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如今等於是沒了,只剩下文宜君孤身一人在宮中,而宣帝的祖母是太皇太妃藍氏,這個藍氏的出身不高,家裡是藥商起家的,也是個做生意的商人,後來藍氏進宮,才許了藍家家主一個官做,到了如今,藍氏的兄弟藍萬通卻不爭氣,把官給丟了,成日家的惹是生非,昭帝無法,又不能拂了母親的面子,只得給了藍萬通一個爵位,後來還是讓他做回他的藥商,同時藍萬通也是蘭襄商會的會長,還有一層身份沒人敢說,可是衆人心裡頭都明白。
這藍萬通生來莽撞極講義氣,倒是叫他在草莽講話混了個名堂,整個襄京的地/痞/流/氓勢/力全聽他的,說個不好聽的話,就是那些地/痞/流/氓的總頭目。
而這藍家,跟長孫無越,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當年非要送進長孫無越府中的兩個小妾,藍氏和錢氏,這先進府的藍氏,就是藍萬通的獨生女兒藍芯蕊。
因此,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宣帝和竹太妃,也得倚重長孫無越,如今這朝中最最不可得罪的人,便是長孫無越了。
而圖太后這歷過三朝的老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的。
從壽成殿出來,長孫無越一臉愜意的笑,而內殿中,圖太后望着從窗格漏進來的陽光靜靜的出神,沒想到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兒,反而氣她最狠,想想,還真是讓三哥說中了,這就是當年做下那事的報應,不過,希望當年的事永遠不要被揭露才好,畢竟三哥年紀也大了,在北谷關鎮守本就是她堅持的,不然七十多歲的人了,哪還能在那邊境戍守呢?
她之所以不讓圖重顯回來,還有一層考慮完全是爲了蘭襄,圖重顯不僅被蘭襄百姓稱作戰神,而且在西金,他的名字也是很有威懾力的,一提戰神,沒人不膽寒,而且只要圖重顯戍守北谷關,西金秋毫不敢來犯。
圖太后一嘆,只是,如今孫兒如狼似虎的,這一旦事發,只怕沒人能壓得住他了。
印舒桐沒等多久,大姨媽走了的第二天就決定搬進碩親王府去。
她的東西不多,裝了三四個漆木大箱子也就完了,她坐上馬車,直奔襄京城中的攝政王府而去。
因一早就派人告訴過長孫無越,長孫無越便沒有來別莊,直接就在王府中等着印舒桐過來。
印舒桐如今對外的身份就是長孫無越的小妾,這樣一來,攝政王府中,便有三個小妾了。
她坐在馬車上,挑起車簾瞧了一會兒外頭的街景,究竟沒什麼好看的,因此也就把車簾放下來了,攝政王妃是圖婭慧,她那日在西嶺山上就見過這個女人了,剩下兩個小妾,一個閨名叫藍芯蕊,是襄京藥商藍萬通的獨生女兒,關於這個藍家與皇家的之間的關係,長孫無越一早就跟她說過了,因着這一層的關係,藍芯蕊在王府中便跋扈的很,有時候比王妃還厲害。
而另一個小妾,閨名喚作錢巧巧,錢家是襄京首富,卻沒什麼功名在身,錢家世代經商,只是錢家想巴結皇家,才把自個兒的寶貝女兒送進王府的。
這藍芯蕊比錢巧巧先進的王府,序齒論起來,也比錢巧巧年長几個月。
印舒桐又打了一會兒盹,之後馬車便停了,外頭有人道:“夫人,王府到了。”
印舒桐即刻便下了馬車,下人們自去搬漆木箱子不提,印舒桐一個人站在王府門前,擡眸看着那朱門匾額,心裡暗暗發笑,又不是明媒正娶的親事,長孫無越爲了讓她開心,還硬是把攝政王府門口布置的像要辦喜事一樣,門上還貼着喜字,掛着大紅幔帳,就連匾額上都繫着大紅綢子。
正門洞開,長孫無越從裡頭迎了出來,印舒桐站在那裡沒動,看着一大羣人都跟在長孫無越身後出來,她一眼便看見了圖婭慧,圖婭慧臉上帶着帶着溫和的笑意,跟在長孫無越側身,她後面還跟着兩個女子,一人穿着銀藍色的衣裙,臉上沒什麼笑容,眉目上挑,還有一人穿着銀灰色的衣裙,走近了些纔看清,那暗紋團花都是用金線繡的,低調而華貴。
“桐兒,來,過來本王瞧瞧。”
長孫無越一出來,一眼就看見她,忙勾勾手,盈盈笑着。
印舒桐走過去,直接插/在圖婭慧和長孫無越之間,將圖婭慧擠到一邊去,然後故意挽着長孫無越的胳膊,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先生又不告而別了,這會兒留書寫的字比上回還少,我走的時候準備叫他一塊兒來的,結果一進去沒找到他,然後便看見他的留書了。”
長孫無越一笑,接過那信箋看了一眼,然後便收起來,牽着印舒桐轉身便進府去:“先生來去自由,隨他吧,本王已經吩咐人把傾櫻閣收拾乾淨了,你隨本王進去瞧瞧,看看哪裡不喜歡,本王再讓人去改,”長孫無越說了這些,又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輕笑道,“桐兒,要不你再考慮一下,直接搬到明瑟軒跟本王一起住?那傾櫻閣離明瑟軒好遠,中間還隔着花曲廊還有庫房呢!再或者,本王讓王妃把南薰堂騰出來讓給你住,她搬到傾櫻閣去?你要知道,南薰堂離明瑟軒可近了,省得本王看你還要走那麼遠!”
印舒桐搖搖頭,不同意:“不行!咱們說好了的,你不能這樣!南薰堂是王妃住的地兒,你可別忘了,我是小妾,小妾就要有個小妾的樣子嘛!再說了,圖婭慧那女人住過的地方,打死我也不要!誒,對了,那個至今爲止都沒笑過的女人,是不是就是藍氏?那個穿銀灰裙的女人,是不是錢氏?”
長孫無越見她不肯,也就不再強求了,見她竊竊私語,悄悄指點那幾個女人,一臉的興奮雀躍,他倒是懶怠看,只是望着她微微笑道:“藍氏不愛笑,只有見到本王才笑笑,如今你進府,她要是笑纔有鬼了!錢氏母家有錢,她吃穿用度還不錯,本王府中的用度,她是從來不需要的,全是她爹給的。”
印舒桐便嘻嘻一笑:“這麼說,你還娶了個倒貼的,哈哈!”
“去去去,別鬧!”長孫無越低聲笑道,“那是錢永年從小*慣了他女兒,怕他女兒受委屈非要暗地裡給,本王從不在意這些,但是也吩咐過長安,錢永年的銀子不要白不要,因此銀子倒是搜刮了不少,只怕錢氏至今也搞不清她爹究竟給了她多少!”
印舒桐聽了竊笑:“你這個壞人!”
這邊兩個人走進府中,在前頭竊竊私語打情罵俏的說着悄悄話,後面跟着的這三個女人臉色刷的一下瞬間就垮了下來,這兩個人只顧着咬耳朵,居然當她們是空氣,視而不見直接就走了過去!
“切,什麼玩意兒!這印氏什麼來頭,居然行禮問安一概不用,就這麼走進去了!做這麼囂張給誰看!”
藍芯蕊忍不住,跟在後頭嘀嘀咕咕起來,她左側前方就是圖婭慧,這話雖是跟錢氏抱怨的,但是卻是說給圖婭慧聽的。
圖婭慧聽見藍芯蕊的話,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之後還是那樣溫和的淺笑,只是眸底卻有恨意涌現,歷來公侯王府之中,小妾進門的頭一天,是不許穿正紅色的,只有娶妻或是迎娶正妃的時候,妻子或是正妃才能穿大紅喜服,即便長孫無越不喜歡她,但是圖婭慧跟長孫無越成親的那一天,她就是大紅喜服加身的。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天喜宴喧囂熱鬧,府中紅色帳幔飄搖,各處喜字醒目,而且房中還有喜燭亮了整晚,一切都是按照王爺娶正妃的規格來的,後來藍氏和錢氏入府,都只是草草了事,她心裡便有一絲安慰,就算王爺不喜歡她,不愛她,她還是這府中獨一無二的攝政王妃,這身份,是誰也不能逾越了去的。
可如今這個來歷不明據說是個孤兒的印氏進府,卻穿了這般耀眼的正紅色衣裙,雖不是喜服,可那衣裙的繡工樣式皆是出挑精緻的,比她當年的喜服不知要好看了多少倍,走動起來搖曳生姿,站在那裡高挑出衆,無比耀眼,這根本就是存了心要她難堪。
再者,雖沒有鼓樂喧天,沒有喜宴賓客,可府中的一切佈置,竟比她當年大婚還要隆重,而且溫馨宜人,這讓她如何接受?而且這一切都是王爺費心操持的,她看在眼裡,如何不妒恨這個新入府的印氏呢?
如今這兩個人竟全然忽視她的存在,圖婭慧的眸中劃過一絲恨意,忽而腳步一頓,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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