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庭嘆了口氣,“下午關一個時辰,其餘時間不要管,孩子給母親帶!”
“是,先生!”
東州府大獄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成全了一對露水夫妻,這是不是有些諷剌?
在夏琰和於文庭整治東州府官場時,童玉錦和趙之儀兩人分析、尋找肖會遂的貪污去了哪裡?從肖家抄來的賬薄看,揮霍對上數的並不多,也就是說肖會遂有大半的貪銀不知所蹤。
童玉錦問道:“你覺得他的銀子去了哪裡?”
趙之儀摸了摸下巴,“依我來看,可能藏匿起來,用金條的形式保值,留給後代。”
“後代?”
“嗯!”
童玉錦反問:“肖會遂會這樣做嗎?”
趙之儀說道:“十成之中有七、八成男人會這樣做。”
童玉錦不贊同的說道:“肖會遂此人只是個會做官的庸吏,一個沒能力的庸吏不可能無緣無故佔着正四品知州位置久居不下,肯定有些不同尋常的門道。”
“你的意思是……?”
童玉錦抿嘴說道:“如果沒有好爹罩着,必然是靠銀子養着這個官位!”
趙之儀冷笑一聲,“你分析的對,從江南調查的人差不多要回來了。”
童玉錦說道:“如果送銀子養官,你覺得他會送給誰,每年什麼時候送,是陸運,還是水路?”
“我讓人去查!”
童玉錦想了想,“肖府的人都抓了嗎,有沒有逃走的?”
“沒有!”
“我想見見肖會遂的庶務管事。”
“行,我去安排!”趙之儀回道。
“嗯!”
童玉錦和趙之儀見肖會遂庶務管事之前,先見了另外一個人,趙之儀問道,“爲何要見他?”
“探話!”
趙之儀說道,“可我覺得他不會告訴你。”
“沒關係,我就是去探探!”
趙之儀揚了揚眉,兩人一起進了東州府大獄,見了誰呢?可能有人猜到了,不錯,就是前通判安坤。
在大獄門口見到前來送飯的林氏,可惜看門的獄卒不讓她進來,無論她怎麼求都沒有用,無奈之下拿了幾個碎銀子,黑心的獄卒拿了她的碎銀子,然後說道,“把飯食給我,我幫你送進去!”
林氏抱着食盒說,“妾身想親自送給夫君,請差爺行個方便。”
“給你方便了,我怎麼辦?”獄卒一臉不耐煩。
林氏臉色黯淡,一副悲切的的樣子。
獄卒瞄了一下手中的銀子,叫道:“行了,食盒趕緊拿過來——”
林氏不死心,仍然掙扎:“差爺,就讓妾身親自送進去,就這一次……”
獄卒直接喝道:“喲喝,看在碎銀子的份上才讓你送,既然不要我送,那就回去!”
“不,官爺,你收了……”
“別在這裡廢話,要送就送,不送趕緊走人!”
林氏拗不過獄卒,只好把食盒遞給獄卒,“差爺,請一定要送給我夫君,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食了!”
獄卒偷偷瞄了一眼食盒,不耐煩的揮手說道:“知道了,知道了,趕緊走,別防礙我們辦公務!”
林氏悲傷的離開了大獄門口。
林氏前腳剛纔沒多遠,大獄內,獄卒拿着食盒把裡面的飯菜跟其他卒子分了,說道:“果然是官家娘子,做出的飯食看着就有食慾,真是色香味俱全。”
“那是,要是天天送就好了,我們就有口福了!”
……
站在拐彎處的童玉錦搖了頭,撇了撇嘴,“世態炎涼!”
趙之儀哼道,“這些小卒子不地道,拿了人家錢財還不幫人家辦事!”
“地道?”童玉錦譏笑一聲,“公平、地道,從來都是針對實力相當的人,底層階級或是弱勢羣體從來只有被動接受規則。”
趙之儀挑眉:“我怎麼感覺這話是針對我的說呢?”
“我可沒說!”
“哦,最好別說,我跟你夫君可是一類人!”趙之儀得瑟的說道。
“走吧,趙公子!”
趙之儀和童玉錦進了牢房,安坤安靜的坐在稻草上,直到有人叫他,他才擡起頭,看到了童玉錦和趙之儀。
童玉錦說道,“安大人,你和肖大人共事多長時間了?”
聽到問話,安坤瞭然一笑,“你想問銀子去了哪裡?”
“是!”童玉錦緊了眼回道。
安坤垂下眼皮:“跟我沒關係!”
“當然跟你沒關係!”童玉錦說道:“可你也想扳倒肖會遂。”
安坤擡眼回道:“已經扳倒,至於多一個罪名,還是少一個罪名,我不感興趣!”
童玉錦嘖了嘖嘴,“輸不起的男人不好玩!”安坤這是故意整童玉錦,不讓她輕意結了案。
安坤冷笑:“一個婦道人家說這話合適嗎?”
“難道不是?”童玉錦揚眉。
“男人之事,作爲女人,你是不是管得太過了?”安坤譏笑着說道。
童玉錦微微一笑:“這個你放心,只要夫君不嫌煩,它就永完不會過!”
安坤皮下眼不想理童玉錦。
童玉錦突然眉開眼笑的說道,“謝了,安大人!”說完後抱了抱拳轉身走人。
趙之儀摸着下巴看了看走過去的童玉錦,又看了一眼一直坐在稻草上的安坤,然後揹着手出了安坤的關押處。
趙之儀走到童玉錦邊上,問道,“你明知道他不會回你,還來問,不無聊?”
童玉錦回道:“有什麼辦法,他不說我也不能撬開他的嘴。”
趙之儀看向童玉錦,感覺不解。
童玉錦笑道,“得到有效結論前,我們都要做許多無用之事,明不明白?”
“不明白!”
童玉錦說道:“沒關係,我們去打聽打聽肖會遂的人脈,問問夏候爺和於先生,倒底是哪些人在給他打點,打點的這些人又是什麼樣的官職,他們直接收了銀子,還是通過第三方之手!”
“行,那隻能等到晚上了,等子淳和先生回來。”
“嗯!”
晚上回來夏琰和於文庭吃好晚餐後,童玉錦問道,“先生,最近這段時間,你們一直在衙門裡,有沒有聽到下面官吏說肖會遂走誰的門路嗎?”
於文庭點了點頭,“下面之人說了好幾個,後來候爺分析了一下,幫姓肖打點的那個幾個官員都跟晉王爺關係不錯!”
“你的意思是說,肖會遂的銀子有可能進了晉王府?”
於文庭捋須說道,“有這個可能。”
“官員爲何要賣晉王這個人情?晉王爺又爲何做他的靠山?”
“這……”於文庭想了想說道:“聽說肖大人去逝的父親,曾在晉王府做過一段時間門客,大概就是那時結下的人脈。”
童玉錦想了一下問道,“王爺對門客的兒子這麼照顧?”
“也許看在銀子的份上?”
童玉錦佔了點頭,“那倒是,本來想今天跟肖家庶務管事見見面的,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寒冷的冬天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了,東州府盜銀與貪銀事件終於告一段落,由於皇上派來的官員沒有那麼快到任,先到東州府的於文庭仍然留在東州府處理善後事務,夏琰和趙之儀帶着重犯回京了。
曉行夜宿,馬不停蹄,歷時半個月,夏琰等人終於回到了京城。
夏琰和趙之儀兩人帶着案犯和大理接洽,童玉錦直接飛奔回家,一個多月的時間,兩個小傢伙會不會把自己這個媽給忘了啊?
童玉錦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家裡,當她站到兒童房門口,看到室內的孩子們時,不知爲何,她的眼淚不知不覺留了下來。
幾個孩子正在玩木馬,根本沒有注意到童玉錦站在門口,還是看孩子的彭大丫看到了,她的孩子最小,跟不上,正窩在她懷裡。
“夫人,你來回來!”彭大丫驚喜的叫道。
“是,我回來了!”童玉錦含淚笑道。
幾個孩子聽到聲音,都停了下來,一對雙胞胎轉頭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扔下手中的東西,飛奔着朝童玉錦跑過來,邊跑邊叫,“母親,母親……”叫着叫着,委屈的眼淚啪啪掉下來。
“我的小寶貝們,母親回來了!”童玉錦蹲下身子,張開雙臂,迎接自己的兩個小心肝。
兩個孩子擠着撞着鑽到了童玉錦懷裡,哭得傷心之極。
朵朵哭着叫道:“母親,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沒有,沒有,我的寶貝,母親出去辦事了!”童玉錦不停的撫摸自己的頭,嘴脣在他們的頭頂親着,恨不得把他們揉到自己心裡。
朵朵倔強的哭道:“不,你肯定是不要我們了!”
“寶貝……”童玉錦一邊哄着孩子,一邊不停的親着他們的面頰,兩個孩子把她擠坐在直,她一屁股坐到地板上,一手摟一個,母子三人先大哭了一通。
彭大丫站在邊上跟着流眼淚,眼淚嚇到懷中的孩子,孩子哇一聲也跟着哭了起來,其他幾個孩子不安的朝牆邊靠了靠,撇着嘴,也彷彿一幅要哭的樣子。小小的兒童房豈是一個熱鬧了得,一直哭到累了,朵朵才摟着童玉錦的脖子再次問道:“母親,母親,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你們就是母親身上的肉,母親怎麼會不要你們?”
“那你爲什麼出去這麼久不回來?”
“嗯,母親去的地方有點遠,趕回來時間長了一點!”
天天抹着眼淚問道,“有天那麼遠嗎?”
童玉錦點了一下頭,“比天近一點點!”
顯然,這是個高深的問題,四歲的天天不知道近一點點是多近,糾結着眉頭。
朵朵卻沒想遠近,只是問道,“我不相信,你肯定不喜歡我了,不想要我了!”
“你怎麼會這樣想?”
“弘哥的爹就一直沒有回來過,他們都說他爹不要弘哥了!”
童玉錦愣了一下,想跟孩子解釋一下,不是他爹不要他們了,而是……可她突然發現,就算呂叢文不死,似乎真是不要寶弘了,抿嘴咧開嘴角,招了一下手,“寶弘過來!”
緬典的寶弘抿着嘴走了過來,“你還有舅舅,還有弟弟,我們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寶弘看着童玉錦很久,就在童玉錦準備再問一遍時,他對着童玉錦漂亮的丹鳳眼點了點頭。
童玉錦笑道:“來吧,小傢伙,坐到舅母身邊!”
寶弘乖乖的坐到了童玉錦身邊,童玉錦伸出手擁抱了一下,他彷彿滿足般的露出幾顆小米牙,表情天真無邪!
童玉錦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站在幾步遠之外的兩個小男生,一個是於先生的小兒子——於家齊,今年8歲;另一個是夏四郎的兒子——夏宇哲,今年6歲。
“謝謝你們,小齊,小哲,謝謝你們幫我領着弟弟妹妹們,教他們學習、做遊戲!”
於家齊不好意思回道,“我……我最大,所以……”
“謝謝你小夥子,好樣的!”
於家齊撓了撓頭,小臉紅通通的,“天天和朵朵很聽話!”
“兩個小夥子過來,跟我們一起坐!”童玉錦拍拍自己身邊的空地笑着說道。
於家齊和夏宇哲愣了一下,兩個相互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慢慢吞吞的捱了過來。
童玉錦幸福的嘆了口氣!
美珍在廚房聽說童玉錦回來了,連忙進來,看到童玉錦後深深的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從廚房裡端了一大罐牛肉肉絲麪,對着童玉錦說道,“夫人,孩子們這段時間都不肯吃,你帶着他們一起吃!”
童玉錦摸了天天和朵朵的小手、身子,說着,“是的,我的寶貝們都瘦了!”
“夫人……”
童玉錦見美珍內疚,連忙說道,“孩子們想我和候爺想得瘦了!”
美珍含淚點點頭,“夫人不怪我就好!”
“傻,我怪你幹嘛,趕緊拿手巾給我們擦擦臉!”
“好!”美珍高興的笑道。
童玉錦領着幾個孩子自己動手盛面,原本有些拘緊的氣氛因爲孩了們盛面時麪條滑出來、湯汁撒出來而活絡起來,童玉錦在邊上看着孩子們擠着挨着盛面,偶爾伸手幫一下,一下子和離開一個多月的孩子們靠近了。
“母親,母親,我總盛不到麪條!”朵朵捏着筷子急得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童玉錦挪了挪嘴,示意她看於家齊,只見他雙手握着筷子慢慢卷着夾在筷子裡的麪條,不一會兒,就卷完了,然後放到碗裡。
朵朵眨了一下跟夏琰一樣漂亮而偏長型的大杏眼,小嘴張成O型,然後跟着學起來。
不愛說話的天天已經學起來,並且麪條已捲了一半,童玉錦朝他堅了堅大拇指,“寶貝,真厲害!”
夏宇哲眨着眼沒動,拿着木碗和筷子不知如何下手。
呂寶弘抿着嘴也在認真的跟麪條對抗,滑了好幾次才夾到筷子上,他不卷,直接移碗靠近湯罐讓麪條滑到了碗裡,雖然有一條滑到外面了,不過也算成了。
等孩子們折騰完了,小肚子也餓了,這頓吃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個個小肚子圓滾滾的,朵朵糯糯的說道,“母親,珍姨不讓我自己吃!”朵朵告狀了。
美珍在邊上嚴肅的看了一眼告狀的小丫頭,哼,母親回來了,就把我扔一邊是吧,小丫頭,等着。
童玉錦笑笑:“那你喜不喜歡自己動手吃?”
“喜歡!”
“好,那我們以後就自己盛飯吃好不好?”
“好!”
……
京裡皇宮
趙之儀和夏琰兩人從大理寺出來,沒有回家,直接進宮了。
誠嘉帝抿嘴點了點頭,“辛苦二位了!”
“這是臣的本份!”夏琰回道。
“好個本份!”誠嘉帝微微嘆道,“如果每個臣子都像子淳這樣想,那臣就輕鬆了!”
“聖上辛苦了!”趙之儀連忙說道。
誠嘉帝笑了一下,“我們君臣見面相互恭維,到是有意思,來人,給二位愛卿賜坐!”
邊上內侍連忙搬了兩把椅子過來,夏琰和趙之儀謝過之後坐下來。
誠嘉帝問道:“人都到大理寺了?”
“是,聖上!”
“兩人都貪了二十萬兩銀子?”
“回聖上,是!”
誠嘉帝冷笑一聲:“一個爲着揮霍,那另一個呢,盜了朕的銀子準備做什麼?”
“大概是一舉兩得吧!”趙之儀回道。
“一舉兩得?”
夏琰回道:“是,盜一次銀子,一得:去了擋路的貪官,二得:拿着官府的銀子收買人心!”
“真是正道不走,偏走這歪門邪道,枉費讀了二三十年的聖人書!”誠嘉帝眯眼嚴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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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十六載,厭世嫉俗,掩卻心性,化身爲凡,甘心淪爲人人堪笑的對象。
執政數十年,如履薄冰,扮豬吃虎,步步驚心,只求有朝一日風雲便化龍。
且看gay裡gay氣小攝政王,碰上看似草包無用的新帝,會撞出怎麼樣的“基情”?
【劇場:】
夜深人靜,某攝政王在呼呼大睡,卻是被某重物突襲。
“誰!”她跳身而起,看到一雙明滅的眸。
“是孤!”聲音凌冽,某攝政王大駭,立馬便是揪住了薄被。
“你幹嘛?大半夜擅闖本公子的房間,不知道男男授受不親?”某攝政王理直氣壯。
“哦,那孤可能成了斷袖!”某男咬牙切齒。卻盯着某攝政王微隆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