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梓來上學身上怎麼可能會帶那麼多錢?
她蒐羅的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也才幾百塊,正準備給他,突然被一隻手攔住。
辛梓回頭,看了一眼陌生的沐陽,“你,你幹嘛?”
沐陽見過她,知道她是夏安安和蔣語杉的朋友,看着她拿錢給這個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人,沐陽拿回她的錢塞進她的包裡,“我是語杉的表哥,他是誰啊,你爲什麼要給他錢,他是在騙你錢嗎?”
錢雖然不多,但是蚊子腿也是肉,眼看着錢都到手了卻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斷了,辛懷昌生氣的說:“臭小子,你是哪冒出來的,滾一邊去,別在這多管閒事,我是她老子,她樂意給我錢,你管得着嗎?”
別人家的私事沐陽的確管不着,不過看他這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她爸爸。
辛懷昌伸手去搶辛梓包裡的錢,被沐陽一把攔下,他看着辛梓問:“他是你爸?”
辛懷昌正美滋滋的等着自己的乖女兒點頭,之後拿錢,誰知道辛梓沉默半晌,冷漠的搖着頭說:“我不認識他,是他要搶我的錢。”
聞言,辛懷昌一愣,揚手就要打她,“你個小賤人,你亂說什麼?”
沐陽攔住他的手,推開他,“這是學校,要撒野去別的地方,你要是再敢在這欺負人,我現在就報警。”
一聽到說要報警,辛懷昌嚇的直往後退。
他這種人要是被警察抓了,無疑就是再被送回戒毒所裡繼續遭罪。
“臭丫頭你給我等着,你敢坑你老子,你他媽的會遭報應的!”
辛懷昌一邊後退一邊指着辛梓罵,退着退着,突然撞上一個人,一回頭,嚇了一跳。
夏安安勾了勾肩頭的揹包,冷眼看着他,眉宇間帶着一抹淡淡的嚴肅。
“又是你?”
蔣修遠送夏安安過來,沒下車,正準備開車離開,就發現這邊有點不對勁,他掉了個頭,車停在夏安安身邊。
車門打開,長腿落定,辛懷昌看了他一眼,頓時一驚。
蔣三爺誰不認識?
就算他是最底層的螻蟻,也不敢不認識陵城赫赫有名的蔣三爺。
“小舅,安安,這個人剛在在跟辛梓要錢。”
夏安安看了一眼低着頭的辛梓,而後再次看向辛懷昌,“你到底是誰?”
蔣修遠輕輕拍了拍夏安安的肩膀,視線落在辛懷昌身上,“去上課,這個人交給我。”
實驗,毒素,辛梓努力的回想,可是最終卻一無所獲,什麼都想不起來。
夏安安見她這個樣子有些擔心,“辛梓,你沒事吧?”
辛梓搖頭,一句話都不說。
夏安安看了一眼始終跟着她們的沐陽,不管怎樣,剛纔多虧了他。
“謝謝你。”
沐陽難爲情的笑了一下,樣子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聽到夏安安的一句謝謝,彷彿像是彌補了過去他做錯的一切“沒什麼,應該的,不過下次在遇到這種人還是離她遠點吧,不要隨便給他錢,給了一次他就會來要第二次。”
這話是勸誡辛梓的,但是辛梓沒做聲。
夏安安點頭說:“我會勸她的,我們先走了。”
夏安安陪着辛梓,沒有回教室,也沒有去人多的地方,而是找了一個安靜沒人的地方陪着她坐了下來。
“剛纔我聽到那個人說是你父親,真的是嗎?”
“不是。”
夏安安看着她,沒說話。
半晌,辛梓感受到她的視線,扭頭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
夏安安蹙了下眉,“什麼叫不知道?”
辛梓低下頭,喃噥的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父親,或許是,但我不想認他,我跟你說過,他賣了我,爲了錢我不知道他把我賣給了什麼人,我只知道我醒來的時候阿升在我身邊,之前發生過什麼,我全都不記得。五年了,我有五年沒見過他,他的樣子變得更加恐怖,或許他真的是我父親,但是我不想要這樣的爸爸,我甚至想讓他死。”
見她越說越極端,夏安安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慰的說:“放心好了,蔣修遠已經把他帶走了,相信他,他會處理好的。”
“可是我怕,我怕他會沒完沒了的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怕他會去找阿升,我更怕……。”
辛梓說了一半的話,沒了下文,夏安安看着她問:“你怕什麼?”
“我怕……”
她明明不會害怕的,爲什麼現在,她會覺得害怕?
辛梓逐漸發抖,害怕的情緒越來越重。
她看向夏安安,“安安,我是不是不正常,他從來不肯跟我說五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他也從沒說過帶我去治病,讓我想起來過去的事,今天那個人說什麼實驗,說什麼毒素在我身體裡,安安你說,我會不會真的有什麼問題?”
這話真的把夏安安難住了,她從來沒聽她說過這些,更沒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勁。
不過,毒素?是蔣修遠說的那種毒素嗎?
“辛梓,你冷靜點,不管什麼實驗什麼毒素,你現在不都是好好的嗎,別想太多,你不會有事的。”
*
辛懷昌被蔣修遠帶走,一路上他都顯得焦灼不安,想逃走,又不敢跳車,更不敢問他要把他帶去哪。
車停在一傢俬人會所門口,蔣修遠開口說:“下車。”
辛懷昌磨磨蹭蹭的解開安全帶,正想着下車就跑,就聽蔣修遠說:“趕跑要你的命。”
蔣修遠自己下了車,等都不等他,直接走進會所。
辛懷昌猶豫半晌,只能乖乖跟着他走進去。
白天會所裡沒人,但也因爲太安靜,辛懷昌就更不安。
“蔣三爺,您,您帶我來這幹嘛?”
蔣修遠沒有回頭,笑了一下繼續往前走,“能認出來我是誰,你就不打算自己報上大名讓我知道知道?”
推門走進一個包廂,辛懷昌跟在他身後,看到裡面的人,一愣。
秦升益接到電話提前來了,卻沒想到蔣修遠帶來的人會是他。
五年不見,他變的更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過秦升益依舊一眼就認了出來。
辛懷昌看到秦升益,轉身想跑,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打在他腳邊,嚇的他立馬定住了腳步。
蔣修遠笑了一下,悠然走進,找了個位子腿一疊,坐了下來。
“我說秦隊,你別對你老丈人這麼兇,再嚇到他,回頭他再去找你女人的麻煩,得不償失。”
辛懷昌一驚。
原來他早就猜到他是誰了!
辛懷昌慢慢的轉過身,看向秦升益,“蔣,蔣三爺說得對,我好歹也是辛梓的爸爸,你不能殺我。”
蔣修遠點了根菸,打火機啪的一聲仍在了桌面上,他抽了一口煙,眯着眼睛說:“可不是嗎,剛纔還堵着你的女人在學校門口威脅辱罵,這可是人家親爸。”
辛懷昌:“。…。”這是在幫他說話嗎?
蔣修遠看了秦升益一眼,看着他那要吃人的眼神,他悠哉的勸道:“別擺出這樣一張臉,多嚇人,來來來,都坐下,有什麼話大家坐下聊。”
秦升益聽說他去找辛梓的麻煩,哪裡還有心情坐下聊?
辛懷昌面對這兩個權勢滔天的人,更是不敢坐,兩條腿都不聽使喚了。
蔣修遠朝着辛懷昌招了招手,“來來來,別客氣,跟你女婿客氣什麼,你有那時間去找你女兒麻煩,還不如跟他提提要求。”
辛懷昌心一橫,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好歹他也是辛梓的爸爸,他們總不至於在這弄死他吧!
他走過來,仍是不敢離秦升益太近,索性就坐在了蔣修遠的旁邊。
蔣修遠垂眸笑了一下,叼着煙,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
手機往桌上一放,半分鐘不到,收到回信——【明白。】
蔣修遠看了一眼杵在那像個木頭似的秦升益,唏噓道:“站在那是先把你的大高個嗎?坐下呀,想問什麼就問,想說什麼就說,當我不存在就好了,我保證不給你搗亂。”
秦升益在乎的並不是他會搗亂,而是再次看到辛懷昌,讓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些事。
如今五年過去了,辛梓受到的迫害仍舊沒有全完接觸,看到辛懷昌,他只恨自己當年爲什麼沒有狠心殺了他,居然讓他活到現在再去找辛梓的麻煩。
秦升益提了下褲腿,坐下,一雙冷冰冰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辛懷昌,“說吧,你這次來又想幹什麼?”
辛懷昌低着頭,假裝委屈的說:“我什麼都沒想做,我就是像我們家小梓,這麼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我找過她,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所以我只能一個人離開陵城,這些年我心裡很愧疚,覺得很對不起他,秦先生,我知道錯了,我只想看看她,沒別的意思。”
誰要是相信一個癮君子的話那就是傻子,即便他說的再誠懇,秦升益也不會相信他說的一個字。
秦升益對着人看樣子是恨之入骨,居然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蔣修遠見不得這安靜的對峙,他看向辛懷昌說:“你就老實說吧,想要多少。”
聞言,辛懷昌眼睛一亮,連忙看向蔣修遠,之後又覺得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又再次低下頭,“我沒這個意思。”
“機會我們只給你一次,你要是說自己沒這個意思,那往後就不要再開口提錢的事,不然你的好女婿可是要開槍打死你的。”
一聽這話,辛懷昌猶豫半晌,坐立不安的看了一眼秦升益,之後又看了看蔣修遠,“我,我現在沒有地方住,也沒錢吃飯,我知道我沒資格出現在小梓面前,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秦升益對他這不要臉的話一點都不意外,他問:“你還在吸那東西?”
辛懷昌不敢看他,爲難地說:“我,我是在戒不掉,我都這麼大歲數了,活不了幾年了,我不想再去受那種罪。”
看他的樣子的確混的挺慘,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從戒毒所裡跑出來的,也不知道他的腿是怎麼瘸的,不過他變成現在這樣也都是活該,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我可以給你錢,但是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話攤開了說,辛懷昌也沒什麼好繼續假裝的了,他擡頭看向秦升益,使勁點了點頭,“好,你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你當年到底對辛梓做了什麼?”
辛懷昌頓時沒了聲音。
蔣修遠看了他一眼,沒吱聲,心想,就這種問話方式來問辛懷昌這種人,他要是會說纔怪。
秦升益又問:“你該不會連當初對自己的女兒做過什麼都忘了吧,就算你忘了,那你也應該記的你當時把他賣給了什麼人。”
“這個……”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不然別說你從我這拿不走一毛錢,就連你也別想活着走出去。”
辛懷昌嘴上說着自己活不了多久,但要是真的讓他馬上去死,他也會害怕。
秦升益喜歡他的女兒,他的確可以把他當成一個無限額的提款機,但是他這個人看上去太恐怖,當年就把他直接扔進了戒毒所,如今天知道他會再做出什麼事來。
辛懷昌沒了興奮,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就算要不到錢,他也不想賠上性命。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只是爲了錢,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秦升益不悅的皺起眉,“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之前你賣過她幾次,每次都打聽的清清楚楚,人賣過去之後再偷回來,一來一回也不下多次,怎麼就偏偏這一回你不知道買家的情況?”
秦升益當初之所以沒有一槍斃了他,正是因爲看到他還有些良知,雖然是賣女兒,但從沒讓自己的女兒真正的吃過虧,他把人從辛懷昌的手裡救出來是因爲看不過去,可是沒想到辛梓最後一次被賣掉,卻是最嚴重的。
他只知道辛梓被人做過人體試驗,但具體的試驗內容他不知道,再加上最近發生的這些事,秦升益更是懷疑辛梓跟蔣修遠調查的那些人有關,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說不定她隨時都會有危險,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能在一切發生之前想辦法杜絕一切。
辛懷昌人品不怎麼樣,嘴還挺嚴的,蔣修遠抽完了一整根菸,他仍是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蔣修遠捻掉菸頭,淡淡的說:“冷靜點,他不說,肯定是有他不能說的原因,沒關係,慢慢問嘛,好歹也是你未來的老丈人,多給他的好處又沒什麼,你說是不是?”
蔣修遠看着辛懷昌,臉上的表情像是在笑,但辛懷昌卻覺得有點詭異。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一下,是李京發來的消息。
蔣修遠起身走到門口,朝着外面的人招了招手,“這。”
李京走過來,手裡拿着一個黑色的布包。
他把東西交給蔣修遠,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辛懷昌。
蔣修遠走進來,攤開布包,從裡面拿出十根帶着液體的針管一一擺放在桌面上。
秦升益看着桌上的東西,動了動眉心,“這是什麼?”
蔣修遠笑了一下說:“好東西啊,你不認識,你老丈人肯定熟悉。”
說着,蔣修遠看了一眼辛懷昌,果然,他看着桌上的針筒,眼睛都直了。
蔣修遠一口一個老丈人,說的輕巧,但是秦升益卻能聽出其中的不懷好意。
他拿起一根針筒,在辛懷昌面前晃了晃說:“這個,想要嗎?”
辛懷昌想要錢,無非就是想買這些東西,沒飯吃他尚且能苟活,但要是沒了這些毒,他就會生不如死,一下子看到這麼多液體裝在針筒裡,要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蔣修遠笑了一下說:“想要,就給你,不過你想不想先回答一下你女婿的問題?”
聞言,辛懷昌臉色一變,“我都說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讓我說什麼?”
這話信不信在於蔣修遠,他不信的事,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他也不信,更可況他說不知道,這根本就是把他們當成傻子來騙。
拔掉針頭上的蓋子,蔣修遠看了李京一眼,李京過來壓住辛懷昌,辛懷昌一驚,喊道:“你要幹什麼?”
蔣修遠看了他一眼,“不幹什麼,你不是喜歡這些毒。品嗎,我把它都給你。”
他的袖子下面的確像夏安安說的有個軟針頭,但蔣修遠卻不覺得這種枕頭是爲了吸毒用的。
他抓起辛懷昌的另一隻手,針尖對準他的皮肉,說:“十針,一針都不會少你的,你最好有命扛得住這十針。”
聞言,辛懷昌傻眼了。
一針下去可以說是享受,十針,那不是等於直接要了他的命嗎?
他突然開始掙扎,可李京卻牢牢的把他按住,他的掙扎徒勞無功。
蔣修遠把他帶來就沒想過一點成果都沒有就把他放走,秦升益顧念這他是辛梓的夫妻,他可沒這麼多顧忌,他想知道的事沒人能阻攔,就算辛懷昌死不承認,那就讓他直接去死好了,反正或者也是個廢物。
蔣修遠見他不老實,一隻手穩穩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眯着眼睛,嘴角半撩,“別亂動,扎歪了可就沒那麼好受了,你不是喜歡這些東西嗎,爲了它你可以賣女兒,現在我給你喂個飽,怎麼,你還不樂意?”
“不,不要,求求你,求你們放過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說,我什麼都說,求你們放了我。”
蔣修遠拿開已經戳進他手裡的針頭,直起身,“說,給你個機會,你要是敢說一句假話,我保證今天你會爽完之後沒有明天。”
秦升益出身軍閥世家,而蔣修遠卻是個二世主,雖然他頭上頂着跟秦升益同樣的軍銜,但是他還有個黑道家族的媽,有些秦升益看不慣的事他坐起來手到擒來,就連這種違反隊裡規矩的事,他也敢做,簡直是不知所謂。
不過這種時候秦升益也慶幸他能想到這種辦法,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撬開辛懷昌的嘴。
李京鬆開壓着他的手,用力過猛,推的他一個趔趄。
辛懷昌驚恐的嚥了咽口水,說:“當年,當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在這陵城我實在是找不到什麼有錢的人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有個外國人說可以出高價買我的女兒,我原本想着就跟以前一樣,賣了她,之後再想辦法把她弄出來,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他們要買小梓並不像其他男人那樣,而是把她帶進了一個實驗室,他們在小梓的身體裡裝了什麼東西,小梓像瘋了一樣,一個人砸了幾乎大半個實驗室,那些人說實驗失敗沒辦法控制她,就說要把她處理掉,我看到他們用針槍射了小梓,之後她就暈過去了。我當時太害怕了,就,就跑了。”
秦升益隱隱皺眉,雙手緊握,“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被人這樣對待,你卻只顧着拿錢跑了?”
辛懷昌連忙搖頭,“不,不是的,後來,後來我回去了,可,可那些人已經走了,就連小梓也不見了,再後來,你找到我,之後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秦升益當時是在街頭撿到的辛梓,那時候他早就已經注意到這個小女孩了,只可惜他沒有早一點把她帶走,否則她也不會遭遇後來的那些事。
他撿到辛梓的時候,她還有些神志,說了些實驗,用人做實驗之類的話之後就暈過去了,再醒來是半個月之後的事,那時候的她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包括他們以前見過。
蔣修遠眯了眯眸子,問:“那些是什麼人?”
辛懷昌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好多人,帶頭的事一個黃頭髮的外國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其他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實驗室的地址在哪?”
辛懷昌想了想說:“鵬安小區,九幢二棟,一摟的樓梯後有個小倉庫,進去就是。”
聞言,蔣修遠回頭看了一眼秦升益。
他說的這個地方就是上次他們找到那些機器的地方,原來那裡早在五年前就被放棄了,現在他們知道那些被留下的機器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是實驗失敗,那些機器自然就沒有可以利用的價值,扔了也就扔了。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羅生的父親一定也參與了對辛梓的實驗,爲什麼人體失敗後他們要處理到辛梓這個失敗品,而她還能夠自己逃出來呢?
還有,如果真的是處理,她爲什麼會活到現在?
這件事當中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不管辛懷昌有沒有把他知道的都說出來的,但按照現在這些話聽來,他應該沒有說謊。
“你之後再也沒見過那些人嗎?”秦升益問。
辛懷昌搖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那些針筒。
蔣修遠把手裡的針筒往他手裡一丟,辛懷昌連忙接住,枕頭直接刺進了自己的手臂上。
蔣修遠哼笑着說:“抗生素也打的這麼急,這些都給你,對你身體有好處的,慢慢打,夠你打十幾次的。”
聞言,辛懷昌一怔。
秦升益同樣愣怔的看了他一眼。
蔣修遠沒說話,他想耍人,有人也願意上當,他何樂而不爲?
他就算再厲害也沒辦法一揮手就弄出這麼多毒來,先不說別人知道會怎麼說,就是這玩意他也不會去碰。
秦升益扔下一張銀行卡,“沒有密碼,裡面有十萬,離開陵城,不要再出現在辛梓面前,要是讓我知道你再纏着她,就別怪我不客氣。”
*
離開會所,蔣修遠沒有直接離開,點了顆煙,之後秦升益走了出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蔣修遠問:“有什麼想法?”
“爲什麼這麼問。”
蔣修遠哼道:“剛纔聽到那些話你一聲不吭的,要說你沒在心裡合計,你覺得我會信?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按照他說的,辛梓是被人做完實驗之後被當成殘次品處理,她怎麼會活到現在?還有,如果讓那些人知道她還活着,而且還這麼毫髮無損,你就不怕他們會來找她?”
秦升益側眸看他,“想說什麼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蔣修遠抽了口煙,看了一眼落荒而逃的辛懷昌,“你真的相信他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
秦升益沒說話。
“他這種人生來就是狗皮膏藥,就算你給了他錢,你覺得十萬塊夠他買幾隻針的?還有,他沒有錢,可是他手臂上卻帶着軟針頭,不可能是長期吸。毒才帶着那個東西,因爲他吸不起,但他也不像那種會爲了治病而去醫院花錢的人,所以這東西只有一種可能,不是他自己弄上去的,是別人。”
秦升益微怔,似乎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正準備去追辛懷昌,蔣修遠一把拉住他說:“冷靜點,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好的,我已經叫人跟着他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辛梓的事,你老丈人剛纔說……”
“你能別一口一個老丈人的嗎,煩死人了!”秦升益終於人不了了。
蔣修遠不在意的端了端肩,“那本來說就是嘛!”
秦升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說你老丈人,這傢伙剛纔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先不說辛梓爲什麼會從地下實驗室裡逃出來,如果她曾經真的不受控制而被那些人毒殺,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些人當初到底對她做過什麼讓她變得不受控制嗎?如果有一天她再次變的像以前一樣,你該怎麼辦?”
秦升益把頭扭去一邊,說:“你又想打她的主意。”
“放屁,老子是在幫你,我可不想那天一大早接到電話說你死在女人牀上了,到時候還不得老煩我幫你處理這些破事。”
秦升益不能否認辛梓的確有些不同於常人的地方,就比如她的性格,還有她沒有痛覺,這些都不應該是她該有的。
就像蔣修遠說的,這一切實在是太多疑點,如果不解決,沒人能料到將來的麻煩。
秦升益嘆了口氣,“你有什麼辦法?”
“我沒有辦法,只能交給楚離的醫療團隊去研究,你要是同意的話,我跟他商量一下,看看什麼時候方便,你把她帶過去。”
秦升益並不覺得自己會有方便的時候,他爲難的說:“上次抽血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如果這次直接把她帶去,我更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實話實說唄,這種事有什麼好隱瞞的,你這個人平時做事雷厲風行的,怎麼一到女人的世上就磨磨唧唧的?”
秦升益只是不捨得,雖然她不會害怕,但他還是不捨得讓她知道這些。
“再說吧,我找機會跟她談談。”
就他這磨磨唧唧的,能談出什麼花來?
蔣修遠信不着他,讓他去說還不如讓夏安安去說,那丫頭可比他果斷多了!
看着秦升益離開,李京這纔開口說話,“頭兒,你覺得這件事跟咱們查的那件事有關嗎?”
“不管有沒有關係,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吧,況且安安跟她關係要好,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也會不高興的,最重要的是……”
蔣修遠話說一半,突然沒了動靜,李京好奇的看着他問:“最重要的是什麼啊?”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說不定跟羅生的父親有關,蔣語杉那丫頭不聽話,跟羅生倆人都到了那個地步,他這個當舅舅的總不能不管吧!
想着想着,蔣修遠突然有些煩,“草,破事真多!”
*
夏安安在學校接到蔣修遠的求助電話,一時間沒反應過神來。
“等會,你再說一遍,辛梓怎麼了?什麼實驗?什麼跟什麼?”
蔣修遠不相信她沒有聽清他說的話,她只是不想懂而已,內心下依然是的逃避,就跟秦升益一樣,不想去面對這些。
但是這件事總是有人要去面對,既然秦升益做不到,蔣修遠就只能讓夏安安來幫辛梓。
蔣修遠在電話裡沒有說話,夏安安自己冷靜了一下,長吁一口氣,“所以你說今天早上的那個男人,真的是辛梓的爸爸?他對辛梓做了那樣的事之後,現在還敢來找她,他到底還是不是人!”
“他不是人,所以你也不需要跟這樣的人來計較,除了秦升益意外,她跟你的關係最好,我想讓你勸勸她,接受檢查,但是我又怕……”
“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好了,不就是個檢查嗎,又不會要命,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剛纔跟你說的那些,在她的記憶裡都不存在,你突然跟她說去做檢查,她一定會問原因,我不想讓你實話實說,我怕她傷害到你。”
聞言,夏安安皺眉,“你想讓我騙她?”
“這不算騙?”
夏安安不高興的說:“如果你怕她傷害我,這件事就不應該讓我知道,既然我現在知道了,我就不會騙她,這件事她本來就應該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你們卻要瞞着她,這說得過去嗎?”
蔣修遠剛在秦升益那邊碰了一鼻子灰,轉過頭又到她這來吃了個癟,這倆人一個要求不說,一個要求不瞞着,他什麼時候做人這麼難了?
夏安安說:“這事交給我吧,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先掛了,一會再給你電話。”
夏安安原本已經走到了遊戲社門口,掛斷電話正準備掉頭往回走,剛好被老六看見了。
“欸,安安,你去哪啊?”
夏安安回頭看了他一眼說:“我突然有點事,幫我跟學長說一聲,我晚點再來。”
老六揮了揮手說:“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去吧,老大今天沒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都沒來上課。”
夏安安顧不上陳斌來沒來上學,一心想着辛梓的事,她點了點頭說:“那好吧,我先走了。”
陳哲走過來,看見老六站在那一個勁的搖頭,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搖什麼頭呢?”
老六朝着夏安安的背影揚了揚下巴說:“安安,剛纔站在這也不知道幹什麼,都不進來轉頭就走了,我跟她說老大沒來,她一點都不在乎,說走就走了。”
聞言,陳哲看了他一眼說:“這不是很正常嗎?難不成你還真以爲她跟陳斌能有什麼關係?別忘了她是誰的女人,上次蔣三爺來給了自己外甥一巴掌,這要是換成別人,那可就不只是一巴掌的事了。”
老六八卦的說:“這事我也聽說了,當時那麼多人看着呢,居然沒傳開,真是神了。”
“廢話,蔣三爺的事誰敢亂傳?不要命了?再說了,夏安安第一天來學校就是頂着名聲來的,誰敢在背後嘀咕她?也就你,缺心眼。”
*
夏安安找到辛梓,拉着她就往外走,見狀,蔣語杉連忙跟上。
“什麼情況,別扔下我。”
原本夏安安覺得這話說出來挺容易的,可是當着辛梓的面,她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她看了蔣語杉一眼,見她也一臉好奇的等着她說,夏安安清了清喉,“語杉姐,你能先別聽嗎?”
蔣語杉搖頭,“當然不行,咱們可是一夥的,你倆怎麼能有事瞞我呢?”
很少見她這麼吞吞吐吐,辛梓似乎也猜到了她想說什麼,“安安,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不用瞞着語杉。”
“我也沒想瞞着語杉姐什麼,辛梓,你,能不能跟我去做個檢查。”
辛梓沒說話。
蔣語杉好奇的問:“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去做檢查?她生病了嗎?”
辛梓垂了垂頭,“安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可以跟我說說原因嗎?”
夏安安爲難的抓了抓頭,“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就是……”
“因爲我爸爸。”
聞言,夏安安話扼在口中。
“爸爸?”蔣語杉好奇道。
辛梓輕聲嘆了口氣說:“昨天在冷飲店裡的那個人,是我爸爸,我五年沒見過他了,有些認不出來,不過從他說話的語氣當中我還是能聽出來的,今天早上他又來找我了,剛好被蔣三爺看見,把他帶走了,安安,他是不是跟蔣三爺說了什麼?”
夏安安點了點頭,“他是說了一些話,但是沒人知道真假,所以他們纔想讓你去接受檢查,不管怎麼樣,檢查一下總不是壞事,你說對不對?”
辛梓冷漠的臉色有些低沉,她問:“他是說我不是正常人嗎?”
“倒也不是。”
辛梓輕笑,帶着鄙夷,“也好,反正我也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我想不起來,就讓他來幫我想吧。”
*
夏安安不負衆望,三兩句話就把辛梓給說動了,蔣修遠擔心的那些理由她都沒用得着,但是她卻覺得辛梓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
秦升益聽到這個消息,抱怨蔣修遠自作主張,但是之後同樣鬆了口氣。
同樣是擔心,他的擔心應該是別的是十倍,甚至百倍,沒人希望自己心愛的人身體上被人控制,更甚她會有性命之憂。
夏安安勸動辛梓去做檢查,對蔣修遠提出的要求是她要跟着一起去,蔣語杉當然不肯讓自己落下,所以也跟着一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