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咯。”齊文泓逞她反悔前,抽走她手裡的錢,遞給眼巴巴看着錢的水果老闆,“老闆,不用找了。”
藍嘉玉呆愣了會兒,紅着眼羞澀地道:“那個……要,要找零錢。”就算結婚也得精打細算過日子啊。
齊文泓磨了一晚上才讓藍嘉玉點頭同意和他領證,這簡直是歷史性的一刻啊。以前沒覺得她是隻磨人的妖精,領證這事上憋的齊文泓夠嗆。
藍嘉玉縮在被窩裡,領證了,意味着她要實實在在和這個男人過一輩子,要忍讓寬容,要爲未來生活做努力。她是喜歡他了,但心裡有些嫉妒,他是喜歡本來的藍嘉玉?還是現在的?
“齊文泓,你心水以前的藍嘉玉還是現在的我?”
齊文泓正側身躺在藍嘉玉身後,數着她脖子上細嫩的毛孔,嘿嘿直笑,“以前的你不愛說話,我喜歡現在的。”又誘人又漂亮。
藍嘉玉滿意這個答案。害羞地笑了笑,過了會兒商量道:“文泓,我們學校調我教新的班級,我想辭職不做了。”
“你不是喜歡做老師麼?”齊文泓起初是因爲她喜歡上課教學生,纔不讓摻合建材店的事。老師是份體面的工作,早九晚五輕鬆有規律,並且有時間帶等等。
“我其實沒那麼熱愛這份工作。”藍嘉玉實話實說,她對做生意倒有些熱情,而且她討厭肖祖芬在店裡,那女人一有時間便粘着齊文泓,好在齊文泓不搭理她。
齊文泓抱緊藍嘉玉,香了一口道:“老婆,你想做什麼我無條件支持你。但是你當初努力考試纔有老師這份工作的,我不想你隨便放棄,做老師輕鬆,等過一兩年等等上學了,你在學校還可以照顧下,你覺得呢?”
“照你這麼說,你要我繼續做老師咯?”藍嘉玉擰着脖子道,奮力扯開他的手,就是不讓他摸。“你幹嘛,不讓你摸!”
齊文泓厚臉皮地笑,他老婆咋這麼懂情-趣呢!“我知道你是想幫我做建材店的生意,那裡有阿元和我呢,你不用操心!來,鬆手讓我進去。”
“想得美!”藍嘉玉撇着嘴道,這人開了葷就沒個禁忌不成。經過昨晚上第一次體驗過夫妻生活,藍嘉玉終於相信一句話-實踐出真理,當過兵的男人真是好體力啊!
“不讓也得進!”齊文泓笑着霸王硬上弓。
第二天齊文泓拖着藍嘉玉上民政局領了結婚證。藍嘉玉回孃家,便說了這事。
藍母正看着媒婆送來的一張張小姑娘的照片,“三啊,領證了這麼說文泓對你是有感情了?”兜兜轉轉四年,悶葫蘆變開朗了,媳婦也熬成婆了。
“嗯。”
藍父在外面的小賣部打了幾盤麻將,輸了十來塊錢。聽到這個好消息,高興地哈哈大笑,“文泓這小子開竅了,我女兒這麼優秀,娶到了是他的福氣。”在藍國明眼裡,藍嘉玉是他的驕傲。工作體面,夫家顯赫,他走出去倍有面子。
“爸媽,我和你們說個事,我想辭掉中心小學老師的工作。”藍嘉玉躊躇了會兒。
藍國明大驚,手裡的旱菸抖落在地:“你要辭掉那份有編制的工作?誰同意你辭的?你爲什麼要辭掉?一禮拜上五天班休兩天,又有寒暑假,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藍母亦是不同意,齊家又不缺錢花,以齊文泓開保安公司掙的錢,足夠她女兒過日子,放着受人尊敬的鐵飯碗不要,是腦子進水了?“嘉玉,你說你爲啥要辭工作?市中心小學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好單位呀,你咋要出來呢?文泓同意嗎?你婆家同意嗎?還有你把工作辭了,你以後做什麼?我可以幫你帶孩子,你不帶孩子準備在家裡閒着嗎?”
藍嘉玉抿了抿脣,“我覺得做老師沒意思,守着點死工資,每天按部就班上下班,我更想過得有滋味。”
藍父愁着臉,大聲發脾氣道:“做老師沒意思,那我賣豬肉是在活受罪麼?我還不是爲了養活你們!老三,爸不同意你辭職,我們藍家祖墳冒青煙,出了個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又在事業單位工作,這是多少人得不到的。總之你不準辭職。想都不要想,趁早收起這份心。”
藍嘉玉瞧了一向支持自己的藍母一眼,藍母更是淡着臉。上輩子她活到二十四歲讀研究生,這輩子二十六歲,不愁吃穿,但就是想過得更有意義一些。俗話說夫唱婦隨。齊文泓想把生意做大做強,她想做賢內阻在後面幫着他。
下午藍嘉玉回了齊家。因爲齊母早上打電話說從鄉下買了兩隻純種烏雞回來,地道又進補,喚他們回家吃晚飯。
一大上午做飯阿姨便按照齊母的吩咐,殺雞煲成湯。在煤氣竈上溫了七八個小時,早就熬的皮肉相離,香濃撲鼻了。
齊母看着藍嘉玉瘦弱的身板,心裡哀怨,兒媳婦像鋼板一樣瘦屁股沒點肉,啥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啊?她是有事業編制的,按計劃生育只能生一胎;可又不能指望二兒子早點結婚抱孫子,都沒看見女人影兒,還看什麼孫子啊!
“嘉玉你先去廚房裝碗烏雞湯喝,整整兩隻烏雞呢,全在鍋裡燉着。”
“婆婆,我剛從我爸媽那過來,肚子正撐着呢。”藍嘉玉不喜歡喝那麼油膩膩的湯水,和婆婆呆一起更是不自在。
齊母被駁面子,拉下臉,又說不得。考慮到等等在睡午覺,藍嘉玉沒事做,不如幫她送點湯給老二。
齊文光在本市金陽師範大學工作,因爲學校分配了一套房子給他,齊文光基本是住在學校。李豔花打電話喊他回家吃飯的時候,齊文光一口回絕,說學校工作忙,沒時間回家,其實他是想躲開齊母的逼問-你啥時候結婚吶?上回相親的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哇?
齊文光接到電話,聽藍嘉玉給他送雞湯來了,簡直是受寵若驚,齊文光接過保溫杯,笑着說:“嫂子你對我真是老好了。“心想,我哥若是知道嫂子給小叔子送湯,會不會吃醋啊?
藍嘉玉是第一次來教職工公寓,沒想到金陽師大優待老師-分配的房子,有兩室一廳,裝修簡單素雅,環境衛生打掃的很乾淨。“文光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有點浪費了。趕緊找個媳婦吧。”
齊文光把雞湯倒進碗裡,聞言,哀嘆道:“嫂子你饒了我吧,我媽天天催我結婚呢。我就是因爲這個纔不想回家的,寧願待學校吃食堂。”
藍嘉玉笑了笑。齊文光的客廳裡擺着幾幅畫板,白紙上布着淡淡的素描,藍嘉玉左右看了看,“文光,你這畫上的張茜怡是誰啊?”畫的栩栩如生,眉目間笑意滿滿。
齊文光一愣,掩飾道:“以前的朋友。”
齊文光的異樣表現,藍嘉玉看在眼裡,也覺得很熟悉。與肥皂劇裡的男主角有些似曾相似。齊文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模樣俊秀,工作正當,按理說容易找到女朋友。“文光,我是你嫂子,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朋友,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沒準我可以幫你呢。”
齊文光皺了皺眉,“嫂子,真的是朋友,你想到哪兒去了?”感情的事,強求不來。
他不領情,藍嘉玉便無話可說了。
自己說要回去,齊文光硬是堅持要送她到校門口。
走在路上,藍嘉玉見旁邊的一排白色建築物,有家水果超市,便打算挑點水果。
藍嘉玉進超市一看,發現超市裡顧客寥寥無幾。
藍嘉玉存下心裡的疑惑,挑了幾個水靈靈的蘋果,看了眼價格-5塊8一斤,這個年代的水果這麼貴,有搶不是。物價上漲是後幾年的事情,蘋果賣到6、7塊一斤,那是在後幾年,現在才世紀初,一斤蘋果相當於大學生兩頓飯錢,消費不起啊。
旁邊的一高個女孩子在挑梨子,挑來挑去,挑中四個,看了眼價錢,默默扔出兩個,和旁邊的夥伴碎碎念:“怪不得這家水果沒人光顧,原來水果這麼貴,動不動四五塊一斤的水果,哪裡買得起吶!真是坑人!”
“哎,來都來了少買點吧,就當嚐個鮮,我都是第一次來呢,之前聽同學說這家店的東西死貴,我還不信。”說話的女孩子一臉嫌棄,心裡默默滴淚,買個桃子估計要花她一兩塊錢,自己吃頓飯才兩塊三。又不好意思空手不買,覺得掉面子。
“我有點不想買了,太貴了。買這兩個天價水果,我明天吃不上飯了。”高個女孩最後只拿了一個小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