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童玉錦這樣說,不僅丫頭奴僕大驚失色,就連摟抱的男女也把目光投向童玉錦,女人有點惱怒,卻還是沒有離開男人的懷抱。男人垂下眼皮,他的雙手一直垂在身側,任由漂亮女人抱着他,可惜童玉錦沒心情去管是女人摟男人,還是男人摟女人,她不卑不亢的看向衆人。
“賤民……”丫頭伸手就要打人,看得出,這是個有身份的丫頭,可能打人打慣了,雖沒有身手,但是打得都是要害部位。
童玉錦是誰,怎麼可能讓她得逞,一個避讓後,反守爲攻,只用一招就把丫頭的胳膊差點缷下來。
“真是大膽!”摟着男人蜂腰的女人終於依依不捨的放下雙臂,走到童玉錦旁邊。
漂亮女人充滿驚奇的看向童玉錦,一身不倫不類的衣服,說不上的怪異,可不知爲何,看起來卻很漂亮,顯得身材玲瓏有致,她淺笑吟吟,膚光勝雪,眉目間隱隱有一股書卷氣,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何家小娘子,我竟沒見過?她正疑惑。
小娘子雙眼充滿笑意的看向她,“這位千金小姐,你也看到了,我可真不是有意打擾你們幽會,你的丫頭嘴巴太乾淨了,我想皇上他老人家也不會說我一句‘賤民’吧!”
“你……”漂亮女人被噎了一下,“放了我家丫頭!”
童玉錦再次笑笑,鬆了反扭着丫頭的手,“最好管管你家丫頭,省得她給你惹禍!”說完後,一臉笑意的下山了。
丫頭跪到主人面前,被敗了興致的漂亮女人上前就是幾腳,“要你多事,要你多事……”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年輕公子看了一眼自顧下山的女人,輕跨幾步走到漂亮女人身旁,不急不慢的說道,“山上有野獸,早點下山吧!”
漂亮女人伸手就抓住要走的男人,“子淳,再和我呆一會兒!”
夏子淳雙眼冷情的看向哀求他的女人,沒有言語,伸出另一隻手,捋掉了拉着他的手,然後一言不發的下山了。
夏小開從林子裡快步出來,對着女人低頭行了一禮,“郡主,屬下先走了!”
“夏琰,你這個混蛋……”京城五公主趙慧穎的嫡長女華珍郡主羅奕琳氣得跺腳大哭。跟出來的丫頭個個跑出林子跪在地上,氣都不敢喘。
拐着棍子下山的童玉錦,第一眼就認出了當年見死不救的夏琰,認出歸認出,她對夏琰見死不救倒是沒有多少想法。
她已經不在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五年的律師生涯,早就讓她明白活着的真諦,人在困頓中當然希望有人幫、有人救,但如果把別人的幫和救當作救命稻草,或當作天經地義,那麼這樣的人生必然一團糟,最正確的態度應當是,幫了,是別人的道義,滿懷感激;不幫,是別人的權利,淡然處之,沒什麼大不了的。
童玉錦想了想,決定到隔壁山頭繪畫寫生,權當鍛鍊身體了,她不急不徐的走着,走一段會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剛停下來休息,剛纔在山頭的夏琰已經趕上她了。
童玉錦八卦的朝後面看了看,發現那個美人小姐並未和他一起下山,動了動眉,笑意盈盈的朝山道邊上避了避,讓他先過。
夏琰速度均勻的走着,路過童玉錦時,轉頭看了她一眼。
童玉錦見他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點個頭,然後看向山嶺上的風景。
雖然童玉錦對他的見死不救,在內心裡讓自己豁達,但是真正面對這個人時,她還是介意的,對於冷血動物,她向來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那怕他的外表、身份、地位再漂亮、再高貴,對不起,那也是謝敬不敏!
夏小開和夏小同跟在後面,居然發現有女人對自家公子不花癡,着實對童玉錦多看了幾眼。
小娘子長得是不錯,清麗脫俗,清新可人,尤其一雙丹鳳眼俏麗精緻,可那又怎樣,京裡多得是這樣的小娘子,而且都是世族大家、名門閨秀,她充其量就是小戶千金吧,只是爲何公子會多看她一眼?
不得不說,這兩個侍從看人的眼光挺準,童玉錦確實充其量就是小戶千金。
童玉錦等夏琰走了一段距離後才又出發,可是快走到山腳處時,發現夏琰停在路邊,她下意識的往自己身後看了看,沒見漂亮小姐的影子,雙眉幾不可見的挑了一下,腳步未停頓,繼續走自己的,目不斜視,視站在道邊的帥哥爲無物。
可是道邊的帥哥卻開口了,“爲何一直在笑?”
童玉錦愣了一下,右左看了看,“你在跟我說話?”
不僅童玉錦驚訝,夏小開和夏小同也同時吃了一驚,他們家公子何時主動跟女人說話了,雖然這話好像是責問的話,那也是話不是嘛?
童玉錦動了一下頭,轉過身正面朝夏琰,“難道你想讓我哭?”
夏琰冷情的看向她,“別耍這些小把戲!”
童玉錦眨了一下眼,然後毫無徵兆的乾哭一通,哭完說道,“還滿意嗎,這位貴公子?”
夏琰站在道邊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童玉錦表演。
童玉錦再次咧嘴一笑,“這位貴公子,還是笑比哭好看吧!小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完拱了拱手,兀自走開了。
童玉錦面帶微笑的本事,可不是生來就有的,其一,上輩子,她的父母做早餐店生意,她一直幫忙,做生意,本身就要面帶三分笑,又加上做得是早餐生意,一大天亮的,顧客過來吃早餐,當然得加倍的笑意相迎了。其二,做了律師以後,在庭審辨論席上,她更把微笑這門藝術發揮到了極至,她在微笑之下駁倒對方,她在微笑之下轉敗爲勝,她的微笑看似一樣,實則不一樣,有時是表達善意,有時是表達疏離,有時表達不屑,比如現在,她的微笑帶着不屑含着疏離!
夏琰站在山腳下,看着童玉錦微笑着又上了另一個山頭,垂了垂眼,轉身走人。
如果說微笑是童玉錦的面具,那麼面無表情就是夏琰的面具。
夏琰自小在勾心鬥角中長大,十四歲起進入禁軍做小卒,一路從小卒到現在權柄在握,城府何其深,他只用一眼,就看穿了童玉錦的微笑何其假模假樣,他不明白,女人看到自己不是……不是他自戀,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可是童玉錦卻沒有絲毫迷戀的樣子,甚至對自己不屑一置,爲何?
夏琰沒能認出童玉錦。
童玉錦的變化實在太大了,估計十個有九個不會把當年的小黑丫跟她聯繫到一起吧。
夏小開和夏小同兩個嘀咕上了,不會吧,公子站在這裡不是爲了等華珠郡主,而是……兩個相視,悄悄點了點頭。
站在小山頂的華珠郡主羅奕琳悶悶的生着氣,看着遠方連綿起伏的小山包,不禁心生後悔,當年不應當意氣用事,聽從母親安排嫁給中書令計家長子,自己應當等夏子淳結案回京城的,可是父親不贊同,他不相信年紀輕輕的夏子淳能辦什麼‘淮鹽案’,結果……
“郡主”一個丫頭看天色不早,趕往縣城還有一段時間。
羅奕琳微嘆氣,咬了咬脣,除了那幾家,京裡應當沒人敢跟夏家結親吧,那麼候爺夫人的位置會不會還是我的?
羅奕琳想了想說道,“回京!”
“是,郡主!”
回到客棧的夏琰被蕭煥然盯上了。
蕭煥然擠眉弄眼的說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夏子淳瞟了一眼發小語氣不善。
蕭煥然壞坯的笑道:“美人在懷的感覺怎麼樣?”
夏子淳冷哼道,“你消受一下試試?”
“去,人家喜歡的是你!”
“姓蕭的,你別給我添麻煩!”
眼看夏子淳要翻臉,蕭煥然連忙說道:“知道,她現在是寡婦一個,不可能做你正妻了,納小也不太可能,可她非求着我怎麼辦!”
“別有下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夏子淳嚴肅冷情起來,還真挺怕人的。
“知道,知道!”蕭煥然看着走遠的夏子淳嘀咕道,“難道真是因爲家裡的原因,而不是爲了華珠?”
童家書一直在縣上打聽到底是誰想打他們家莊園的主意,結果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打聽到。
小村前面,因爲消暑避熱的多,幾家小客棧生意都不錯,耿大寶婆娘黃氏忙得腳不沾地。
幾家客棧都是耿家村和童、盧兩家合資的,黃氏代表耿家村主營,童、盧兩家參股分紅。林山長家的避暑宅子住進了一批貴公子。
黃氏小心翼翼的安排着食宿。結果到傍晚就有小二過來找她:“怎麼啦!”
“黃娘子,貴人們對晚食的菜樣不滿意!”
黃氏想了下對小二說道,“你先過去,我馬上到!”
“好”
原林家宅子
趙翼博摔了桌子上的菜,“都是些什麼破玩意!”
萬繼玉笑道,“小博,這菜還算行啦,畢竟這裡不比京城。”
“我管它是不是京城,總不能讓我將就吧!”趙翼博一副小霸王的樣子,誰都惹不得。
“你……”萬繼玉瞄了一眼坐在趙翼博邊上的夏子淳,這表兄弟倆一個德性,一個從不在膳食上將就,一個從不在女人上將就,搖頭笑了一下,低頭玩着手中的扇墜。
蕭煥然收起扇子站起說道,“我去後廚看一下,看看還有沒有讓人進嘴的東西!”
沒等蕭煥然走出大廳,後面上菜的丫頭過來了,四個丫頭各端着餐盤,餐盤裡放着一些他們沒見過的膳食。
“小博,你看這菜怎麼樣?”蕭煥然動了動眉角問向趙翼博。
趙翼博看着丫頭們上菜。
“水晶肘子!”領頭的丫頭報着菜名,“選用豬肘肉爲主料,配以料醬、麪粉等作料,經過一十八道工序烹製而成,晶瑩剔透,肥而不膩,清爽適口,最宜夏令食用。”
只見一個白瓷盤裡擺着十多片晶瑩剔透的肉片,邊上點綴着綠色薄和葉還有一朵不知名的小花,看着就像一件藝術品。
坐在桌邊的幾個男人被第一道菜的噱頭搞得眉角上揚,有點意思啊!
丫頭繼續說道:“醬燒排骨、蒜香雞翅、……”
不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滿了各式菜餚,有葷、有素、有冷盤,還有果汁。
“……薄荷檸檬冰爽茶……”丫頭邊說邊把薄荷檸檬冰爽茶放到桌子上。
蕭煥然伸手就拿起來喝了一口,直覺整個人都爲之清涼透爽起來,“清爽怡人,怎麼做的?”。
丫頭回道:“洗淨的薄荷葉用清水溫水泡半個時辰,將泡好的薄荷水倒入茶壺或水杯,放入切好的檸檬片,然後按照自己的口味加入適量蜂蜜調勻即可,最後加入冰塊!”
“也不難嘛!”蕭煥然說道。
“是,公子!”丫頭微笑着說道:“今天的主食是雜蔬素炒麪,請各位公子們慢用!”
領頭丫頭正準備帶着丫頭們退下去。
趙翼博叫道,“爺要打賞!”
“謝公子賞賜!”丫頭行了一禮,準備接受打賞。
可是趙翼博卻沒動。
丫頭半擡起頭。
“讓做這些菜的人來領!”趙翼博擡着高傲的下額。
丫頭微微愣了一下,“回公子,民女可……”
“我說讓做菜的人來就讓做菜的人來!”
“……是……”丫頭被他喝得縮了縮對,連忙讓人去叫做菜的。
蕭煥然笑笑,“餓死了,我先動筷子了!”說完拿起筷子就開動起來。其他人見他開動,相視一笑,也紛紛吃起來。可能味道真是不錯,這些叼專的貴公子吃得不少。
“吃得油膩了,來杯冰西瓜汁,這感覺還真不錯!”萬繼玉抿嘴喝了口西瓜汁說道。
蕭煥然說道:“我喜歡薄荷檸檬冰爽茶!”
“我也是,清爽宜人,整個胃都妥貼了”石煒說道。
後廚,童玉錦洗手準備回家,前院的丫頭過來了,“二孃,前面的貴公子非要做菜的人親自過去拿賞錢!”
童玉錦吹了吹劉海,真想大罵一句,誰他媽的要你們打賞,煩不煩!
童玉繡緊張的看向童玉錦,“小錦……我……”
“沒事,拿個打賞而以!”
“我還是怕,要不……”童玉繡搖頭,她對權貴有着本能的畏懼心裡。
童玉錦本想讓童玉繡出去鍛鍊一下的,見她實在不肯去,“也罷,我去吧!”
“小錦小心!”童玉繡不放心的叮嚀道。
“沒事!”童玉錦伸手拍了一下童玉繡的肩膀,安慰回道。
貴公子們吃到一半時,做菜的人到了。站在邊上的夏小開和夏小同相互看了看,那意思是說,還以爲她是個小戶千金呢,原來是個小廚娘。
童玉錦穿着簡單的布裙,梳着簡單的丸子頭,剛洗了手,稍稍挽着袖管,露出一小截手臂,細白嫩滑,瞬間讓人感覺到了富貴嬌養的姿態。
幾個男人的眼光瞬間變了,或欣賞,或玩味,或是……
“是你?”趙翼博愣了一下,眼前的女人雖然膚色上有了較大的變化,眉也變得秀氣了,但是五官未有多大變化,他還是認出童玉錦了。
童玉錦並不遮掩,“公子,我們又見面了,聽說你對菜比較滿意!”
“誰滿意了?”趙翼博變臉大吼。
桌子上正在動筷子的其他人,都被趙翼博口不對心的話說愣住了,不滿意?那是誰搶了整盤的水晶肘子。
童玉錦並不驚訝仍然微笑,“哦,不滿意,那說明我還需要努力,謝謝公子的指教,要是沒什麼事,我還有一道甜品未做好,你看……”
“你居然對我的不滿意置若惘聞”趙翼博生氣的大叫。
“沒有啊,我虛心接受了呀!”童玉錦彷彿沒有看到趙翼博的生氣與不滿。
“你……你接受個屁,你還沒問……沒問我哪道菜不滿意?”不知爲何,趙翼博說話有點口結。
“哦,也對,那請問公子,哪道菜你不滿意呢?”
“蜜汁苦瓜太苦了!” ωwш⊕тTk án⊕¢Ο
“呃……”童玉錦眨着漂亮的丹鳳眼回道,“可是苦瓜不苦,那還叫苦瓜嗎?”
“你……反正太苦了,我不滿意!”
“我明白了!”童玉錦一本正經的回道:“我等下對苦瓜說,你下次長得時候不要長得太苦了,長得太苦了不討人喜歡!”
桌子上其他男人聽到這話,都‘噗’得一聲後,鬨然大笑。
趙翼博被笑得臉哄一下紅了,如同喝了半斤白酒。
當然,桌子上有個人沒笑,趙翼博的表哥夏子淳,他仍然斯文有度的吃着桌子上的菜,偶爾掀下眼皮,也不知看什麼。
“我要殺了你!”趙翼博紅着臉鬼叫。
“公子,爲了苦瓜殺人,你讓苦瓜情何以堪?”童玉錦彷彿一臉無辜的回道。
“你……”趙翼博從坐位上起身,然後走向侍衛。
童玉錦明白這傢伙在找刀,還真想殺了自己呀,真沒趣,一句玩笑都開不得,連忙上前,攔住了他,“公子,開個玩笑,何必動怒,男子漢大丈夫犯得着跟我一個小女人計較嘛!”
童玉錦離趙翼博比較近,趙翼博的鼻端瞬間充斥着童玉錦身上不知名的清香花味,他呆住了,童玉錦見他不說話,微笑着眨了一下眼,他驚醒過來,大叫:“我就是要殺了你!”
童玉錦彷彿被她嚇了一下縮了頭,“公子,趕緊去吃菜吧,再不吃,桌上的菜可沒了喲!”
“我就是不去,沒了就讓你再做!”
“好,好,那我去做菜了,你慢慢吃!”童玉錦邊說邊趁勢退了出去。
趙翼博好像沒看到童玉錦退出去似的,梗着脖子氣呼呼的回到坐位上,“小爺就讓你做怎麼的了,真是反天了!”
久在風月場上呆的蕭煥然意味不明的看了看退出去的童玉錦,又看了看重新坐回位置的趙翼博,然後習慣性的撓了一下眼角,剛想開口說什麼,桌子底下,喬子沛踢了他一腳,他瞬間明白了,半道上話變成了“這些菜的味道是不怎麼樣,不如京裡景春樓的菜啊!”
“跟景春樓相比,可差得遠了!”趙翼博彷彿餘怒未消,有話就接着嗆。
“就是,還是小博的舌頭厲害!”
“那當然!”
夏子淳眼角描到邊上幾個互動的眼神,放下筷子,邊上幾個丫頭迅速遞上手巾、面巾,讓他淨手淨面。
幾個見夏子淳臉色不好,連忙低頭吃菜!
出來後的童玉錦叉了一下腰,“他爺爺的,這些渣渣怎麼來小垛村了,淨給姑奶奶我添亂!”
童玉錦感到頭疼,到了廚房後對自己的二姐和丫頭巧珍說道,“這幾天有得煩了,二姐,我再跟你說些新花樣吃食,你琢磨着做做!”
“行,”童玉繡連忙點頭,“我恍乎聽到丫頭們說到中山郡王世子,難道……”
“就是那個!”
“小錦……”
“二姐,先做菜吧!”童玉錦不想說這些事,她本能的把這些事埋到了內心最深處。
“哦……”童玉繡點了點頭,她明白小鬼妹妹的心思,暗暗嘆了口氣。
趙翼博跟這家客棧的廚子纏上了,一會兒嫌鹽多了,一會兒又說菜淡了,反正沒個滿意的。
童玉繡一次次被叫到大廳。
趙翼博看着童玉繡身後除了一個丫頭外,沒有旁人,不煩麻的叫道:“還有一個廚子呢?” шшш• ттκan• ℃O
“回貴公子,我妹妹本身不會做菜,她只會想一些新花樣的吃食,如果你覺得鹹或淡了,都是小民的不是,請公子責罰!”童玉繡低頭回禮。
“你給我滾,誰讓你杵在我面前,滾,滾……”
蕭煥然和萬繼玉等人相視一眼,從凳子上站起來,到了後院小亭子裡。
蕭煥然看着低頭沉思的萬繼玉不解的問道:“萬小六,你怎麼不說話?”
萬繼玉輕哂:“有什麼好說的!”
蕭煥然覺得不對勁:“難道他們見過?”
“不知道,但是小博讓我逮過人,我不知道是不是逮的這個小廚娘?”萬繼玉說道。
“逮人?”
“恩,沒逮住!”
“不會吧,難道這小子開竅了?”蕭煥然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低聲叫道。
“開……什麼竅?”萬繼玉沒有反應過來。
“去,裝得多純情似!”蕭煥然嗤了一口。
“啊,不會吧?”萬繼玉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廂房,十六的趙翼博在男女之事上顯得很遲頓,並不像他們幾個懂得逗小娘子。
“怎麼不會,嘴裡說着打打殺殺,卻毫無動作,整天喊着這個菜不好,那個菜不好,可是吃得比誰都多,你說呢?”蕭煥然情史最豐富,對男女之事最在行,一語中的。
“哦……”喬子沛深以爲是:“看來小博正妻沒娶,小妾先有了!”
“我看差不多,不過,這小子,自己還沒有開竊呢,等他意識到,自己的行徑是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你們說會怎麼樣?”石煒若有所思的說道。
“就那樣唄!”蕭煥然最懂其中滋味,不以爲然的說道。
站在抄手遊廊拐角處的夏子淳眉頭不知不覺的皺了皺。
趙翼博發現無論自己怎麼鬧,童玉錦都不肯出面了,鬧過幾天后,消停了!他的小廝開始打聽童玉錦的行蹤,結果打聽到童玉錦每天早上繞着後面不遠處的荷塘跑步,他也拿着把劍到荷塘邊上練!
童玉錦穿着改良版短褐,領着兩對雙胞胎已經跑了兩圈了,轉到第三圈時,看到找自己茬的趙翼博,奇怪他跑到這邊練什麼劍?
林家宅院裡,萬繼玉和夏子淳正在練劍,其他幾個還沒起牀。夏小開見趙小風拎着一桶水往東邊走,“你們世子爺起牀了?”
趙小風回道:“早起了!”
“沒看到呀!”夏小開有點驚訝的問道,世子爺可沒這麼早起過,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了?
趙小風自己也笑:“到後面荷塘練劍去了!”自家世子爺這不知是抽了什麼風,居然能早起來練劍。
“後面?”
“嗯”趙小風換了一隻手提桶,“不跟你說了,我要爲世子爺備洗澡水!”
“喔——”夏小開奇怪了一下,搖了搖頭。
萬繼玉聽到走道里的對話後搖頭一笑,繼續練劍。
“笑什麼?”夏子淳手劍未停問道。
萬繼玉笑着回道:“想不到你表弟也長大了!”
“什麼意思?”夏子淳不解。
“什麼意思?知道想女人了唄!”
“想……”夏子淳臉色一沉,“混賬!”
“子淳哥,別這麼認真嘛,你以爲誰都能像你一樣憋住不找女人呀!”萬繼玉感到好笑。
“再胡說……”夏子淳被調貺的要翻臉。
“好,好,不說,不說……”
小垛村荷塘邊
趙翼博見童玉錦路過也不跟自己打招呼,氣得停劍叫道,“沒看到小爺嘛,禮都不行一個,小心治你的罪!”
童玉錦抿了一下脣,咬着牙停下來,回頭給趙翼博行了一禮,“不知貴人在此,還請貴人不要與小民一般見識!”
“哼,要是再有下次,本小爺饒不了你!”趙翼博見童玉錦停下來,嘴角不知不覺咧開了,話卻不饒人。
“是,世子爺!”童玉錦耐着性說道,“不打擾世子爺了,小民先告辭了!”說完也不等趙翼博開口,領着兩對雙胞胎走了。
趙翼博還想跟她說話呢,她居然又要走,張了張嘴,不知要說什麼,突然發現童玉錦的衣服怪異,“你站住!”
童玉錦吹了口氣,咧了咧嘴微笑着轉過身來,“世子爺還有何吩咐?”
“你穿得什麼奇裝異服?”
童玉錦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後擡頭微笑道,“平民常穿的衣服——短褐,世子爺還有什麼疑問的嗎?”
“你……你幹嘛不穿襦裙!”管小娘子穿什麼衣服,趙翼博有點臉紅。
“呃……”童玉錦擠出笑道,“襦裙太廢布料,家裡窮,還是節儉點比較好!”
“你……”趙翼博被童玉錦成功的噎住了。
“世子爺,這些小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慢慢練,小民就先行一步,告辭!”
趙翼博張着嘴看着童玉錦跑遠了,氣得扔了劍回了林家宅子。趙小貴縮頭縮腦的拿起劍跟在他後面回去了。
蕭煥然等人正準備吃早膳,發現趙翼博不在,問了句,“小博呢?”
“去練劍了!”萬繼玉回道。
“練……”蕭煥然一臉不信的說道,“就他?”
“嗯!”
“子淳,還是你厲害呀,我可聽說了,你不在,小博的劍根本碰都不碰!”
夏子淳坐到餐桌前,看了一眼蕭煥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有什麼用!”
“咦,什麼意思?”蕭煥然問向萬繼玉。
萬繼玉笑道,“到後面荷塘去練了!”
“去……”蕭煥然合起摺扇,“今天早上都有什麼好吃的,餓死了!”他聰明的閉上了嘴。
當趙翼博氣呼呼回來時,所有人都當沒看見他生氣,都圍到後院樹蔭下品茶聊天。
趙翼博悶悶的坐了一會兒,對自己的小廝小貴招了招手,對着他耳語了幾句,小貴訝異的瞪大眼眼,不過不敢回嘴,懨懨的退了出去。
下午傍晚時分,太陽快要落下了,童宅後院,靠近荷塘,涼爽了很多,童玉錦正在練射擊。兩對雙胞胎站在邊上幫她吶喊助威。
林山長和童秀莊坐在樹蔭底下喝茶,看着童玉錦射箭。
“噠——”一支箭疾速飛向靶心。
“好箭!”林山長遠遠道。
童玉錦看着沒有到靶心的箭問道:“山長不覺得力度不夠?”
林山長站起來踱到童玉錦的邊上,笑着分析:“今天的風向、傍晚時分的體力,還有你的狀態,已經是最好的了!”
“哦!”童玉錦拿起空弓又拉了幾下,“山長,我總覺得自己練得很空洞!”
林山搖了搖頭,“我不覺得,君子練藝,講究因心而動,因情而生,你這兩天狀態不太對,但不是空洞!”
“會是這樣嗎?”童玉錦半信半疑。
“何必執着?”林山長笑道。
“我有執着嗎?”童玉錦覺得林山長這話說得奇怪。
林山長點了點,捋着鬍鬚笑了笑,“老夫是這樣認爲的!”
童玉錦湊了湊自己的鼻子,“我不覺得!”
“哈哈……”林山長被童玉錦的認真搞笑了。
“好吧,”童玉錦聳了聳肩,“哎呀,今天就練到這兒吧!”
美珍見童玉錦不練劍了,小跑着過來,“三娘……”
“怎麼啦?”
“前院來了一個貴人家的奴僕,要給你送禮,林夫人問你要不要收下?”
“貴人家的奴僕給我送禮?”童玉錦感到納悶,自己什麼時候認識貴人了?
“是”美珍回道。
“誰家?”
“中山郡山府小世子!”
“他?”童玉錦感到頭頂有一羣烏鴉飛過。
“嗯”
“搞什麼鬼?”童玉錦無名火往上竄。
童秀莊在邊上聽到,高興的叫道,“竟然是中山郡山府,快……”
“快什麼?”童玉錦轉頭一臉冷然的看向童秀莊。
童秀莊沒有發現自己女兒臉色變了,自顧自的說道:“搭還搭不上呢,送上門不是真好?”
童玉錦頭左右晃了一下,真是氣得肺都要出來了,對着林山長說道,“山長,他天天跟你在一起,目聞目染,還能想這些東西?”
林山長笑道,“人之常情!”
“常個屁!”童玉錦氣得胸口起伏,“爹啊爹,你腦子能不能轉到其他地方?”
女兒已經很久沒對自己發過脾氣了,童秀莊縮了縮頭:“啥意思?”
“你的腿是誰踹跛的?”
“中山……”童秀莊停住嘴了。
“說出來!”童玉錦臉色發沉。
“我……”童秀莊低下了頭,他真忘了這事了,果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爹,你女兒都被踢死過一次了,你懂不懂?”童玉錦吹着自己的劉海,想到曾經的過往心裡就有火。
童秀莊避在一邊不吭聲了。
林山長搖頭笑笑,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了,童家的故事當然知道,淡然一笑。
童玉錦看童秀莊消停了,急步走到前廳,見中山郡王世子身邊的小廝仍停在那裡,看了看布匹,又看了看小廝,“請拿回去!”
趙小貴高傲的說道,“小娘子,你就收下吧!”
“拿回去!”童玉錦嚴肅的說了三個字。
“小娘子,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福分,能收到世子爺的禮物!”
童玉錦面笑肉不笑:“可惜民女不想享受這份福份!”
“你……”趙小貴沒有想到一個平民女子這麼傲氣,竟不屑這些值錢的布料。
童玉錦見對方不動,再次說道:“請拿回去,我們一介貧民高攀不起世子爺!”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趙小貴惱了,禮物送不出,自己有苦頭吃,遂威脅着說道。
“沒見過,送禮不收硬讓人收的,沒這道理吧!”童玉錦可不怕。
“你……等着!”趙小貴無奈,氣休休的抱着布料走了。
林家宅子
夏小開從外面進來,走到書案前,“公子,小貴給童家廚娘送布料去了!”
夏子淳不解的擡起頭,“什麼意思?”
夏小開的年紀跟夏子淳一般大,但他在情事上比自己主子在行,直起身子,揪了揪嘴,“就那意思唄!”
“什麼時候讓我猜話了!”夏子淳面色一沉,挺駭人。
“是,公子,”夏小開縮了一下頭,“世子爺八成是看上這個小廚娘了!”
聽到夏小開這樣說,夏子淳除了皺眉什麼話也沒有說。
童家人見中山郡王府的小侍從走了過後,都一臉擔心的看向童玉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