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顧南溪,因爲氣憤,胸口上下起伏,多了壓抑不住的情緒。
盛世扶着酒杯靜靜的打量着她,沉默幾秒。
許久之後,漆黑深邃的雙眸裡莫名的多了些許笑意,他擡起頭,目光冷峻的看着顧南溪,譏諷着說:“顧南溪,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裡撒野?”
顧南溪頓住,雙眼瞪着他,惱怒的反駁道:“那也是盛總你不守信用在先!”
“所以……”盛世擡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說:“你這是前來興師問罪的?”
顧南溪看着他挑釁的眼神,提着半口怒氣,“問罪不敢,我只是想請盛總給我點時間,好好談一談“月光半島”的項目”。
因爲她的話,盛世頓覺好,勾着脣,冷冷的說道:“可是,我不願意花費任何一點私人時間,與你浪費脣舌。”
“我想這浪費不了你多少時間。”聽到這話,顧南溪卻不罷休,反倒是越挫越勇,上前小小的挪了幾步,“或者換句話說,盛總要如何纔會同意挪出你寶貴的私人時間與我談談。”
盛世漆黑的雙眸變得更加深邃,將她所有的急切看在眼裡。修長的腿落在地上,他突然間從沙發裡站起來,高大的身形從光影交錯的黑暗裡露了出來,給人產生無形的壓力。整個人傾身上前,冷冷一笑:“顧南溪,想要和我談,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顧南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嚇得,往後連連退了幾步,後背“咚”的抵在了沙發靠墊上。
見已無路可退,她仰着脖子,目光堅定的與他對視,“什麼誠意?”
盛世的眼眸頓時閃過一絲精光,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擡手做了個手勢,身後的侍者在頓時明白過來,從酒窖裡取出兩瓶82年的Lafite,穩當的擺放在大理石茶几上。
盛世用眼神示意桌上的酒,語氣異常的冰冷,“半小時內喝光,我或許可以考慮與你談談。”
顧南溪看着茶几上的葡萄酒,知道他是在刻意爲難。她靜靜的站在原地,擡眸,雙眼冷冷的看着佇立在面前的男人,隱忍的怒氣,咬着後槽牙,“這次說話算數?”
盛世將手中的酒杯對着亮白的燈光,輕輕的搖動着晃了晃,隨後仰頭將裡面絳紅色的酒水一飲而盡。低頭看了看腕中的手錶,語氣不容置喙,“你還有二十九分四十七秒。”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星火燎原燃燒,暗地裡眼神交鋒激烈。
迸出的火花撩起周圍人看熱鬧的心思,紛紛伸長脖子,嚴陣以待,靜候戰況。
顧南溪的目光裡,閃出些堅不可摧的光。二話不說,抓起桌上已開啓的酒,在衆人驚歎的抽氣聲裡,仰頭開始咕嚕咕嚕的灌酒。
沈涼城被她豪爽的氣勢折服,猛地拍着大腿叫好,火焰剛剛竄起,就被盛世冰冷的目光澆得青煙繚繞。扶着顆粉碎的小心臟,默默的爬向角落,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盛世站在離顧南溪半米遠的距離,頭頂上晦暗的燈光落下來,將她身影描繪得有些零碎。
燈光下,她揚起的脖子白皙柔美,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身後,發尖垂落到腰部。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雙眉緊蹙,但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其實,這些年孤身在外,顧南溪已經養成了些許酒量。
如果說以前的她,是畫板上剛剛陳鋪的白色繪紙,那現在的她,就是經過油彩浸染之後,一副濃墨重彩的敗筆油畫。
衆目睽睽之下,並未經過半分的換氣,顧南溪豪氣萬千的將紅酒整清空,全場頓時傳來雷鳴般的喝彩聲。
盛世卻始終冷着臉,一直盯着那隻酒瓶,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顧南溪的腳步有些虛晃,穩了穩身,撫去嘴脣上沾染的酒,“砰”的一聲將酒瓶擱在茶几上,擡起頭,語氣帶着些許挑釁,“這樣不知盛總可否滿意?”
盛世看着面前姿態倔強的顧南溪,沉默片刻,突然冷冷一笑,食指扣了扣表盤,語氣冰冷的提醒道:“你還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因爲方纔迅猛的灌酒,顧南溪的腦袋多少有些蒙。盛世的咄咄逼人,讓她不得不在心裡腓腹着他的惡劣。
顧律川有些看不下去,上前勸說道:“二哥,我看算了吧。”
盛世卻並不領情,雙眼看着顧南溪,見她愣着並未有所行動,語氣冰冷的說道:“還有九分二十三秒。”
顧南溪深深的呼吸一口,隱忍着腦袋裡不斷衝刺的暈眩感,穩了穩心神,再次抓起茶几上的酒瓶,表情視死如歸,仰起頭再次狠下心來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