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中都是痛楚,可是兩個人擁在雪中,卻又甘之如飴,這樣憂傷惆悵卻又心痛的感覺,綿延而悠長,一時之間靜靜的,誰也沒有說話。
半晌,印舒桐總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默默伸手擦掉自己的熱淚,然後握住他的手:“……越越,我不會死的……我可能只是會消失……可能你的同心連命還真的有用處,你瞧,我的心臟還在跳動……”
她把他的手牽過來放在心口上,在那裡,能感受到她的心在有力有序的跳動,一下接着一下……
射中背心的人,怎麼可能還活着?何況,她還流了那麼多的血,而且,他慌忙之中倒出來的一整瓶金瘡藥好似真的有用,血已經止住了,她的情況好像在緩慢的好轉,只是,傷口還是很疼很疼。
長孫無越的手就放在她的心口之上,撲通…撲通…撲通…如她所說,她的心臟果然還在跳動,儘管有時微弱有時快,但是仍舊是在跳動了,或許,真的有用處也不一定啊,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死的,就在這一刻,他心中忽然就燃起了希望。
垂眸,堅定溫柔的看着懷裡的人兒:“桐兒,你不會死的!”
印舒桐剛要開口說話,忽而一陣熟悉的炙熱感傳來,緊接着,身體就開始出現水波紋抖動起來,她身上接二連三的出現這種情況,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印舒桐有些無奈,她身上疼的緊,這時候消失不見,她也沒辦法去阻止,只好臥觀其變,結果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她很快就在長孫無越的懷裡……隱身不見了。
方纔她就跟長孫無越解釋過這種情況的,垂眼看見雪花直接穿過她的身體落在長孫無越的衣袍上,她還是很新奇的,結果再一擡眼,卻撞上長孫無越溫柔凝望着她的眼神,似乎眼底還有一絲笑意,而且還有痛意尚未褪去,她一愣,好奇道:“你還能看見我?”
話一出口她便笑自己傻,當初她可是站在榴蓮身前的,結果榴蓮看不見她也摸不到她,直接從她身體裡穿過去了,當時她那樣吼叫,榴蓮也是置若未聞,長孫無越這會兒怎麼看得見她聽得到她說話呢?
誰知她剛這麼一想,還維持着抱着她的姿勢的長孫無越忽的特溫柔一笑:“本王早就說了,你的香味,你的人,無論是什麼,本王都能看見,都能聽到,都能,感覺的到……”
她當初說起消失這件事,他還有些不能接受,也不知是爲什麼,可如今看見這事發生在眼前,才發現根本沒有她說的那麼恐怖,或許別人是看不見她感覺不到她,也聽不見她說話,但是在他眼裡,或許是因爲同心連命的關係,她並不是隱身不見的,而只是顏色淡了一些而已,輪廓身形,甚至連她臉上的驚詫模樣,他都能看得到,最重要的是,他還能抱住她,感受到她。
印舒桐從長孫無越的眼中讀出了這樣的信息,而且她也確實能感受到跟榴蓮那時不一樣的感覺,長孫無越抱着她的手她能感覺的到,或許他真的跟別人不一樣,這一次因爲隱身不見而產生的炙熱感覺也比上一次她一個人的時候少的多,心念一動,她的手摸向脖頸間的玉墜子,心想着,大概,又是這個玉墜子的原因,同心連命,原來是這樣神奇的一種存在啊……
待身體的異樣恢復之後,她扯了扯嘴角,望着長孫無越自嘲一笑:“你說得對,我之前居然想到要離開你,我真是個蠢女人!太蠢了……”
她說完之後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同心連命,這可真是剪不斷扯不掉的情緣呀……
長孫無越沒有驚慌失措,沉了沉眸色,他的手指剛就探上了她的脈息,他知道,這是因爲失血過多而導致的昏蹶,需要儘快給她治傷,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因爲她承認自己是個蠢女人而引起的眸中笑意瞬間斂去,換了一副肅然的模樣,當前之際,是需要找一個安全避風且有藥物的地方,先把她背後的箭簇拔/出來,然後給她治傷,再耽擱下去,只怕真是不妥了。
長孫無越剛要將印舒桐抱起來,紛飛的雪幕黑夜之中,卻有沙沙的腳步聲靠近,長孫無越暗自警戒,待看清來人之後,一身氣勢隱去,靜靜的等着來人走過來。
來的人是一身黑衣的魅煞,方纔就是他親自帶人攔截住了那些黑衣殺手,並且也是他帶着手下的幾個人將那些黑衣人全殺了,並且留下兩個人毀屍滅跡,他才趕忙過來追長孫無越的,他已經把消息都遞到了下頭的各個管事那裡,所有人都得到了撤離襄京的消息,明日一早,長孫無越的人,都會離開襄京,到得那時,會有人發現這個事情的,該後悔的人會後悔,該痛恨的人會痛恨,畢竟他的主子,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魅煞帶來的人在遠處牽馬靜立,魅煞一個人踩雪過來,夜裡黑,他走過來了纔看清楚了,微有一絲詫異,難道印夫人受傷了嗎?他方纔截住那些黑衣人,還以爲很及時,沒想到還是讓印夫人受了傷,這一地的血,看的他有些自責,愣了半晌沒說話。
見自家主子用自己的斗篷裹着印夫人,而他這個角度看不見印舒桐的臉,還以爲她已經死了,當下也不敢出聲,也不敢叫,心裡想勸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傻愣愣的站着,可心裡頭卻着急的不行,這裡並非久留之地,若是那些人再換一撥追過來,豈非是甕中捉鱉!誰也逃不掉?
長孫無越見魅煞走過來,又不出聲,垂了眼皮,半晌,沉聲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屬下已經按照王爺的吩咐,告訴了各處的管事,都已經有序撤離襄京,一切都安頓好了,”魅煞低聲道,“長安已經安頓好了葉老夫人,王爺不必擔心,且方纔追趕王爺的殺手,也已經被屬下領着人給截殺了,可這裡始終不安全,王爺也趕緊跟屬下走吧!”
長孫無越眉心微動:“眼下這情況,本王還不能去那裡,”他垂眸看着印舒桐,“本王……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魅煞見自家主子一臉深情的看着懷裡的女人,他以爲自家主子又要做幾年前的事情,當下就急了:“王爺不可!當年的事情做過一次也就夠了!那是因爲王爺與花姑娘情深意重,可如今這印夫人不過是花姑娘的替身罷了!她死都死了,王爺怎可爲了她再一次的損傷自己呢!這天下大得很,模樣相似的人多得很,王爺何苦執着呢?眼下若再不走,再有殺手追來就危險了!”
魅煞知道自己這說的是僭越的話,可是他沒有辦法,奴才在關鍵時刻,要護住的,還是主子的性命。
“屬下的命都不值什麼,死了也就死了,但是王爺要爲天下大局着想啊!”
長孫無越赫然擡眸怒道:“什麼天下大局!她還沒死!”
惱恨魅煞的眼神,可是眼下也沒時間在意,只低聲道:“你懂什麼!花桐便是大局!本王的大局,不在天下!魅煞,你跟了本王這麼久,本王九年前的事兒你和長安都知道,你以爲本王緣何這般*她?僅僅是因爲容貌相似嗎?她纔不是替身,她就是花桐的三魂聚體!”
長孫無越這話,就跟炸雷似的,炸的魅煞腦子一懵,瞬間卻明白了,原來長孫無越不便明說,又不願讓衆人刁難印舒桐,便把關於她的話題往花桐替身上去引,這樣既可保全了她,又免去了衆人的猜度,可魅煞是知道內情的,總覺得自家主子*這個替身是不是太過了些,可如今長孫無越這樣一說,他才明白了,原來這一切是這樣的,原來,有*真的會重逢的。
“屬下明白了,屬下知罪,”魅煞抿嘴,訕訕道,“那王爺,打算怎麼做?屬下替王爺辦妥。”
既然是當年的舊識,那印夫人就應該不會死,大冷天的,魅煞額上的汗都下來了,幸而王爺心繫印夫人,無暇懲戒他的失言,也幸而印夫人昏過去了,否則若聽見自己咒她死,還不知如何記仇,不知會如何想法子懲戒自己呢!
長孫無越扶了扶額,四下茫茫血色,實在是沒有什麼遮風避雨的地方,再者說了,現在也不能隨便找一戶農家就可以的,印舒桐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容易惹人懷疑了,他既然選擇了撤離,就不該再拋頭露面,把自己和她置於更加危險的境地,眼下要做的,是躲起來找個地方療傷治傷比較好。
“魅煞,本王的別莊,可有被人發現?”
魅煞搖搖頭:“那是隱密的宅子,除了屬下和長安,就連醇兒都不知道的,王爺要去那裡嗎?只是莊內服侍的幾個老僕,全都撤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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