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是一個憨的,不太懂隱藏情緒。
陸謹川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踢了一下腳邊的大箱子,吩咐:“把這個擡進去。”
“噢。”
春華叫住秋實,兩人一起把箱子擡了進去。
“關好門。”陸謹川沒再逗留。
說罷,他轉身就走了,路上心裡還唸叨着江綰,這個小沒良心的。
而被她念叨的江綰,此時正親密地挽着陸詩如的小手。
“快讓我看看,快讓我看看,這半年不見,個子都長高了些啊!”
陸詩如在江綰的擺弄下,直接轉了一個圈圈。
她嘴角揚着溫柔地笑容,“我還小嘛,自然還會長高一點,最好能長到大嫂這麼高。”
江綰看着已經到了她眉頭高度的陸詩如,失笑地說:“你肯定會比我高一些,你還有幾年可以長呢!”
陸詩如勾着嘴角笑着。
江綰說:“我不在家裡的這段時間還好吧!沒遇到事情吧?沒被人欺負吧?”
“沒有,都挺好的,家裡有玄九看護,黃六也每天會來家門前溜達一圈,雖說鎮上現在不太平靜,時不時會有人家遭賊,但我們家還好,人還沒有跳進院,就被玄九丟出去了。”
“這就好!對了,我從上京來,給你帶了好多東西。”江綰說着,左右看了一圈,然後“啊”了一聲。
“東西都在你哥那裡,他不會帶去軍營裡了吧!”
春華秋實這時候正好擡着一口大箱子進來。
江綰眼睛一亮,拉着陸詩如就上前。
兩人將箱子打開,陸詩如直接被晃花了眼,偏頭躲了一下,才適應了箱子裡的光芒,朝着裡面看去。
“怎麼這麼多珠寶首飾啊?”
“厲害吧!全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挑一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喜歡的就留下,不喜歡的我們拿去銀樓融了,重新打新的樣式。”
陸詩如有幾分喜歡,但更多卻是無奈。
“大嫂,這也太多了。”
“多什麼多,這都是我給你準備的嫁妝,壓箱底呢!以後你出嫁,不得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呀!”
陸詩如俏臉一紅,沒有想那麼遠。
江綰說:“這裡面有些是那些夫人貴女送的,有些是我和她們玩樂的時候贏來的。”
“贏來的?”
江綰見陸詩如好奇,便說了當初去踏實投壺的事情。
陸詩如有點嚮往地嘀咕了一句,“投壺啊!我小時候也玩過呢!也挺厲害的。”
陸詩如微彎着腰,低頭在看箱子裡的首飾,江綰垂眼就能看到她腦袋上的旋,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笑問:“喜歡?喜歡的話,以後我們自己玩,正好也教教小書,我看上京的公子小姐都會玩。”
“……好。”
陸詩如被勾得心裡癢癢的,恨不得現在就開始。
江綰在大箱子裡翻了翻,找出鄭夫人送的粉珍珠,獻寶一樣給了陸詩如。
“你看看可漂亮?”
陸詩如打開一看,眼神立刻就亮了。
“喜歡吧!是鄭夫人送給我的,我當時就想着,給你存下做首飾,或者直接做鞋面,我在上京看到那些貴女的繡花鞋也好多花樣呢!”
“大嫂,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
陸詩如有些感性的出聲,聲音都發緊了。
江綰一下捏住了她嫩滑的小臉蛋,笑得張揚又肆意地說:“你都叫我大嫂了,你就是我妹妹呀!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
陸詩如喉嚨堵得不行。
她自小被嬌養長大,性格並不太像武將之女,後來家中出事,雖說堅韌了許多,可是在遇到江綰後,她又讓人寵了回去,甚至比在年幼時在家中更甚。
爹當年雖然寵她,但常年不在家裡,而娘更多的是培養她,希望她像個真正的世家貴族女子,以後出嫁了能擔得起宗婦這兩個字。
只有江綰,從來了她家後,就一直對她好,把她當一個小姑娘在哄,讓她不自覺的越活越回去。
“你天天說給我存嫁妝,可是你又對我這樣好,你這樣待我,我怎麼看得上其他人?”
陸詩如眼裡閃着星光地看着江綰,心裡的話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雖然有一瞬間的羞澀,但很快又膽大的朝着江綰看去。
江綰失笑,“怕什麼,我寵的人,自然會寵到底,往後遇不到好男人就不嫁,怎麼?怕我養不起你啊?”
“不、不會。”
陸詩如心裡砰砰跳了兩下,覺得有些古怪,臉蛋也不自覺的更紅了。
她想,幸好江綰不是男子,否則的話,她一定會不可自拔的愛上她。
江綰哄着陸詩如挑了會首飾,由於都是要給陸詩如添妝用的,她特地有記,哪些是人送的,哪些是買的,哪些又是贏來的。
全都分類了讓陸詩如挑。
陸詩如也配合,就像一個超大的洋娃娃,由着江綰擺佈,一會給她插根玉釵,一會給她戴金步搖。
好一會兒,直到小書睡醒找出來,纔打斷了兩人的樂趣。
江綰一眼看去,“呀”了一聲。
“不到半年時間,小書竟然大變了模樣啊?”
江綰眼裡帶有幾分喜歡的上前,摸着小書的頭髮,一頭青絲黑又亮,跟當初又黃又幹燥的模樣,不可同日而語。
小書抿了下嘴,衝着江綰羞澀的笑了一聲,軟乎乎地叫着,“大嫂。”
“哇,好可愛啊!”
江綰伸手就揉小書的臉蛋。
她記得走前,在她的印象中,小書還不是很好看,雖說有一雙大眼睛,小嘴巴,但因爲年幼時生活不好,底子太差了,後來家裡一直有調理,但並沒有長胖許多。
故而瘦瘦小小的她,頂着一雙異常大的眼睛,看起來其實有點怪異。
可是現在不同了,小書長胖了,小臉蛋圓圓的,眼睛圓圓的,再加上一身雪白的肌膚,看起來就像年畫上的福娃娃一樣。
“詩詩,你也太厲害了吧!竟然這麼會養娃。”
陸詩如微蹙了一眼眉眼,見江綰望着她,便又溫溫柔柔的笑開了花,將剛纔心裡那一抹細小的嫉妒撇去。
她知道看見江綰更親近小書,心裡產生不快,這是不對的,所以努力壓制,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