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錚一直認爲隱居是件挺愜意挺風雅的事兒,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一杯茶,一壺酒,一本書,一段故事,在悠閒中品味人生,至少他覺得這樣的隱居生活其實很不錯,就跟度假似的。
可仔細想來,隱居這事兒也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首先要解決穿衣吃飯的問題,畢竟這只是隱居,又不是成仙,再怎麼飄飄兮若出塵,可還是要吃喝拉撒呀,大街上那種看起來仙風道骨,逮着人就給人家批八字兒,轉頭又大魚大肉的“世外高人”,那不叫神仙,那叫神棍。
認真思索了這個問題後,方錚終於還是頹喪的放棄了隱居世外的念頭。不說別的,方大少爺平素喜歡喝的三十年陳的女兒紅,野外村郭肯定買不到。邀月樓的八珍宴,世外桃源肯定也沒有,更別說那唱曲兒的姑娘,花樣繁多的雜耍,說書樓的先生,還有那撩人心絃,勾人魂魄的青樓紅牌姑娘……
——老子說:“小隱於野,中隱於市,大隱於朝。”咱不高不低算是一代風雲人物了,就來個中隱吧,找個繁華點兒的地方隱居得了,照樣修身養性。
擡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是掌燈時分了,方錚想了想,便吩咐下人備車,他上了馬車直奔福王府而去。
花費這麼多的人力物力,也不知太子會不會乖乖的鑽進圈套,有很多事必須找胖子聊一聊,自己也該開始部署了。至於胖子若順利當上了太子,甚至即了皇位後,他與方錚之間關係將會變成怎樣,現在暫時不必理會,一切等塵埃落定後再說。
方錚是福王府的常客,馬車行至福王府門口,守門的侍衛朝他施禮後,便急忙引他進去了,時值非常,福王府的侍衛也隱隱增加了許多,防備更較以前森嚴。
踏進後殿,胖子正趴在書案上處理公務,書案一側點着兩根兒臂粗的紅燭,一名體態婀娜的女子正乖巧的服侍他吃東西,只見胖子一邊執筆疾書,嘴裡還一邊大嚼特嚼,不時仰頭滋溜兒喝一口酒,然後朝那女子露出憨厚的笑容,小日子過得充實而愜意。
服侍他的女子正是上次從畫舫強行贖身過來的嫋嫋姑娘。
方錚一見這女人便暗暗皺了皺眉,影子打探多日也沒探清這嫋嫋的底細,只知她來自江南某地,和那蓬萊仙舟的柳媽媽乃同鄉,自小身世凋零,無親無故,被賣進青樓。身世很老套,方錚對此有些懷疑,同時對這個女人也更提高了警覺。——連影子都查不出具體底細的女人,她的身份,肯定不是青樓紅牌姑娘那麼簡單。
“喲,小日子過得挺舒適呀,連處理公務都如此香豔,難怪那麼多讀書人擠破頭都一心想着當官兒……”
胖子一擡頭,見是方錚,忙向他點頭打招呼,隨意指了指示意他坐,然後含含糊糊扭頭吩咐殿門外侍立的小黃門上茶。
嫋嫋認識方錚,當即便起身,款款向方錚道了聲福,又朝胖子笑了笑,識趣的轉到寢宮去了。
胖子癡癡的望着嫋嫋離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依戀的神色,咧開嘴笑得像朵花兒似的,一看就是那種墮入情網不可自拔的毛頭傻小子形象。
方錚嘆了口氣,這女人把胖子迷得神魂顛倒,這可如何是好?
再一看胖子癡迷的表情,方錚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死胖子!你喜歡什麼女人不好,偏喜歡上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媽的!你的春天倒是來了,咱們這一大羣人搞不好會進入寒冬……
“方兄眼神爲何如此凌厲?”胖子對方錚的白眼感到很不可理解。
“哦,我剛剛纔睡醒,感覺神采奕奕,身輕如燕,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故而眼神如此凌厲……”方錚眼睛不經意的瞟了瞟後殿的屏風,嘴上仍在胡說八道。
胖子對方錚的鬼話早已產生免疫,聳了聳肩,隨即神秘的笑了笑,低聲道:“方兄,前幾日鄭儒提議廢黜太子,估計太子現在坐不住了,想必他會有所動作吧,你手下的影子探到什麼情報了嗎?”
方錚轉了轉眼珠,然後板起臉,嚴肅道:“沒有。”
“沒……沒有?”胖子有些不解。
方錚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嘆道:“如今我手下的影子由於經費不足,所以很久都不幹這沒效益的事兒了……”
“經……經費不足?”胖子張大了嘴,兩眼發直。
“對,經費不足。所以如今影子的主要工作是幫大宅門裡的正室夫人跟蹤老公,或者幫老公跟蹤老婆,捉姦,竊聽,還有幫風流才子下春藥,禍禍那些無知的良家少女等等,按時辰收費,童叟無欺,影子們幹得有聲有色,目前正打算將業務拓展到杭州……”
胖子捂着心臟,臉色有些發白。
方錚仍舊板着臉,望着胖子快要暈過去的肥臉,一本正經的拍着他的肩,沉聲道:“……以上我所說的,都是假的。”
“……”
胖子臉色難看道:“……方兄,別鬧了,如今情勢已到了危急關頭,還是說正事吧。”
靠!你也知道到了危急關頭,身邊藏了個鬼鬼祟祟的女人還矇在鼓裡,竟然就這麼堂堂正正坐在後殿,大聲談論太子如何如何,方錚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胖子很有當昏君的潛質。
“好吧,說正事。”方錚再一次不經意的瞄了瞄隔着不遠的一扇屏風,屏風後,一道纖細的人影若隱若現。
這妞當間諜好象不怎麼專業啊……
“有件事先恭喜你……”方錚瞧着胖子,笑眯眯的道:“恭喜福王殿下升官兒了……”
“升……升官兒?”胖子兩眼又開始發直。
今天的胖子怎麼跟復讀機似的,老是重複我的話?
方錚笑道:“王爺升官兒,當然是升太子啦,你父皇難道沒向你透露嗎?”
“沒……沒有……”胖子忽然開始變得結巴,小小的眼睛睜得溜圓,眼神中閃爍着不敢置信的驚喜光芒。
“你父皇沒跟你說?”方錚有些詫異,皇上口風夠緊的啊。
“我……我要當太子了?”胖子仍處於不敢置信的狀態,瞪着兩隻小小的眼睛,嘴裡喃喃自語,狀若癡呆。
“我前幾日進宮,你父皇親口向我透露,他打算廢黜太子,並立你爲新儲君……”
胖子喃喃自語半晌,忽然蹦了起來,肥胖的身子竟顯得身輕如燕,接着胖子肥臉漲得通紅,眼中滿是狂喜之色,興奮的抓着方錚的肩膀,大叫道:“我要當太子了!”
屏風後,那道纖細的人影不自覺的動了一下。
“冷靜!”方錚伸出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胖子的腦門,將興奮得快要癲狂的胖子拍醒,沉聲喝道:“現在還沒到高興的時候,記住,你只有將現任的太子一腳踹下去,你纔是新太子,不然的話,你還是以前那個胖子,搞不好會變成一個死胖子!”
胖子聞言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如夢初醒,興奮的肥臉隨之一垮,哭喪道:“對啊,現在的這位太子沒準正調兵遣將,直接篡位呢,我高興得太早了……”
方錚瞄了一眼屏風,然後仰天大笑:“別怕!你父皇和我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就等着太子往圈套裡鑽了,知道你父皇爲何五日後要去神烈山祭天嗎?告訴你,我已經秘密調了龍武軍在神烈山下紮營,只待你父皇一聲令下,咱們就在祭天之時將太子拿下,然後你父皇便會向滿朝文武宣佈,你就是我華朝的新太子……”
胖子眨着眼,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吧?這麼容易?”
方錚自信的點了點頭:“當太子,就是這麼容易!”
胖子楞了一會兒,接着滿臉歡喜,大笑道:“如此說來,我這太子是當定了?哈哈!方兄,五日之後,就要靠你和馮仇刀將軍費力了,千萬不能大意啊,咱們的身家性命,就看這一次能否成功了……”
“走走走,今日如此適逢喜事,你我當出去找個地方痛飲幾杯,慶祝一下,老待在府裡沒意思。”胖子滿臉喜色,不由分說,拉着方錚便出了門,登上了方錚的馬車。
二人身影已走遠,後殿的屏風處,嫋嫋的纖影閃身而出,望着興高采烈漸漸遠去的二人,嫋嫋的俏臉忽然浮上幾分凝重。
……
方錚的馬車內,胖子懶洋洋的坐在方錚的旁邊,悠閒的玩着手指甲,淡淡道:“方兄,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到底怎麼回事?”
方錚一楞,接着失笑道:“合着你倒不糊塗,你怎麼知道我剛纔沒說實話?”
胖子瞪了他一眼,嗤笑道:“我胖是胖了點兒,可我不傻,你那番鬼話騙別人也許可以,騙我可騙不過去。”
“沒想到你居然是個精明的胖子,我倒看走眼了……”方錚嘆了口氣,愁眉苦臉道:“以後騙你的銀子估計沒那麼容易了……”
二人相視一笑,相識日久,朋友間那種彷彿已深入骨髓的默契,不是一個小小的間諜女子能瞭解的。
胖子板起了臉,正色道:“嫋嫋這女子有問題?”
精明的胖子隱隱覺察到,方錚剛纔沒說實話,可能跟嫋嫋有關。
方錚搖頭:“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見她的第一眼,我就覺得這女子有點不對勁兒,還有……影子到現在都沒摸清她的底細,她的身份有點詭異……”
胖子聞言神色怔忪,眼中忽然浮上幾分悲色。
“胖子,你……”方錚想寬慰他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畢竟這女子是他喜歡的人,如今驟然告訴他,嫋嫋接近他是有陰謀的,估計誰都會受不了吧。
胖子使勁甩了甩頭,咬了咬牙,眼中悲色未褪,但面容卻已變得堅毅。
“我沒事,父皇病重,太子欲反,這次關乎到你我兩家幾百上千條人的性命,我豈能爲一女子害了你們?”
方錚頗有幾分歉疚的望着胖子,拍着胖子的肩道:“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個春天走了,下個春天還會來,此事過後,我幫你找第二春……”
胖子哭笑不得:“方兄,你安慰人的時候能不能誠懇點兒?——剛纔你跟我說什麼祭天的時候抓住太子,當衆廢黜他之類的鬼話,就是說給嫋嫋聽的吧?”
方錚笑着點頭:“甭管誰指使她來你身邊臥底的,反正給她錯誤的情報對咱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爲?”
胖子嘆氣道:“可是你那鬼話說得也太假了點兒,太子那麼好抓的嗎?要抓早抓了,何必還等到祭天?”
方錚一楞,遲疑道:“要不……咱們現在回去,把她逮到屏風後面老實站着,我再編個逼真點兒的瞎話?”
胖子想了想,猶豫了一下,隨即搖頭,很認真的道:“還是算了,我估計她可能不太信……”
“嗯,有道理……”
……
侍衛們簇擁着方錚的馬車,一行人不知不覺出了城,來到了影子營地。
今晚方錚秘密將龍武軍的馮仇刀,和龍襄軍的韓大石請到影子營地商議大事。太子起兵在即,京城已是陰雲密佈,雖然表面看起來平靜無波,實則知情的朝中大臣和軍中將領早已開始着手準備,以備突變了。
營地戒備森嚴,由於感受到京城暗潮洶涌的氣氛,龍武軍的馮仇刀又在營地外圍加派了幾千名精銳士兵,將整個營地圍得如同鐵桶一般嚴實。
方錚和胖子下了馬車,望着營地四周執着長矛警惕巡弋的軍士,感受那股山雨欲來,迎面如同刀刮臉龐的肅殺之氣,方錚吁了口氣,擡頭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山風拂過,一股夾雜着刀兵金鐵和血腥硝煙的味道撲面而來,令二人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要變天了。”方錚仰望夜空,淡淡的道。
“是啊。”胖子淡然附和:“這場春雨之後,也許真正的春天就會來了吧。”
營地建在一處背山依水的空曠之地,圍着營地四周立起了柵欄,龍武軍的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四周安靜異常,只有巡弋的士兵身上的鎧甲片葉發出清脆的沙沙聲,在靜謐的夜色中若隱若現。
走進轅門,溫森迎上前來,一言不發的將方錚和胖子領到營地的一座營房前,走進營房,溫森鄭重的推開一堵磚牆,牆體移動,露出一間數丈方圓的密室。
溫森將二人請進密室後,隨即便合上牆體,然後命士兵和屬下將營房團團圍住,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密室內,龍武軍的領兵大將馮仇刀,和龍襄軍的領兵大將韓大石正端坐在椅子上,兩眼平視前方,他們的腰板挺得筆直,冷酷剛毅的面容帶着幾分大戰來臨前的肅殺之氣,殺氣漸漸瀰漫,整個密室的溫度彷彿都下降了許多。
方錚和胖子表情嚴肅的跨了進來,馮仇刀和韓大石見到二人,急忙起身,雙手抱拳,齊聲道:“末將參見福王殿下,見過方大人。”
方錚點了點頭,隨即從懷中掏出一紙黃絹,板着生硬的俊臉,慢慢展開,然後盯着兩位將軍,一字一句沉聲道:“皇上親筆密旨,請二位將軍跪接。”
馮仇刀和韓大石聞言一驚,忙單膝跪下,口中齊道:“末將接旨!”
方錚念道:“詔曰: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其機如此。此謂一言僨事,一人定國。今太子失德,欲行謀逆之事而廢君臣父子綱常之道,朕深悔之,亦深痛之。百年承繼社稷者,無不以仁厚寬和以治國,太子罔顧人倫綱常,失其大道,故朕欲廢黜之,並起龍武,龍襄二軍,消弭大亂於無形。朕命:龍武軍馮仇刀所部,龍襄軍韓大石所部,即日起聽從忠勇侯方錚調遣,以挽社稷之正統,以正天下之綱常。欽此!”
馮仇刀和韓大石磕頭齊道:“末將領旨!”
方錚待兩位將軍站起身後,又從懷中掏出兩塊虎符,遞給他們,正色道:“皇上說了,此乃皇帝特旨,爲行事機密計,這次勿需經過兵部調兵公文,這是皇上交給我的調兵虎符,請兩位將軍覈對。”
兩位將軍雙手接過虎符,仔細覈對之後,互相肯定的點了點頭,又謹慎的審視了一番皇上的親筆密旨,然後恭謹的將虎符遞還給方錚,最後二人抱拳齊聲道:“末將願聽方大人調遣!”
方錚和胖子鬆了口氣,一來一往之間,十萬大軍終於堅定不移的站到了他們的身後。
馮仇刀和韓大石對視了一眼,馮仇刀神色凝重道:“方大人,太子殿下……真要謀反?”
方錚點了點頭,嘆道:“太子數年之前便開始暗中佈置,如今太子的實力不可小覷,二位將軍,這次就靠你們鼎力相助了……”
韓大石濃眉一掀,暴烈道:“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有多大的實力,若敢行那大逆不道的謀反之事,本將頭一個不答應!方大人,你下令吧,末將親自領兵,將他打個片甲不留,以報皇恩!”
方錚忙笑道:“韓將軍莫急,太子如今不僅勾結了邊軍,欲取京城,而且就在離咱們京城六十里之外,他還私自招募訓練了一支私軍,目前那支軍隊的具體情況不明,到時若兩軍合兵,直指京城,咱們可就陷於被動了,所以兩位將軍萬不可輕敵啊!”
“太子竟敢招募私軍?這……這簡直是大逆不道!”馮仇刀驚愕之後,繼而大怒道。
方錚苦笑道:“誰說不是呢?這還是我的屬下最近纔打探到的,太子暗懷不臣之心,卻不知多少年了。所以說,若論兵力的話,咱們目前的實力,其實跟太子是不相上下的。”
兩位將軍聞言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方錚笑道:“怎樣用兵,想必兩位將軍比我清楚,我就不班門弄斧了,我只給你們一個大略的意圖,這也是皇上的構想,二位將軍請看地圖,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他的這兩支軍隊分開擊之,勿使他們合兵,所以這次皇上去神烈山祭天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密室昏暗的油燈下,方錚和胖子,還有兩位將軍圍着地圖,低聲的討論着,他們的手指不斷從地圖上劃過,穿插,然後畫圓,萬千條士兵的性命,便在四人的一言一語,一指一點間,生存,或者死亡……
直到深夜,所有事宜才討論得大致差不多了,方錚這才笑道:“兩位將軍辛苦,這次若能將謀反之敵一舉潰之,二位必將爲皇上爲朝廷立下潑天奇功。”
馮仇刀看了韓大石一眼,酷酷的道:“爲皇上效忠,本是我們做臣子的本分,說不上立不立功的。這次我等奉皇命,興正義之師,必將大獲全勝。朗朗乾坤,凜然正氣,朝堂之上還是忠臣爲多,豈能讓那些魑魅魍魎得了勢?”
方錚聞言急忙將腰板兒一挺,與胖子對視笑了一下,面帶幾分得意,矜持的笑道:“哦?不知馮將軍所說的忠臣,是指哪些人呀?”
胖子也急忙將腰板挺了挺,一副昂然的模樣,凸顯出他那圓滾滾的大肚子。
馮仇刀掰着手指開始數道:“忠臣太多了,比如兵部尚書魏大人,戶部尚書杜大人,禮部的楊大人,工部的費大人,御史臺的鄭大人……”
馮仇刀掰着手指數了十幾位朝中大臣的名字,方錚和胖子腰板筆直得快斷掉了,仍沒從馮仇刀嘴裡聽到他們的名字,二人的臉色漸漸有些陰沉。
誰知馮仇刀手指掰到最後,眼神淡淡的掃過方錚和胖子,就當他們不存在似的,繼續道:“禮部蕭侍郎,戶部的王員外……等等。”
方錚和胖子楞住,二人定定的互望了一眼,沉默半晌之後,二人忽然像被狗咬着屁股似的跳了起來,一齊勃然大怒。
“……什麼叫‘等等’?太不像話了!合着咱們當了這麼久的忠臣,臨了就落了個‘等等’?”
“就是!太沒禮貌了!咱們沒名沒姓嗎?什麼叫‘等等’?”
“馮仇刀你這什麼態度?你十根手指頭都掰完了還沒輪到我們,難道我們是奸臣嗎?”
“……”
“……”
狹小的密室頓時變得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