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內,陰雲密佈,雷電交加。
“她是什麼人?”長平雙手環胸,一副兇狠惡毒的大婦模樣,俏眼不懷善意的盯着方錚身後侷促不安的葉靈兒。
嫣然和小綠在門後探出小腦袋,好奇的注視着葉靈兒,眼神複雜。
方錚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最近的智商提高了很多,基本什麼事情都預料到了,包括長平現在的態度。
“她……她當然是個女人,難道你沒看出來麼?”方錚嘻嘻笑道。
長平柳眉一豎,怒道:“那個女土匪的事兒還沒掰扯清楚呢,你又帶回來一個,方錚,你這混蛋!莫非你要將你方家大院塞滿女人你才肯罷手麼?”
提起羅月娘,方錚心中有股莫名的疼痛,那個火紅色的女子如今在何方?還在青龍山號令着她手下的兩百多名土匪攔路搶劫麼?
長平見方錚臉色沉了下來,不由心疼的走上前,柔聲道:“怎麼了?我提羅月娘你不高興了麼?”
方錚搖搖頭,笑道:“不是,我正在思考,該想個什麼法子,讓你同意羅月娘進門……”
長平鼻子一皺,哼道:“想都別想!這輩子你就別指望了!”
方錚一窒,羅月娘進方家的門,任重而道遠啊。
“別東拉西扯!說!這個女人是誰?”長平兇巴巴的指着葉靈兒,怒道。
方錚眼珠一轉,換上沉痛的表情,沉聲道:“這個女人她……其實是我的親妹妹。”
“什麼?”包括葉靈兒本人在內,所有人聞言都驚呆了。
過了一會兒,葉靈兒俏臉通紅,結結巴巴急道:“你……你你你別胡說……”
方錚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賊兮兮的瞄了一下衆女的反應,繼續沉痛道:“……她叫葉靈兒,來自嶽州,乃是……乃是我爹在外面偷偷生的私生女……”
“什麼?”又是一聲驚雷,方錚依稀能看到一道二十多公分長的鍊形閃電,在衆女頭上劈下。
爲了讓葉靈兒安全在方家待下去,爹,您老人家就受點委屈吧!再說,兒子給您找了一房莫須有的妾室,讓您過過有妻有妾的夢想生活,雖然只是YY一下,卻也聊勝於無,從這個角度來說,您老應該感謝兒子纔對,更別說兒子還給你認了一便宜幹閨女呢,您真幸福!
“真的假的?”長平狐疑的打量着方錚,滿臉不信。
方錚板起臉道:“當然是真的,你覺得我有亂認親戚的毛病嗎?”
長平瞪大了雙眼,楞神盯着葉靈兒一瞬不瞬的瞧了半晌,眼神早已不復剛纔的兇狠之意,反倒變得尷尬起來,神情有些怯怯的看着葉靈兒,小手侷促的扭着衣角,一副大嫂見小姑子的情怯模樣,煞是可愛。
再看嫣然和小綠,二人本在門外偷偷窺視,見三代單傳的方家居然莫名其妙多添了一口人丁,而且是自家夫君的胞親妹子,二人互視一眼,趕緊移步從門外進來,親熱無比的拉起了葉靈兒的手,開始了女人之間詭譎難明的交流時間。
長平面對葉靈兒,不好意思了半天,這才親熱的拉起葉靈兒的手,又不着痕跡的將嫣然和小綠擠到一邊,以此來突出她大婦的地位,然後便開始對葉靈兒噓寒問暖,那親熱勁兒簡直就像兩人已經做了十幾年親姐妹似的。
方錚暗笑女人的小心眼兒發作起來多麼的不可理喻,同時心中也鬆了一口氣,總算把這事兒給忽悠過去了,回頭跟老爹悄悄解釋一下,既然葉靈兒如今已無依無靠,不如假戲真作,乾脆認了她做妹妹吧。
葉靈兒初入方府,陌生的環境本就令她有些懼怕,見方錚跟他老婆胡說八道,本待出言分辨,被方錚瞪了一眼後,又不敢出聲兒,心中不知這位方大人在打着什麼主意,不過既然方大人不想讓她解釋,她便從善如流,神色怪異的閉上了小嘴,俏臉通紅的任由幾女拉着她的手問東問西。
“夫君,公公他……他真在外面跟別人生了孩子?”長平跟葉靈兒培養了一下姑嫂感情,隨即便悄悄將方錚拉到房門的走廊外,輕聲問道。興奮的大眼睛撲扇撲扇的,裡面清楚的寫着倆字:“八卦”。
都已經忽悠到這一步了,方錚只好硬着頭皮繼續扯淡:“那當然,這事兒在咱們方家可是最高機密,只有我和我爹兩人知道。”
“婆婆爲何不知道?”
“笨吶!我娘若知道了,我爹還能活嗎?”衆所周知,方家的財富跟方老爺怕老婆的程度成正比。
長平大眼睛骨碌轉了轉,隨即興奮的搖晃着方錚胳膊,不停的道:“說說,說說!”
房內嫣然和小綠親熱的拉着葉靈兒說着體己話,可她們的兩雙小耳朵卻支得高高的,側耳傾聽着門外方錚和長平的對話。
方錚仰頭望天,翻了個白眼,女人吶!這都什麼惡趣味?八卦精神莫非是從古代傳下來的?這叫我怎麼編吶?
“咳咳……很久很久以前……”方錚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開始忽悠。
“很久是多久?”被忽悠的人挺講究,要求方錚忽悠得更精確點兒。
“呃……大概十六年前吧……”
“哦,繼續說,快快!”
“你知道,咱家是行商的,十六年前,我爹去嶽州採辦一批貨物,後來便在嶽州城內認識了一位千金小姐……”
“這位小姐家裡是做什麼的?”八卦女再次好奇的打斷了方錚。
“呃……跟咱家一樣,也是做買賣的,嗯,對!做買賣的!哎,我說你別老打岔行嗎?害我都編不下去了……咳咳,錯了,是記不住了。”
神色頗爲愧疚的看了滿臉上下而求索的長平一眼,方錚繼續道:“……你知道,十六年前,我爹正是風華正茂,風度翩翩的年紀,你看我現在的模樣應該能想象得到。所以一來二去,那位千金小姐便暗中喜歡上了我爹,給他送了訂情信物,又暗示她不介意進我方家做小,只要我爹願意娶她,可是我爹不敢答應呀,你也知道,我娘是一位多麼剽悍的女中豪傑,眼裡揉不得半粒沙子,怎能容許我爹娶個小的進門?哎,這點你別跟我娘學啊,得把她當作反面教材……”
方錚越說越來勁,渾然沒注意到長平的臉色變得怪異起來,甚至接連給他使眼色,他也沒看到,猶自沉浸在自己編造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裡不可自拔。
“……後來我爹拒絕了那位千金小姐,那位小姐悲苦之下,當時就病倒了,臥牀半個月才稍好一些,小姐病癒後,越想越是傷痛感懷,她想,既然得不到我爹的芳心,那麼,得到我爹的肉體也是好的,唉!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摸摸抓抓……”
“夫君,夫君……”長平的神色越來越怪異,面容尷尬的悄聲叫着方錚。
方錚仰天猶自感嘆着,對長平的呼喚渾然未覺,這故事編得真動聽,簡直連他自己都被打動了。
“……於是,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那位癡情的小姐摸黑上了我爹的牀,我爹當時萬分羞澀,半推半就之下,便成就了好事,可現實總是殘酷的,我爹肯定不能娶那位小姐,在愧疚的心情下,我爹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嶽州,終此一生,他再也沒踏進嶽州一步,而那位癡情的小姐,卻每日以淚洗面,從此二人相隔千里,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長平忽然咳嗽起來,咳得很劇烈,而門內本來支着耳朵聽故事的嫣然和小綠,不知爲何也不見了蹤影。
莫非我的故事編得不好聽?怎麼觀衆越來越少了?方錚訕訕的摸着鼻子,開始了大結局:“我爹離開嶽州的那天早晨,那位小姐前來相送,我爹見她淚流滿面,不由異常心痛,傷懷之下,寫下了一首小詞送她,詞曰:‘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哎呀!好詞呀!我爹寫得太棒了!如此絕妙的文采,難怪那位小姐對他如此傾心……哎,如此千古絕唱之好詞,你給點兒反應好不好?”
長平目光驚懼的瞧了瞧方錚身後,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果然是好詞……”
“那位小姐春風一度之下,竟然珠胎暗結,有了身孕,你猜猜,她懷着的那個小孩是誰呢?”方錚編得興起,居然還知道製造懸念。
長平目光呆滯,毫無反應。
方錚也不介意,自問自答道:“沒錯!就是屋裡的那個姑娘,葉靈兒,她從母姓,一直與我方家失散至今,直到幾天前,我們兄妹才相認,啊,這次第,真是人間自有真情在,一枝紅杏出牆來啊……”
長平忽然表情痛苦的捂住臉,呻吟了一聲。
方錚這才注意到長平的不對勁:“宓兒,你怎麼了?爲何你也一副珠胎暗結的表情?”
長平捂着臉,頭都不敢擡,騰出一隻手來,指了指方錚身後。
方錚一見長平的動作,心中警覺立生,只覺得身後一股冰冷陰森的殺氣,直沁入肌膚,令他毛骨悚然。
“原來你爹他居然還有一段如此曲折婉轉的往事,哼!很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方夫人鳳目含煞,殺氣直衝雲霄。
方錚聽到她的聲音,頓時便覺得身邊十丈方圓之內氣溫陡降,低至零點,腦中亂成一團,一個念頭如同刷屏般瘋狂閃現:完了!老爹性命不保!
“娘,孩兒剛纔只是開玩笑,您老切莫當真呀,這是個天大的誤會……”方錚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顫聲解釋道。
一旁的長平附和着使勁點頭。
“是不是誤會,我當面問你爹便知!”方夫人冷笑數聲,輕提裙襬,如同戲臺上的旦角登場似的,鏘鏘鏘踩着鼓點,挾風雷之勢,直奔後院而去。
方錚和長平楞在當場,夫妻倆緩緩扭動脖子,互視了一眼。
良久,長平像被踩着尾巴的貓似的跳了起來,大叫道:“還楞着幹什麼?趕快去救人啊!”
“啊!救人!”方錚如夢初醒,撩起衣衫下襬,心急火燎的朝後院奔去,長平緊緊跟在他身後。
方錚邊跑邊埋怨長平:“娘站在身後,你怎麼不早提醒我?”
長平跑得氣喘吁吁,委屈道:“婆婆給我打手勢,要我別打斷你說話,我敢不聽她的話麼?”
“……”
還真是,聰明的兒媳都知道什麼時候該立場堅定的站在婆婆一邊。
方錚心中暗暗叫苦,這下老爹慘了,莫名其妙背了個外遇的罪名不說,他那老身子板兒,不知能扛得住老孃幾下揍?
後院內,方老爺病好之後,一直處於半退休狀態,方家商號的大小事宜基本交給了長平,方老爺則安心在家悠閒養老。
此時方老爺正半躺在鋪着名貴毛褥的躺椅上,閉目哼着戲曲,手擱在膝蓋上輕輕打着拍子,間或端過茶水品兩口熱茶,然後滿足的嘆口氣,有妻有子有媳,家境富裕,兒子爭氣,媳婦賢惠,人一輩子活到這份兒上,死了也值呀。
門外“哐啷”一聲巨響,破壞了方老爺的滿足情緒。
方老爺不滿的皺了皺眉,凝目望去,卻見方錚和長平二人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
方老爺不由滿臉寵溺的笑了,這倆孩子,都已成親了,性子還是這般毛毛躁躁,以後老夫還得費心多多教導他們纔是。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方老爺故意板起臉道。
方錚擦着滿腦門的冷汗,夫妻倆進了房兩雙眼睛就盯着方老爺,見他完好無損,整個人還囫圇着,二人不由同時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老孃沒咱們跑得快……
喘了幾口粗氣,方錚氣沉丹田,大叫道:“爹!大事不好,你趕緊逃命去吧……”
方老爺大怒:“混帳!有你這麼跟爹說話的麼?老夫不曾惹禍,逃的什麼命?”
方錚跺腳急道:“您老沒聽說過,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嗎?孩兒剛纔掐指一算,您今日有無妄之災呀……”
方老爺越聽越糊塗:“什麼意思?老夫何災之有?你說清楚!”
方錚哭喪着臉道:“……來不及解釋了,爹,孩兒不孝,對不起您呀!先別說了,趕緊收拾收拾,先跑了再說,以後您有機會再找回場子……您老喜歡旅遊嗎?孩兒這就派人送您去遊遍天下名山大川,您遊個一年半載再回來,這事兒沒準就過去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夫哪裡都不去!你給老夫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老爺瞪了他一眼,端過茶碗,慢悠悠品了一口。
方錚焦急的看了看門外,惶然道:“爹,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哼!已經來不及了!”門外,方夫人雙手叉腰,結結實實堵在門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凜然肅殺。
“夫人,你怎麼了?”方老爺見方夫人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不禁愕然。
方夫人鳳目一挑,眼中殺氣如黃河決堤般傾泄,惡狠狠的瞪着方老爺,然後舌綻春雷,暴喝道:“老東西!沒想到你還挺風流的,納命來!”
說着方夫人像一匹衝陷戰陣的烈馬似的,朝方老爺衝殺而來。
方老爺大驚失色,轉頭惶然問道:“老東西是誰?你娘她怎麼了?”
方錚一把拉住老爹往後退去,嘴裡不閒着:“老東西總不是指我吧?爹,您先避一避再說,宓兒,斷後!”
長平會意,趕緊上前攔住了方夫人。
方錚則扯着方老爺飛快的逃出了房門,躲進了一間偏僻的廂房內。
方老爺神色驚疑不定,面帶悸色的道:“錚兒,到底怎麼回事?你娘她怎麼了?老夫做錯何事了?”
方錚小心翼翼的瞧着方老爺的臉色,艱難的吞了口口水,陪笑道:“爹,呵呵,恭喜您,孩兒給您找了個幹閨女……”
“什麼?”方老爺大訝,“你……你的意思是說,你認了個乾妹妹?”
方錚忙不迭點頭。
“那跟你娘追殺老夫……咳,有何關係?”
“因爲孩兒認的那個乾妹妹,正好是您老當年的舊情人之女……”
方老爺聞言一楞,隨即勃然大怒:“放屁!老夫哪來的舊情人?”
方錚趕緊陪笑道:“虛構,純屬虛構,您老別當真……”
方老爺這下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頓時氣得鬍鬚直顫,怒聲道:“老夫當不當真不打緊,可是你娘卻當真了,難怪你娘她那麼生氣,你這不是要老夫的命嗎?”
“爹,您息怒,孩兒馬上跟娘解釋去,保證不讓您捱打……”方錚見老爹身子氣得直哆嗦,立知不妙,趕緊出言安慰。
“你……你這個孽子,竟敢造謠生事,看老夫今日收拾不死你!”方老爺不待方錚多言,順手抄過身旁一根木棍,隨手在半空挽了個劍花,右手執棍,左手捏着劍決,一招“橫掃千軍”直接命中方錚的屁股。
“啊——爹,您老息怒……孩兒幫您解釋便是,哎呀……”方錚見勢不妙,急忙護住腦袋,奪門而逃,抱頭鼠竄。
“孽子!哪裡逃!納命來!”方老爺士氣如虹,宜將剩勇追窮寇。
方老爺憤怒了,好不容易過幾天安生日子,這孽子又給他添亂,成了親,當了官的人,還一天到晚惹禍,這回直接惹到他老爹頭上,今日若不祭出家法狠狠收拾他一頓,日後自己豈能有好日子過?
方錚飛快竄出廂房逃命,方老爺反應也不慢,緊跟着追殺出去。
方錚抱着腦袋邊跑邊求饒:“爹,孩兒錯了!您老息怒,別跑那麼快,小心摔着……”
方老爺鐵青着臉,倆父子圍着方府偌大的花園你跑我追,好不熱鬧。
方夫人不知何時也出現在花園一側,見方老爺怒追兒子,護犢子的心情油然而發:“老東西!兒子揭穿你的醜事,居然還敢打他,越老越混帳了!”
方老爺聽到夫人的聲音,鐵青的老臉不由一白,跺腳急道:“夫人……哎呀!你誤會老夫了!都是這孽子……”
“廢話少說!老東西,受死吧!”方夫人不由分說,拔腿便朝方老爺掩殺過去。
方老爺嚇得轉身就跑,大呼道:“夫人,你真的誤會了……”
“娘,是孩兒亂說的,您可別當真呀!”
“閉嘴!孽子,今日老夫非得活活打死你!”
“哎呀!你個老東西自己做錯了事,居然還敢打兒子,我跟你拼了!”
“啊!夫人饒命!”
“娘,別打爹了,求您收了神通吧……”
“啊——孽子,老夫今日無妄之災全因你起,看老夫不打死你!”
“爹,您別打我了,娘從後面殺過來了,您先逃命再說吧……”
“……”
“……”
方府上下一片雞飛狗跳,下人們神色慌張,躲得遠遠的,駐足觀看着方家的幾位主人你追我趕,打得熱火朝天。
半個時辰之後。
方府前廳內。
方老爺端坐正中,面無表情,跟平常的威嚴儀態一般無二,只是臉上多了幾處淤青,不時疼得老臉直抽抽,倒吸一口涼氣。不用說,傷痕的製造者當然便是方府的女主人,方錚的老孃是也。
方錚也好不到哪裡去,臉上也是青一塊腫一塊,倆父子坐一塊,連疼得倒吸涼氣的頻率都出奇的一致。
方夫人則坐在一旁,神色頗有些不好意思,忍着笑,不時瞧瞧面無表情的倆父子,然後與長平對視一眼,倆女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方老爺咳了聲,下意識捋了捋鬍子,卻發現他那把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美須不知何時已變得長短不一,參差不齊,方老爺面色不由心疼的抽搐了一下。
“如此說來,那位叫葉靈兒的女子,便是最近京城鬧得沸沸揚揚,被人害死街頭的嶽州舉子葉文江的嫡親妹妹?”方老爺沉吟道。
方錚點頭:“對,孩兒奉皇命,追查此案,擔心她會被人所害,所以將她接入府中,以防萬一。”
方老爺無限幽怨的瞟了方夫人一眼,目光中的含義很清楚,瞧,真相大白,我多冤吶!
方夫人心虛的不敢看他,捂住嘴,只是吃吃的笑個不停。
“哼!孽子,你接她入府便罷了,爲何還牽扯到老夫頭上?”
方錚看了長平一眼,苦着臉道:“孩兒還不是擔心宓兒誤會嘛……所以就編了個瞎話,省得解釋起來麻煩。”
長平不高興的道:“瞧你說的什麼話!我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實話實說,人家怎會怪你?按說你救了她,這是積陰德的善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會誤會?”
方老爺怒瞪方錚,隨即嘆了口氣:“錚兒,老夫雖賦閒在家,不問世事,可老夫也不是瞎子,聾子,外面傳言說,皇上欲廢太子,另立儲君,你與福王殿下是否也趟進這渾水裡去了?老夫看得出,這葉文江被害的案子,背後不簡單吶!你切莫掉以輕心纔是。”
方錚趕緊將馬屁送上,腫着臉笑道:“爹,您老人家……英明吶!嘶——”
“怎麼了?”
“……疼。”
“哼!活該!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