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島政府人口普查還未結束,獨立旅沒有大規模招兵,僅在大靜邑以及周邊村子招募了兩千新兵,其中女兵佔了大部分,老兵新兵總計兩千七百多人。這點兵力要守住慕瑟峰、仁城裡、沙溪裡顯然是遠遠不夠的。實在沒轍了,金秀珠在擴建機場的三萬民工中招募了四千人,給這四千新兵每人給了若干僞幣,在一團抽調一些老兵混編,組建了第二團和第三團,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團長人選,就讓猴子、石頭從特戰隊借過來,分別代理二團、三團團長。
仁城裡卡在大靜邑通往其他地區的主要公路上,位置十分重要,金秀珠將崔賢的一團佈置在仁城裡,負責仁城裡的守衛任務。石川打算集中優勢兵力來個重點突破,他率領五千日軍殺氣騰騰地直奔仁城裡開過來。日軍已經對仁城裡外圍陣地發動了進攻,可是在仁城裡北面的安城裡獨立旅臨時指揮部內,裝甲團團長田六子卻與旅長金秀珠爲如何使用裝甲團一營的三十輛T62坦克發生了爭執。指揮部裡的參謀們知趣地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金旅長,裝甲團的坦克就是用來進攻的,我不同意你把裝甲團的坦克當炮兵用。”田六子面紅耳赤地對金秀珠嚷嚷道。
“我是旅長,還是你是旅長?軍人必須服從命令,你不知道嗎?”金秀珠道。
“旅長也不能瞎指揮。”田六子道。
“你說我瞎指揮,好,這個旅長你來當,我給你當副手,怎麼樣?”金秀珠道。
“哎呀,我的金旅長,你就讓我帶着裝甲團進攻吧,那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坦克,皮糙肉厚,小鬼子的火炮根本就打不壞。”田六子道。
“步兵大多數都是參加部隊沒幾天的新兵,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不知道怎麼伴隨坦克衝鋒,我們只有這三十輛T62坦克,損失不起,再就是這些朝鮮兵太慫了,不禁打,沒有坦克的保護,很容易被日軍擊潰。還是聽我的,以大局爲重,把坦克放在後方,給一線陣地提供炮火支援。”金秀珠道。金秀珠說着走到田六子面前,柔聲道:“我們曾經在一個戰壕裡戰鬥過,是親密的戰友,現在部隊來了許多朝鮮人,你可不能拆我的臺呀!”
田六子之所以跟金秀珠爭吵,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爲了去帶着坦克進攻,而是看見金秀珠當了旅長,自己忽然成了她的部下,心裡不舒服,變着法地給她添堵罷了。他本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如果金秀珠跟他來硬的,說不得他就會硬頂下去,可是現在人家來了軟的,他就吃不消了,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我,我就是一時衝動,你別在意。”田六子道。
“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其實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劉老闆之所以讓我來當這個旅長,就是因爲我是朝鮮人,就這麼簡單,你如果這個時候拆我的臺,以後只怕特戰隊也呆不下去了,人不能太任性了,一切都要以大局爲重,對了等劉老闆再次過來,我會向他建議由你來當副旅長,兼任裝甲團團長。”金秀珠道。
金秀珠最後這句話太有殺傷力了,田六子嚇出一身冷汗,心想這女人太厲害了,今後還是不要跟她掰腕子了,前途要緊。最好也不要討這樣的老婆,睡覺的時候都擔驚受怕。
田六子離開指揮部,乘坐坦克來到仁城裡外圍陣地。此時二十九輛坦克正在戰壕後面向側翼迂迴過來的日軍進攻部隊發射炮彈。田六子乘坐的坦克也加入了炮擊,日軍只有一箇中隊,幾輪齊射就把日軍打退了。日軍畏懼抗日軍的空中力量,沒有攜帶大口徑火炮,卻裝備了大量70毫米、81毫米曲射步兵炮,75毫米山炮,這些火炮重量很輕,抗日軍飛機飛過來,立即就能疏散轉移。
阿德勒機場距離這裡很近,三十架獵鷹戰鬥機、十架直升機對日軍炮兵陣地實施頻繁打擊,可是日軍很狡猾,把火炮分散開,打一炮就換個地方,看見飛機過來,立即就停止了炮擊,用黑色的苫布將火炮遮住,從天空很難發現。飛機只好把機槍子彈傾瀉到進攻的鬼子兵頭上。一線戰壕裡樸金輝端着步槍警惕地注視着前方,飛機飛走了,僥倖活下來的鬼子兵紛紛從地上爬起來,在機槍、擲彈筒的掩護下,以嫺熟的戰術動作躲避對面射來的槍彈。這些鬼子兵雖然都是新兵,但都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又被武士道精神洗了腦,相對於躲在戰壕裡的朝鮮士兵,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田六子帶着坦克離開了戰壕後面的陣地,他發現坦克炮射程沒有日軍的曲射炮遠,而且日軍的曲射炮,打一炮換個地方,躲在陣地後面,很難壓制日軍的炮火。他打算將坦克帶出去,吸引日軍的炮火,這樣就能減少一線陣地朝鮮兵的傷亡。
三十輛坦克快速向日軍側後開過去,這給日軍造成錯覺,以爲獨立旅要對其進行突襲。於是趕緊命令火炮向轟隆隆開過來的坦克射擊,日軍那些小口徑火炮數量很多,炮彈一排排落下來,在坦克隊列裡爆炸,然而那些坦克卻依然毫髮無損地飛馳。
樸金輝手裡那支三八槍的五發子彈打光了,卻沒有看見一個鬼子兵倒下去。他參加部隊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參加過幾次戰鬥,但槍法依然很臭,剛纔射出的五發子彈就連自己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在這支隊伍裡把子彈打到姥姥家的,絕不僅僅只有他,只有那些來自中國的基層軍官才射的準。身旁的輕聲聽着挺熱鬧,可是倒下的鬼子兵沒有多少。由於日軍炮火密集,且十分準確,炸藥拋射器一直沒有使用。坦克離開後,他們就失去了唯一可以壓制日軍進攻部隊的炮火支援。兩百多個鬼子兵衝上來了,鬼子兵一邊奔跑,一邊射擊,樸金輝身旁的一個戰士脖子被子彈帶去一大塊肉,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鮮血從動脈裡噴射出來,濺了他一身。樸金輝盯着他脖子上的傷口,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會這樣,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把脖子縮了縮。鬼子兵衝到距離戰壕不足五十米了,“兄弟們,準備好手榴彈,一會聽我口令一起投彈。”班長大聲喊道。這條戰壕裡,這樣的呼喊此起彼伏,唯一能阻止日軍前進腳步的或許只剩下手榴彈了。日軍距離戰壕不足三十米了,鬼子兵手裡端着的明晃晃的刺刀令那些新兵們膽寒,他們渾身哆嗦、面色蒼白,呼吸急促,聽到班長下達了投彈的命令,由於過於緊張,許多人忘記了拉弦。手榴彈扔了不少,炸死的鬼子兵卻只有十幾個。戰壕從中間開始向兩邊對稱分佈着幾個突出部,彼此間隔爲一百二十米,一些心理素質較強的在島上參加過幾次戰鬥的朝鮮老兵被安排在這些向外伸展出去的戰壕裡。他們裝備了一種特殊武器,那就是66式定向雷。日軍開始衝鋒的時候,他們就把定向雷架設在面前,只要鬼子兵衝進兩個突出部之間的U型區域,U型區域兩邊的朝鮮老兵就會引爆地雷。定向雷用衣服遮住了,並沒有引起鬼子兵的注意。鬼子兵衝進U型區域,那些朝鮮老兵使用手持脈衝引爆器將地雷引爆。鋼珠破片以六十度角的水平弧面,以扇形集束彈道噴射而出,形成五十米寬,一米高的殺傷面積,每一個U型兩邊六顆定向雷相繼引爆,正在向戰壕衝過來的日軍一排排倒下去。倖存的日軍衝到戰壕跟前,居高臨下用刺刀捅刺朝鮮兵。朝鮮兵們驚慌失措地抵擋着日軍的刺刀,更多的朝鮮兵扔下步槍,爬出戰壕,向第二條戰壕跑過去,一箇中隊日軍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人衝進了戰壕,很快就佔領了一線戰壕。崔賢一直呆在第二條戰壕,看見第一道戰壕裡的朝鮮兵放棄了陣地,驚慌失措地逃過來,崔賢抱起一挺輕機槍,向那些朝鮮兵腳下掃了一梭子彈,“回去,都給我回去,否則全部槍斃。”崔賢惱怒地嘶吼道。隨後命令身旁的警衛排排長,帶領警衛排攔住這些逃兵,把陣地奪回來。警衛排戰士跳出戰壕,槍斃了幾個朝鮮兵,逼着他們轉身跑回第一道戰壕與日軍展開廝殺。
遠處坦克攔住了日軍增援部隊,三十輛T62坦克停在距離日軍數百米的地方,以航向機槍、高射機槍掃射日軍。一隊日軍推着幾門平射炮迂迴到坦克西側,幾輛坦克炮塔旋動,黑洞洞的炮口瞄準快速移動的日軍,不到兩千米的距離,幾枚炮彈直接從日軍隊伍裡飛過去,炸起一片腥風血雨。由於日軍攔住了日軍增援部隊,崔賢可以不斷向一線戰壕增派兵力,他前後總共派出了七百多人,付出了將近五百人的傷亡纔將佔領陣地的一百多日軍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