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公堂訟辯 雲氏心思

兩位大人腳步還沒有邁進衙門內,秦王五子趙之儀的馬車到了,一輛香楠木馬車,木微紫而帶清香,雕花古樸而精緻,四面絲綢裝裹,鑲金嵌銀的窗格被寶藍色縐紗遮擋,當真是寶馬雕車奢華之極!衙門口旁邊等待公審而立的人羣均嘖嘖讚歎不已。

兩位大人迴轉過頭,拱手朝下車的趙之儀拱了拱手,“江夏郡王也對案件感興趣?”

趙之儀滿面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兩位大人早,是有些感興趣!”

左恆笑道:“以往小候爺辦案都在各路,我們沒機會看到,這次在京城,這個機會當然不能錯過了!”

“左大人說得極是!”

三個人站在衙門口邊交談邊看着路口,彷彿知道還有誰要來似的,果不其然,陸續來了一些官員,當然都是跟刑部或是大理寺搭上邊的。

太陽東昇,己時開堂時間09:0010:59馬上就要到了,站在門口的大人們又看了看路口,心想,不是說章大人要來的嗎,難道是謬傳?

朝西街到京兆府的路上

夏小開不停的接到各處來報,他跟着夏琰的馬車回道,“回爺,大理寺樊大人和刑部左大人已經到了京兆府!”

馬車內,童玉錦驚了一下,“他們?”

夏琰伸手拍了拍抓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莫慌!”

“可是,傳言我已經死了呀!”童玉錦撅着嘴說道。

“別胡說!”夏琰唬了一眼亂說的童玉錦:“我們不承認,他們能奈我何!”

“可是”童玉錦吐氣,心裡有些不安。

“無事,認出就認出,我們不怕!”夏琰毫不在意。

童玉錦深吸一口氣,“出來混,果然遲早要還!”

“”夏琰被童玉錦的粗話說愣住了。

童玉錦卻齜牙一笑:“你說得對,他們認出歸認出,我抵死不認,看他們能奈我何,我的靠山可是人人生畏的小候爺!”

“對,你的靠山就是小候爺!”能被童玉錦依靠,夏琰得意的笑了。

看着一本正經得瑟的夏琰,童玉錦笑了:“哈哈”

京兆府

衙門正門完全打開時,壓軸的章大人在衆人翹首企盼中到了,他的一隻腳剛剛落地,一羣大人們就涌上來給他行禮作揖,齊聲問安。就這是作爲一品大員的特權與威風。

章大人不緊不慢的問道:“小候爺到了嗎?”

衆人相看,難道小候爺還沒到?每個人都是衝着小候爺來的,結果誰都忘了問小候爺,還以爲他已經在後衙。

沈廷鋒馬上出列回稟到:“回章大人,小候爺已經派人打過招呼了,他們去取證了,稍後就到!”

“原來如此,那就先進去吧!”

公堂開審的時間是己時正,馬上就要到了,衙門裡的衙役們按部就班的準備着,安排各位大人們旁聽就坐的,按排旁聽就坐按排提取犯人的,已經提取好犯人等在候審小屋各種證人證物也已經安排妥當,只等己時正開審。

就在沈大人走到正堂主審位子要落坐時,夏小候爺到了。

夏小候爺踱着方正的官步直接進了正堂,衙門口的衙役領着夏小開、童玉錦及雲氏母子走了側門,領着她們呆到候審處,等待公堂提見。

衆人見夏琰進了公堂都客氣的站起來迎接,“夏小候爺,辛苦了!”

夏琰朝衆人拱手,“衆位辛苦了,有勞各位走這一趟了,夏某心領了!”

章大人笑着客氣說道:“夏小候爺太客氣了,不會防礙你辦公差吧!”

“那裡,章大人能來,求之不得,還請章大人先落坐!”

章大人客氣的拱了一下手,坐了下來,其他人見他坐下,也紛紛落坐。

趙之儀看着只有夏琰一人進來,朝後面看了幾眼,咦,不是說他的婆娘跟着的嗎,怎麼沒見人?

不與夏琰一同進衙門正堂是童玉錦要求的,她已經作爲死者的訟師,那麼一切按規矩辦事,她現在就是訟師的身份,她必須走側門,呆在候審處,等待提見!

站在候審處的童玉錦把自己要上堂的東西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想着各種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有些緊張,微微輕吐着氣,這種緊張不僅僅是因爲案件本身,還因爲,公堂旁聽席上有兩個熟人,是誰呢?大理寺卿樊中易、刑部侍郎左恆,他們已見過做訟師的她,雖然夏琰讓自己不必怕他們,可是她還是覺得莫然的緊張。

京城皇宮

誠嘉帝正在御書房辦理公務,邊上的太監接到外面消息,趕緊傳了上來。

“聖上!”

“何事?”

“回聖上,聽人說今天夏候爺到京兆府和沈大人一起辦案!”

“是嘛?”誠嘉帝邊看公文邊說話,不甚在意這件事。

“是,聖上”

“還有何要說?”

“據人說,候爺未過門的妻子跟着他一起辦案!”

“到是蒹鰈之情!”誠嘉帝嘴上這樣說,其實心裡想的是,夏琰爲了給平民妻子以地位和尊重,居然連這種事都做了,直可謂大費苦心。

“聖上說得是,小的還聽說,候夫人要做死者的訟師!”

“訟師?”誠嘉帝擡頭。

“是!”

“就爲了一樁拋妻殺子案?”誠嘉帝不解,是不是因爲他們遇到了,所以比較上心,可是也輪不到一個女人來做訟師吧,難道平民當中就有女訟師?

“應當是!”

誠嘉帝雙眼微眯。

京兆府

一行人大人物終於客氣完畢坐定,沈廷鋒開堂了,看着公堂正門口擁擠的人羣,他終於威嚴的叫道:“現在開始升堂!”

皁班衙役們雙手握着黑棒齊齊擊地,“威武威武”威武之聲響徹公堂內外,顯得莊嚴、肅穆。

坐在角落的兩名典史書記也同時執筆,準備隨時記錄公堂上的陳詞和案件對話。

皁班衙役們的齊呼聲停止後,沈廷鋒叫道,“帶疑犯鄒由任!”

鄒由任被四個衙役拘着進了正堂,剛走到正堂案前,拘他的衙役踢了他膝蓋一腳,他啪得一下跪了下來。

沈廷鋒例行公事的問道,“堂下何人,快快報上姓名?”

鄒由任趁着問話的機會,已經悄悄掃了一遍公堂,這次公審不同以往,雖然他不認識在坐的大人,但是從官服的顏色上,他知道,這些人官品之高,已經不是他所能企及的。

可是不管如何,他都要拼一次,那怕只有一點點希望,他還是想活,活着跟自己的進子一起到老。

鼓起勇氣的鄒由任全身伏地,“小民鄒由任叩見大人!”

沈廷鋒問案:“鄒由任,有人指認你殺了鄒潘進的妻子方氏方月娥及其子鄒小良,你可認罪?”

“回大人,小人不認!”鄒由任拜伏在地回道。

沈廷鋒問道:“爲何不認?”

“小人不認識什麼方氏及鄒小良,又如何殺了他們?”鄒由任一字一板的回道。

沈廷鋒又問了一句:“果真不認識?”

“是!”

夏琰看了眼堂下跪着的鄒由任,眯眼說道:“我爲死者請了訟師,讓她跟你說說,你究竟有沒有殺人!”

鄒由任拜伏:“小民願洗耳恭聽,如果是胡言亂語,小民決不承認!”

“那就聽聽她有沒有胡言亂言!”夏琰對沈大人說道,“讓訟師上堂!”

“是,小候爺!”

所有人都看向公堂側邊入口處,都想想看看這個傳言中幫小候爺辦案的平民妻子,她究竟是何等人物,竟如男人一樣行走於人世間。

趙之儀已經過見豪賭的童玉錦,她的姿態不比任何賭客遜色,一個晚上幫公公贏回了所有的賭債,就算是男人也未必能做到吧!

趙之儀突然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話說,開國公知道跟他一起賭的人是兒媳婦嗎?夏琰會說這麼尷尬的問題嗎?他突然想大笑,意識到這是在公堂之上,生生忍住了,太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很快童玉錦出現在入口處,身量不大,眉清目秀的小哥出現在衆人眼中,細看,這個小哥就是個女人,乍看之下,沒有什麼特別令人驚豔的,可是行動之間,卻有一股子男人才有的英氣,章大人眉角上揚,幾不可見的看了一眼坐在主位左手邊的夏琰,衝個喜也能衝到寶,不會吧!

神色變色最大的莫過於樊大人和左大人了,此人他們見過,不就是爲伍大人訟辯的書僮吳持仁無人此人嗎?不是說他摔下山溝死了嗎,怎麼會在四個月後出現在京兆府的公堂,不對,聽說他是夏琰的平民正妻呀,難道那次摔死是爲了掩人耳目?兩位大人沒有掩飾,直接看向夏琰,可惜從他面上看不出什麼,他們不解的轉過頭,等待公審。

童玉錦依然是女扮男裝,穿着簡單的書生交領袍子,灰藍布料,白色交領藍襟,梳着丸子頭,上帶一塊方巾,標準書院書生打扮,跟書生不同的是,童玉錦習慣了窄袖,不太習慣這種寬袖衣服,所以爲了方便,她把袖子捲起到手頸處。

上了公堂的童玉錦,端直她的小脊樑,拱手朝沈大人說道,“小民童玉錦拜見大人!”

“”沈大人不知該叫她什麼,一是之間竟愣住了。

童玉錦微微一笑,“大人,請叫我童訟師!”

“哦,童訟師你要爲死者辯訟?”沈大人例行問事的問道。

“是,大人!”

“那請開始吧!”

“是,大人,”童玉錦說道,“大人,小民能先簡單說一下鄒由任秀才的生平嗎?”

“可以!”

“謝大人!”童玉錦轉身朝鄒由任笑道,“鄒秀才,如果我有說得不對的地方,你可以隨時打斷我的話。”

“你放心,不要你說,我也會打斷你胡說八道!”鄒由任看着雌雄莫辨的童玉錦狠狠的回道。

“好,那麼我開始了!”童玉錦習慣性的微微一笑。

衙門候審屋就在後堂入口處,所以裡面的人能清楚的聽到公堂之上的說話聲。

兩個不同的小屋裡的人都聽到了,一個是鄒由任的妻子云氏,一個是鄒由任的情人鄒潘進,他們居然有了一個共同的動作低頭。

公堂之上,童玉錦緩緩而述,“鄒由任,淮東淮水鎮人,家有薄產,排行老幺,自幼長的眉清目秀、聰明伶俐,在村裡私塾中常名列前茅,十四歲考取童生,在鄒家村以這樣的年齡考取童生的,他是第一人,他是鄒家的驕傲,鄒秀才,我說這些可有誤?”

“沒沒有誤”鄒由任被童玉錦目無表情的誇讚搞得有點彆扭,還有點不好意思。

“那就好!”童玉錦繼續說道:“鄒家人帶着殷勤的期望,把鄒童生送進了鎮上最好的書院進學,他果然不負衆望,在十六歲時考取了秀才,十六歲的秀才公,志得意滿,最是春風得意之時,我說得可有誤,鄒秀才?”

“我我沒有春風得意”剛纔還爲誇讚,還對童玉錦有些好感的鄒由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快就開始剝他的皮,連忙否認,可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否認是多麼的心虛。

童玉錦卻不管他繼續說道,“春風得意的鄒秀才卻從此止步於秀才,沒有再進一步,於二十二歲時,迎娶了鎮上某小吏的千金雲氏,於次年生了一女,五年前,經同書院學長鄒潘進的勸說離開了家鄉到京城謀生,前前後後共謀差事近七、八處之多,現在殷家酒肆做賬房掌櫃,鄒秀才可有誤?”

“沒有!”鄒由任不耐煩的回道。

“那就好!”童玉錦微微一笑,話鋒突然拐彎,急速而有力:“鄒由任,十月初三晚上,你在哪裡?”

“我不是說過多次了嗎,我在家裡!”鄒由任被童玉錦的拐彎弄得措手不及,還好,自己回答得很快。

童玉錦繼續問道:“我再問一次,你在哪裡?”

“家裡!”鄒由任回道。

童玉錦轉身對沈大人說道,“沈大人,請提證人云氏!”

“準!”

衙役領着證人云氏上了公堂,等她叩拜完之後,童玉錦問道,“你丈夫說十月初三晚上在家,是否撒謊!”

雲氏看了看鄒由任,又看了看童玉錦,說道,“沒有,在家!”

童玉錦站在邊上看着說謊不眨眼的雲氏,突然發現這個女人不僅可憐還可悲可笑,冷哼一聲,“說謊話是要受到律法制裁的,你可懂?”

“民婦明白!”雲氏聲音不大,顯然是低氣不足,但是再怎麼底氣不足,她嘴上的話依然不利於童玉錦。

“好!”童玉錦再次對鄒大人說道,“大人可否再提證人?”

“準!”

“謝大人!”童玉錦對着站在衙門口的夏小開說道,“帶鄒家鄰人李大!”

“是!”

一個結實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公堂之上,鄒由任不知覺的皺了一下眉頭,心想,那天夜裡烏漆摸黑的沒有看到有人啊!

李大一到正堂中間就結結實實跪了下來,趴在地上不敢出氣。

沈大人問道,“堂下何人?”

“回回大人,小民李大!”

“你可有看到什麼?”沈大人問道。

李大磕磕巴巴的回道:“回大人,小民看到鄒掌櫃在亥時21:0022:59一刻左右進了左側鄰人家的屋子!”

沈大人提醒說道:“不得說謊!”

“大人,小的沒有說謊!”李大嚇得連忙回道。

沈大人又問:“那是怎麼知道他進了左側鄰人家的屋子?”

“是是我那婆娘閒着沒事幹,讓我看的!”李大不好意思的回道,窺覬人家**,那朝那代都有悖道德。

沈大人問道:“爲何?”

李大說不出口:“我婆娘她”

沈大人有些着急:“爲何不繼續說下去?”

李大見沈大人盯着他,連忙趴到地上回道:“我婆娘懷疑這個男人會男人去了!”

公堂之上,是個人都聽懂了,男人會男人是什麼意思,但是沈大人問案不能這麼問,他問道:“男人會友,喝幾杯小酒很是正常,你婆娘爲何要好奇?”

李大回道,“大人,小民說不出口”

沈大人問道:“有何說不出口?”

童玉錦對沈大人說道,“大人,讓小民來問兩句!”

“準”

童玉錦問向李大,“你確定在亥時一刻看到他進了左側鄰人屋子?”

“是,”

“可有人證明你看到?”童玉錦問道。

“有有,”李大連忙回道:“我和兒子還有我媳婦!”

童玉錦繼續問道:“你們在哪裡看到的?”

“在在我家門縫裡,”李大結巴着說道,“我家就在他們家對面!”

童玉錦轉身對鄒由任夫婦說道,“你們還有何話要講?”

“他在撒謊!”鄒由任直接指着李大說道,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行徑居然落入了別人之眼,可他是不會承認的。

童玉錦反問:“他爲何要撒謊?”

“這我怎麼知道”

童玉錦看了他一眼,轉身對沈大人問道:“大人,可否提取另一疑犯?”

“準!”

鄒潘進被提上了公堂,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給堂上大人叩拜了禮。

童玉錦直接問向李大,“李大,你婆娘是不會懷疑你對面鄰居會此人?”

“是,是”李大沒有猶豫的回道。

童玉錦問道:“你婆娘爲何要懷疑?”

李大說道:“兩個大男人,隔三差五,深更半夜特意在無人的房子裡會面,總是讓人生疑,我那好事的婆娘發現他們每月都要在深夜裡會幾次,就跟男人養姘頭一樣!”

童玉錦跟道:“是嗎?”

“是!”

鄒由任馬上出口反駁:“你胡說八道,我們白日裡都有差事,難得晚上纔有空閒,喝幾杯酒,礙着誰的事了!大人,大人,小的要告他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童玉錦說道,“我有多種方法能證明他沒有胡言亂語!”

“不可能”鄒由任心想,我們很小心的,幾乎沒有在人前出現過。

童玉錦譏笑:“你是不是覺得你們的關係很隱秘?”

“無中生有!”

童玉錦卻微笑說道:“我先說第一條,你爲何止於秀才,鄒由任?”

“我資質差!”

童玉錦說道:“是嗎,讓我來告訴你,因爲你在考秀才時遇到了你的學長鄒潘進,這個鄰鎮大你一歲的男人!”

鄒由任反問回道:“遇到同鄉是很正常的事!”

“是,不錯,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你們發展成了不正常!”童玉錦毫不留情的說道。

鄒由任大叫:“大人,大人,此人胡說八道,小民要告她!”

沈大人制止道:“稍安勿靜!”

“大人,此人胡說八道,小人靜不下來。”

“童訟師”沈大人看向童玉錦。

童玉錦卻問道:“大人,我想問一下坐在的各位大人,你們家都有兒子嗎,如果沒有想不想生?”

個個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章大人若有所思,第一個配合童玉錦回答了,“當然有,如果沒有當然想生,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童玉錦笑道,“我再問一下其他人,這位公子,你呢?”她看向趙之儀。

“我”趙之儀照例燦爛一笑。

童玉錦點頭:“對”

“我還沒有妻子!”趙之儀笑得有點邪。

童玉錦抿了一嘴,“我是說,你如果成家了,要不要生兒子?”

“當然要!”趙之儀見童玉錦被自己噎了一下,非常得意,朝夏琰看了眼。

童玉錦拱手:“謝謝這位公子回答!”

童玉錦繼續問道:“夏小候爺,你呢?”

“我,”夏琰沒有想到童玉錦會問他,小囧了一下,“當然越多越好”夏小候爺回答的一直正徑。

趙之儀看着夏琰這廝,再看看女扮男裝的童玉錦,憋着想笑的嘴。

童玉錦眉角抽了抽,也不顧在坐的大人們好奇、玩味的目光,對着衆人說道,“大家都認同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鄒秀才,你爲何只有一個女兒?”

“我我婆娘不能生養!”鄒由任沒想到這個問題是針對自己的,還真措手不及。

童玉錦對沈大人說道,“我請醫婆爲雲氏把脈!”

“準”沈大人叫道:“來人,請醫婆!”

鄒由任大叫:“這是做什麼?”

“證明你婆娘能不能生養?”

鄒由任直着的身子癱了下去,“這能證明什麼?”

“你說呢,鄒秀才!”

“我不想生,跟你有什麼關係!”

“好,跟我沒關係,”童玉錦笑道,“我還有更簡單的方法,馬上就可以證明了?”

“什麼意思?”鄒由任緊張的直起上身,他的心沒有來由的跳得厲害。

“很簡單,我讓夏小候爺請了內務府驗身太監!”童玉錦目無表情。

“你你們”鄒由任猶如被人剝了皮一樣,血淋淋的暴露於世人面前,雖然好男風的人很多,但是沒人能這樣露於人前。

“”鄒潘進倏的一下看向童玉錦,目光滲人,可是童玉錦根本沒看到。

童玉錦說道:“好男風,跟我沒關係,只要你說有,我就不查的你身體,但是你說你沒有,我不得不讓人證明!”

“你”鄒由任說不出話來。

童玉錦繼續問道:“我再問一遍,十月初三晚上,你們有沒有會面?”

鄒由任還有廉恥,爲了不讓人查身體,頹然伏地,回道:“是!”

雲氏跟着頹然的伏身在地,這裡應當沒有誰比她更絕望,就如被人活生生的推入了萬丈深淵,知道丈夫好男風是一回事,可是看着他親自默認,真是渾身冰冷,一片荒蕪。

童玉錦緊跟着問道:“李大說得可是事實?”

“是!”鄒由任承認了。

鄒潘進低垂着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任何言語。

可是大堂之上的大人們沒有想到,計成儒居然有個好男風的庶女女婿。

沒有資格進堂的計平方及潘平娟臉青一陣白一陣,沒想到跟他們生活了五年的男人竟是個男風者。

計平娟氣得要進堂揍人,被計平方狠狠的拉住了。

沈大人沒有想到,候爺夫人居然以這樣的方式讓死不開口的罪犯終於吐了第一道口子,可是男男還有查人家身體,她是怎麼想得出來的,難道是候爺教的?

夏琰面無表情的端坐在那裡,接受着各位大人們好奇的目光,可是誰能告訴他,他也不知道這個小女人爲何會知道的這麼多,昨天跟他說請內務府驗身太監,他並沒有想到是爲了驗鄒由任,這個臭女人是怎麼懂的,他也想知道。

章大人端坐在側主位,眯着眼,微微笑着,夏琰娶的這個女人不簡單哪!

童玉錦不管衆人如何想,繼續問案:“鄰人說,子時23:0000:59左右,聽到你們屋裡有吵架聲,可是事實?”

鄒由任不回話:“”

童玉錦說道:“你可以不答,我有證人!”

鄒由任看了看童玉錦依然沒有說話。

童玉錦繼續問道:“鄰人說,裡面有婦人及孩子的聲音,可是事實?”

看着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童玉錦,鄒由任回道:“是!”

“婦人是誰?”

“我妻子!”

“我再問一遍,婦人是誰?”

“我妻子!”

童玉錦再次請求帶證人,不一會兒,三個老年婦人上了公堂,她們很害怕,身體都有點抖了。

童玉錦微微笑着對她們說道,“各位大嬸,請別害怕,我只問幾句話,你們回答便是!”

“好好”

童玉錦對沈大人說道,“大人,我要問雲氏!”

“準”

童玉錦轉身問向雲氏,“雲氏,你最近可有生病過?”

“呃”雲氏擡起頭,“這跟案子有關嗎?”

“不管有沒有,請回答!”

雲氏看向鄒由任。

鄒由任滿眼急切。

不知爲何,即便再荒蕪的心,遇上這個男人求助的眼神,雲氏依然有波動,她猶豫了。

童玉錦看着猶豫的雲氏微笑道,“你可以撒謊,但是一個謊需要一百個理由來圓,你圓得了嗎?”

雲氏抿嘴低了頭,回道,“沒有!”

“那就好,”童玉錦轉身問向大嬸,“你們那天晚上聽到的婦人聲音,是不是有點沙啞?”

“是,是,就好像發熱生病後喉頭不舒服的樣子!”

“謝謝大嬸,回答的很好!”童玉錦對着第一個回話的大嬸誇了一句,以緩解她們的緊張感。

童玉錦對鄒由任說道,“你怎麼解釋這聲音?”

“這我”

“那婦人是誰?”

鄒由任低下頭回道,“是我妻子,她的喉嚨被掐成那樣的!”

“是嘛?”

“是!”

“雲氏,你丈夫說得可是事實?”

雲氏低頭回答:“不是我!”

“你妻子說不是她,你如何解釋?”

“就是她,如果不是她,有誰看到是其他婦人了,你找出來?”

童玉錦看向鄒由任,他直着身子,死死的盯着她又看了一眼雲氏,雲氏低下自己的頭。

方氏進西尾衚衕確實無人見到。

鄒由任發現童玉錦居然沒有叫證人,難道這一次她真得沒有證人?他看了看身邊的鄒潘進。

鄒潘進一直裝死般低着頭,見童玉錦居然沒叫證人,難道真沒有找到看到方氏的人?

沈大人見童玉錦停着不動,跟他想得一樣,難道沒有證人?

章大人等人也相互看了看,難道真沒有?

童玉錦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大堂上的沈大人說道,“證人就在堂上!”

“啊,這位小哥,我們沒有見到!”第一個回話的大嬸連忙說道。

第二個跟着回道:“我也是,我只聽到聲音,我也沒見到人!”

第三個婦人搖頭了搖頭,“我也沒有看到!”

鄒由任陰測的一笑,“她們說沒看到!”

童玉錦笑回:“我沒說她們是證人呀,這堂上又不是她們三個!”

李大也擺了擺手“我沒有看到!”

童玉錦回道,“我也沒說你!”

“那是”沈大人問道。

童玉錦看向雲氏。

衆人見童玉錦看向雲氏,他們也看向雲氏。

“不可能,她不可能看到!”鄒由任大叫。

“爲何?”童玉錦緊跟着問道。

“不爲何”鄒由任眼神閃爍。

童玉錦心裡明白了,必定是他跟鄒潘進約會時,給雲氏下了什麼藥,讓她昏不醒,否則不可能這麼肯定。

童玉錦對他說道,“方氏晚上進衚衕,雲氏確實沒有看到!”

“什麼意思?”鄒由任不解了。

“什麼意思?”童玉錦朗聲說道,“讓我來告訴你,方氏爲何在大晚上,在街道毫無行人的情況下,準確的找到了你們相會的地點。”

“”是啊,這也是他想知道。

“是她給她指了路!”童玉錦指着雲氏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她白天不出門,晚上睡着了怎麼可能指路?”鄒由任反辨。

“是啊,”童玉錦微笑說道。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白天不出門,可是,有一天,從淮東而來的雲氏突然想吃燒餅了,她大清早出了趟門,是不是雲氏?”童玉錦看向雲氏,等待她的回答。

“是!”雲氏明白了,爲何大清早的在燒餅鋪子跟前遇到了這個貴人,原來她連這個都能想到,她還有何話可說。

童玉錦見承認了,繼續說道:“大清早的,街道上沒什麼人,即便有,也是急色匆匆的生意人,或是某家下人給主人買早餐,平民買早餐的不多,特別是西尾衚衕,幾乎沒有人去朝西街買早餐,是不是雲氏?”

“是!”在西尾衚衕,她連衚衕時這樣小的事情都打聽了,自己還能說什麼。

“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巧,她又不認識方氏”鄒由任慌了,他不相信,這事上竟有這麼巧的事。

童玉錦駁道:“世事就這麼巧,你妻子給了方氏一個燒餅,方氏隨口問了一下,問她認不認識鄒潘進鄒秀才,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鄒潘進這三個已經刻到雲氏的腦子裡了,是不是雲氏?”

“是,是”雲氏伏地大哭不止,“我恨不得拿刀一刀結果了他!”

“臭婆娘,你敢!”鄒由任的面目突然變得猙獰不堪。

雲氏擡頭大吼:“你這沒良心的,我不顧家人反對,執意嫁於你,沒想到落得如此下場!”

童玉錦搖頭,“你真沒看出來,他娶你只是掩人耳目,還有對家人有所交待?”

“”雲氏聽到這話整個人都蒙了:“不不會的,不可能,他在燈會上救了我,他對我情意綿綿,他還送了很多東西給我!”

“很多小東西吧?”童玉錦毫不留情的揭開事實,男人哄騙女人的小把戲而以。

“”雲氏想到那些東西,果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雲氏未說話,估計是想到了,童玉錦說道:“男人的話怎麼能信呢,你的母親和姐姐沒有告訴過你嗎?”

“她們說了,可是我聽不進,我聽不進啊”雲氏死命的捶着地面,她悔不當初啊!

“那你現在聽進了嗎,信男人的話,母豬都能上樹,懂了嗎?”

“可是我不甘心哪,爲什麼?爲什麼,這世上難道就沒有一個好男人嗎?”

“也許有,但最好別指望自己碰到的那個就是!”

“不不”雲氏哭得腸寸肝斷。

坐在大堂上的大人們個個膛目結舌,夏琰的妻子居然當着他的面說這些,難道其實

夏琰覺得自己如坐鍼氈,但是面上卻不顯,他現在終於明白童玉錦爲何不粘自己了,爲何不像自己那樣戀着她了,原來她不相信男人,怎麼會這樣?難道當年自己沒有出手救他,讓她對男人產生了戒心?他的心不知不覺的隱隱疼起來。

童玉錦依然說案,“雲氏,你是如何對方氏說的,請一一道來!”

雲氏好不容易纔停止了哭泣,“因爲前一天,我拿到了繡活的銅子,女兒突然想吃家鄉的燒餅,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朝西街,去了賣我們淮東燒餅的鋪子,買了兩個,準備跟女兒一人一個。走到街對面,準備拐彎時,一個面色赤紅的婦人求我給她兒子吃一個燒餅,我也是有女兒的人,見她這麼可憐,我就給了她一個,隨知她竟問鄒潘進,從我嫁給我相公起,我就知道這個人了,但是我以爲他們是同窗,關係好,從沒有多想過,可是慢慢的,我發現他們變得跟我爹口中玩小倌的男人一樣,我就留意了,再加上生了女兒之後,相公他我就是明白了,他好男人,我恨啊,恨不得一刀殺了他,好讓他把相公還給我,可是我卻無能爲力,我還有女兒”

“你給她指了路?”童玉錦問道。

“是!”

“而且還讓她晚上去,爲什麼?”

“因爲那房子只有晚上纔有人!”不僅如此,就是因爲大白天空着,才讓周圍的大嬸們留意到了,因爲她們兒子多,房子不夠住,竟有人奢侈到,空着房子只有晚上來住幾回,這才讓她們八卦的特意留意到,才發現了男男相好。

題外話

親王一般封號爲一個字,多爲某個封國的名稱,比名趙之儀的父親秦王,就是以秦國爲封號,而郡王一般用兩個字爲封號

第250章 風雲突起 對簿公堂第173章 大佬會吾 相向而行第229章 生前焦慮症 樑王素琴第23章 船停 上岸第49章 治服秀才爹第248章 試探 盜銀(二更)第70章 正月瑣事第215章 典當狼牙 金榜題名第22章 去往縣城第111章 大戰前夕 雞飛狗跳第124章 怒綁老卒 鬧市示衆第225章 之儀護短 盯查字畫第246章 帶回長姐 設局 摔馬第88章 微笑 冷麪 貴公子第46章 聊天 沉船第77章 山長家事第173章 大佬會吾 相向而行第163章 遊玩成員 首天爬山第107章 有人養了 做小生意第82章 出手前夕2第186章 奇怪當鋪 別有用心第90章 玉錦受傷 計保小垛第259章 故意漏話 驚險一刻第72章 看剌 突圍第223章 派官事件 無賴心思第248章 試探 盜銀(二更)第121章 候爺吃醋 終於回家第83章 動手 訟師第264章 東州天空 抓捕安坤第273章 公堂第257章 尋找飛魚 調查內應第103章 逞強小芳 聖旨 沖喜第217章 再次相聚 玉錦懷孕第256章 分析案情 開始出動第103章 逞強小芳 聖旨 沖喜第171章 胖男胖女 玉錦失蹤第88章 微笑 冷麪 貴公子第102章 命在旦夕 被纏 帥捕快第39章 鋒芒初露第85章 初成 進衙第176章 造冊清單 貪官其人第24章 幫忙 白食第240章 竟是謠言 撲朔迷離第244章 小同心事 文庭爲女第145章 初入馬市 錯綜複雜第16章 吃食 困境第84章 進京 留下第188章 案件解析 官升八級第63章 動作 進山第207章 第三刀 第三人第177章 婚前玉繡 玉錦破局第130章 回去事件 冷酷候爺第254章 出行瑣事 複雜東州(二更)第80章 好人好事第114章 纏綿 被致仕 訴訟費第264章 東州天空 抓捕安坤第194章 迷乎失警 素琴被踢第23章 船停 上岸第269章 刺殺第177章 婚前玉繡 玉錦破局第219章 論牛談市 無賴老鄉第188章 案件解析 官升八級第239章 文庭着道 流言四起第199章 回擊找茬 首批髒銀第28章 租房 生計第118章 確定心意 田契事件第153章 嫁妝 宅第 大婚前夕第6章 雞蛋和朝代第32章 脫險 故事第187章 當家事件 跟蹤抓人第230章 生死一線 素琴之死第64章 山村瑣事第215章 典當狼牙 金榜題名第93章 玉錦被拒 再次相對第51章 生計 生意第47章 事成 買船第86章 正面交鋒 驚心動魄第35章 求救 事發第187章 當家事件 跟蹤抓人第266章 贓銀去向 終於回京第58章 準備出手2第79章 以卵擊石第229章 生前焦慮症 樑王素琴第255章 之儀闖關 捕人行動第226章 國公鑑畫 案件突破第110章 郡主探底 戰爭來臨第22章 去往縣城第216章 憂思前途 請客遇故第263章 找到庫銀 安氏夫婦第49章 治服秀才爹第56章 年輕人 困局第240章 竟是謠言 撲朔迷離第44章 得到機會第11章 殘酷現實第195章 兩對男女(加更)第271章 對峙第75章 解決黴布第185章 案件又起 規範田契第13章 被打 賣女第149章 受賄 小妾 望亭 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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