起過來幫忙吧。”
南巧和吳嫂子二話沒說,立即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跟了過去重生星際萬人迷。她們雖然都不喜歡葛花,但是人命關天,說不關心那是假的。估計是她們兩人臉上流露出了擔心,一向心細的楊嬤嬤才一起叫上她們。
在路上,前來報信的婦人跟楊嬤嬤抱怨,“楊嬤嬤,本來葛花生產這種事,我們並不想勞煩您,只是沒想到,不請您老出山是不行了。我們也不知道葛花究竟是什麼時候發動的,按照時辰推斷,很有可能是她昨晚跟顧都伯洞房花燭夜發動的,但是無論是葛花還是顧都伯,竟然都沒有出聲。若不是今日我們什隊有人路過昨夜葛花和顧都伯的新房,看見葛花從門裡爬出來,拼命地掙扎,後果就不堪設想!”
南巧知道,爲了照顧新人,營地裡的這次親事爲每對新人都單獨準備了新房,讓他們先住上三天,再各自回各自什隊的大屋,也算是營裡體恤新人夫妻了。
葛花和顧以就是住這樣的單間,因此位置有些偏僻,葛花出事了一段時間,才被路過的婦人發現。
南巧其實還算是個小姑娘,根本沒見過生孩子的事情,充其量在林相府中時,聽聞父親的哪個姨娘又誕下了孩子。父親當即便會很高興,然後會特意過來跟她的母親道一聲“辛苦了”。其實,她當時不懂,孩子不是她母親生的,爲什麼父親要跟她母親道一聲辛苦呢?後來,逐漸長大後,她才發現,每次父親說這話時,母親臉上雖然掛着笑,但是神情落寞,卻讓人心酸不已。
以前,她不懂爲什麼母親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現在她懂了。若是有一天,蘇滿樹也因爲妾室的孩子這般跟她說話,她想那個時候,她估計連想死都會有。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滿心愁悶,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懷上蘇滿樹的孩子。想到這裡,她忽然希望葛花能平安無事,順利的誕下孩子,希望他能平安順利的長大。
顧以和葛花成親住的地方在營地的最裡面,離醫藥局很遠,南巧都不記得走了多遠的路,拐了幾個彎,總算看到了圍了一圈人的一間小氈房。氈房內,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痛苦的喊叫聲。
楊嬤嬤掀了簾子就進了屋子,淨了手之後,檢查了葛花的狀態。南巧跟吳嫂子也進了屋子,屋子裡已經有了幾個婦人,都在幫忙,有的端水端盆,有的圍在葛花身邊跟她說話,讓她不要睡之類的。
南巧第一次見識到生孩子,一時間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忙。
楊嬤嬤吩咐,讓人備了剪子,又看見南巧一臉無措,便喊她,“南巧,你去燒水。”
南巧聽到了楊嬤嬤的吩咐,頓時像有了主心骨似的,急忙去燒水。她剛走出氈房不久,逐漸恢復了意識的葛花,虛弱地問道:“南巧,南巧,是南巧來了嗎?我要見她,我要見她……”
南巧在氈房外面的小爐子前面燒着水,並不知道氈房裡面葛花再找她。她燒水的功夫,就聽到周圍幾個也在幫忙的婦人小聲議論。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是昨晚顧都伯洞房花燭時,折騰了葛花,才讓她沒足月就發動了。這個顧都伯也夠狠心地,明明知道葛花發動了,也不跟別人說一聲,讓葛花活生生的就那麼受着。若不是葛花今日自己從氈房裡爬出來求救,估計她死在氈房裡都沒人知道。葛花如今的狀況兇險,很可能就是一屍兩命啊。”
“這顧都伯看起來老實憨厚,聽說曾經還是識大字的童生,竟然這般狠心?”
“他倒是巴不得葛花一屍兩命呢!這葛花畢竟是改嫁,肚子裡的孩子是曾自揚的遺腹子,這個顧都伯本就不是什麼大度的人,能容下這個孩子纔怪呢你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聽說啊,前一陣子顧都伯把一向熱心腸的李都伯得罪了底朝天,你們沒發現昨日成親的顧都伯,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何止是得罪了李都伯啊,聽說啊,還把趙嬤嬤給得罪了。要知道趙嬤嬤的亡夫,曾經算是齊王殿下的恩師啊!”
“我聽說得另一個版本,聽說齊王殿下前幾日去了小演武場,不知怎麼的就和顧以撞上了。顧以以爲齊王殿下是一個小兵,就對齊王殿下各種欺壓辱罵,最後氣得齊王殿下直接找了咱們的大都統去談話了。聽說一向威風凜凜的大都統從齊王殿下的營帳裡出來時,腿都是打顫的,想想就知道他被齊王殿下如何訓斥了。”
南巧一聽到“齊王殿下”四個字,手上的動作一頓。她仔細想了很久,也沒能想出齊王生氣發火的模樣。好像,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臉上帶着笑容,溫柔可親,甚至連高聲跟她高聲說話都不捨得。她倒是記得,有那麼幾次,都是她衝着晉安哥哥耍脾氣,嚇得她母親連連抱着她跟齊王殿下道歉,並訓斥她日後不得如此。晉安哥哥唯一一次跟她生氣,便是她在皇宮迷路那次,她賭氣說“日後不嫁進來”,但是那一次他也僅僅是生氣,還真算不上是發火。
她想着時候,熱水開了。她便按照周圍婦人教她的方式,把熱水裝好,端着盆進了氈房。
氈房內葛花還在痛苦的叫着,看樣子是疼得要命,楊嬤嬤和吳嫂子她們一直在周圍忙碌。南巧端進來的熱水,立即就被有經驗婦人接過去了。她也顧不上什麼,立即又出去燒熱水。
她想,她現在能幫上一些忙,就是一些忙。
葛花依舊沉浸在痛苦中,不經意地轉頭時,似乎看見了進進出出的南巧,她望着氈房門口方向,呢喃的叫着,“南巧,南巧……”
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周邊圍着許多過來幫忙的婦人,但是都沒有人聽清楚她的話,也不知道她再喊南巧。
南巧第一次覺得,生孩子的過程竟然這麼漫長。她們過來的時候還是上午,此刻眼瞧着天都黑了,葛花那邊還沒有生出來。而且葛花也越來越虛弱,西北營地裡醫藥稀缺,就更不可能有什麼人蔘之類的東西了。
葛花,現在就是在鬼門關之上。
吳嫂子也忙了一頭汗,滿臉焦急。她和南巧心裡想的是一樣的,即使葛花再讓人反感厭煩,也沒有人希望她死的。她見南巧靠在氈房門外站着,便過來跟她說:“弟妹,你累了吧?我看你中午也沒吃什麼東西,等下你喝點熱水吧。”
中午的時候,有好心的婦人給她們送過吃的,但是南巧實在是沒有心情吃,只吃了兩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南巧說:“嫂子,你不用替我擔心,我……我沒事的,也不知道葛花現在怎麼樣了。”
吳嫂子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弟妹,你別擔心,楊嬤嬤是有經驗的老嬤嬤,一定會有辦法的。有句古話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葛花這種人,老天是不會收了她的,弟妹你放心吧。”
她們兩個正說着,氈房內忽然傳來了一聲弱小的嬰兒啼哭聲,“哇哇哇……”
然後,就聽到有婦人興奮地喊道:“生了生了,終於生了,還是個男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