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躺在牀上,收到姜子發來的信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着。
越說感覺越不對勁,這語氣一點都不像姜子。
夏安安驀地坐起,臉色凝了凝。
【你是誰?】
十秒不過,電話突然打了過來,夏安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這麼長時間才發現人不對,你到底是喝多了還是警惕性太低了?”
聽到蔣修遠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夏安安懵了一臉,“你,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蔣修遠語氣低沉夏安安並沒聽出來,聽到她反問,蔣修遠沒說話。
夏安安自己反應了一會才感覺到他的語氣不是很好,她解釋說:“我沒喝多,我只喝了一點點。”
“一點點?”
聽着這語氣,就算不看他的臉夏安安也能想到他那一臉的嚴謹,她心虛道:“好嘛,就是多喝了一點點,但是我保證我真的沒喝多。”
的確,雖然反應慢了點,但好在她發現了跟她發信息的人不是姜子,現在還能好好的跟他說話也證明了她沒喝多,不然,怕是要被人扛走了。
可即便是這樣蔣修遠也不由得她胡來,他不是姜子,不能什麼都讓她說了算,“喝一點點也不行,現在不是放縱自己的時候,你喝多了什麼德行自己還不知道嗎,還有,你是不是受傷了?”
他不說夏安安差點就忘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還真的受傷了。
血已經凝固了,不是很嚴重的傷,夏安安不想讓他擔心,扯謊道:“沒有,沒受傷。”
“學會撒謊了?”
夏安安一噎。
過了一會,夏安安突然問:“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你不是已經離開漷城了嗎?你爲什麼會拿着姜子的電話?”
她這一連三個問題,各個都是關鍵。
蔣修遠在電話裡輕聲笑了一下說:“還真是沒喝多,問題都是清清楚楚的。”
“別說廢話,快點回答我。”
雖然沒醉,但畢竟喝了,酒壯熊人膽,夏安安呵斥起人來可一點都不含糊。
她清醒的時候哪裡敢這麼跟他說話,也就是隔着電話不怕捱打纔會幹這樣的事。
“我沒有離開漷城,離開漷城的人是姜子,至於我爲什麼會知道你受傷,是因爲我看見了,還幫你解決了幾個,你那一槍真是偏的不能再偏了,再次你要是再敢喝酒,看我怎麼收拾你。”
夏安安愣了愣,問:“所以你一直都在跟着我?”
“是保護。”蔣修遠糾正道。
夏安安皺起眉,“那我讓你做的事呢,黃德今天就要走了。”
“放心,這件事我已經讓李京帶着姜子去做的,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聽他這麼說,夏安安鬆了口氣,埋怨的語調帶着些許撒嬌,“你在這爲什麼不跟我說?”
蔣修遠不冷不熱的哼笑了一聲說:“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你給我的驚喜更大,仗着我離開這,公然調戲其他男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蔣修遠最後的那句話說的夏安安莫名的哆嗦了一下,“這還不都是因爲你,反正也被人看見了,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唄。”
“他們說什麼我不管,我管的是你。”
這都好幾天了,她的確沒閒着,一想到蔣修遠每天偷偷跟着她看到她調戲別人,夏安安忍不住汗毛直立。
她轉移話題說:“你剛纔說你幫我解決了幾個,什麼意思啊?”
這麼明顯的轉移話題蔣修遠怎麼會聽不出來,隔着電話教訓她的確沒什麼意思,這事他先記着,以後找機會再找她算賬。
蔣修遠說:“人是誰派來的你心裡應該有數,你這次是真的得罪了他們,他們是想要你的命,不過還好,今天之後黃德就不會再出現,留下的那些人對你的威脅也會少很多。”
一直以來夏安安都覺得自己在這每天都處於危險之中,時不時的還要擔心姜子會不會出什麼差錯,第一次有種背後有靠山的感覺,還挺好的。
她身子一歪,倒在牀上,甜膩膩的哼唧,“小舅舅,想你了。”
蔣修遠一向是個要求很高的人,可偏偏在她的面前沒有一丁點的要求。
一句“想你”足以讓他放下一切,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滿,她的一聲嬌膩都可以讓他釋懷。
只可惜,他不能將她的人拴在身邊,她是一直不安分的野貓,只有等到她自己跑累了想要回來的那一天,他永遠都不會有牽制她的機會。
“我也想你。”
蔣修遠溫柔的語調聽起來換呼呼的,夏安安嬌膩的說:“想你,想抱抱。”
“好。”
*
飛機落地,黃齊生去拿行李,剛跟黃德分開,幾個便衣直接將黃德圍住。
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他,人就被帶走了。
黃齊生回來的時候到處都找不到人,打電話也沒人接,覺得事情不太妙,一時間慌了神。
“大哥,老爺子不見了。”
電話裡,黃飛東聲音一沉,“什麼意思,你不是跟父親一起回來的嗎,什麼叫人不見了?”
“是一起回來的,我們剛到濱州,我就去拿了個行李,回來就找不到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電話也沒人接,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黃飛東是黃靜雯的父親,因爲黃靜雯的事,這次他也被老爺子教訓了一頓攆回了濱州。
老爺子可是黃家的頂樑柱,聽說他不見了,兄弟倆都有些着急。
黃飛東說:“你再去找找,父親不會無緣無故自己離開的。”
雷卡跟黃齊生一起去取行李,沒想到老爺子會在這出事,他四處看着,心裡卻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夏末讓他跟他們一起回來,一定是想好了計劃的,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跟他說,但雷卡猜想,這件事一定跟她有關。
這個女人太神秘了,他頭一次覺得一個女人神秘起來居然這麼可怕。
黃齊生掛斷電話,看了雷卡一眼,“你還站在這幹什麼,快點去找。”
人要是能找到那還真的是見了鬼了,雷卡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結果跟他預料的一樣,老爺子不見了,不知道是被什麼人帶走了,總之是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
第二天一早,維森瘋狂的去敲夏安安的房門。
夏安安被吵醒,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七點,聽着這急促的敲門聲,她大概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她迷迷糊糊的走出去,把門打開一條縫,沒有讓維森進來的意思,頭一歪,露出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睛。
“幹嘛?”
“出事了,老爺子失蹤了。”
夏安安眼睛一張一合,像是要睡着了似的,哼哼唧唧的說:“失蹤就失蹤唄,關我什麼事,你一大早把我吵醒就是爲了說這個?”
維森想說,這難道還不算大事嗎,可話還沒等說出口,夏安安不耐煩的說:“有什麼事等我睡醒再說,別吵我。”
門砰的一聲關了,維森被關在門外,心裡鬱悶。
這件事說起來的確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但也不至於讓她這麼不在乎,好歹老爺子在濱州還有些手段,在自己的地盤上丟了,說出去也是丟人,更何況他們找了一宿都沒有找到人,甚至連他是自己走掉還是被人帶走的都不知道。
夏安安回到牀上,偎了偎甚至,一雙健碩的手臂將她往懷裡摟了摟,“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看來你安排的不錯。”
夏安安懶懶的哼着說:“就算我不安排他也早晚會知道。”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夏安安閉着眼睛,摟着蔣修遠的腰,小臉靠在他的胸口上說:“把消息放出去,讓他們知道黃德被警察抓了。”
蔣修遠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在她的頭頂吻了吻,“好,聽你的。”
看着夏安安睡着,蔣修遠穿好衣服離開,出電梯的時候碰巧跟維森打了個照面。
維森看了他一眼,覺得好像有點眼熟。
蔣修遠完全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看都不看他就從他的面前走了過去。
維森回頭看着,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在哪見過他。
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電話,驚道:“你說什麼?老爺子被警察抓了?”
*
夏安安醒來的時候牀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拿起手機,看了看有關今天的新聞,大面積的報道都是有關黃德被抓的事。
新聞大小版面掛滿了黃德的照片,這一次別說他出不來,就算是出來了,以後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肆意妄爲。
放下手機,夏安安撩起脣角,滿意的笑了笑。
*
維森房間的門是開着他,夏安安探頭看了一眼,見他在打電話,輕輕敲了兩下門,之後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坐在了沙發上。
這位祖宗睡了一上午了,終於醒了,維森對着電話裡的人打發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表情這麼難看,該不會是在跟黃家的人打電話吧。”
夏安安二郎腿一翹,痞裡痞氣的,之前的那點女人味不知怎麼的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維森坐在他身邊,看着她,一臉爲難的說:“他們讓我回濱州。”
聞言,夏安安眉梢輕輕一挑,並不是因爲意外,而是覺得進展的有點太快。
她原本覺得黃家的人怎麼也要隔個三五天才會提出讓他回去的要求,畢竟一家之主被抓了,家裡亂了總要大家商量着整頓,即便他們私底下不合,在面對警方的情況下他們也是要齊心協力的。
只是黃德昨天晚上纔出事,他們這麼快就叫他回去,可想而知,這黃家沒了老爺子就成了一盤散沙。
“那你就回去唄,這不正好嗎,反正你也想回去。”
維森輕輕蹙眉,爲難的說:“可是,他們不讓我帶你回去。”
半晌,夏安安垂眸笑了一下,“你們自己家的事當然要你們自己處理,我一個外人,要是這時候跟你一起回去,他們肯定不放心。”
“所以呢,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去?之前你不是說過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夏安安看了他一眼,“我沒說不去,我的意思是你先去,你如果能搞定他們,我什麼時候過去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聞言,夏安安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一個人可比跟你在一起安全多了,況且現在黃家出事了,他們肯定沒工夫搭理我,只要我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誰會記得我這號人物。回去之後,雷卡會幫你,他已經答應我會站在我們這邊,不過你要幫他找到他母親。”
維森詫異的看着她,不敢相信的問:“你確定他這次是真心站在我們這邊?”
夏安安點頭,“確定,難道你忘了他臨走前跟你說了什麼嗎?”
維森沒說話,心裡想的卻是雷卡臨走前說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收買了雷卡,還是看錯了雷卡,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維森拉住她的手,說:“末末,你確定會來找我,你不會放下我一個人離開的,是嗎?”
看了一眼他的手,夏安安默默地在心裡衡量他到底是不是壞人,從他們認識到現在,維森並沒有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那天蔣修遠問她的話還在耳邊環繞,她真的很想搖搖頭,說他們以後都不會再見了,這樣或許纔會讓他擺脫最後的命運。
然而,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一切,因爲她知道,就算沒有她,維森最後也會邁出那一步,沒人可以阻攔他的野心,即便今天不是她把他推上那個位置,他也會想方設法的自己爬上去。
夏安安點了點頭,“當然,我也想知道,那些至高無上的背後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
夏安安說走就走,她跟維森這麼一走,這漷城以後就再也不是過去的漷城了。
維森本想讓她在漷城等他,好歹在那邊有馬渚那些人對她馬首是瞻,他也用不着擔心她會出事,可是她卻說自己要回家看看。
維森沒辦法攔她,只能由着他。
送走了維森,夏安安一個人留在了機場。
蔣修遠兩手空空的出現,走到她身後,一手接過她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
夏安安回頭,看到是他,怔了怔,“你怎麼……。”
“走,飛機快起飛了。”
她的飛機明明還有兩個小時纔會起飛,夏安安被他擁着,稀碎的腳步跟着他碩大的步伐,“我們要去哪,回家嗎?”
蔣修遠帶着墨鏡,看不見他的眼睛,卻顯得他揚起的嘴角更加好看,“不回家,去z國。”
“爲什麼?”
夏安安可不記得自己在z國有親戚,她還想回家看看弟弟呢。
蔣修遠大步不停,看樣子的確像是有點晚了,夏安安小跑着跟上他,過安檢的時候蔣修遠拿出的事她“夏安安”的證件。
夏安安拉着他的手,一邊走一邊問:“我們爲什麼要去z國,我還要回去跟老大作報告呢。”
“報告電話裡說就行了,用不着當面講,況且這次去z國也算是你的工作之一,秦升益那邊我去說,你跟我走就行了。”
夏安安就這麼懵懵懂懂的跟着他上了飛機,坐在飛機上,蔣修遠看了她一眼,“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坐飛機。”
這種事也要算第一次?
夏安安笑了笑說:“你好幼稚。”
蔣修遠握着她的手,十指緊扣,“我喜歡這樣的幼稚,我喜歡跟你做所有的第一次。”
聞言,夏安安看着他,突然,她欠起身子湊過去在他的脣上親了一口,“第一次在飛機上親親。”
蔣修遠眉梢一挑,不懷好意的看她。
夏安安笑眯眯的提醒道:“點到爲止,別太多分。”
“你知道我想幹什麼?”
夏安安眼一閉,頭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假裝要睡覺,說:“你最好什麼都別想,因爲你想出來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夏安安閉着眼,知道他在看她卻不理會,半晌,她輕聲說:“愛你。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