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憐大感興趣,衛風的這副模樣,就象一名紈絝士家郎君在調戲民女,只不過,身爲當事人的陳少女卻是羞惱交加,美目中漸漸地泛出了一絲惱火。
王道憐趕忙勸道:“少女,你還是依了將軍吧,將軍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瞭解的,你不咬上一口,他會一直糾纏下去呢,你嫌煩,他可不嫌煩。”
陳少女想想也是,無奈的喘了口粗氣,只得輕伸螓首,咔滋!咬了一小口,正咀嚼着,突然撲哧輕笑出聲,似乎自已也覺得爲這慪氣挺好笑的,緊接着就回過神來,有些慌亂的看了眼衛風,俏面也布上了一大朵紅霞!
陳少女尚是首次現出小兒女般的羞態,衛風大爲意動,還打算調戲兩句,遠處卻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不由擡頭一看,正是派出去探路的親衛!
衛風立刻把陳少女拋去了腦後,一待來人翻身下馬,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探的如何?附近可有百濟人的村寨?”
親衛滿臉喜色,重重施禮道:“稟將軍,向西南深入內陸約三十里有一村落,從屋舍規模判斷,約爲千人左右!”
“好!”衛風猛叫一聲好:“來,快坐下吃點飯食,吃飽喝足了好好幹他孃的一票!”
“多謝將軍!”這名親衛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在衛風身邊,抄起塊麪餅就向嘴裡塞去。
對於衛風這支隊伍來說,千人左右的目標最爲合適,按丁壯一比三的比例來算,有戰鬥力的人數不會超過四百人,顯然構不成威脅,而這一千人需要吃飯生活,尤其是冬季即將來臨,必然囤積了不少物資!附近的將士們聽到這喜人的消息也是目中射出了濃濃的期待,連忙向着遠處傳播。
全軍上下沉浸在了喜悅當中,斥候也陸陸續續的回返。
“稟將軍,西北方向五十里有一處五百人的村落!正西四十里約有八百名百濟人聚居....”
喜訊接二連三傳來,每個人的情緒振奮異常,根本沒人去考慮這會對當地原住民帶來滅絕性的災難,沒辦法,古代生產力低下,有限的資源養不活太多的人口,戰爭只能圍繞着掠奪與屠殺兩大主題進行,只有儘可能的削弱別人,自已的族羣纔有發展壯大的機會。
將士們以最快的速度用完膳食,衛風也不廢話,留以李駐爲首的兩百人看守戰馬船隻,自已親領八百軍,另喚上幾名馬奴驅趕着近千匹備馬,向西北方向的那座千人村寨疾馳而去。
馬蹄答答作響中,一小片村莊的陰影漸漸呈現,衛風揮手叫停,勒馬細細觀察,藉着朦朧的月色,可以分辨出這座村莊由四十來進院落組成,越靠近中心,院落就越大,村莊四周還分佈有農田。
衛風隱約記得,百濟人是數百年前南下的扶余人分支,與位於以現今長春市爲中心的扶餘國有相似的政治形態,實行城村兩級行政管理體制,顯然還未能完全從氏族羣居中擺脫。
整片村落,不見任何燈火,除了偶爾的狗吠,也沒有任何聲響,看來村民們已經早早上牀,由於除了親衛,其他人只能當作騎馬的步兵使用,因此衛風轉頭低喝道:“張寧,你領親衛與本將衝殺進去,剩下人手散開,把村莊圍個水泄不通,騎兵進寨半刻之後,入內搜索,但凡帶把子的,無論老小,一個不留!”
“遵命!”將士們齊聲領命,只不過,擔負圍困任務的那些人臉面上紛紛現出了羨慕之色,由親衛搶殺,很明顯,最年輕、最漂亮的女人肯定歸親衛所有,分剩的才能輪到自已,可這有什麼辦法呢,自已只能勉強騎馬趕路,而不會騎馬作戰,技不如人啊,一時之間,又感覺頗爲喪氣。
衛風銳目一掃,淡淡道:“你們不要急,天下之大,美人財貨何處沒有?錯過這個村,還有那個店!你們的當務之急,是利用這難得的機會苦練技能,本將會以對親衛的要求嚴格訓練所有人,如果達標,將來擴充親衛,你們就是首選!”
“請將軍放心,弟兄們必會刻苦厲練,不負您的期望!”普通士卒不由精神一振,連忙作下保證。
衛風點了點頭,又看向了親衛,發現他們竟現出了絲得色,當即冷冷笑道:“你們不要驕傲,也不要瞧不起別人,張寧,我問你,如果你現在帶着弟兄們與同等人數的燕國精騎正面對決,你有幾分把握戰而潰之?或者面對比燕國更加強大的魏國精騎,你與弟兄們能否從他們手中逃生?”
“這....”張寧的那絲得色立時消散無蹤,怔怔說不出話來,魏國騎兵雖然沒見過,可燕國騎兵那整齊的隊列、沖天的殺氣、以及騎隊奔馳時撼天動地的威勢給每個人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假如真有正面遭遇的一天,以自已這些人現有水準,同歸於盡的把握也只能勉強算作三分,而魏國騎兵既然能戰勝燕人,恐怕連三分都沒有!
以張寧爲首的親衛紛紛低下了腦袋,一抹赫然布上了臉面,衛風把語氣放緩,又道:“明白差距就好,知恥而後勇,爲時不晚,咱們先以超越北府軍爲第一目標,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不要急也不要氣餒,只要你們能保質保量完成本將制訂的所有科目,三五年內,不說北府軍,即使燕魏精騎也能一決雌雄,前提條件是能吃苦,有恆力有毅力!但本將以爲,你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每個人都已有充分準備,你們說可是?”
“是!”親衛連同普通士卒齊聲低呼!
“好!”衛風轉向王道憐與陳少女,略一遲疑,便道:“草原上女子可以騎馬作戰,拉弓射箭不遜於男人,你們既然口口聲聲要報仇,要上戰場殺敵,那麼,回返之後,你倆從解救出的女子中尋些人手,先湊個三五百人,從明年開始,每年冬天都拉來百濟集訓!”
“遵命!”王道憐與陳少女鄭重的拱了拱手。
於是,衛風大手一揮:“我江東精騎,始於百濟!本次行動命名爲打草谷,現在,所有人各就各位,一刻之後,發動總攻!”
“遵命!”普通士卒立刻在各自隊正的帶領下,趁着夜幕向四面八方散去。
時間快速流逝,衛風估摸着差不多了,“上!”向後猛一招手,三百騎如旋風般衝向了村寨。
村寨只圍有一道簡陋的木籬笆牆,能防野獸而不能防人,靠前的騎兵紛紛扔出鉤索,數人合力斜向一拉,轟隆隆一陣巨響,木籬笆牆當場塌坍出了一個數丈寬的豁口!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村落,各屋舍相繼透出亮光,“咣咣咣~~”村寨中心響起了急促的銅鑼聲,百濟人陸續從屋裡鑽出,嘴裡大聲呼喝,個個驚惜失措,無論男女老少,全都衣衫不整,顯然剛從睡夢中驚醒,有人拿着木棒農具,有人拿着自制長矛弓箭,但一羣散兵遊勇,面對披盔執甲的全副武裝騎兵能有什麼作用呢?
騎隊所經之處,慘叫連天,刀光被月色映的雪亮,一顆顆人頭沖天而起,只要是男人,當頭就是一刀,甚至還有人直接被馬匹衝撞,巨大的力道將身形凌空撞飛數丈,狂噴鮮血重重摔落到地面,隨即就被密集的鐵蹄踏成了肉泥!
對於向外跑的百濟人暫時不理會,外圍早已有弓箭手埋伏,一般來說,殺人必然會伴隨着放火,但衛風不讓放火,這座村落都是茅草木板屋子,可以拆卸下來,送回海邊搭建營寨。
騎隊分成數股,在狹窄的街巷裡來回馳騁,留下了一地的橫七豎八屍體,另有一部分親衛以伍以單位,散入各民居搜捕,一時之間,哭喊聲此起彼伏。
這些戰士,居家孝敬父母、養育妻兒,在外卻殺人如麻,沒人存有半絲憐憫,他們都明白,如果不搶劫殺人,自已會餓死,自已的父母妻兒也會陷入窘境當中。
伴着搶殺,騎隊逐漸向內靠攏,在最中心的大宅前勒馬停住,這明顯是族酋的住所。
大宅院門緊閉,木柵欄後方約有數十名武裝人員,二層小樓上站着十餘人,透過閃爍的火光,可以看到他們個個面如土色,甚至都有人渾身打着哆嗦。
一名衣着較爲華貴的中年人顫抖着聲音喝問道:“你們是何人?爲何襲我村寨?”
“呃?”衛風稍稍一怔,竟然是北地中原話,類似於洛陽腔,儘管發音不大標準,卻能勉強聽懂。
衛風向上看去,冷聲道:“百濟通倭,我大燕國特發精兵十萬,渡海前來征剿,你等還不束手就降?”
所有人也是愣住了,通倭是什麼理由?百濟弱小,聯結倭人對抗高句麗與新羅,這不是天經地義嗎?這罪名也太不靠譜了吧?
但隨即,又對假冒燕人深以爲然,均是暗道一聲妙計,要知道,簡文帝司馬昱鹹安二年(公元372年),百濟近肖古王遣使入建康,名義上尊晉室爲宗主國,二十多年來,也時常朝貢,因此以晉軍的名義搶劫百濟總是於道義有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