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看江有彥的模樣,就知道說服不了他,便不再浪費脣舌,只是這樣的情況下,大妮再住在家裡,肯定很難堪。
“大姐,你要不要去我那兒小住?我那兒還有空房間,住起來也方便。”
“不、不用。”大妮想也沒想的拒絕。
江綰蹙眉,“你是怕小川不贊同,怎麼會,他不會有意見的,對不對,小川。”
江綰衝着像雕像一樣,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陸謹川叫了一聲,陸謹川很配合。
“歡迎。”
“你看,我就說小川人好,不會拒絕,你就來住吧!自你嫁人了,我們姐妹很久沒住一塊兒了。”
江綰故意這樣說,說得大妮有些心動,但還是沒用。
她溫柔的摸了摸江綰鬢角的秀髮,“想姐姐的話,你可以回來住一兩晚,姐姐就不去你那兒了,正好這段時間在家裡陪陪爹孃。”
“大妮住在家裡就好。”江有彥也不贊同大妮住去江綰家裡,不止怕引起陸謹川兄妹的不滿,也怕村裡人說閒話。
“你們就是心思重。”
江綰無語,很不懂這些有什麼可顧忌的。
只是好好的初二,鬧到這一步,江綰也沒有心情再待,估計着時間,陸謹安也該買來了藥。
臨走前,江綰叫上了江有斌和她回去拿藥。
三人走在路上。
陸謹川就像一個侍衛一樣,規規矩矩,一個字都不說。
江綰有點好奇江家兄弟受誰的影響,長成這樣。
江有斌白了眼江綰,雖然不明白她怎麼會問這麼蠢的問題,但還是回答了。
“爺爺唄,你又不是不知道爺爺,像一個老古板一樣,我和大哥都是爺爺帶大的。”
“這樣啊!”江綰笑笑,對已經過世的江老爺子有點好奇。
江有斌說:“不止我們,小博也是,我們三兄弟都是由爺爺啓蒙,說我們是男孩子,有沒有多大出息次要,但一定要明事理,讀書就很好,能夠讓人明理。”
“原來是這樣。”
江綰笑了笑,就說江老太教不出這樣的好孫兒纔對。
江有斌瞥了眼江綰,“不是爺爺不想給你們啓蒙,只是你們是女兒家,都是跟在自己娘面前長大的。”
“嗯,我曉得。”江綰覺得好笑,這個江有斌難道以爲她會吃醋嗎?
不存在的。
她又不是江二妮。
再說,這很正常,便是她那個世界都是這樣,兒子由父親教導,女兒由母親教導。
等年紀大點,測出靈根後,再送去門派拜師學本事。
“……我這次回來,感覺你變了好多。”江有斌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小聲說:“你受委屈了。”
江綰挑眉,很想告訴江有斌,陸謹川是習武之人,這三步遠的距離,聲音再小,他也聽得到。
“但經今日的事情,我看着這個姐夫,比大姐夫強多了,他面上是有點嚇人,但男人重要的不是一張臉面,我知道二姐你一向要強,但你嫁都嫁了,就把日子過好,這也不失爲一種要強的表現。”
江有斌雙眼亮晶晶,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就怕江綰油鹽不進,拼了命的在給她灌心靈雞湯。
“……好。”江綰低頭淺笑,末了回眸衝着陸謹川挑了一下眉,眉眼裡盡是調侃。
江有斌的話,陸謹川也聽到了。
但卻不明白江綰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一路回去,腦海裡都在回想江綰剛纔的模樣。
笑容狡黠又甜美,就像用一根小羽毛在他心裡掃過了似的。
江有斌拿了藥,就直接走了。
江綰卸下一身的勁,懶洋洋的在廳裡癱坐着。
“好累呀!”
江綰這副沒骨頭的模樣,陸家兄妹做不出來,但卻沒人會去指責她沒一個坐相。
陸詩如更是體貼的倒了杯水放到江綰的手旁,溫聲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累成這樣。”
江綰累得不想開口,示意陸謹川說。
陸謹川對這種事情,丁點興趣都沒有,剛纔要不是江綰在那兒不走,他第一時間就跑了。
這會直接端起一杯茶,垂眼喝着,拒絕的意思明顯。
江綰瞪了眼陸謹川,長話短說,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跟陸詩如講了下。
陸詩如驚訝不已,“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家。”
在上京,像她們這樣的姑娘,都是嬌小姐,養大後,都能爲家族出份力。
便是庶女,碰上心胸不大的嫡母都在少數,但凡有點長遠眼界的嫡母,雖不至於對庶女多好,但也不會去苛待,頂多是無視。
畢竟長大了都是聯姻的好幫手,最終幫到的都是家中的嫡長子,也就是嫡母的親兒子。
“目光短淺唄!”
江綰對這事也沒什麼再說下去的慾望,陸詩如看出來了,就沒拉着她往下說了。
第二天初三,陸家不用走親戚,江綰待着沒事,便又跑了一回江家,江老二兩口子不在,只有大妮在房裡。
“爹孃和小妮都跑哪去了?”
“去外祖家拜年了。”
“你怎麼沒去啊?”
江綰隨口一問,就見大妮一副欲言又止的難堪樣。
“怎麼回事?”
“娘去借銀子。”
大妮說罷,將頭往旁邊一偏,眼眶緊接着就溼了。
書上沒提方氏的孃家,江綰也沒見過,不知道方氏孃家的人好不好,這錢能不能借到。
晚點江老二兩口子帶着小妮回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江綰不用問就知道答案。
大年初三就借錢,這事不好辦。
江綰私下寬慰了兩句,讓他們不用愁藥錢,但沒什麼效果。
接下來兩天,江綰沒往江家跑,但等到初七的時候,江有彥跑來找她了,並給她塞了二兩銀。
“大哥,這銀子哪來的?”
“大哥幫人算賬賺來的,本來說好開年纔去店裡幫忙的,只是家裡急用,我託人找了東家,他們同意讓我先幹着。”
江有彥眉眼微疏,帶着笑容,顯然因爲有了賺錢的途徑,壓力小了,整個人都輕鬆了。
“只是大哥先前答應你的,說算賬賺了錢給你用,怕是不能及時兌現了,但不要緊,大哥可以再找份活。”
江綰看着陸謹川眼底的青色,抿緊了脣,心裡說不上的難受,明明才認識沒多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