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把話說得這麼直白,江綰是真的相信鄭夫人把她當自己人,拿她當妹子看了,一點都不加以掩飾。
這話但凡江綰往外傳一點,皇后都不會放過鄭夫人,都夠鄭夫人喝一壺的了。
“別說你不信,我都不信,但事實就是我堂妹真把皇后娘娘當姐姐看,而且一心盼着皇后娘娘能生子。”
鄭夫人直接,江綰說話也沒有藏着。
她失笑一聲,“昨天被請到宮裡的時候,我那會還不知道寶珠和皇后的關係如何,寶珠讓我給皇后看診,我沒一口說能治好,反倒是寶珠說我一定能治好,讓我一定治好,我說治好了能生子,生下來的孩子也會體弱多病,她又說有我在,孩子肯定能健康成長。”
江綰說着,忍不住扶額輕笑。
鄭夫人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說什麼,良久,吐了口氣說:“你這個堂妹,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江綰輕笑出聲,“嗯,不止你這麼覺得,我和我大堂兄都這麼認爲的,不過我們也覺得這樣挺好,寶珠身爲妾氏,有些東西能不惦記最好不惦記。”
鄭夫人能這樣提點江綰,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希望江綰好。
看她說得真心實意,原本想說一句,天家是最不重視嫡庶的,但到嘴邊了也沒有說出來。
從古至今,真正登位的中宮嫡子並不多。
中宮嫡子就像一個活靶子,反而不容易活到最後。
就像新帝,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抓住將軍府被冤殺的事情鬧大,藉此讓太上皇失了民心,又奪了他的權利,軟禁了他,逼得大皇子和四皇子不得不謀反逼宮。
再拖下去幾年,最終登基的人,很難說一定會是他,畢竟當初太上皇就表現出了對三皇子的不喜。
“不說她了,這纔剛開始呢!以後怎麼樣都不一定,左右現在她這樣想,我就幫她,再不濟有這個恩情在,往後皇后總不至於逼人到絕境。”
江綰看出了鄭夫人未盡之言。
也不知道這話是她的意思還是鄭大人的。
但到底是太遠的事情,江綰還不想去想。
這新皇才登基,就想下一任的帝王,也太遙遠了,最重要的是當今聖上根本就還沒有皇子。
他目前就一根獨苗,江寶珠生的女兒昭陽公主。
“也是!”鄭夫人笑笑,沒再往下說,畢竟這事她不好摻和太多,既然江家人有了主張,她也不好說什麼了。
留了頓飯,江綰便回了將軍府。
孔姑姑拿出一大疊的帖子,告訴江綰,“這些帖子都是下給你的,宴請你過府一敘,或者上門拜訪。”
“這麼多呀?都是哪些人家呀?”江綰料想約她的人不少,但看孔姑姑手裡,起碼二三十份了。
她在上京,好像沒有認識這麼多人吧?
至少沒有認識這麼多,需要一見敘舊的人。
“有榮國公府、鄭府、誠親王府、忠勇侯府、戶部侍郎家、兵部尚書家……”
孔姑姑一張張報過去,江綰一一想下去,發現這些人家,竟然還都有與她相識,且能夠見一面的人。
“原來我竟然認識這麼多人呀!”
江綰都有點驚訝了,她覺得她挺宅的一個人,來了這個世界還是像以前一樣,並不熱衷交朋友。
沒想到因爲她的醫術好,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認識了這麼多人。
“不止呢!這裡還有許多的,還有不少人求醫的。”
江綰上次來京,孔姑姑雖然沒有跟在她的身旁侍候,但是雪青和月白在,自然也聽說了江綰是各府的座上賓,有多麼受歡迎。
“都拒了吧!放話出去,就說我馬上要大婚了,到時候請他們來喝酒,這些天要給皇后看病,沒有時間與他們見面應酬。”
江綰說完頓了一下,“小川有沒有看好大婚的日子,如果有的話,提前告訴他們,也好讓他們事先準備大禮。”
江綰笑了起來,突然覺得大婚也挺好,能夠斂財。
孔姑姑面不改色地說:“具體的日子,將軍還沒有定下,等定下了,奴婢再行給各家下帖。”
“行呀!你看着辦,這種事情,你比我理手,有拿不準的地方,你就去問詩詩,以前家裡有什麼事,都是詩詩拿主意,我不愛管這些瑣事。”
江綰不懂執掌中饋之事,也無心去學,趁着詩詩在家,便把一切推到了她的頭上。
好在詩詩是一個肯學又聰明的人,最重要的是詩詩護着她,願意把這些事情攬過去,不煩她。
“還有陳老請你和將軍過府敘舊。”
“陳老呀!這個應下來。”江綰接過帖子,看了一眼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過去用晚膳好了。”
孔姑姑一噎,委婉地提醒,“要不先回帖了,再看陳府那邊約什麼時間?”
“不用,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講究,陳老是我大哥的師傅,和我們的關係也不一般,直接上門沒事的。”
江綰倒明白孔姑姑未盡的話。
就是怕他們這樣臨時上門,陳家招待不週,給陳家添去麻煩,畢竟這樣上門,顯得十分失禮。
但他們和陳老的關係那麼親密,又有什麼關係。
江綰也不是這些大戶人家出來的人,也不太喜歡這種見一面,你下帖子來請,我回帖子同意,再定一個見面的時間。
這樣一個來回下來,江綰覺得她的所有熱情都沒有了,誰都不想見了。
“要不然你現在就去陳家說,就說我們晚上過去用膳,然後派人去通知我大哥,也讓他過去。”
江有彥買了一個院子住出來了,畢竟也是要成親的人,自然不可能再一直住在陳老家裡。
“好,奴婢這就去辦。”孔姑姑退下。
江綰回到院裡,小睡了片刻,起來的時候,陸謹川已經回來了,一副剛剛沐浴完的模樣,身上帶着皂莢的香味。
“醒了嗎?收拾一下去陳老家了。”
“好。”
江綰伸了伸懶腰爬了起來。
陸謹川在一旁說:“剛纔出宮,和大哥才分開前,他還跟我說,昨兒忘了告訴你,他派了人回老家接人,讓我告訴你一聲。”
江綰動作一僵,瞪圓了眼看着陸謹川。
“接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