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亭童家
夏家侍衛一大清早就出發了,馬不停蹄的行了大半日,到了童家,把一封信交給了林山長。
林山長看着兩封信,拆了自己的那一封,原來是邀自己出遊踏青,有些啞然失笑,“沒有誰家的新嫁娘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吧!”
“先生,請把另一封給大公子!”
“我知道了!”
等童家書散學回來時,侍衛已經走了,林山長把信給了家書,他拆了看了一遍,“居然邀請我跟四郎去踏青?”
“是啊,看到集合地了嗎?”林山長笑問。
“看到了!”童家書點頭回道,“不知道小錦有什麼鬼主意!”他有些期待遊玩。
林山長說道:“跟你爹說一下,趕緊出發吧,估計要到大半夜才能到了!”
“好”!
林山長帶着大郎和四郎踏着黃昏的餘輝去了童玉錦指定的地方,到底要幹什麼呢?他們不得而知。
開國公府
童玉錦等人在高氏疑疑惑惑的眼神中出發了,他們於傍晚到達了目的地,隨行的還有兩位先生。
青山綠水之間,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羣出現在衆人眼中,臥在半山腰,隱在參天大樹與竹林當中,莊嚴而肅穆,高出建築羣的竹林,從牆垣間露出來,綠意盎然。
馬車還沒有停下,從驕簾往外看風景的夏七郎大吃一驚,失聲叫道,“程家書院!”他又把簾子往邊上拔了拔,又驚歎了一聲,“居然是程家書院!”
夏七郎的心情有些複雜,他已經考過兩次程家書院了,都沒能進去,驚歎完後,落寞的放下驕簾。
於文庭和單騰也覺得驚訝,居然來到了程家書院。
不錯,大家看到的就是程家書院,童玉錦想做什麼呢?容作者君賣個關子。
一行人下了馬車,看了看半山腰的程家書院,又看了看童玉錦,個個都看向她,目問道,進書院?
童玉錦笑道,“我們不進書院!”
“那夫人這是……”單騰忍不住問道。
童玉錦回道:“程家書院山腳下商業繁華,有濃重的文人氣息,程家書院邊上有小山數座,便於我們遊玩行樂,簡直就是要鬧市有鬧市,要安靜有安靜!”
個個都被童玉錦說得雲裡霧裡,到底什麼意思呢?
童玉錦卻不管他們怎麼想,對於文庭說道,“於先生麻煩你走一趟了!”
“夫人請講——”於文庭拱手說道。
童玉錦笑道:“幫我跟程山長打個招呼,借他兩個學生用用!”
“是……”
“就是上次讓候爺幫忙送進來的兩個!”童玉錦說道。
“哦,在下明白了,借多長時間?”
“三到五天吧!”
“好!”
於先生上山去書院借人了,童玉錦笑道,“單先生,那吃喝拉撒就麻煩你搞定了!”
“屬下馬上去辦!”
“謝謝!”
“夫人客氣了!”
單騰去訂住宿吃飯的地方了,童玉錦對夏七郎和夏八郎笑道,“你們隨意逛一逛,熟悉一下這裡吧!”
方中行只到此時纔有機會開口,“夫人,那屬下……”
“跟我們家兩位公子一起,晚上時間回到這裡,到時會有人領你們去客棧!”童玉錦說道。
“是!”方中行提着的心聽到這話終於放了下來,原來真是來遊玩的!
方秉良看着女扮男裝的童玉錦暗暗深呼吸了幾次,他們幾個一直以爲他是小哥,以爲她是小候爺養的男寵,原來竟是傳說中小候爺的平民妻子,可是從目前來看,她沒有一絲絲平民的小家子氣,相反,她爽朗大氣,有着不輸男兒的氣度,她帶着自己和父親來這裡究竟意欲何爲?
童玉錦讓夏七、夏八去逛街,自己也沒閒着,也把山腳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街市走了一圈。
京城
下了朝,大臣們出了承和殿,走在下朝的大理石臺階上,三五成羣或是說道有關朝政的事,或是閒聊幾句,走到城門口,各自散了。
夏小開見夏琰出來了,叫道,“爺!”
夏琰看了一眼不遠處,祝檢秋正朝他看過來,他朝他拱手微微一笑,上了自己的馬車。
祝檢秋卻沒有回禮,他陰沉的上了自己的馬車,在馬車裡摔了自己的茶杯,他沒有想到,誠嘉帝居然只罰了夏琰半年俸祿,這是什麼懲罰,這根本就是維護,他氣得面目猙獰,兩眼發紅。
夏琰卻不管,對着馬車外的夏小開吩咐道,“去程家書院!”
“是!”
慢慢的天已近黃昏,太陽慢慢沉入地平線,如同一個橙色的大圓餅,圓餅透出的光芒映紅了天邊,雲彩像着了火一樣,絢爛多彩,遠處巍峨的山巒,在夕陽的映照之下,披上了一層金黃色,顯得格外的瑰麗。
夏小候爺披着瑰麗的霞光和童玉錦匯合了,童玉錦像小鳥一樣飛撲着迎向夏琰,身後霞光,讓她如同從天邊掉落凡塵的小仙女,這光芒剌得小候爺睜不開眼,彷彿一睜眼,這就是一場夢境,讓人空歡喜一場。
撲近的童玉錦擡頭看向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夏琰,問道:“怎麼啦?”
被聲音驚醒的夏琰彎腰伏身,一個撈抱,把自己的小女人擁在懷裡,體味着童玉錦的體溫,才真實的感覺到,這不是幻覺,這是真的,她是我的小妻子,我的,屬於我的小妻子。
童玉錦見夏琰有些感性,笑道,“才分開一天不到而以,幹嘛搞得跟分開一年似的!”
“亂說話!”夏琰下額抵在童玉錦的小肩頭,溫馨而暖情。
童玉錦笑道:“好吧,不亂說話,我們回客棧!”
夏琰感興趣的問道:“準備怎麼折騰這兩個臭小子!”
“不急,慢慢來!”
“好吧,看着你慢慢來。”
程家書院
程山長看到於文庭有些意處,笑道,“什麼風把於先生吹來了!”
“山長近來可好!”於文庭給山長拱了拱手。
“一切還好!”程山長說道,“先生請坐。”
“謝過山長!”於文庭接過下人送上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後,說道,“實不相瞞,踏青踏到你這邊來了!”
“哦,是嘛,不過這段時間來這邊踏青的遊人確實很多,你們能來,也不稀奇!”程山長笑道。
“山長說得是,我這次來,主要是跟你借兩個學生!”
“借學生?”程山長感到詫異。
於文庭笑道:“是,就是上次候爺推薦的兩個學子!”
“哦,他們呀,”程山長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踏青要帶着他們一起?”
“是!”
“無妨,半天時間也落不了多少功課!”程山長笑道。
“程山長,不僅半天……”
“那是……”
於文庭笑道:“具體我也不知道,大概要個三、五天吧!”
“這麼久,小候爺來了?”
於文庭點頭,“我先來一步,候爺因爲上朝落了我們一步。”
程山長捻了捻鬍鬚,“說實在話,三、五天,沒有非常理由,我是不會放人的。”
於文庭嘆了口氣,說道,“程山長應當知道,候爺的兩個弟弟資質一般,不太長進,這次候爺和夫人帶着他們過來,想讓他們長進長進!”
“在踏青中長進?”程山長說道,“恕老夫沒有聽過!”
“山長說笑了,我家夫人,山長應當有所耳聞!”沒辦法,於文庭說了實話。
程山長說道:“女訟師,計家就是因爲她消失在京城!”
“可以這樣說!”於文庭點頭。
“她要怎樣做?”程山長有些好奇了。
於文庭笑道:“文庭也很好奇!”
“你也不知道?”
“是!”於文庭笑道,“很期待明天!”
“那行,我也很好奇!”程山長笑道,“這樣吧,我也去湊湊熱鬧,我也想看看聞名遐爾的女訟師是什麼樣子!”
“歡迎程山長!”
程山長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算我家大孫子程佑彬一個,看看這個踏青有什麼不同!”
“謝過山長!”
程家書院吃飯的地方
餘樂陽和佟新義兩人正坐在餐桌前吃飯,兩人邊吃邊看書,並沒有在意到有人過來找他們。
坐在他們身邊的鄭雲軒沒有看書,偶爾間擡頭,發現程山長居然來了,連忙站起來行禮,“山長好!”
程山長擺了擺手,“坐下吃吧!”
“謝山長!”
程山長看着吃飯都看書的餘、佟二人對於文庭說道,“底子雖不厚,貴在肯下功夫!”
“山長辛苦了!”於文庭看着還沉浸在看書當中的兩個年輕人搖了搖頭。
鄭雲軒見此,連忙推了推那兩人。
餘樂陽和佟新義這才從書中擡起頭,見是山長,慌忙站起來,“學生不知是山長,失禮了!”
程山長擺了擺手,“他找你們!”
餘樂陽和佟新義並不認識於文庭。
於文庭笑道,“夫人讓我來找你們!”
“夫……小錦……”佟新義參加了童玉錦的婚禮,立馬反應過來,問道:“她找我有事?”
“邀你們踏青!”
“啊……”佟新義撓了撓頭,“可是九月份就要秋闈了,我怕是沒空去!”
程山長笑了,多老實的一個孩子,說道,“我同意你們去了”
“山長——”佟新義不解了,那學業怎麼辦?他有些愁。
“無妨!”
餘樂陽非常不解,童三娘爲何要邀他們兩人去踏春郊遊,竟然連山長都答應了,爲何?
鄭雲軒見可以去踏春,高興的拱手請求道,“山長,學生也想去!”
程山長愣了一下,笑道,“去吧!”
“多謝山長!”鄭雲軒是衝着大好四月風光而去的,他擅畫,需要寫生,他以爲踏春可以畫畫,那曾想因爲這一遭,竟改變了他的人生,當然,改變的不僅僅是他,還有所有領悟到人生的其他人。
等童玉錦回到單騰訂好的客棧時,其他人也都回來了,一行人按主次、輩分分了桌子吃了晚餐。
吃好晚餐後,童玉錦站在兩個桌子中間說道,“小七、小八,這次遊玩,我還請了另外幾個跟你們年紀差不多,但生活經歷卻相差很大的同齡人來參與,至於是那些人,明天早上差不多就齊了,到時我介紹給你們認識,並說出我們明天的行程,希望你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否則有可能跟不上明天遊玩的節奏!”
“到底玩什麼?”夏八郎好奇的很。
“不告訴你們!”童玉錦搖頭笑道。
“故作神秘!”夏七郎哼道。
“是嘛,那我們來點開味小餐!”童玉錦見兩個小子對自己都不服氣,想了想殺一殺他們的散漫傲氣。
“開味小餐?”夏八郎聽到了一個新名詞,不解其義。
童玉錦笑道:“是,一道考人觀察力的開味小餐!”
“觀察力?”夏七郎不知道童玉錦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是,回答者夏七、夏八還有這個位方——”
方秉良連忙站來回道:“小生方秉良!”
“對,方秉良,你們三人作答!”
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童玉錦搞什麼花樣。
童玉錦笑道,“你們是學子,我就問一下關於學子要用的文房四寶吧,請問山竹路上共有幾家文房鋪子?”
“啊……”夏八郎驚訝的叫出聲。
“啊……”其他人也小呼了一下。
童玉錦笑道,“你們走完山竹路了吧?”
“這……誰逛街會看這些東西?”夏八郎氣哼哼的說道。
童玉錦反問:“難道你平時不在意筆墨紙硯這些東西?”
“我當然在意!”夏八郎纔不會承認自己確實沒在意過,要是承認了豈不是說自己不愛學習,打死也不會承認。
童玉錦卻不放過他,說道:“一個在意的人會放過這麼出名的一條文人街道?”
“誰……誰會無聊的去數鋪子!”夏八郎叫道。
童玉錦齜牙一笑,“有人沒無聊,卻也知道了鋪子的數量,方大人,是不是?”
方大人愣了一下,然後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無聊而以!”
三個大小子目光唰一下看向方大人,既然真有數鋪子的人?是方秉良的父親,所以方秉良的臉上呈現出一股自豪感。
夏七郎和夏八郎哼了一下,不看他們。
童玉錦眉角動了動,笑道,“那麼方大人告訴這三個小子,有幾家文房鋪子?”
方中行不好意的拱了拱手,“九家!”
“大中小規模各幾家?”童玉錦繼續問道,她其實並不知道方中行真會記住數量,她只是以律師的職業習慣對他進行了一個判斷,此人是個專業性非常強的官員,他有着敏銳的觀察力,一問之下,果然……
方中行回道:“回夫人,大的兩家,中等的兩家,其餘的都是小鋪子!”
“給方大人點個贊”童玉錦笑道朝衆人說道,猶其多給夏琰一個眼神。
夏琰幾不可見的掃了一遍這個從七品戶部都事,腦子出現很多東西。
“夫……人,過……獎了!”方中行一個年近四十的漢子被童玉錦誇得臉紅了。
單騰和於文庭相互看了看,如果這個問題問他們,他們也答不出來,想不到這個小小的從七品,還有這能耐,看向他的眼光不知不覺多了欣賞。
原本無意的方中行,竟無意中得到了童玉錦的賞識,說不高興那是假的,高興之餘,在童玉錦問話的當兒,用餘光瞄了一眼端坐着一直沒有說話的夏琰,作爲一個從七品小官,他在意有權勢之人的目光,他渴望自己被人賞識,希望有貴人提攜自己,隱隱的對這一次沒有底的出遊,第一次有了底。
童玉錦繼續問道:“那麼我想問一下,除了文房鋪子,你還注意到了什麼?”
這次,方中行回起話來,朗朗清脆:“酒樓、當鋪、打金店等!”
“你爲何要注意這些呢?”
“這……”方中行眼睛閃了閃,有些不想回答。
童玉錦笑道:“方大人,學習者中有你的兒子!”
“是,夫人,”方中行低頭拱了一下手,心中明白,自己多年磨練出來的經驗,不得不讓別人借鑑學習了,擡頭說道,“作爲一名官員,我已經習慣每到一個地方,通過一些鋪子、田產來衡量一個地區的生活狀態!然後估算出一個縣郡的縣庫收入、支出!”
童玉錦看向兩個大小子,認真而嚴肅的說道:“夏七、夏八,現在明白什麼叫觀察力了嗎?”
“他當官,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夏八郎就是不肯虛心的接收,回嘴說道。
童玉錦反問:“你將來不當官?”
“我……”每個官家子弟成年後,大大小小都會做一些官職,雖然官職有小有大、有虛有實,但也官呀。
“你們不覺得這個經驗拿銀子都買不到嘛!”童玉錦看向夏七、夏八。
夏七和夏八兩人看了一眼夏琰低一下了頭。
童玉錦打了一下,又給了一個甜棗,“我和你三哥商量了,如果你們這次能玩得出色,就讓你們留在程家書院讀書!”
“真的?”夏七郎的眼睛瞬間亮了。
“當然!”
夏小八卻說道:“可我沒想進程家書院!”
“那你想做什麼?”
“我想進禁軍!”
童玉錦看向夏琰,“夫君,你看呢?”
“同意!”
“哇,三哥,你真好”!夏八郎沒有想到,昨天晚上還想進禁軍呢,今天就能實現了,高興的大叫,“玩,我最在行,我一定行的!”
開國公聽說一個兒子能進程家書院,一個能進禁軍,笑得嘴都合不上,一掃之前的無精打采,還是大兒子好啊!
方秉良羨慕嫉妒恨的看向夏家兄弟,爲何別人的命會這麼好!
“試目以待!”童玉錦笑道,對方秉良說道,“如果你表現出色,夏候爺以個人名義支持你直到學業結束!”
“我……我也可以,你們……不怪我……我……”方秉良剛纔還在羨慕嫉妒恨,沒想到好事還能落到他頭上,激動的看向他爹。
方中行也高興,想不到自己父子竟有這等造化,心中已經把童玉錦當恩人看待了。
童玉錦卻說道:“坑蒙拐騙,也算是本事,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我會……明白的……”
“好”童玉錦笑道,“那麼各位就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見!”
除了開國公,大家都給夏琰行了禮後才退了出去,跟在人羣后面的開國公,轉頭看了看大兒子,又看了看兒媳婦,靈明寺的婚合得好啊,好啊!他樂顛顛的回房了。
衆人都走了,夏琰站起來,伸出手,笑道,“我們也去休息吧!”
“好!”
半夜時分,童家書和林山長一行被等在路口的候爺侍衛接到了客棧。一行人洗漱自是不必多說。
第二天清晨,天色還未明,跟童玉錦一起的一行人,已在夏小開及衆侍衛的催促下起牀了,一行人被叫到了客棧下面的正廳裡。
被叫的一行人發現童玉錦已經穿戴整齊了,只是她穿得有些奇怪,竟穿着短褐。
童玉錦見衆人看向他,笑道,“人都到齊了吧!”
大家相互看看,很多人都不識。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童玉錦笑道:“首先從我的小叔子開始,七郎——”
夏七郎不好意的直了直身子。
童玉錦笑道,“我叫到誰,誰就站到門邊吧,這樣大家也能看清楚,好不好,七郎麻煩你站到門邊!”
夏七郎依言站到了門邊。
“夏八郎!”
夏八郎挺着胸脯站到了哥哥後面。
“方秉良、程佑彬、餘樂陽、佟新義、鄭雲軒、童家書、童家安……”
童玉錦看着一個個走到門口,笑道,“最大的餘樂陽今年二十二歲,最小的童家安今年十一歲,大家都對我們出行的人員有了初步認識了吧,至於更深入的瞭解,就由各位自行決定要不要了,我來說今天,也是我們出遊的第一個行程——爬山!”
“爬山,好玩啊!”夏八郎叫道。
“爬山有益身心,不錯!”
“我也覺得不錯,挺好的!”
……
“好了,既然大家都說不錯,那我就來說一下爬山的注意事項,候爺有自己的軍人常服,就不必說了,其他人等,我要說一下,等下我們去爬最高的那座,在爬山之前,我友情提醒一下,需要的裝備,必要帶的東西,這些東西今天由你們獨立完成,全程不許小廝們幫忙準備,誰幫忙,誰今天爬山的任務就算失敗。”童玉錦看向對面的年輕人笑道,“有沒有人願意失敗?”
年輕正是氣盛的時候,如果單獨一人時,他們可能無所謂要小廝幫忙,可是今天都是年輕人站在一起,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失敗。
童玉錦暗暗得意,知道要面子不鬧了,不錯不錯,繼續說道,“先說裝備,比如我身上的短褐,比如說一雙合腳的便鞋,綁一下腳更好,再說必要的東西——水,這個肯定要有,你們在上山過程中,全程只能喝自己帶的水,不許喝別人帶的水,如果違反,也算失敗,明白嗎?至於其他,你們想到的,可以自行決定要不要帶,誰第一個到山頂,誰就是第一名,明白嗎,沒有第二、三,只有一個第一,各位聽懂了吧,如果半途放棄說爬不上山頂的,有沒有,如果有現在可以告訴我?”
“不就是一座小山嘛,沒問題!”夏八郎不屑的說道。
“好,沒問題,那其他人呢?”
童玉錦見大家都沒回答,笑道:“我就當大家都能爬到山頂,給大家小半個時辰準備,小半個時辰後,我們仍然在這裡集合,我們乘馬車到山腳下,準備登山,除了山長等老人外,誰都不許用驕夫,聽明白沒有,靠自己徒手上山!”
見大家都散了,開始準備東西,童玉錦笑道,“爲了公平起見,候爺有侍衛跟在你們後面,如果你們做不到,他們會一一記錄下來,我和候爺都將知道!”
夏八郎做了個鬼臉,漫不經心的準備了,他只帶了水,其他不以爲然沒弄,夏七郎想了想換了一雙鞋。
餘樂陽、鄭雲軒、佟新樂三人也是換了鞋和帶了水,方秉良、程佑彬兩人進了房間,等出來時,身上穿的戴的全部按童玉錦說得做了,至於童家書和童家安是童玉錦弟弟,這兩個不要說了,童玉錦讓他們怎麼做,他們一絲不苟的就怎麼做。
終於一行人來到了山腳下,第一拔竄上山的當然是那一羣年輕人了,他們嬉笑着上了山。第二拔是侍衛,他們跟在年輕人身後。第三拔是於文庭、方中行、單騰。第四拔是夏琰夫婦,第三五拔是開國公、程山長、林山長。他們開始了登山之旅。
山頂海拔不算高,但也絕不低,呈斜陡坡繞着上去,開始時,大家都很輕鬆,甚至大家還相互認識了一下,認識過後,他們笑道,“我要得第一,看看我三哥有什麼獎勵!”
“我也想得第一,看看那感覺怎麼樣!”
“好,我們看看到底誰得第一!”
一羣年輕人爭強好勝,你追我趕,把後面的人拋的遠遠的。
可是當童玉錦和夏琰爬到半山腰時,遇到了第一個落在後面的人,他是誰?夏八郎,夏八郎累得像條狗,抱着小徑邊的一棵樹大口的喘着氣。
夏琰和童玉錦從他身邊路過時,只看了他一眼,然後笑着點了一個頭,兩人繼續往上。
夏八郎被他們笑得滿臉通紅,甩了外套,穿着夾衣咬着牙繼續跟着夏琰和童玉錦。
他發現自己的腿如綁了石塊,可是三哥和三嫂如同走在平地上,他心酸不甘的心真是無法言喻,跟了一小段後,他發現自己的腿挪都挪不動了,又站住了,眼睜睜的看着夏琰和童玉錦上了山。
走了一段後,童玉錦轉身已經看不到夏八郎了,問向夏琰,“你說他能到山頂嗎?”
“大概是不能了!”
童玉錦吐了一口氣,“我讓他們爬山的目的是學會堅持!”
夏琰轉頭看向童玉錦,“堅持?”
“對,這世上之人,太聰明和太笨的人都不多,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可是爲何有些人能有所作爲,有些人卻一事無成,無非就差在兩個字上——堅持!”
夏琰若有所思,笑道,“我好像符合你所說的堅持!”
“所以才成就了今天的你,了不起,夏候爺!”
夏琰舔着嘴巴,“爲何你的馬屁,總是讓我止不住雀躍呢!”
“因爲我說得是實話呀!”童玉錦大笑。
“小女人!”夏琰甜蜜的嗔了一句。
“嘿嘿,我們繼續,看第二個落下的是誰?”
“嗯”
童玉錦和夏琰碰到的第二個是鄭雲軒,他坐在路邊的石頭上順氣,見夏琰和童玉錦跟上來了,極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
童玉錦照例朝他笑了笑,“努力喲,鄭公子!”
“是,夫人!”
夏琰和童玉錦繼續往前,發現夏七郎和童家兄弟,還有餘樂陽、佟新儀,他們幾個一前一後緊緊咬着,一個不落一個。
兩人笑笑很輕鬆的超過了他們,邊走邊說,“跟我想得差不多!”
“什麼意思?”
“第一不是方秉良就是程佑彬!”
“爲何?”
“程佑彬從小生活在程家書院,應當一直有鍛鍊,所以他排在前面不意外;至於方秉良,上進心很強,昨天晚上的許諾,必讓他竭盡全力,不達目的不罷休!”
夏琰點點頭,對着童玉錦笑了一下,“小垛村後面有山,所以你也經常鍛鍊,到現在氣還不喘?”
“那當然!”
夏琰想起成年後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他們相遇在下山時,“那天,你爲何一直微笑?”
“啊……”童玉錦被料到夏琰會問這個。
夏琰以爲童玉錦沒聽明白:“就是我們長大後,在小垛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哦,就是想笑啊,沒什麼!”童玉錦繼續爬山,不打算回這個問題。
“假話連篇!”
“嘿嘿,候爺英明!”
“爲何?”
“真要聽!”童玉錦轉頭挑眉。
“嗯!”
“可不好聽呢!”
“不好聽?”
“是啊!”
“那……也說說看!”夏琰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真說?”
“嗯!”
“看你不順眼!”童玉錦笑回。
“……”夏琰停下腳步,“什麼地方讓你不順眼了!”
“那個地方都不順眼!”
夏琰眨了眨眼,“那……什麼時候順眼的!”
“不知道,忘了!”童玉錦聳了一下肩,她也解釋不清楚男女之間這種好感,也許自己的討厭卻是喜歡的表現,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臭女人!”沒得到想到的答案,夏琰哼了一句。
“臭男人,趕緊走吧!”
夏琰不高興的跟上了童玉錦的步子,這個小女人竟然看自己不順眼,真是讓人不高興。
夏琰和童玉錦兩人是第一對登上山頂之人,兩人站在山頂之上,太陽已經升起,陽光絲絲,清新空氣迎面而來,深深的吸上一口,登山帶來的火熱,頓覺一股清涼流遍全身,登山帶來的火熱已經退去,清爽無比。
遠處,一條條涓涓的溪流橫穿于山谷,那潺潺細細的叮咚之聲,聽起來,讓人感覺那麼安寧,平靜。
等了小半刻後,第一個登上山頂是方秉良。
方秉良渾身像是浸在汗水中一般,攀到山頂後,也不顧禮儀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目光看向遠方。
緊隨其後的是程佑彬,他跟童玉錦他們差不多,衣衫整齊,額上微微有汗,淡定叢容,見到夏琰和童玉錦拱手作揖,禮貌周全。
兩個小子的表現,高下立現!
夏琰和童玉錦明白了,這孩子絕對讓了一步,這氣度……兩人幾不可見的給他點了贊。
又等了大半個時辰,一羣孩子們和三個成年人先後到了山頂,鄭雲軒和三個年紀大的人一起到了山頂,最後只有夏八郎還有沒到。
大家心知肚明的等了一會兒,準備下山了。
到底是自己兒子,開國公不時的朝山下看去,見大家要下山了,無法,也跟着下山了。
下山時,他們在來時遇到的地方看到了坐在地上不動的夏八郎,
其他人都停了下來,看向夏琰。
夏琰揮了一下手,其他人都紛紛下山了,只剩下夏琰和童玉錦,夏琰看着氣鼓鼓坐在地上的夏八郎,“是誰說要進禁軍?”
夏八郎鼓着嘴不說話,一臉委屈,眼淚含在眼裡。
“爲何不回話?”夏琰甚是威嚴。
夏八郎太子爺的脾氣上來了,坐在地上蹬着腳,大吼大叫:“是我,就是我,怎麼啦,我反正不如人,大不了不去了!”
“爬個山都堅持不下來,你說你能做什麼?”夏琰恨鐵不成鋼。
“誰讓你們不等我的,我就不爬……”
這小子居然怪大家不等他,這真是什麼理由。
夏琰說道:“不爬也得爬,我們夏家沒有孬種!”
“我不,我就不……”夏八郎賴皮狗的脾性出來了,也不害怕這個三哥了。
夏琰眼眸眯了一下,伸手就把夏八郎從地上拎站起來,“今天一定要爬!”
“我不——”夏八郎屁股往地上賴,不肯站起來。可是他那裡是禁軍出身的夏琰對手,被夏琰拖着往前幾步,“由不得你!”
夏琰拖着他走了幾步後,放下他,“我跟你一起,什麼時候爬完,什麼回去吃飯!”
夏八郎伸手抹眼淚,看着嚴肅不似說假話的三哥,吸着鼻子,站着不動。
夏琰向上爬,童玉錦也跟着再次向上爬。
夏八郎不爬,夏琰就瞪他,直瞪得他兩腿發顫不得不向上爬。
有些胖的夏八郎爬到最後,還真是爬着到了山頂。
爬着到了山頂的夏琰沒有放過夏八朗,再次把夏八郎拎站起來,對他說道,“青山綠水,盡在腳下,一覽無餘,什麼感覺?”
夏八郎吸着鼻子,除了喘不過氣,就是渾身痠疼,能有什麼感覺呢,吸着鼻子,眼淚沽沽的看向夏琰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唉!夏琰搖頭,童玉錦更是搖頭。
別人可以扶你走路,但不能替你走路;別可以幫你做事,卻不能替你做事。人生的路要靠自己行走,成功要靠自己去爭取。
開國公府再富貴又怎麼樣,如果自己不努力,再好的一手牌仍然會打的一踏糊塗。
先行下山的人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但是沒人敢先吃,候爺還沒有下山呢。
先行下山的程山長和林山長兩人捋着鬍鬚聊着,跟幾個年輕人聊了會。
林山長讚道,“程公子一趟山爬下來,上山什麼樣子,下山仍然是什麼樣子,程大哥教得好啊!”
和程佑彬同齡的人都看向自己,他們不是衣服皺了,就是鞋汲在腳上,已經談不上儀容了,跟程佑彬的一比,高低立現啊!
程山長笑道,“我這個孫子,從五歲起,每天早上都上山,已經堅持十四年了!”
夏七郎看向程佑彬,想到自己,自己從來都是在小廝的叫聲中才起牀的,自己跟他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