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道歉的人是我,一直以來,都應該是我。對不起蘇滿樹,我讓你等了那麼久……”
蘇滿樹緩緩放開南巧,讓她坐正,直視她的眼睛,似乎在打量着什麼。他漆黑的眼眸波光流轉,看向南巧時,神情嚴肅,略帶探究。
南巧被迫擡着頭,正視着蘇滿樹,抿着脣,任由他看着。過了一會兒,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傾身上前,伸手去抱蘇滿樹,摟住他的脖子,小聲地問他:“你說過,如果我想給你當媳婦兒,就告訴你一聲,這句話,現在還算數嗎?”
蘇滿樹沒有動,也沒有給任何迴應,只是那樣任由她抱着,似乎在等她下一步的動作。
南巧鬆開他的脖子,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直視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道:“蘇滿樹,我願意做你的媳婦兒。”
蘇滿樹並沒有躲避她的眼神,目光與她對視,看着她極爲認真的模樣,終是擡手,摟住了她的腰,又好氣又好笑,道:“南巧,這大清早的,你就這麼誘.惑我,你是存心讓我這一天都心神不寧吧?”
南巧望着蘇滿樹,有些不知所措。
蘇滿樹看見她不安糾結的模樣,只好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恨鐵不成鋼地說:“我都暗示過多少回了,我的承諾,從來不變,媳婦兒……”
他最後那一聲“媳婦兒”語調是向上挑的,故意逗弄着南巧。南巧愣了好半天,頓時臉就燒了起來,比她之前主動去摟蘇滿樹的脖子時,更加紅了。
蘇滿樹的嗓音一向好聽,渾厚潤澤,平日裡又經常帶着溫和的笑意,南巧一直都很喜歡聽他說話。可是,這一聲“媳婦兒”,他叫的格外動聽,跟他唱的山野小調一樣動聽,直扣她的心絃。
蘇滿樹見南巧還在臉紅髮愣,忍不住又把人抱進懷裡,捏了捏臉,逗弄了幾下,卻沒敢去親她。現在畢竟是早晨,若是擦槍走火,難熬的也只能是他。
蘇滿樹放開南巧,南巧回過神來,急忙去穿外衫,大概由於心緒不寧,幾次下來,她竟然把盤扣都扣錯了。
已經穿好衣服的蘇滿樹,實在是看不過眼,撥開她的手,一顆一顆的幫她扣上,邊扣邊說:“沒事,我們醒的早,還有時間,不着急的。”
南巧的臉一直都是羞紅的,有點懊惱自己竟然這般沒用,不過就是蘇滿樹叫了她一聲“媳婦兒”,她卻慌亂成這樣,笨的連小小的盤扣都能弄錯。
蘇滿樹幫她穿好外衫,又把冬衣外袍拿了過來,也不徵求她一聲,直接擡着她的胳膊,就幫她穿了起來。
南巧不好意思,小聲地說:“那個,我、我自己能行的。”
蘇滿樹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直到幫南巧穿好所有的衣服,這才掀開簾子,下了坑。
南巧緊跟其後,剛坐到炕沿邊,蘇滿樹就已經拎了她的靴子,握住她的腳踝,直接幫她套上了。末了,還伸手扶着她下了地,看她穿的是否舒服。
南巧忽然生出一種感覺,大概是因爲她答應做蘇滿樹的媳婦兒,所以他反而比以前更照顧她了,甚至比對年陶那麼大的小孩子,還要照顧!
南巧的手被蘇滿樹攥在手裡,他似乎也並沒有放開的意思,直接牽着她去洗漱了。
她洗漱的位置,跟蘇滿樹洗漱的位置並不在一起,甚至是兩個方向。什隊裡的兄弟們都是從小在邊疆吃苦訓練慣了的,他們兩個剛纔在炕上磨蹭了一段時間,這期間唐啓寶他們差不多都已經洗漱完了。南巧注意到那邊沒有什麼人洗漱,便跟蘇滿樹說:“那邊正好沒人,你不用陪我,先去洗漱吧,這邊我自己就可以去。”
蘇滿樹並沒有出聲,直接牽着南巧就去了她洗漱的地方。正好吳嫂子帶着年陶也在裡面,聽見腳步聲,回頭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問道:“昨晚睡得好嗎?”
南巧如實的點點頭,她確實睡得很好。這個火炕大屋子比他們之前在什隊裡住的聯排房要暖和多了,她是一點都沒有冷到,何況身邊還有個蘇滿樹那種天然暖爐,他又是選了個讓她最舒服的姿勢睡覺的。
吳嫂子本來光顧着給兒子年陶擦臉了,並沒太注意,恰巧目光一掃,就看見剛進門的蘇滿樹和南巧是手拉着手的。她又想到昨晚兩人是一同睡在窄炕上的,臉上的笑容頓時就笑的更開了。看這架勢,這個弟妹應該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弟妹了。
她也是過來人,人家小兩口甜甜蜜蜜的,她可不要帶着兒子當木頭人,迅速地洗漱好後,就帶着年陶出去了。臨出門前還不忘記交代:“滿樹啊,嫂子洗完了,反正這邊也沒什麼人,你也別計較地方了,就直接跟着弟妹一起洗漱算了。”
說完之後,吳嫂子就匆匆的離開了。
本就不大的洗漱間,直接就剩他們兩個人了。因爲位置被空了出來,蘇滿樹自然的放開了南巧的手,去給她打水讓她洗漱了。
他把水打好,放下盆之後,對南巧說:“今日沒有備熱水,水有些涼,你忍一忍。明日,我早起一些,提早過來燒一些水。”
他說這話時,神情略有些自責。那神態很輕很輕,但是南巧還是發現了。
她急忙走到水盆邊,搖頭說:“不用這般,我直接用涼水就可以的。”最後想了想,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蘇滿樹,我沒有你想的那般嬌貴……”
蘇滿樹笑了笑,也並沒有說什麼。她洗好之後,蘇滿樹又把軟帛布塞進她手裡,讓她擦臉,他自己就着南巧的洗臉水,直接就洗漱了。
南巧望着正彎腰洗臉的蘇滿樹,她忽然想明白了剛纔那一瞬間蘇滿樹露出的自責。
他的做事一向心細謹慎,這營地的生活,他自然更是熟悉,肯定知道早上並沒有熱水可供洗臉,所以他纔會在她醒了之後,就要起牀,應該就是爲了燒熱水的。但是卻因爲她,讓他耽擱了時間,所以早上她纔沒有用上熱水洗臉。蘇滿樹應該就是爲了剛纔的一時失控自責的。
蘇滿樹正在彎腰洗臉,忽然覺得腰被人抱住,南巧的小臉直接貼在了他的後背上。他身體僵了僵,手上洗臉的動作也是一頓。
南巧貼着他的背,雙手緊緊的摟着他的腰,小聲開口:“蘇滿樹,我是你的媳婦兒,你不用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我雖然人笨了點,家務之類的也做不好,但是請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慢慢的學,我會成爲一個合格的妻子的,能照顧好自己,也能照顧好你……你不要刻意起早爲我燒水,不用替我穿靴子,不要……不要這麼辛苦了,我會心疼的……”
蘇滿樹轉過身,也不管臉上手上溼不溼,俯身低頭,捧起南巧的臉,就親了上去。
南巧閉上眼睛,乖巧地任由他親。因爲第一次的時候,南巧太過緊張,所以這一次南巧發現,蘇滿樹似乎對親吻這件事,也並不熟練,很是生疏。
他先是用雙脣蓋住了她的脣,反覆吮.吸,靈活的舌似乎想要找到闖進去的門路,卻不得其法,還是南巧主動的張開了雙脣,送上香舌,爲他帶路的。
南巧從來不知道,原來兩個人舌頭和舌頭竟然會這般糾纏在一起,纏綿悱惻,不願分開。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酥麻,腿有些軟,險些站不住,還是蘇滿樹眼疾手快,將她抱進懷裡,防止她滑到。
南巧不知道他們究竟吻了多長時間的,只知道自己被放開時,整個人幾乎都是掛在蘇滿樹身上的,渾身癱軟,幾乎要化成水了。
蘇滿樹也好不到哪裡去,粗喘不已,氣息紊亂,眼眸中早就沒有了平日的溫和淡定,全被繾綣旖旎的欲.望所掩飾了。
他抱着南巧,平復下來自己,才緩緩開口,道:“我十歲參軍離家,當時家中幾個妹妹都還年幼,我也並不曾照料過。我常年混在軍營之中,不知道該如何去照顧一個姑娘家,只能想着自己把能做的事情儘量都做了,能讓你過得舒服一點。這些事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也不辛苦。南巧,你這樣就很好,不需要改變什麼。有些事,如果你想學,我不會攔着你,學會生存,對你也是好事。但是,你不要逼着自己,強迫自己去做好所有的事情。記得,萬事都有我呢,你是我媳婦兒,我是你丈夫,夫妻之間彼此扶持,取長補短,相顧照顧,是天經地義的,你不用這麼惶恐不安。作爲我蘇滿樹的妻子,我不需要你學會多少東西,也不需要你變得多麼強大,我只希望你能在我身邊,過的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我只有這麼一個願望而已。”
他頓了頓,輕拍着懷裡的南巧,笑道:“所以,你只要這樣就好了,我也只是盡我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我想爲你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