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豐收露出大老闆風範,眼神犀利,伸出手道:“齊先生你好。”
“你好。”
謝豐收微微用力一握,發現自己不佔上風,扭着嘴角笑道:“說句惋惜的話,如果當初嘉玉沒有拒絕我,我就是孩子的爸爸了。”
齊文泓手中感覺出異樣,再聽他張口,頓時如鯁在喉,原來不是普通朋友相聚,笑道:“哈哈,謝先生說笑話了。感情講究緣分吶。”
藍嘉玉也觀察到兩男人握手時的姿勢不一般,扯扯嘴角:“點菜吧,我和等等都餓了。”
正低頭玩拇指遊戲的小不點聞言,努努嘴,仰着頭道:“媽媽我不餓。我吃了蛋糕。”
孩子稚氣的聲音捎走了一些尷尬。
藍嘉玉低頭點菜,兩男人聊起男人間的話題。謝豐收坐這一家人對面:“齊先生的職業是?”
“商人。”齊文泓很少說商人這個詞。“謝先生你呢?”
“我在深圳開了間小廠,勉強混混日子。”謝豐收羨慕齊文泓,更多的是嫉妒、不忿。
這年頭還沒有炫富這個詞。
齊文泓不經意打量謝豐收周身,謝豐收手上戴了塊亮瞎眼的手錶,他認識這個品牌,百達翡麗。再看他旁邊的黑色皮包,路易威登。齊文泓整個人都不舒服了,去沿海淘金的暴發戶,富貴回鄉來膈應人不是?
明白了,是對他老婆有意思?
齊文泓覺得有些被比下去了,即便自己消費得起這些象徵男人身份的東西。
謝先生眯眼,心裡一清二楚齊文泓具體的工作:“齊先生具體是做什麼生意啊?”
齊文泓覺得自己處於下風,對方看起來是來膈應和排擠不讓他舒坦的,沉聲道:“安保服務。”
藍嘉玉坐在齊文泓旁邊,隱隱覺得氣氛拔涼,“菜來了,大家趁熱吃吧。”說完,便往等等和齊文泓碗裡夾菜。
對面郎情妾意,謝豐收擱在桌子下的手悄悄握成拳頭:“齊先生喝點酒吧,生意人不會喝酒可不行啊。”
齊文泓酒量是好,但有節制,非特殊情況不超過三杯,謝豐收一激,暗自較勁,稀里嘩啦和謝豐收拼起酒來。
藍嘉玉覺得謝豐收估計是餘情未了,可她對他沒半點意思。身邊男人一鼓作氣吃醋,想灌醉謝豐收的憤怒模樣,藍嘉玉皺了皺眉,叮囑他少喝點。
吃了一個多小時的飯,兩男人都喝高了,基本上全程笑臉猛灌對方。
“豐收,你先走吧。”藍嘉玉抱着昏昏欲睡的女兒道。
“好。”謝豐收摸摸頭髮,雙眼迷離,酒意上來,有些感傷了:“嘉玉,以後我可能不回來了,你要好好的哈。”
齊文泓半靠着藍嘉玉,聽得胃裡翻江倒海,你這個人有完沒完趕緊滾蛋,比我有錢了不起啊,惦記我老婆!
齊文泓暗暗放鬆靠住藍嘉玉,不讓她分心有精力和謝豐收說話,藍嘉玉微微刺痛,一百五六十斤的體重全分擔給她了:“嗯好,豐收你在深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等謝豐收開車招搖地從她們面前而過,搖下車窗招手,齊文泓愈發滿臉愁色,丫的開奔馳了不起!
等車子一走,藍嘉玉轉身狠狠揪住齊文泓的手臂,“你個混蛋。”
齊文泓皺了皺眉,危機感席捲全身,他不要做個沒用的男人,他不能讓藍嘉玉後悔,覺得自己是個沒出息的男人。撇撇嘴:“老婆,你等着,謝豐收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藍嘉玉頓時一笑,小心眼的男人。
藍嘉玉洗完澡出來,往牀上一躺,眼皮便開始打架親吻了。
齊文泓熟門熟路地伸手摸,“老婆,我們再生個孩子吧。”
藍嘉玉猛然睜開眼,她是教師有單位編制,按計劃生育規定不能生二胎。兩輩子她都沒結過婚。她喜歡孩子,也把等等看做自己的娃,但到底不是從己身上掉下去的肉,作爲一完整的女人,藍嘉玉想生孩子。“我有事業編制,如果生孩子,就得放棄工作。”
齊文泓整個人覆上去,他們不是在相愛的情況下生下來等等,“明天把工作辭了。老婆,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爲了我兒子,你以後不要拼命做老師了。”
藍嘉玉睡在枕頭上,扒拉齊文泓的五短頭髮,不確定地問:“你是在說胡話吧?”
齊文泓酒勁早就消了大半,頂上去,道:“嗯?你沒感覺到我清醒的很?”
一晚上齊文泓都在爲生子事業奮鬥,不知是被謝豐收給激的,還是陡然開竅想生兒子。
一晚上藍嘉玉被顛來倒去,累的直不起腰來,小時候的夥伴至於讓你大動干戈吃醋成這樣嗎?
第二天,藍嘉玉睡到九點多才醒,醒來後,齊文泓已經不在了。
想到要交辭職書,藍嘉玉咬咬牙,揉了會兒酸腿痠腰纔起來,吃飯寫辭職書,然後帶着氣等等去學校交辭職書。
教學處主任正爲開學的前期工作忙的焦頭爛額,“藍老師,這個時候你提出辭職不合適啊,你要是不想幹上個學期就該提出來,現在你真是殺我個措手不及啊!批准你不幹,誰來接替你的班呢?這個時候我去哪裡找個代課老師?”
藍嘉玉也有些不好意思,赧顏道:“主任,事發突然,真的不好意思,但我是真沒辦法來學校教課。”這個年頭,找老師還是很容易的。二十一世紀的就業僧多粥少嘛!
主任撇撇嘴,爲難道:“你寫辭職的理由不充分,什麼要以家庭爲中心……”
好在,藍嘉玉意志堅決,好說歹說,主任才同意收辭職書,至於後面的事,藍嘉玉覺得沒必要考慮,中心小學多少人眼中的香餑餑不擔心招不到老師。
出了學校,藍嘉玉打電話叫齊文泓過來接,因爲她準備去找店面開水果超市了。
齊文泓沒想到他媳婦雷厲風行,說生兒子立馬就辭職不幹了,那他晚上可得加把勁爭取早日豐收。
藍嘉玉不知道齊文泓想的歪歪繞繞,直接報了個地方。
“媳婦兒,你怎麼和學校領導說的啊?”齊文泓開着車,樂呵道。
謝豐收皺眉,卻是爽快道:“不用推來推去的,我請你們一家吃頓飯,正好見見你老公女兒。”
“行。”
齊文泓接到藍嘉玉電話,說朋友請吃飯,便直接開車過來了,同時心裡犯嘀咕平時沒見他媳婦兒和朋友來往啊。
別看謝豐收大男人,不苟言笑,卻是個孩子王,主動和齊等等掏了兩句話,這孩子立馬黏上他不肯撒手。
藍嘉玉招手示意站在餐廳門口張望的男人,齊文泓大步走了過來。
“文泓,他是我小時候的鄰居謝豐收。”
藍嘉玉瞥瞥齊文泓,“我說我要以家庭爲重不想幹了。總不能實話實說我們夫妻打算生孩子吧?”
齊文泓得意極了,嘴巴跟抹了蜜似得笑嘻嘻:“我媳婦真聰明。”
下了車,房東已在店門口等着。
“哎呀,你們來的真準時啊,來看看我的房子吧。”房東是女的,在外面曬了會太陽,心裡有些不爽。
藍嘉玉沒注意到房東臉色,直接進去轉轉。齊文泓站在門口分析地理位置,周邊環境。
女房東道:“我這店面是個搶手貨,黃金地段啊,出門左轉有小區,右邊左拐百來米是中專技校,對面呢還有公交站臺,這人來人往的,你們開啥店子,都是有人來光顧的。”
“老闆,照你這麼說,你的店是旺鋪,那你怎麼不自己做?”齊文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