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郡王府景瀾院
幾個丫頭看着素琴再次收拾衣物,那羨慕嫉妒恨的眼光就別提了,其中最漂亮的素雪說道,“我說琴啊,到鄉下去,你能適應嗎?”
素琴一邊收拾一邊回話:“有什麼不能適應的,我本來就來自鄉下!”
素雲陰陽怪氣的說道:“聽說鄉下又髒又亂是不是這樣?”
“你說什麼樣就什麼?”素雅在一旁邊跟着一唱一合:“素琴啊,候爺的別院漂不漂亮?”
“都一樣!”素琴冷冷的回道。
素雲問道:“什麼都一樣?”
“王府跟王府一樣,別院跟別院一樣!”素琴面無表情的回道。
素雪哼道:“你……尾巴別翹得那麼高,小心栽下來!”
“謝謝幾位姐姐的忠告,素琴要出去了,回來給你們帶那邊的特產,要不要?”素琴直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牀鋪,好像沒什麼要整理的了。
素雪無所謂的哼道:“一個窮地方能有什麼特產!”
“素雪姐姐不要,倒是省了我的銀子!”
“你還真不帶呀!”素雲看了一眼心高氣傲的素雪對素琴說道,心想不要白不要。
“不是你們說不要的嘛?”
“你……誰稀罕!”
正在素琴要回她們話時,門外,美珍叫道,“素琴,準備好了嗎?”
“好了,就來!”
“快點,我們都好了,就等你了!”
“好,我馬上就到”
素琴拿起自己的包裹小跑着出去了。
素雪摳着紅指甲問道,“眼看着候爺就要大婚了,你們說我們能跟過去嗎?”
“不跟過去,誰跟?你看她身邊就兩丫頭!”素雪好像很篤定。
素雲有點擔心:“可我總覺得夫人不想要我們!”
素雪嗤笑:“那也得她有人才行吧,不可能跟候爺大婚時就兩個丫頭吧,那真笑死個人了!”
素雅眯了一眼說道:“總覺得夫人不像我們想得那麼簡單!”
素雲說道:“肯定不簡單了,把候爺哄得團團轉,辦公務都帶着她,也不知給候爺吃了什麼藥?”
“別亂說話,小心被打發賣了!”素雅說道。
“隔牆沒人吧?”
“反正小心!”
中山郡王夫婦臥室,中山郡王妃正翻着賬本算着什麼賬,中山郡王瞄了一眼,好像很隨意的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把你姐姐的東西還給子淳?”
“急什麼?”中山郡王妃頭也不擡的回道。
中山郡王提醒說道:“子淳媳婦是平民,沒什麼嫁妝,你看你要不要……”
中山郡王妃放下手中的賬薄,大聲說道:“她沒嫁妝就能拿我姐姐的東西充嫁妝啦!”
中山郡王撓了一下耳根,“我出去喝茶了!”
“喝你的茶去,瞎操心!”
中山郡王吹了吹氣,搖了搖頭晃出了臥室,女人啊,眼光就這麼長。
夏琰和童玉錦兩人坐上了馬車,準備回望亭,車子剛走到半道,開公國府的夏小五騎馬追了過來,夏小同問道:“怎麼啦?”
夏小五回道:“讓候爺趕緊回去接聖上的賞賜!”
“沒聽說啊!”夏小同驚訝的說道。
夏小五說道:“內侍大總管衛兆啓親自來了!”
“哦,我知道了!”夏小同打馬到夏琰馬車跟前,“爺,聖上賞賜!”
“怎麼在今天?”夏琰不解的唸叨了一句。
“爺……”夏小同等他回話。
夏琰想了一下說道:“行,調轉馬頭回開國公府!”
“好!”
童玉錦叫道,“我不去噢!”
“爲何?”夏琰一邊問,一邊想起了童玉錦第一次去國公府的情景,她是不是怕了?
童玉錦撅着小嘴:“不是說結婚前不能進夫家的嘛!”她的確被國公府搞怕了,國公府的水看起來好深啊!
“這倒也是,那怎麼辦?”夏琰想了下說道。
童玉錦說道:“你把我送到什麼茶樓或是酒樓吃頓午飯不就行了,等我吃好了,你也接好賞賜了!”
“那倒是,”夏琰想想也只能這樣了,轉念笑道:“你不會找着藉口貪玩吧?”
“沒有,絕對沒有!”童玉錦心想,本姑娘就是這麼想的,可打死我,我也不會承認的。
夏琰瞄了一眼童玉錦,還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說道:“要不是規矩不能進府,你看你的小伎倆會不會得逞?”
“嘿嘿!”
夏琰把童玉錦放在了曾去過的景春樓,臨走之前,叮嚀道,“不可調皮!”
“你放心,不會的!”
“嗯,吃好後,休息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知道!”
童玉錦確實聽了夏琰的話一直坐在包間,等菜上好後,和三個丫頭一起吃了午飯,發現這裡的點心挺好吃,讓人打包了幾份,準備帶回望亭分給望亭的親人。
童玉錦在房間裡走動了一會兒消消食,等消食過後,她躺到邊上的榻上睡着了。
開國府
開公國看着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兒子又氣又喜,神情糾結,看了一眼正在等待的皇家內侍,朝回來的兒子點了一個頭,沒敢發火。
衛兆啓見夏琰回來了,笑道,“別是耽誤了候爺的正事?”
“公公說哪裡話,讓公公久等了!”夏琰拱了拱手笑道。
衛兆啓笑着回了禮:“也是剛來一會兒!”
“辛苦公公了”
衛兆啓說道:“客氣了,那就準備一下迎接賞賜吧!”
“謝謝公公!”
像開國府這樣的一等爵府,對於接待聖旨、賞賜、訃告等一系列事情,那就是小菜一碟。只是沒有料到的是,賞賜里居然有單獨給童玉錦的那一份,而且賞賜的份量還不輕。
“小候爺,請接賞吧!”衛兆啓打開錦薄對他說道。
“謝主隆恩!”夏琰跪着接了封賞。
等公公把所有的封賞都念完時,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了。
“起來吧,小候爺!”衛公公說道,“小候爺,候夫人下次就能親自接封賞了吧!”
“是,公公!”
衛兆啓好像非常高興的笑道:“好啊,小的就等喝一口小候爺的喜酒了!”
“一定請衛公公喝一杯!”夏琰和衛兆啓寒喧着,後邊夏小同打點了衛兆啓的跟班,一切都在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下井然有序的進行着。
衛兆啓見差不多了,說道:“那好,小的就等着了,不過今天時辰不早了,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衛公公客氣,我送送公公!”
“候爺別,你的心意我領了,我自己走,你忙你的吧!”衛兆啓還沒大條到要一個當紅的候爺送出門。
“那公公走好!”
“告辭了!”
等衛公公走後,開公國帶着其他人的疑問問道,“你媳婦不是還沒過門嗎,怎麼有這麼多賞賜,哦,我知道了,外面的人都說你媳婦是個女訟師,跟着你一起辦案,難道是因爲這個才賞的?”
“差不多!”夏琰沒有否認。
“啊,她……她真是訟師?”高氏吃驚的問道。
“是,”
“居然是……是訟師,三郎啊,我不是有意的,你的姻緣真是明空大師合的,跟我……”高氏有些歉意的對夏琰的說道。
夏琰拱了拱手:“多謝夫人美意,我對這樁姻緣很滿意!”
“啊……那個……我聽人說訟師的名聲不好聽,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
“那就好,那就好……”高氏發現夏琰好像真的不介意,不知爲何,她介意了,難道陰差陽錯,給他娶了個合意的妻子?
夏琰轉頭看了一眼夏小同,他馬上明白了,趕緊讓人把東西搬到夏琰的院子——聽濤院裡。
高氏對開國公使了使眼色,開國公一是作爲父親開不了口,二是作爲男人並不好意思當着妻兒的面伸手跟人要銀子,死活不開口。
高氏氣得背對着開國公。
夏琰當自己沒看到,拱手對開國公說道,“父親,我送你兒媳婦回望亭,不在家幾天,你在京裡小心行事纔好!”
“臭小子,你沒發現你爹這段時間都不出去了嗎?”開國公得瑟說道。
“哦,還真是!”夏琰忙得都沒時間管他,不過單騰說他真沒出去,到是省了他的心。
開國公得意的說道:“我告訴你,我現在也能賺錢了!”
“你……”夏琰剛想說要不是你兒媳婦,你能賺到銀子,話到嘴邊停住了,開國以還以爲兒子不相信,連忙開口:“別亂想,來得很正徑,我告訴你,前一段時間……”
夏琰如何不知道他的銀子是怎麼來的,連忙打斷說道,“那父親要在家好生鑽研纔對,否則看貨識看走了眼就不好了!”
“對,對,我這段時間是在家裡研究這些,誰以後不看走眼。”開國公根本沒有意識到兒子是怎麼知道他看貨識賺的銀子。
“好的,父親我就先出去了!”
“你不在家吃飯?”
“等回來再跟父親、夫人一起吃飯吧!”
“臭小子,行,行趕緊走吧!”
等夏琰走後高氏大聲叫道,“馬上就要過年了,置辦年貨、人情往來那樣不要銀子,你怎麼不開口?”
“急什麼,三郎會知道的,會給的!”開國公不以爲然。
高氏急死了:“怎麼不急,眼看着我孃家舅哥家的喜事一樁又一樁,你又要讓我顏面掃地呀!”
“你不是有嫁妝鋪子嗎?”開國公想也不想就說道。
高氏氣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嫁妝鋪子出息並不多!”
“那怪誰!”
高氏差點被氣得說不出話:“你……我不管,你趕緊拿銀子出來,我要辦年貨、送人情!”
“我去喝茶了,別煩我!”
“我不煩你,煩誰?”
開國公頭也不回的出了開國公的門,單騰搖了搖頭跟着開國公出了門。
景春樓,此刻正值午時時分,正值飯口。
景春樓的建築宏偉高大、雕窗花欄,盡顯貴重大氣,正門三層,上面還有一樓閣,碩大的門篇懸掛於上。
門前此刻停放着許多精美、奢華的馬車。牽馬的小廝忙得不亦樂乎,門口招乎的兩店小二睜大眼睛,害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什麼人。
一個年輕的貴婦,帶着幃帽,由兩個小丫攙着,雖看不清面容,但是人們還是從她不穩的步伐中看出端倪——悲悲切切。
童玉錦正閉眼假寐,忽聽隔壁吵雜不堪,她半睜開眼,問道,“丫姐,怎麼回事?”
“我去看一下!”彭大丫回道。
“哦!”
沒過一會兒,大丫回來了,說道,“回三娘,隔壁幾個男人在吃酒,某個男人妻子和她的堂姐鬧起來了!”
“男人吃酒,跟堂姐吵什麼?”童玉錦不解的問道。
彭大丫回道:“好像是男人帶着堂姐過來吃酒,被夫人逮住了!”
“咦,你不是說幾個男人的嗎?又不是孤男寡女吃酒,鬧什麼?”童玉錦覺得更怪了。
“不知道?”彭大丫搖了搖頭。
“圍觀的人多嗎?”童玉錦問道。
“有些多,那個婦人好像挺憐的!”彭大丫說道。
童玉錦從榻上起來:“哦,那我們也去看看!”
素琴提腳上前一步,雙手交叉放在前面彎了一下腰,說道:“夫人,候爺讓你不要出去!”
童玉錦看向一直沒有存在感的素琴,“我要是非要出去呢?”
“這……我……”
童玉錦嗤笑了一下,從榻上站起,出了包間的門,外面果然有不少人在圍觀,她也站到邊上當笑話看看。
美珍不動聲色走到其中一個抹眼淚的丫頭跟前,看似隨意的問道,“咦,爲何要吵鬧?”
抹眼淚的丫頭唸叨:“我們夫人的堂姐要搶了爺去!”
“堂姐幹嘛要搶人?”美珍朝門裡看了看,一個女人躲在某個男人身後。
丫頭氣憤的回道:“還不是我們夫人嫁得好,她都二十三了,還沒把自己嫁出去,結果跑過來搶我們夫人的夫君!”
美珍瞪大眼:“這可是前所未聞,既然是堂姐,爲何不找孃家人過來出頭?”
丫頭回道:“我家老爺到北邊任職了,不在京城!”
“你夫人孃家是……”美珍問道。
丫頭回道:“伍士元伍大人!”
“伍大人——”美珍捂了一下嘴。
丫頭點點頭。
美珍歪了一下頭朝童玉錦看了看,居然是大郎未婚妻的姐姐!
童玉錦放下抱臂看熱鬧的手,又朝裡面走了走。
美珍繼續問道:“這堂姐也太……”
“其實也算不得堂姐,都出了五服!”丫頭嘆氣說道。
“……”美珍無語的看向丫頭。
丫頭見美珍看向他,解釋說道:“我們夫人跟爺從小青梅竹馬,她也跟在屁股後面一起玩過,那曾想……”
“這可真是……”
童玉錦幾不可見的示意美珍聽到了,她朝房間裡面看過去,男人護着一個不是婦人頭飾的女人,年輕婦人一臉眼淚的站在邊上小聲說道,“不是別人告訴我,我都不敢想!”
“你趕緊回去!”年輕男人不耐煩的說道。
年輕婦人輕輕求道:“那你也跟我一道回去!”
“沒看我跟上司喝酒嗎?”年輕男人覺得臉都被妻子丟光了。
“可……”
“趕緊走,別聽別人閒言閒語!”年輕男人再次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阿宗,你跟我一起回去!”婦人哭道。
“你煩不煩,我告訴你,你要再這樣,小心我揍你!”
童玉錦看了一眼說要揍人,但只是佯裝舉手的男人,還算有情誼,又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後的女人,如一朵小白蓮一樣,要不是眼神泄露了她的貪念,還真讓人我見猶憐。
童玉錦看了一眼目前還算有情義的男人,在身後這樣的女人調教之下,有情義也會變得沒情義吧,開了口:“夫人——”
伍慧慧帶着淚眼看向童玉錦,“你是……”
童玉錦笑道:“家妹是我未來嫂子!”
“未來……你是望亭那戶人家的人?”伍慧慧說道。
童玉錦點點頭:“是,夫人這是……”
“我……”伍慧慧掩面。
童玉錦聽伍大人說道,她的大、二女兒都嫁在京城,但她不知是那個,想起了萬繼玉,覺得這個男人跟萬繼玉有幾分相似,開口試着叫道:“萬大人是吧?”
“你是誰?”
見對方承認姓萬,笑道:“我與你弟弟算是熟人!”
“我弟弟?”萬繼宗問道。
童玉錦回道:“驍騎尉萬繼玉!”
萬繼宗不解的問道:“你又識我夫人的妹子,又認識我弟弟,什麼意思?”
童玉錦笑道:“我剛纔在走廊裡恍乎聽到萬大人在吏部當差?”
“是,那又怎麼樣?”
“你的上司是?”
萬繼宗朝坐在首位的中年人看了看,吏部考功郎中杜衛珍擡起眯縫眼,看了一眼童玉錦,平常人的打扮,平常人的長相,就是那氣勢不同於一般女人,有一股男人的果斷在裡面,京城何家小娘子,竟沒有見過。
童玉錦見萬繼宗不介紹,想想也對,男人當權的世界,沒把女人看在眼裡,轉頭問向伍慧慧,“夫人爲何而來?”
“我……”伍慧慧難以啓口。
邊上的丫頭回道,“有人告訴夫人,說爺的上司要送女人給爺,夫人不相信就過來了,那知竟是我們從小認識的人!”
“從小?”童玉錦問道。
丫頭回道:“我們老爺是南邊人,我們夫人小時候在南邊生活過一段時間,直到前幾年跟老爺到京裡!”
童玉錦唸到:“上司塞小妾?”
萬繼宗見上司杜衛珍臉色不好,連忙叫道:“你放肆!”
“我從不放肆!”童玉錦搖頭。
萬繼宗發現她一點也不怕自己發火:“你是誰?”
童玉錦卻沒回他話,轉頭叫道:“美珍——”
“三娘——”美珍朝童玉錦看過來。
“讓小二拿把算盤來!”
“是!”美珍覺得三娘好奇怪,幹嘛要算盤,不過她不說不問,只管找小二要算盤去。
“……”萬繼宗一臉蒙,“你什麼意思?”
童玉錦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萬繼宗不耐煩了:“你是誰啊,在這裡多管閒事!”
童玉錦笑道:“剛纔不是說了嗎,你們的親人我都認識,要不是認識,你讓我來管,我還懶得管呢!”
“你……”
美珍小跑着上來,“三娘,拿到了!”
童玉錦說道:“我說,你來算!”
“哦!”
“上司送小妾是吧,”童玉錦笑道:“我來給你算一筆帳,伍夫人你家小妾一年開銷多大?”
“啊,這個,”伍夫人愣住了,猶豫着不知怎麼回答,看了一眼自己的相公,相公氣得直伸脖子。
看見相公生氣,伍慧慧有點高興了,擦了一下眼淚說道:“大概一年20兩!”
“一個小妾一年20兩,正常要活到七老八十吧!”童玉錦念道。
美珍在童玉錦念道的時間,一手拿着算盤,一手拔着珠子。
“按60歲算,咱少算點,當然那生病、宅鬥什麼的意外死亡,只怪她命不好。如果我剛纔沒聽錯的話,她現在是23歲,已經是老姑娘了……”
“那裡來的瘋女人亂說話!”伍小蝶顧不得扮小白蓮,伸出頭大叫道。
童玉錦一臉冷相:“你都交三年未婚稅了,難道不是老姑娘,還有你嘴巴最好乾淨點,不要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伍小蝶被童玉錦的氣勢嚇得縮回了頭。
童玉錦瞟了她一眼,說道:“美珍繼續!”
“是!”
“60減去23,屁股有點大,肯定是個能生養的……”
“哈哈……”聽到屁股大,圍觀的人都大笑起來,這是那裡來的女人,連這個詞都毫不忌諱的說出來。
童玉錦可不管他們怎麼笑,繼續說她的:“就算她生兩個吧,養一個小孩到成家,一年大概要108兩,我家就是,別不信,兩個216兩,15成親,結婚娶妻一個按2000兩算,平時還有什麼意外啊,總得備點銀子吧,那就少算點,一個1000兩,美珍總共多少錢?”
衆人看着說得吧啦吧啦的童玉錦,再看看她身邊打得一手好算盤的美珍,都覺得新鮮,又隱隱覺得這一對主僕不簡單,不看別的,就看丫頭一手算盤,一個如此會打算盤的丫頭,專門訓練,非三年五載不可,而且還得有門第的家族,大家都感興的繼續看下去。
美珍回道:“夫人,一共1萬零貳拾兩。”
“杜夫人,誰要送你家夫君小妾,讓他先給銀子?”童玉錦高挑着眉。
吏部考功郎中杜衛珍擡頭“你是誰?”
躲在萬繼宗身後的伍小蝶咬牙切齒,狠狠的看着多管閒事的女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位大人,你給不給銀子?”童玉錦一臉嬉笑。
“豈有其理!”杜衛珍氣把酒盞重重的放到桌上。
童玉錦說道:“大人的意思是不給了?”
杜衛珍說道:“誰家送小妾是這個送法?”
童玉錦轉頭問向伍慧慧,“萬大人現在官居幾品?”
“從六品——”
“家裡還有其他小妾嗎”?
“有!”
“有幾個?”
“好幾個。”
“哦,這位大人,別人家怎麼送的,我還真不知,曾經有人說過,送小妾就是送腐敗,一個正六品小官,一個月俸祿紋銀60兩,祿米60斛,萬大人他還是一個從六品的,家裡已經有幾房小妾了,就這麼點俸祿你讓他怎麼養,你這不是明擺着讓人收賄貪污嘛,要不你讓他怎麼養活小妾,你倒說說?”
包間、走廊的衆人一片譁然,都笑得樂不可吱,這是誰家小娘子呀,這麼有意思,至於像不像童玉錦說的,能入景春樓的那個不是權貴,一切都心知肚明。
站在人羣后面的夏琰搖頭笑笑,也不知道這些歪理從哪裡學來的。
杜衛珍從席面上站起,看了一眼萬繼宗甩着袖子往外走,剛穿過人羣,發現人羣后面站夏琰,拱手作揖,“下官不知候爺在此,失禮了!”
“無防!”夏琰說道,“你要送女人給繼宗!”
杜繼宗見夏琰來,早就朝邊上縮過去了,見夏琰看向他,頭低得很低。
杜衛珍愣了一下馬上說道:“啊……沒有的事!”
童玉錦叫道,“怎麼沒有?”
“屬下沒有!”杜衛珍一本正徑的朝夏琰拱了拱手。
夏琰彷彿不相信的說道:“沒有,你走時幹嘛不把這個女人帶走?”
杜衛珍憋着氣對伍小蝶叫道,“還不走,杵在那裡做什麼?”
“是……是……”伍小蝶低着頭如小媳婦般跟上了杜大人。
杜衛珍可不敢惹夏琰,擡手說道:“候爺,如果沒什麼事,下官就先行一步了!”
“恩”
“告辭了!”
童玉錦悄悄朝夏琰伸了伸大拇指,配合真是越來越了默契了。
萬繼宗的同僚看上司走了,都準備走了,又見夏小候爺來了,連忙站起到外面給他行禮。
同僚都行禮了,萬繼宗硬着頭皮給夏琰行禮:“小候爺今天也來這邊吃飯?”
“嗯!”
萬繼宗朝自己夫人招了一下手:“慧娘過來!”
“是!”
“這是夏小候爺!”萬繼宗介紹夏小候爺。
“給候爺請安!”
“請起!”
“多謝候爺,”伍慧慧給夏琰行完禮之後,對着童玉錦說道,“這位是夫人吧!”
“是內子!”
衆人一聽說是夏琰的正妻,個個又多看了幾眼,原來她就是名動京城的女訟師啊,怪不得氣質這麼獨特,也怪不得論調這麼特別有意思。
萬繼宗這才正眼瞧了瞧童玉錦,童玉錦見他看過來,瞪了他一眼,萬繼宗心虛的低下了頭。
童玉錦靠近伍慧慧,“夫人近來有跟我嫂子聯繫嗎?”
“前幾天還通過信!”伍慧慧笑笑。
童玉錦熱絡的說道:“哦,那你有空到望亭亭轉轉!”
“好,今天多謝夫人了!”伍慧慧給童玉錦行了個小禮。
童玉錦笑道:“夫人太客氣,大家都是親戚嘛!”
“真是多謝夫人了,否則……”伍慧慧很感謝童玉錦。
童玉錦笑笑:“不跟你說了,我們家候爺可能還餓着肚子!”
夏琰暗暗念道,還知道我餓着肚子。
“那……那夫人趕緊去伺候候爺吧”伍慧慧連忙催促說道。
童玉錦聽到伺候兩個字不自覺的聳了一下肩,唉,賢婦啊!
衆人見候爺帶着夫人進了隔壁包間,才三三兩兩散了,都小聲的說道,“原來夏琰平民妻子這麼厲害啊!”
“是啊,我一點沒有看到此女有平民的那種小家子氣!”
“確實是,光丫頭那手算盤就夠人看得了!”
“是啊……”
……
萬繼宗的同僚笑道,“你六弟和候爺是朋友,你夫人和他又是親戚,子宗你指日可待啊!”
“去你們的,別亂說!”
“好了,不說了,我們先回去了!”
“告辭了!”
“告辭!”
等衆人都走了,萬繼宗嘆了口氣對伍慧說道,“回家吧!”
“你找小妾可以,能別找她嗎?”伍慧慧的眼淚又留下來了。
“我又沒找,是杜大人非要送給我!”萬繼宗不滿的說道。
伍慧慧說道:“那怎麼不送給別人?”
“還不是說她是你親戚!”
伍慧慧算是明白這個女人的段數了,罵道:“鬼親戚,從小就是個勢利眼,巴着住我們家,好不容易被我母親打發了,又要來招惹你!”
“好了,好了,現在不招了,回去吧!”
包間內
童玉錦坐在夏琰邊上看他吃飯,“你不在家吃過來再來?”
夏琰別了她一眼,吃自己的沒停,心想,一個小沒良心的,我還不是怕你等得急了!
童玉錦見夏琰不滿自己的問話,嘿嘿笑笑,“你多吃點,我到邊上等你!”
“你不幫我佈菜?”
“哎呀,自己夾,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多好,非得我夾,我夾得你不喜歡怎麼辦,多不好!”童玉錦纔不幹這種伺候人的事。
夏琰再次別了一眼童玉錦,“別當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伺候我!”
“沒有的事,我以夏候爺爲尊,嘿嘿,我到榻上歪一會兒!”童玉錦溜了。
夏琰搖了一下頭,趕緊吃飯,不餓死,也要被她氣死。
夏琰和童玉錦吃完後,往望去了,半道上,天晚了,他們在京郊的驛站住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時纔到童家。
剛到家門口,三家人都等在門口,童秀莊領着衆人給夏琰行了禮,“候爺您來了!”
夏琰拱手,“讓岳父久等了!”
“沒有,沒有,到了就好!”童秀莊見高貴的女婿叫自己,樂得嘴都合不上。
林山長說道,“候爺一路風塵僕僕快些到客廳裡歇歇吧!”
“多謝山長!”
“候爺客氣了,請!”
“請!”
幾個男人擁着夏琰進了客廳。
林夫人等人落在後面跟童玉錦說話,童玉錦看到幾個孩子驚叫道,“他們好像都長高了!”
兩對雙胞胎很久沒有看到童玉錦了,都有點陌生了,見她說他們,都笑笑,廝文的走在邊上。
林夫人笑道:“光吃飯不長高,那還得了!”
“長得可真快!”童玉錦感嘆了一番。
林夫人問道:“你在京裡還好嗎?”
“挺好的!”童玉錦突然發現盧寶柱帶着他媳婦在邊上,他媳婦手裡抱着個男娃:“咦,這就是我們家第一個小輩?”
“是,夫人!”秋氏抱着孩子行了禮。
童玉錦笑道:“表嫂叫的我怪慌的,你就跟表哥一樣,叫我小錦吧!”
“這……”秋氏看向盧寶柱。
盧寶柱咧嘴一笑:“小錦讓你叫,你就叫吧,等她正式大婚後,想叫都叫不!”
“好,小錦!”
“表嫂,我來抱抱!”
“有點沉!”
“沉好呀,說明我們家富足,是不是,小傢伙,哇,真可愛,跟表哥一個樣!”孩子不認生,肯讓童玉錦抱。
盧寶柱不好意思的笑笑:“跟我一樣,不好看!”
“去,你不好看,我侄子好看,是不是?”童玉錦笑道,“叫什麼名字?”
“小名鼕鼕!”
“哦,挺好的!”
站在人羣后面的盧小芳撅着嘴,低着頭,不言不語。
童玉繡同樣站在人羣后面看着和衆人逗趣的童玉錦,有一股淡淡的哀愁不知不覺爬上了眉梢,明年三月以後,她就不再屬於童家了,她就會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就會離我們越來越遠吧!
童玉錦抱了一會,發現小孩子還真沉,秋氏伸手接過孩子,“我來吧,小錦!”
小冬冬還不願意,要賴在童玉錦懷裡,童玉錦拿了個金鎖片給他玩後,他才肯離開童玉錦的懷抱,童玉錦大笑,“想不到我們家生了個財迷!”
秋氏不好意思的笑笑。
盧寶柱高興的笑道,“還不是像她姑姑!”
“哈哈,是像我喔,可不是個財迷!”說完之後,童玉錦對林夫人身邊的伍媛媛說道,“我在京裡遇到你姐姐了!”
“那個姐姐?”伍媛媛問道。
“你姐夫姓萬!”
伍媛媛笑道:“哦,那是我二姐,她過得怎麼樣?”
“還好!”童玉錦其實想說不太好,可她跟他們不熟,有些話不好講。
伍媛媛說道:“哦,那就好,我母親一直擔心我二姐,說她性格太軟綿了!”
“還好吧!”童玉錦打着哈哈笑道。
伍媛媛又說道:“我姐夫待我二姐還不錯!”
“好像是!”這個童玉錦倒是認同。
三家人今天都在童家吃飯,一頓飯後,又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當夏琰和童玉錦準備去休息時,周老爹說那個袁公子又來了。
童玉錦朝童玉繡看了看,問童家書,“大哥,他什麼時候成‘又來了’?”
童家書笑道:“上個月,他說他路過這裡,要來拜訪一下你,結果一來二去,來過幾次!”
“是嘛!”童玉錦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童玉繡,童玉錦被她看得頭都擡不起。
難道這緣份續上了,童玉錦在心裡想到,要是知道N年後他們會在一起,我費什麼心思打官司呀!嘿嘿,童玉錦不厚道的笑了!
袁思允進來就給夏琰行禮,“小候爺,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夏琰點了點頭。
袁思允朝童玉錦拱手說道:“夫人,好久不見!”
“也沒多久吧,三個月前,我們還在長興見過!”童玉錦沒按這個茬。
袁思允愣了一下,笑道:“是,夫人說得是!”
“聽說你找我,有事?”童玉錦歪了歪頭問道。
“呃……”袁思允心想,小黑丫怎麼槓上我了。
童玉錦故意問道:“沒事找我?”
“……”袁思允眨了眨眼,看了看夏琰,發現他不動聲色,任由小黑丫找自己茬。
童玉錦說道:“沒事不要找我,我表姐要結婚,這幾天忙得很,沒空招待你!”
林山長和林夫人相互看了一眼,這孩子——,都笑了笑。
童秀莊夫妻還以爲袁思允是女兒不對付的人,想開口趕人。
童家書沒看明白,三妹這是整得那出。
袁思允翻着腦袋找藉口:“那個……那個,我找小候爺,我跟他商量長興府過冬糧食的事!”
“那你上幾次不是說來找我嗎?”童玉錦死盯着他不放。
袁思允覺得自己隱隱有汗冒出:“我……我就是拜訪一下!”
“哦……我看你不是拜訪一下,是幾下吧!”
“夫人不歡迎袁某?”
“有點——”
“……”
林山長搖頭失笑,自己要是再不開口,小錦能把人家逼得撞牆,“小錦,你得容人家袁公子歇口氣吧!”
“我沒有不讓他歇氣啊!”
林山長笑道,“你呀,性子還是這麼急,人家袁公子上次走時,對你林嬸說了,說等你回來,就向你姐姐提親!”
“啊,真的!”童玉錦大樂。
袁思允見童玉錦是高興,終於鬆了口氣:“小生當然是真的!”
“哎呀,你早說啊,害得我試探了這麼久!”童玉錦反倒一耙。
童玉繡聽說袁思允要娶他,低着頭,眼裡有淚意,是猝不及防的喜悅,還是N年一人獨自漫漫相思終於修得緣分歸的喜驚,她說不清楚,她直覺心頭思緒萬千化作滿心的幸福!
童秀莊後知後覺道,“我家又要有一個玉樹臨風的女婿了?”
袁思允被童秀莊說得臉紅了,看了一眼小候爺夏琰。
夏琰面上無甚表情,內心卻道,想不到這廝竟成了我姐夫,難道以後找他買糧能有優惠?
童氏見袁思允要娶自己的大女兒後,那嘴就沒合過,二女婿高不可攀,不敢出聲吭氣,可這個好看的大女婿沒官職啊,這個好欺負吧,哎呀,人生圓滿了,有人使喚了,終於可以擺擺岳母的款了!
盧小芳看着童家姐妹的男人,個個出佻,要身份有身份,要家世有家世,有銀子有銀子,心裡的酸水能酸死一河魚。
小舍見自己家公子終於過了明路,開心的嘴到耳根了,心想,我要打聽打聽,未來夫人身邊的丫頭有沒有婚配的,沒有就挑一個,這樣,兩口子都在公子和夫人身邊辦差多好!
小舍美美的想着。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林山長說道,“聽說候爺這段時間在京城辦案比較辛苦,就請休息吧,我跟袁公子下盤棋!”
“山長有心了!”
“應當的!”
夏琰真累,他去外院休息了。
童玉錦準備休息的,可是現在滿滿的都是八卦,把童玉錦拖到房間後,就嚴加拷問,“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什麼時候!”童玉繡現在還在激動當中。
童玉錦哼哼:“你還不說,可別忘了,他可是藉着我的名頭登堂入室的!”
“真是怕了你,講給你聽就是!”童玉繡熬不過八卦的童玉錦。
童玉錦得意的笑笑:“這還差不多,什麼時候的事?”
童玉繡紅着臉說道:“就是你從長興府回來的前兩天,我幫你收拾房間,發現沒墨條了,然後去買墨條,在毛墨鋪子裡遇見的!”
“遇見了,他又不認識你,怎麼會看對眼的?”
“可能是我失態,引起他注意了吧!”
“失態?”童玉錦挑眉。
“恩”
童玉錦調貺說道:“你唰一下抱上人家?”
“哎呀,你胡說什麼?”童玉繡無語了。
“那是……”
童玉繡嘆氣說道:“我看到他,不知怎麼的,眼淚就留下來了,發現自己流眼淚,然後我就不好意思的跑了!”
童玉錦看着得償所願的童玉繡說道:“萬般相思,一朝得見,發現你念得人正好好的活着,是喜極而泣吧!”
“嗯!”童玉繡紅着臉點了點頭。
童玉錦笑道:“也是你們有緣份,該相遇的,哪怕是千山萬水也能相遇,如果沒有心,就算站在面前,也如同陌生人!”
“我不知道,可是嫁給他,我是怕的!”童玉繡嘆道。
“怕什麼?”童玉錦疑惑的問道。
“很多!”
童玉錦想了一下,問道:“怕配不上他?”
“嗯!”
童玉錦搖頭:“那有什麼關係,你做你自己,活出自己的風彩,什麼時候男人的目光都會投向你,不必在意出身和其他!”
童玉繡若有所思:“你就是這樣面對小候爺的?”
童玉錦笑道:“我們那裡人人平等,我纔沒有自卑!”
童玉繡問道:“可小候爺這麼貴胃,難道你們那裡沒有平民和貴胃之分?”
“沒有!”
“那你……”
童玉錦笑笑:“心態放好,做好自己!”
“哦……”童玉繡若有所思。
童玉錦拍了拍童玉繡的肩膀:“別擔心,好好經營,日子一定不會難過!”
“我知道了!”童玉繡笑笑。
童玉錦說道:“等一下我要去林夫人,表姐結婚出多少禮合適!”
“夫人說了,讓我告訴你,不必刻意,按心意就好!”
“行,我知道了!”童玉錦問道:“爺、奶那邊怎麼樣?”
童玉繡笑道:“你不在家,大伯和二伯來過幾次,爹用你的方法,來了好酒好菜的招待,等他們喝得醉熏熏的,把他們往馬車上一丟,送到鄉下!”
“哎喲喂,笑死我了,那大伯孃他們呢!”童玉錦大笑。
“爺奶管着不讓出來!”
“爺奶到是明白人!”
童玉繡笑道:“主要是黃嬸也幫我們,她把大伯孃和二伯孃弄到酒肆裡幫忙,一個月給了其他人雙倍的工錢。”
“黃嬸還真是會做事!”童玉錦點點頭說道。
童玉繡又道:“不止呢,不僅如此,凡是能上手幹活的,都給了他們活幹,還把幾個堂姐嫁到他們耿家村,耿家村的男人把她們治得服服貼貼的!”
“啊……他們就這樣在小垛村落腳了?”
“嗯!”
“黃嬸厲害,我要去謝她一下!”童玉錦感激的說道,黃嬸這麼一弄,少了多少麻煩。
童玉繡回道:“可不是,而且黃嬸老蚌懷珠生了個男娃!”
“真的呀,怎麼不對我說,我記得七八月時還見過她,沒聽說啊?”童玉錦驚訝的問道。
“她有些微胖,一直到六個月才知道自己有了!”
“我暈,黃嬸可真有意思,不過,我們等表姐結完婚後,去看看黃嬸吧,耿叔也相當於你們半個媒人,沒有他,你們何來當年的相見!”
“好,我們一起去小垛村!”
盧小芳的正日是臘月十八,可今天臘月十七,親戚就上門,其實也沒別的親戚,就是爺奶及兩個伯伯家。
盧氏這次留了心眼,單獨僻開了個小院子給大伯、二伯家,省得他們鬧心。
由於童老頭地道,童玉錦帶着夏琰到盧氏的院子,讓夏琰以孫女婿的身份拜見了童老頭夫婦。
夏琰牽着童玉錦的手,踱着方正的官步出了童家院子,穿着弄堂,進了盧家正門,拜見正等正堂的童老頭。
整個梧桐衚衕的居民都圍在盧家周圍,盧家院外是鄰人,院內站着大舅、二舅家的孩子們,個個伸頭探頸的朝夏琰看過來。
所有看得人都捂着嘴,爲何?他們都張着嘴,爲何張着嘴?驚歎啊!那有男人生得這麼好看,真是無法形容。
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可能只看到了好看,沒有看到溶於好看中的其他東西,比如質和韻,貴族人注重六藝的培養,他們從小就開始學習,這些技藝,讓他在一個舉手、一個投足之間,氣質盡顯;比如權勢,久居上位,讓他喜形不顯於色,卻又在每個細節處彰顯他的威嚴、神聖和不可侵犯。明明是如天仙的人兒,他所走之處,圍觀的人羣都不自覺的往後面退了退。
童家大伯和二伯家的孩子們扒在院內牆邊,終於看到了傳說中貴不可言的小候爺,果然跟傳說的一樣,不,比傳說的還要貴氣。
童家大伯和二伯坐在童老頭的下首,屁股不安的動了動去,貴人侄女婿啊,究竟是什麼樣子。
夏琰牽着童玉錦的手,跟着引路的盧阿七,終於穿過影壁,到了正常。
“候爺,這就是我岳丈、岳母”
夏琰擡手“孫婿見過爺爺、奶奶,祝爺爺、奶奶福壽安康、松鶴延年!”
“不……不必多禮,還請小候爺入坐!”童老頭不知道是年紀大了哆索,還是嚇得哆索。
“謝爺爺!”
“好,好,好……”
夏琰坐到左上位,童玉錦順着他坐下來,怕冷場,開口問道,“爺爺、奶奶,還習慣吧?”
“挺好的,都挺好的!”童老頭點頭回道。
“那鄉下的生活還好吧?”
“好,好,吃飽喝足,衣服又保暖!”
“我聽說大家都在小垛村酒肆上工,還行吧!”
“好,好,每個月都有幾十個大錢,日子好過得很!”童老頭很滿足這樣的生活。
童玉錦笑道:“那就好,爺爺,給你的菸絲還抽得習慣吧?”
童老頭說道:“上好的,都不嗆人,就就太費銀子,你以後還是別買了!”
童大伯插嘴說道:“那是侄女孝敬你的,你推託啥呀?”
“這是……”夏琰問道。
童玉錦回道:“大伯!”
夏琰點了一頭,示意自己打過招呼了。
童玉錦對童老大說道:“大伯精神看起來還是挺好!”
童大伯見夏琰威嚴的很,縮了縮頭,回道:“還說得過去!”
“我二伯精神頭也不錯!”
童老二咧嘴笑了一下,沒敢開口。
童玉錦最後問向奶奶:“奶奶,我給你買的鐲子,你帶了嗎?”
“帶了,帶了!”童老太把手舉了舉,“我聽他們講,這個一百多兩銀子,是不是真的?”
“是的,奶奶!”
“太貴了,浪費那銀子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