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下正處兩軍交戰的緊要關頭,就算有解決的辦法,恐怕南蒼的蠻軍也不給我們留時間!”操縱手略顯驚恐的望了一眼烏雅昊焱,忙抱拳屈膝道,“況且要想讓火器恢復正常,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說到此處操縱手猛地將抱着的雙拳稍稍往上擡了擡,將腦袋深深的埋入臂彎。
其餘幾個操縱手見狀也立時跪倒在地,腦袋深深埋入臂彎,面色略顯爲難。
“你他孃的,別跟老子磨磨唧唧的,說那些沒用的,你就直截了當的告訴老子,到底能不能解決?!”烏雅昊焱聽了操縱手的這番話,貌似更耐不住了,他將手中的巨斧往馬側一杵,面目猙獰的衝那幾個操縱手吼道。
“這……”操縱手聽着烏雅昊焱的這聲爆吼,心中猛地一顫,身體不由得一激靈,他們相互看了一眼,一臉驚懼的再次望向烏雅昊焱。
“怎麼回事?!烏雅將軍!”就在這時藍驍也從銀甲士兵的包圍中殺了出來,驅馬剛來到火器前方就看到面目猙獰的烏雅昊焱正雙目爆出的瞪着火器一側的那幾個深跪於地的操縱手。
“老藍,你來得正好!”烏雅昊焱見藍驍也回來了,猛地將那猙獰的面龐凝向藍驍,眼中仍是無盡的憤慨,“他孃的,這火器竟在這緊要關頭失靈了!”說着他不由得將手猛地指向那幾臺火器。
“怎麼會這樣?”藍驍聽罷,也不由得一震,滿眼驚疑的瞪向那幾名跪在地上的操縱手,片刻之後又將眸光移向烏雅昊焱,“雖然天上現下飄着小雨,但也不至於這幾臺火器都同時失靈吧?!”說到此處明顯感到他面上是無盡的不可置信。
“回將軍,確實是這樣。這幾臺火器都已經失靈了!”見藍驍一臉的不願相信,其中一名操縱手,再次擡起頭顱,深深的凝向藍驍,一臉凝重的道。
“嗯?怎麼可能?!”藍驍聽罷那名操縱手的話,面色更加的震驚了,其中還帶着隱隱的憂慮。
突然他猛地從馬上躍下,幾步來到火器旁,一把奪過身後士兵舉着的火把,大手用力一揮。火把的火焰立時觸上火器新換上的一條導火索,果然,導火索燃到快要接近火藥彈的時候就驟然熄滅。但他還是不願相信,反反覆覆的將其餘的幾臺也試了一遍,還是無法將火器正常發射。
“啊!”最後他暴吼一聲,狠狠地將火把往地上一扔,整個人像瘋了般跪倒在地。地上積蓄已久的水窪瞬時水花四濺,他的面容慢慢變得沮喪,眸光也漸漸失神,他整個人瞬間蒼老了許多。
火把落在地上的坑窪中,那火焰在水窪中忽閃了幾下便自行熄滅了。
烏雅昊焱見藍驍如此舉動,心中也不由得一震。面上的猙獰漸漸褪去,慢慢變得神傷,他知道藍驍此次出征心中承受了多大的壓力。這不僅僅關乎到他兒子藍宇的性命,更關乎到北冥國的尊嚴與威望,更重要的是大敗南蒼蠻軍是他自那次大戰之後心中的一個死結,因而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出征,這是一次尊嚴與心靈的祭奠與救贖。
而此時南蒼大軍壓境。北冥大軍節節潰敗,唯一有可能反擊的利器。現下竟完全失靈,這讓他那本已超負荷的心靈如何能夠承受,因而現下他只有用這種方式他發泄一下心中的抑鬱與悲憤。
烏雅昊焱就這麼久久的望着跪在地上滿面痛苦的藍驍,他的眸光現下也已變得悲憤神傷,突然他好似意識到了什麼,眉頭微皺,眸光微微變化,他猛地從馬上躍下,疾步走向跪在水窪中的藍驍,面色也隨之變得憤恨。
他來到藍驍面前,猛地一俯身,狠狠地抓住藍驍的衣襟,猛地用力往上一拽,藍驍的身體立時隨之向前傾斜。
原本處於悲憤和沮喪之中的藍驍,在感到胸前這突如其來的這股力道之時,不由得從迷離之中回過神來,失神的雙眸緩緩凝向眼前提着自己的人,當他看到眼前面目猙獰,雙眼爆出的烏雅昊焱之時,失神的眸光在他面上停留數秒,便又再次低垂變得迷離恍惚。
“藍驍,你他孃的給老子振作點,這點打擊都受不了了嗎,以前那個驍勇善戰,內心強大的藍驍去哪兒了?!”烏雅昊焱見藍驍此時仍是如此沮喪萎靡,猛地用力一提,藍驍整個被他拎起,面目猙獰的衝藍驍爆吼道,“不就是火器不能用了嗎,至於嗎,咱們北冥士兵個個都是錚錚鐵骨,靠的是真本事,沒有火器我們照樣可以突破重圍!”說着再次將藍驍丟於地上,滿面振奮的掃過周圍的士兵。
也正處在怔愣之中的那些北冥士兵見烏雅昊焱如此振奮也不由得跟着響應,一時間整個北冥大軍似乎又再一次士氣大振,呼喊聲震天,一改先前的萎靡狀態,重新進入與南蒼的廝殺中去。
藍驍被烏雅昊焱再一次摔倒了水窪中,良久,他擡起那迷離的雙眸望向前方竭盡全力與南蒼士兵廝殺的北冥將領,慢慢的眸中的那層眯朦漸漸褪去,變得矍鑠紅灼,突然他猛地從水窪中起身,抄起不遠處他的長槍,勒着馬繮縱身一躍,憤然衝向兩軍的廝殺中去。
正在奮力殺敵的烏雅昊焱和衆將領見藍驍衝入了兩軍交戰之中,不由得微微一愣,繼而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可名狀的光亮,再次投入廝殺之中去,這次比先前又要勇猛許多。
此時南宮瑾的大陣已基本全面發動,殺傷力空前慘烈,北冥士兵明顯抵抗不住,再一次節節敗退。
南宮瑾現下已繞過了南蒼的銀甲大陣,現下已來到了北冥的大本營,他坐在高頭大馬上回眸望着甚是慘烈的兩軍交戰的戰場,不由得閉了閉雙眸,好似很不願看到此間的慘狀。
其實,南宮瑾已經竭盡全力要將這次傷亡降到最低了,原本韻寒跟他說的計劃,要比現在的場面要慘烈的多,因爲韻寒只說了將火器的發射裝置破壞,那樣的話火藥彈就會在火器當中爆炸,那樣的話,北冥的火器操縱手和火氣近旁的指揮官都會慘遭送命。
而他卻讓暗夜軍破壞發射裝置的同時,也一併將導火索傳入火藥彈的路徑給阻斷了,避免了一部分致命的傷亡,以致可以使南蒼與北冥有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較量。
原本北冥大軍的傷害還可以在減少一些,只是他們太過頑固,執意拼死抵抗,南蒼大軍在無奈之下只得將銀甲大陣完全發動,傷害非凡,以致北冥士兵傷亡慘重。
“屬下參見主人!”就在南宮瑾凝望着眼前慘烈的戰場失神的時候,突然從北冥的營地之中竄出幾道黑影,那動作之快,竟使人無法看清他們到底是如何來到南宮瑾面前的。
“說!”南宮瑾突然從深思中回過神來,緩緩地將那清冷深邃的眸光凝向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頭顱埋於臂彎之中的那幾名黑甲戰士。
“回主人,屬下等人已將整個北冥軍營來來回回找了數遍,但仍爲發現王妃娘娘的痕跡!”一名黑甲戰士見南宮瑾問話,立時將頭顱擡起望向南宮瑾,如實回答,在回答完畢之時,再次將頭顱深埋臂彎。
“嗯!?”南宮瑾聽了那黑甲的彙報,猛地一震,雙眸微瞪,眉頭深鎖,心間竟有一股莫名的刺痛,繼而他猛地一勒馬繮,身子用力向前一探,一臉焦急的道,“你確定全找過了?!”說到此處明顯感到他眸底的那抹隱隱的不安與憂心。
“回主人,全找過了!”那黑甲再次擡起頭顱,振振的道,面色還是先前的剛毅嚴肅。
“藍驍!”聽完黑甲的彙報,他猛然坐直,握着馬繮的手驟然握緊,面色變得很是清冷,他緊緊咬了咬牙,用力抽了一下身下的駿馬,只聽一聲高亢的馬嘶,他便向銀白與暗黑交織的戰場疾馳而去。
……
“老藍,現在怎麼辦,北冥的將領恐怕支撐不住了!”戰場之中,烏雅昊焱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巨斧,一邊朝着不遠處正在奮力廝殺的藍驍吼道。
藍驍咬了咬牙,奮力將長槍從一名銀甲的腹部狠狠拔出,鮮紅的血水順着長槍的尖端混着天上飄着雨水一併滴落,他擡眸凝向遠處,稍稍沉疑片刻,眸光漸漸變得幽深,繼而回眸朝向烏雅昊焱,“退吧,也許……也許還有一絲的希望!”說完又猛地將手中的長槍刺入欲要撲向自己的一名南蒼銀甲士兵。
烏雅昊焱微微一愣,繼而擡眸順着藍驍剛剛望向的方向凝視片刻,再次將眸光深深凝向藍驍,衝他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他的想法。
於是藍驍在殺敵之餘,再次將手中的長槍高高舉起,很有計劃的指揮着北冥士兵撤退。
南宮瑾被阻在兩軍廝殺的戰場上,舉步維艱,因而他只能眼睜睜的望着藍驍與烏雅昊焱一點點的向戰場一側的陡峭山林退去,憤怒之極,他只有拔出腰間的寶劍狠狠地刺向周圍那爲數不多的北冥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