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舒桐冷冷的看着張瞎子,眸光如刀:“先生說什麼,請再說一遍。”
張瞎子正襟危坐,一字一句道:“老頭子是說啊,現在回去的時機不對,星象不對,老頭子算過,要等合適的時機回去的話,還得等個十年,哦,不對,是三十年,三十年以後,星象對了,老頭子就能帶姑娘回去了。”
“你說多少年?”印舒桐說話語氣硬邦邦的,在炎炎夏日聽着,身上無端會又涼意拂過。
張瞎子可不管這些,當下皺眉,聲音都提高了:“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有幻聽呢?要不,就是聽覺不好?耳朵壞了?老頭子不是都說了嘛,三十年!三十年之後才能回去!”
印舒桐沉沉的盯了張瞎子半晌,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裡提着一把菜刀,然後在張瞎子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拿着菜刀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沉沉問道:“你再說,什麼時候能回去?”
他不是神仙嗎?神仙還要等星象契合纔會回去?鬼才會相信!
嘩啦一聲鑰匙響,鍾梨花開門進來,一進來就瞧見印舒桐提着菜刀閃着寒光對着空氣晃動,把她嚇了一跳:“姐姐,你,你大晚上的拿着菜刀做什麼呀?怪嚇人的!快去放着吧,哦,對了,我帶了夜宵回來吃,你要吃麼?”
印舒桐一愣,趕緊把菜刀放下來,訕訕笑道:“你怎麼回來了呀?不是住學校麼?”
“我不是怕姐姐一個人在家裡悶嘛,就跟導師請假趕回來的!我還怕回來姐姐睡了呢,沒想到還沒睡!”鍾梨花一面將帶回來的夜宵放在桌上拿出來打開,一面嘻嘻笑着。
“梨花啊,我不餓,你自己吃吧,方纔我啊確實悶得慌,就耍了一套刀法,沒別的刀嘛,就拿了菜刀用一下,我這就放回去啊,你吃了早些睡覺啊,明兒還得早起呢,”印舒桐呵呵一笑,拿着菜刀轉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狠狠的瞪了旁邊竊笑不已的張瞎子一眼,默默的又把菜刀放回去,然後給張瞎子使了個眼色,低聲咬牙道,“屋裡談!”
印舒桐進了屋,把門關上,對着張瞎子咬牙道:“你說不說!”
張瞎子嘿嘿一笑,手對着印舒桐輕輕一揮,印舒桐只覺得渾身無力,直接軟倒在*上,張瞎子走過去,望着印舒桐嘿嘿一笑:“姑娘啊,你着急什麼啊,該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的,你看你嘴角都起泡了,別太着急上火啊,你先睡一會兒啊,醒來之後咱們再從長計議嘛!”
“你——”印舒桐無力反抗,更無力起來,張瞎子話音剛落,她便閉上眼睡着了。
“哎,”張瞎子一嘆,“這姑娘就是禁不起逗,老頭子說個笑話她都要認真!”
印舒桐渾渾噩噩混混沌沌的睡覺,正香甜的時候,卻有人在扯她的衣服,翻來覆去都甩不掉,她只得皺着眉頭醒過來,就看見窗簾沒關,外頭的月光傾瀉進來,清亮月色之中,張瞎子坐在*頭對着她嘿嘿的笑。
“靠!你就算是個神仙,你也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道理吧!你大半夜折騰什麼啊——”
“噓——”張瞎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你嚷嚷什麼,你想讓隔壁的小丫頭驚醒麼!她醒了,你還怎麼跟老頭子回去啊!”
“唔——唔,靠,你還有臉說回去啊!不是你說咱們回不去的嗎!”印舒桐一把扯開張瞎子捂着她嘴的手,咬牙切齒的看着他,見張瞎子笑的詭秘非常,當下就怒了,低聲道,“你這死老頭子又騙我!”
張瞎子捻鬚一笑:“老頭子不過是要檢驗一下姑娘回去的決心是否堅定嘛,也算不得是騙,再說了,這回去的星象確實是要再等三十年,老頭子並沒有虛言,不過老頭子也沒有說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回去呀,姑娘你又沒問,就拿菜刀來嚇唬老頭子,老頭子只好出此下策先讓你冷靜一下嘛!”
張瞎子這等巧言狡辯,實在是讓印舒桐有種想揉死他的衝動,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了半秒鐘,忍住想一掌拍死張瞎子的衝動,沉聲問道:“什麼辦法?”
張瞎子嘿嘿一笑,答道:“老頭子想啊,咱們要回去無非是要穿越時間回去,老頭子就趁着你睡着的時候想了個法子,那小丫頭屋裡不是有這種掛曆麼,就是你們這兒要用的時間表,老頭子找出了好幾個,就拿着這掛曆編了個紙龍,待會兒你坐上去,老頭子也坐上去,你閉上眼睛,心裡想着要去的地方,老頭子再來施法,咱們就能回去啦!”
用掛曆編紙龍然後神仙施法穿越回去?
印舒桐還是頭一回聽說,往旁邊一瞅,果然就看見地上放着一條將近一米的紙龍,還真是用掛曆編的,除了是紙之外,模樣什麼的都跟龍是一模一樣的,當下嘖嘖嘆道:“先生果然心靈手巧啊!只是想問下先生,是今夜就回去麼?”
“對啊,你還想拖到什麼時候?老頭子好容易編好的,這紙龍可不是隱身的,要是被那小丫頭看見,你怎麼解釋?揮舞完菜刀又編這個哄孩子玩兒麼?”張瞎子撇撇嘴,“你趕快起來準備準備,這兒的東西一樣不許帶回去,只把你隨身的東西收拾好,咱們就啓程!”
聽說立即就能回去,印舒桐一骨碌從*上爬起來,拿了紙和筆就給鍾梨花寫信,唰唰唰幾十個字就寫完了,將筆一扔,把她隨身的東西裝進包裡,然後背在身上,笑嘻嘻的跨上那掛曆編的紙龍,道:“先生,咱們走吧!”
張瞎子嘿嘿一笑:“姑娘把眼睛閉上吧,這不該看的呀,別看!”
張瞎子話音剛落,印舒桐就覺得眼皮子十分沉重,不得已將眼睛閉上才覺得舒服許多,而且再想睜開就十分困難了,她知道,張瞎子這老頭子就是不想讓她看見,想張口說說話也是不行,只得閉眼閉口坐在紙龍上,卻感覺自己騰空而起,又怕摔下去,連忙伸手一抓,本以爲會拽下一片紙來,結果竟抓住兩片冰涼的麟角,就在心中驚異之際,感覺胯下的紙龍騰空而起,當真是飛了起來,可惜她口不能言,眼睛不能睜開,否則真想瞧瞧這奇幻的場景啊!
張瞎子用掛曆所編的紙龍在他施法之後,已經虛化成了一條龍,騰空而起,張瞎子一揮手,窗戶慢慢打開,紙龍長嘯一聲,飛身便出了房間,窗戶慢慢兒關上,外頭清亮的月光從未拉上窗簾的窗戶裡傾瀉進來,房中一如往昔,只是鍾梨花慣放舊掛曆的地方少了一捆掛曆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鍾梨花便敲門喊印舒桐去吃飯,結果無人應答,她推門進來看,卻見房中空無一人,什麼都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只是印舒桐隨身的東西不見了,桌子上有一張紙用茶杯壓着,她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上面很簡短的幾個字。
——梨花,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我要去找孩子他爸了,若是將來有緣,應該可以把‘姐夫’介紹你認識。另,卡中有一萬塊錢,就當做我給伯父伯母當個見面禮吧,等我將來有機會,定會去拜訪他們的。舒桐姐姐。
鍾梨花拿着信看了許久,然後把那張紙摺好,又把銀行卡收好,輕嘆一聲:“姐姐,我等着你回來,錢我給你收着吧......哎,大半夜的就走了,也不說一聲......這當過兵的就是行動迅速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印舒桐只覺得沿途寒風習習,且越來越冷,到了最後都冷的沒知覺了,忽而眼皮子一輕,哐噹一聲她就直接摔在了雪地上,睜開眼睛一看,感覺中騰雲駕霧的特別厲害的紙龍這會兒就跟沒有生命似的萎頓在地上,張瞎子則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
印舒桐都沒工夫指責張瞎子的粗/暴無禮,趕緊把她從前的衣裙套在她那短衣短褲外頭,這才抵禦了風寒,怎麼說她也離開一個多月了,怎麼蘭襄還在下雪啊?
“姑娘的時間算的不對,姑娘離開是用的那時空穿梭機,怎可和老頭子這紙龍相提並論呢?姑娘離開了一個多月,在蘭襄,也不過是十數日而已,也巧了,姑娘走後,蘭襄日日是晴天,如今姑娘回來,蘭襄就下起雪來了,正好除夕夜剛過,老頭子現在不喜歡日頭,冬天也不喜歡了,看見這雪真是親切啊!”
印舒桐黑着一張臉,她已經懶得搭理張瞎子這個死老頭子了,穿着衣裙裹着自個兒措手搓腳呵氣了一會兒,總算身上有點熱氣了,她望着這茫茫大雪不辨地點,皺眉道:“先生,這是什麼地方啊?”
回來倒是回來了,問題是,他們回到什麼地方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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