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肯留下來,是因爲我這幾天對你不好嗎?如果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改。”陸詩如拉起江綰的手,柔聲說:“你一個人姑娘家離鄉背井,寸步難行。如果你怕留在我們家,以後會牽累到你的話,我們可以保證,真到了那一天,一定會把你平安送走,你看可行?”
陸詩如說完,看向陸謹川示意。
陸謹川表態:“不會連累到你。”
江綰撇撇嘴,有點兒不高興的回答,“我又不是怕被你們牽累,我就是想一個人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你在我們家也可以啊!我們又不會管你,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陸詩如努力遊說。
“你就是膽小怕事吧!剛纔說得好聽,爲我們打抱不平,如果真是這樣,爲什麼不留下來幫我們,我看你也挺厲害的樣子,又能做夢預知未來,武功又厲害。”陸謹安快人快語。
三兄妹,唱的唱白臉,唱的唱黑臉。
直接把江綰說得接不上話了。
陸詩如更是拉着她的手,細細地說了一些她前幾年在路上看到的不平事。
其實在江綰看來,這些不平的事情都不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有自信,不管到了哪裡都可以生活得很好。
“留下來吧?”陸詩如軟軟的撒嬌。
江綰第一次聽到陸詩如用這種聲音說話,一時詫異的朝她看去,陸詩如顯然也有點不習慣,小臉蛋直接紅了起來,一雙眼睛像蒙了水霧一樣,可眼神堅定。
“如果你是怕沒有自由的話,我可以答應你,你留在我們家,我們不會限制你任何事,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怕坦白告訴你,我們需要你來做一些掩飾,我明年會離開這裡,頂多一年,你可以等我走了以後,再借口出來尋我,離開這裡。”
陸謹川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江綰細想他的話,竟然覺得可行,有些動搖。
她面上顯露一分,陸詩如立即說:“況且你現在就這樣走了,我們一家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面,沒法給江家交待。”
“這……”江綰遲疑地問:“你確定到了明年不會再攔着我了嗎?”
“不會,看你自己的意思。”陸謹川給予肯定。
江綰撇嘴,“到了明年我肯定是要走的,不會再留下來了,到時候不管你們說什麼都沒用。”
“好的好的。”陸詩如歡喜的答應。
陸謹川淡淡的“嗯”了一下,神色輕鬆。
江綰會留下的根本原因,是她突然發現她沒辦法再把陸謹川他們當成書中的一個角色。
跟他們的一席談話下來,江綰髮現他們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和她本質上面並沒有任何區別。
她不知道是因爲她的到來,改變了書中的角色,又或者是其他,總之她現在有點不敢輕舉妄動。
至少,等她過了原主在書中的死期再說。
不然的話,去到外面,說不定會遇見更棘手的事情,在這裡的話,至少大致的事情都和她瞭解的事情有關。
事情談妥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出聲,四人各自沉思。
突然,一道遲疑的問話,打破了詭異的寧靜。
“你……的夢裡,可有見着我的小妹?”
這話盤旋在陸謹川的心頭許久,從江綰說她夢見了他往後的人生起,就一直壓在心上。
“是啊,可有見着我妹妹,我們把她找回來了,對不對?”陸詩如一臉急色。
陸謹安在旁緊張的瞪大了眼,肯定的附和,“當然,我們一直沒有放棄找妹妹,肯定會把妹妹接回來的。”
陸書如丟失,陸謹川身爲家中長子,固然承受着最大的壓力,但陸詩如和陸謹安誰又不是呢!
“倒是有她的消息,就是……”江綰有點難以啓齒,但看三兄妹屏息忐忑的樣子,也沒再支支吾吾。
“她活着。”
江綰先說了這麼一句,讓三兄妹同時鬆了一口氣。
“在哪裡,我現在去找她回來。”陸謹川急切的表達,第一次這麼外漏情緒,引得江綰側目。
他這纔是真正的着急,與剛纔想留下她的語氣完全不同。
江綰沒再賣關子,原本她就打算在走前,告訴陸家兄妹這件事情,在她看來,不管是書中的將軍府,又或者是面前的陸家兄妹,都不該有這樣的下場。
“你們會在五年後聽到她的消息,她那會就十歲,就已經……”江綰有點說不下去了,改了口氣說:“反正夢裡,你們打聽到的消息,她在揚州的四季春色。”
“我不知道她現在在不在那兒,但你們可以去揚州找一找,就是找不到人,也可以事先派人盯着四季春色,如果陸書如再被人賣去,你們可以第一時間救她。”
江綰的話,就像一道驚雷劈了下來。
三兄妹的臉色寡白,就像病入膏肓的樣子。
江綰看着有些不忍,本想多說一句,讓他們找到一個叫楊喜坤的男人後,直接殺了他。
但無緣無故取人性命,總要說點原因,這又會扯出陸書如的悲慘人生。
江綰想了想沒說,只暗下決定,等明年她離開這裡了,有空要去揚州一趟,爲民除害。
“我想知道在你的夢裡,小妹遭遇了什麼?”
陸謹川不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他極力要留下江綰,不正是爲了她的夢嗎?
怎麼可能臨到關頭,又不敢問了呢!
陸詩如咬了咬下脣,脆弱而美麗的模樣,顫聲道:“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們承受得住。”
“你快說啊!你是要急死我們嗎?”陸謹安暴躁催促。
江綰看着三人表情不同,但都是一副迎難而上的模樣,江綰是真的不忍,但也尊重,因爲換了她,她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年紀小,不到接客的時候,被一個叫楊喜坤的男人看中,這男人喜童好虐,她年紀小,承受不住,事後沒塊好皮的被人丟到了亂葬崗,你們最後連她的屍身都沒有找到。”
江綰剛開口時,有點難以啓齒,說開了話就順了。
“所以你們去了揚州,一定要找到一個叫楊喜坤的男人,不要輕易放過他,這種人不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