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陛下關愛,雪兒不冷。”雪昭儀剛剛說完不冷,恰好一陣冷風過來,身子登時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凰闕見了,眉心頗有些不悅,“都冷得發抖了,還不肯穿上,莫不是想着涼?”
聯想起之前她總是諸多借口推諉不肯侍寢,難道說……雪昭儀自然不敢讓凰闕心底起疑,趕緊接過披在見上,小心的陪着笑臉:“哪裡是雪兒不肯穿,是在是貪涼罷了。剛纔跳了一曲有些發熱,想着過些時候再穿。陛下如此擡愛,是雪兒不懂事了。”
其實凰天爵心裡很清楚,雪昭儀爲什麼不肯穿這件披風。她剛設計害了蘇明月,雖然不確定這些人會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但難保不會多防備一些。自己今日無故獻殷勤,她肯定會相當謹慎,就算是陛下遞過去的披風,她也未必會穿。
有句話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話還真是沒有說錯,他這偶然的一次殷勤,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哎呀!”雪昭儀剛穿上披風不久,忽然發出一聲驚叫,然後身子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凰闕就在她身邊,自然快速伸手將人扶住,面色關切,“雪兒,怎麼了?”
就在剛纔,雪昭儀感覺自己的肚子上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讓她四肢無力的軟倒下去。可是等到凰闕扶住她再發問的時候,那種刺痛無力的感覺又消失了,詭異得讓她禁不住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感覺出了問題,還是疑心太重生出了幻覺。
璟王應該不會蠢到大庭廣衆之下在披風上動手,要對她不利吧。
可惜她還是小看了凰天爵,他要對一個人動手,還需要看時間地點和心情麼?
凰天霖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已經透支了他最後的耐心,這一次,他要他們的命。
雪昭儀沒有感覺什麼異常,只能在凰闕的攙扶下重新站穩,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扶着額頭:“陛下,嬪妾感覺有些不舒服,想先回營帳內歇息片刻。”
她口中說着休息,凰闕腹中忽然升起一股燥熱,忍不住將手擱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輕聲道:“折騰了一日,朕也有些疲累,與你一道回營帳歇息吧。”
這話中是什麼意思,雪昭儀自然心知肚明。一張白玉般的小臉泛起一抹紅暈,無限嬌羞的出下頭,蚊子一般哼出一個“嗯”字。
誰知她低頭嬌羞的時候,露出大片雪白細膩的脖頸,凰闕看在眼中,心底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躁動,只覺今日的酒果然醉人。只是這醉酒之中看美人,卻比平日裡更多一絲嫵媚風情,兩頰邊那嬌羞的嫣然色澤讓她整個人透出一股特別的輕靈味道,點點馨香幽幽傳入凰闕鼻中,格外的誘惑。
雪昭儀看得出今日凰闕興致高昂,眼中熾熱的光芒彷彿要將她灼燒一般,那種目光中透出的纏綿之意,就像是男子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子一般,溫柔纏綿,可見她這段時間的手段起了效果。
這個時候,再把自己交付出去,纔是最好的時機。
凰闕到底是一國之君,後宮佳麗衆多。或許初初會對她這樣的欲拒還迎產生濃厚興趣,但是久而不得的話,也會失去耐心和興致,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謂的欲拒還迎、欲擒故縱,重點還是在最後的兩個字上面。
兩人身子緊貼着回到營帳之中,習風識趣的讓內侍和宮女都退了出去,然後將帳簾放下,再吩咐人好生在外面伺候着,只要不打擾到陛下雅興就好了。
室內春色無邊,室外篝火燃的正旺,可惜衆人也都興致缺缺。
凰闕一走,凰天爵也跟着找了個藉口回到蘇明月營帳之中。彼時蘇明月正趴在牀頭,她傷在後背,不方便躺着,這段時間都只能趴着了。
好在紫萱找了許多的軟枕墊在她身下,倒也不覺得難受。不過這小丫頭可是差點哭的厥過去,到現在眼睛都還紅的跟兔子一樣。
“可是得手了?”蘇明月看着他進來,眉眼間多了一絲興奮。
凰天爵疾步過來坐在牀邊,拉着她的手檢查了一下,見她臉色好多了,這才稍稍放心,“我來便是要告訴你,父皇已經跟雪昭儀回了營帳。送她的一程已經走完,現在是不是該來說一說咱倆的事了。”
“我們,我們什麼事?”一時沒跟上他的思路,蘇明月張嘴含住紫萱遞來的橘子。
凰天爵目光瞬時變得哀怨,直勾勾看着蘇明月,好像她是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月兒,難道你就從未考慮過與我成婚之事麼?”
“……”蘇明月無語至極,他們剛剛還在討論要怎麼弄死雪昭儀和秦王麼,怎麼一下子就轉換到婚假問題上了。跨度這麼大,實在不怪她!
外面的夜色開始漸漸沉了下去,熱鬧的場景被隔絕在厚厚的營帳之外。燭火跳躍之間,氣氛和暖安寧。凰天爵扶着蘇明月,讓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手指纏繞把玩着她的髮絲。紫萱紫情站在這邊,冷殤冷炎站在對面,整個營帳裡沒有一個人說話,彷彿大家都在靜靜的等待着什麼。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蘇明月搖搖凰天爵的身子,“時間差不多了,你還不上場?”
“月兒,你總是這樣把我推給別人,很容易失去我的。”凰天爵滿臉的哀怨,極爲不捨的垂頭在她頰邊廝磨。
蘇明月好笑的推開他毛茸茸的腦袋,忍俊不禁,“別鬧了,癢得很。我現在不適合發笑,當心牽動了傷口,回頭師傅再把你吊到房樑上去,到時候我可不管你。”
聽她這麼說,凰天爵趕緊停止了動作。倒不是擔心被毒手藥王吊到房樑上,而是擔心她的傷口被大笑崩裂,捨不得她受罪,“好了好了,我這就出去唱戲了。你們兩個,好好伺候王妃。再讓王妃傷到一根頭髮,我扒了你們倆的皮。”
“王爺自己沒本事保護王妃,就只會拿別人撒氣。”紫情不滿的咕噥一句,爲冷殤打抱不平。
紫萱瞪了對面那木頭一眼,也忍不住附和:“還是前輩火眼金睛!”
“你們……”蘇明月被她們兩個的話逗得哭笑不得,看見凰天爵漆黑的一張臉,忍不住擺擺手讓他趕緊出去。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兩個丫頭還沒嫁呢,就這麼維護自己的心上人了。
不過凰天爵還沒走到帳門口,外頭就有一個小丫頭直衝衝的闖進來,“殿下,不好了不好了,陛下的大帳那邊出事兒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好吧,確實該他上場了!
此時大帳那邊已經圍滿了人,不少聞訊趕來的圍觀羣衆都只敢在門口探頭探腦,不敢進去。
大帳的簾子被掀了起來,透過裡面的光芒,可以看見雪昭儀衣衫單薄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連同身邊伺候的宮女和內侍也一併跪着。凰闕披着黑色狐毛大氅,背對的身子看不清到底是何神情,但是那僵硬的脊背依舊透出撥發怒氣。
凰天爵緩緩過來的時候,正巧凰天霖也聞訊趕了過來,眼中劃過一絲凜冽寒芒,凰天爵繞過雪昭儀的身子走到凰闕身邊,低聲詢問道:“這麼晚了父皇怎麼還沒休息,莫不是又出現了什麼野獸?”
“你怎麼也來了?”凰闕看到他出現,聲音裡有着明顯的惱火。
凰天爵急忙行禮,面上都是恭敬:“兒臣聽人回報說父皇大帳這邊出了狀況,擔心又有什麼野獸出沒,擔心父皇安危,所以趕過來查看一番。若是有何冒失之處,還請父皇寬恕。”
聽見他是因爲擔心自己,凰闕面上神色稍稍有所緩和,擡眸看到跟着進來的凰天霖,登時又狠狠沉了下去,指着地上兀自發抖的雪昭儀,滿臉都是厭惡,“都是這個賤人!”
雪昭儀被點了名的叱罵,登時渾身一顫,感受到凰闕語氣中森冷的殺意,差點被嚇得癱軟在地上,趕緊上前兩步哭喊道:“陛下,嬪妾冤枉,嬪妾真的冤枉啊。嬪妾對陛下一片真心,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陛下的事情。嬪妾願意對天起誓,若嬪妾所說有一句謊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高傲,反而是刻骨的心慌和害怕。那張原本清麗高貴的臉,現在也沒了趾高氣揚的神色,一臉的謙卑,只恨不得能低到塵埃之中,好求得凰闕的原諒。
只可惜,對於現在的凰闕來說,雪昭儀現在在她眼中,只是個不潔的女人罷了。
“父皇,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凰天爵聽得雲裡霧裡,一臉茫然,見雪昭儀哭的這般悽慘,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可是雪昭儀有什麼伺候不周的地方?父皇,雪昭儀到底是五皇弟從民間尋覓來的女子,規矩禮節上自然欠缺一些,多些調教也就是了,父皇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
他這麼說,倒也沒什麼錯,畢竟是男子,對於後宮的一些事情並不清楚。
只是凰闕聽完他的話之後,猛然想到了什麼,眼神如刀的看向凰天霖,似乎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不妥之處來。
“陛下,如今雪昭儀之事,該如何處理呢?”未免此事造成更大的影響,有損凰闕顏面,習風上前一步沉穩開口道。
“就地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