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童玉錦又要出去,剛好被夏琰看到,“昨天的東西沒買好?”
“嘿嘿”
夏琰一聽到童玉錦這樣嘿嘿,就知道她有事,不吭聲,等她往自己身邊湊,果然
童玉錦湊到夏琰身邊,小臉微仰,“夏大人,小的出去辦點事,同意不?”
夏琰微微一笑,“要是不同意呢?”
“不可能,夏大人,你是多好的一個人呀,怎麼可能忍心不同意小的這點小小的要求?”童玉錦的小馬屁拍得當當響。
嚴謹的夏候爺什麼時候有人敢這麼嬉皮笑臉,又覺得新鮮又覺得有趣:“你一向都會這麼拍馬屁?”
童玉錦小聲嗤了一句:“切,一般人我還不拍呢!”
夏琰又氣又好笑,“我到是榮幸被你拍了?”
童玉錦見夏琰眉角上揚,突然說道:“夏琰你不上班呀?”
“上班?”又一個沒聽過的新鮮詞。
童玉錦發現自己在夏琰的微笑中失去應有的緊慎了,連忙回道:“就是辦公務啦!”
“哦,候爺早去晚去還有人敢喙?”夏琰好像體味到了逗嘴的樂趣!
童玉錦鼻子湊了湊:“明得當然不敢!”
“一張利嘴!”夏候爺面色如霽,風光斂月,讓人猶如置身於一幅畫,感覺是那麼不真實!
童玉錦感覺自己的小心肝又不知覺的快速跳動起來,準備開溜:“夏琰,我辦好了馬上就回來!”
“什麼事?”夏琰讓自己忽略小女人直呼他其名。
童玉錦想了一下,說了實話:“到木材鋪子裡訂做一個小房子!”
夏琰怪怪的看着他!
“是不是很好奇,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童玉錦不認爲一個忙碌的候爺會有時間跟自己去市集。
夏子淳擡頭想了一下,“看看你搞什麼?”
“哦”童玉錦沒想到他感興趣笑道,“你肯定沒見過!”
夏琰和童玉錦到了木材鋪子一條街,結果在被查封的鋪子前面看到了袁思允。
袁思允見到他們行禮問道:“夏候爺這是”
夏琰沒回話,兩眼看向童玉錦,只見她說道:“我們過來訂製東西,這鋪子轉給你了嗎?”
“是!”
童玉錦心想,動作好快呀,嘴上說道:“哦,那我在你家訂做,你能不能打個折!”
“好說,好說”
童玉錦高粉的從懷裡掏出一張圖紙,實際上她的圖紙,參照的是現代環衛休息站或是報刊亭的模型畫的!
袁思允拿到手裡看了一下,這個圖紙易懂,看完後驚訝的說道:“你的木頭房子居然可以移動?”
童玉錦咧嘴一笑:“是呀,你做好後,用板車拉到指定的地點固定一下就行啦!”
袁思允感慨:“從沒見過這樣做房子的!”
“現在不就見過了!”童玉錦有點小得意,暗想,你沒見過的東西多呢!
夏琰站在邊上看着得瑟的童玉錦,眉角幾不可見的動了動。
袁思允被童玉錦噎得不好意思的回道:“是,是”
童玉錦問道:“要多長時間?”
“人手多,兩天左右!”
“謝了,袁公子!”
“客氣了,夫人!”
袁思允因爲近百萬斤糧食,得到了燕山某片小嶺的木材開採權,還有這些被官府查封后拍賣的鋪子,也被他低價購得,所以別以爲商人的投資是無償的,機會成熟時,他們付出的都會成倍的拿回來。
童玉錦已經知道袁思允爲何出現在這裡了,他是來給災區送糧的,想到糧食,她想到了一個問道。
“袁公子”
袁思允拱了一下手,禮貌的說道:“夫人,請說!”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困難朋友,想在你這裡賒麪粉,你賒不賒?”童玉錦小心翼翼的問道。
“呃”
“你可以跟她籤契約,限定她在什麼時候還銀子給你!”
“夫人,在下這裡可不是當鋪!”
“沒說你是當鋪呀,你可以先試一下嘛,一個小客戶而以,你不會損失多少?”
“這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在下就行這個方便!”
“謝過袁公子啦!”
童玉錦終於解決了平杏兒的所有後顧之憂,感覺自己做了件好事,心情特別不錯,回家的路上,小曲都哼上了。
夏琰想叱責,盯着童玉錦看了幾眼,終沒有說出口,任由她自在的哼着,不僅如此,他竟然在她哼聲中睡着了。
童玉錦趕到自己肩膀很重時,才收回看向窗外的頭,“不會吧,竟睡着了!”用手指輕輕戳了戳,竟毫無反應,唉,算了吧,肩膀就借給你用一下吧。
等馬車到府衙停下時,夏琰還沒有醒來的跡像,童玉錦眉頭動動,悄悄伏了自己的肩膀,想讓夏琰摔到凳子上,結果,自己剛離開,那廝就感覺到了,眨了眨眼,看了看童玉錦,不動聲色的下了馬車,童玉錦見他冷冷的下了馬車,心想,不會吧,一個玩笑都開不起。
童大律師,有沒有聽說過起牀氣,有些人被吵醒脾氣很大的,人家小候爺沒發火是人家素質高,懂不懂!
啊!
京城皇宮
伍士元穿戴一新見了大陳朝的最高統治者誠嘉帝,說老實話,如果不是這個案子,如果不是合理受賄,誠嘉帝都不知道有這號人存在。
誠嘉帝坐在龍椅上極感興趣的看着自己的臣子,不動聲色。
伍士元叩拜在地,久久沒有聽到起身的聲音,心裡暗暗想道,聖上這是
終於,誠嘉帝開口了,聲音和潤舒緩,“平身吧,愛卿!”
“謝皇上隆恩浩蕩,臣心有愧啊!”
誠嘉帝輕笑道,“你愧什麼呢?”
“臣臣愧對皇恩,竟做了收受賄賂之事,臣不應該呀!”
“是嘛!”
“是,聖上!”
“可是你的辨訟詞可不是這樣說的!”
“”伍士元被年輕的誠嘉帝堵得說不出話來,他能說,那個訟詞不是自己的意思嗎?
誠嘉帝看着啞口無言的伍大人說道:“你的狀紙寫得明明白白,說你就該收這個賄賂,不收,反而成不了事,是這樣?”
“這這”伍士元后背直冒冷汗。
“不想對朕說說”
“聖上,臣”
“朕想聽實話!”
伍士元擡頭看向誠嘉帝,這個年僅三十歲的帝王,神態舉止雍容有度,寬厚和善,喜怒從不表現於外,親政十多年以來,啓用年輕有爲的官員着手吏治,成績顯著,在他心目中,這是個有作爲的帝王。
伍士元略頓了一下說了心中想說的話,“回聖上,在訟師爲臣辯護之前,臣並不知道,臣的行爲屬於合理受賄!”
誠嘉帝眉角動了一下,看向正在說話的伍士元,“你不併不知道?”
“是,聖上!”
“你的訟師爲你提出這個論點,你卻並不知道?”
“是,聖上!”
“訟師是何人幫你請的”誠嘉帝感興趣的問道。
“回皇上,是小女五娘!”
“是嘛!”誠嘉帝明顯不信,一個小娘子能請到這麼厲害的訟師?
伍士元想了想又回道:“也算不得是我家小女請的,小女遇到了有緣人,他們聽了臣的事件後,主動幫臣辨訟!”
“竟是如此!”誠嘉帝看向伍士元目光若有所思。
“是!”
“你爲何要這樣做?”
“回聖上,臣當時只想讓有能力的官員在官途上走得更遠些,這些有能力的官員當然也不能免俗,爲了讓自己晉升,他們也會走門路,臣如醫者一樣,望聞問切,覺得這人的能力、作爲大於他的缺失,臣就會受收他們給臣的好處,讓他們得以遷!”
“如醫者一樣,望聞問切?”
“是,聖上,臣並不是什麼賄賂都收,望其表、聞官聲,問民意、切中要點,這就是臣受賄賂的標準!”
誠嘉帝深深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臣子,久久沒有回話。
直到內侍輕手輕腳走到龍案邊,把計時的沙漏翻了個,誠嘉帝才驚醒過來,開口說道,“朕破了例”
“聖上”伍士元擡頭。
“朕再度啓用你,並擢升你爲正四品知府,你可以嗎?”此時的誠嘉帝看向他的臣子,顯得厚重而期待!
“皇上”伍士元的眼淚流了下來。
年近半百的伍大人在人生大落後,再次回到權力中心,不能不說,心中感慨萬分,對爲他辨訟的訟師也好,對他所有期待的誠嘉帝而好,他感恩戴德!
誠嘉帝深深的說道:“朕有自己的考量,希望你到長興府後,能勤懇爲官,勤政愛民,成爲一個能官清吏!”
“士元謝皇上信任,謝皇上隆恩浩蕩,臣定當肝腦塗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伍士元全身跪伏在地,表達了他臣服的心。
“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臣一定不負聖上所望!”
“到吏部報道後儘快啓程吧!”
“是,皇上!”
長興府府衙
當童玉錦和夏琰到達後院時,後院裡多了一羣人。一羣衣着光鮮亮麗的主僕。
主人看到擡腳進門的夏琰,淚水漣漣的小跑着迎了上來,“子淳,子淳”
原來是漂亮小姐,童玉錦眉先高擡,轉頭看向夏小候爺,原來是這廝的紅顏知已啊!
看着目愣愣看向漂亮小姐的夏琰,童玉錦悄悄撇了撇嘴,這就是自己爲何要跟他和離的原因,生得太好,長得太漂亮,易招事啊!
童玉錦悄悄往後面退了兩步,繞過主道,抄小路回到丫頭的住處。美珍和大丫還沒有回來,童玉錦開始準備晚餐,今天晚上包餃子吧,想罷,快速的動手做起來。
內院門口,看着站着未動的夏琰,華珠郡主羅奕琳停在他面前,“子淳,你不認識我了嗎?”
夏琰低垂眼簾,輕聲說道,“你來做什麼?”
“我聽說你病了,我不放心你,子淳你還好嗎?”華珠的美目含着心疼的看向自己喜歡的男人。
“謝過郡主,夏某還不錯!”
“子淳,你受苦了!”
夏琰突然擡起頭,“我幫你找客棧!”
“子淳”看着轉身就要往外的夏琰,華珠一把拉住夏子淳的衣袖,“子淳,你不能這樣待我?”
夏子淳看向門口冷冷的說道,“該說的我都說過了,還請郡主慎重!”
“子淳,我連午飯都沒有吃,到了長興府一路向府衙而來,你怎麼忍心?”華珠淚流滿面,楚楚惹人憐。
夏子淳站着未動。
走廊裡,喬子沛等人正在看熱鬧,發現夏琰的目光朝這邊掃過來,趕緊縮回房間了。
趙翼博摸着下巴說道,“表哥會不會娶華珠做側妃呀?”
石銘榮點頭,“有可能!萬六哥,你覺得呢?”
萬繼玉笑笑,“不好說!”
喬子沛也跟着附合道,“還真不好說!”
走廊裡,夏琰吐了一口氣,“小同”
“爺,小的在。”
“給郡主準備晚餐!”夏琰繼續說道,“小開”
“小的在,給郡主訂最好的客棧!”
“是,爺!”
華珠聽到這裡,心裡總算舒服了些,面帶微笑對着丫頭說道,“綠蘿,把從京裡帶來的補品,給小同!”
“是,郡主!”
“夏侍衛,請跟綠蘿到這邊來!”
夏小同看了看自家爺,見自家爺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低着頭跟綠蘿去拿補品。
童玉錦餃子都做好了,又從井臺邊打了晚上要用的水,打到第三桶水時,白小敏嗑着瓜子站在井臺邊,見到她不懷好意的譏笑着。
童玉錦當沒看到她,繼續放吊繩打水。
“你不擔心?”
童玉錦擡眼看了一眼白小敏,沒回答她無聊之極的話。
白小敏見她不理人,冷哼說道,“不過是個沖喜的,小心衝完後,人家甩了你!”
童玉錦把吊桶裡的水倒到木桶裡,準備回房。
“喂,跟你說話呢?”
童玉錦本不想說跟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人說什麼,可是不說,這個女人能跟到房間,遂開口道,“白小娘子,你吃瓜子的樣子跟我們村裡的大嬸一模一樣,挺有意思的!”
“你”白小敏被童玉錦擠兌的臉紅一陣青一陣,一個官家小娘子怎麼能和村婦一樣呢,這是罵人呀,還罵得這麼不動聲色。
童玉錦嗤笑:“想嫁給夏候爺,要麼像我一樣走狗屎運,幫人沖喜,要麼就像今天來的漂亮郡主,若不然就憑你,頂着官家小姐的名頭,行着村婦行爲之實,怕是入不了夏候爺家的門!”
“你”白小敏什麼話也反駁不了。
童玉錦掃了她一眼說道:“修修你的德行素養,說不定還有機會!”
白小敏被童玉錦嗆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跺着腳狠狠的走了,她爲何來找童玉錦?不就是來了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小娘子嘛,她緊張不安了,她需要發泄,本以爲能從童玉錦身上得到些安慰,誰知根本不是人家對手,不僅沒消氣,還更氣了。
真是奇怪,不應當是夏候爺的夫人應當擔心不安嘛,你擔心個什麼勁。
常言說得好,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白小敏這種剛從底層成長起來的新興貴族,比上,他們是村野之夫,比下他們是達官貴人,處在社會的邊緣地帶,如果心氣太高,找不到合適的位置,會讓生存變得很尷尬。爲何變得尷尬呢,不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嘛,遇事生非,疑神疑鬼自尋麻煩,就如現在的白小敏,自己心想着俊美無雙的夏候爺,以爲夏候爺就是她的了,夏候爺身邊來了個美女,比人家正妻還緊張,你說這叫什麼事呀!
童玉錦知道夏琰今天晚上肯定不會過來吃了,一個人慢悠悠的調好蒜泥、蘸料,只等兩個丫頭回來就開吃。
夏琰陪着華珍郡主吃了頓晚餐。食不言,寢不語,餐桌上兩人悄然無聲的吃着飯菜。
晚餐後,夏琰親自送華珠去了客棧,到達後,他耐心的幫華珠安排好一切,安排好後就要走人,華珠再次拉住他,“跟我說會話吧!”
“天已經很晚了,我還有公務要處理,郡主趕緊歇歇吧!”
“子淳,你真得不能原諒我當年衝動之下犯得錯嗎?”華珠如泣如訴,猶見可憐。
夏子淳捋掉拉着自己衣袖的華珠,正眼鄭重的說道,“郡主,那都是年少歲月的事情了,誰做了什麼決定,另一個人無權干涉,我當年沒有任何想法,如今也更不會有任何想法!”
“子淳,說來說去你還是怪我嫁給計家,可那是我父親幫我訂的婚事,我無從反駁,你要相信我,我心裡一直有你!”
“郡主,夏某先行一步!”
“子淳,子淳”華珠郡主苦苦的哀求着,也沒能讓夏琰心軟留下來。
夏子淳頭也不回的走了。
從童玉錦的角度來說,夏子淳這一動作乾淨利落,多好呀!
從羅奕琳的角度來說,夏子淳這一動作未免太絕情絕義了!
然而,這都是從女人的角度來看男人的,從男人的角度來說,夏子淳不過做了一個有擔當男人都應當做的事,而且他做這事,可不是爲了誰而做,而是因爲他需要自己這樣做而已,完全是他個人品質的一次無意表現,作爲獲利的一方,大可不必沾沾自喜,你只有慶幸,原來我找的男人這麼有責任感,僅此而已!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和不同,男人重心永遠都在自己的社會認同感上面,他們全心全意地投到自己的事業當中,但當他們一旦確定了自己的情感歸宿,在更多的時候,他們實際上比我們女人想象的要長情得多。
夏子淳爲何這樣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像他這樣站在權力頂端的人來說,什麼樣的人和事過一遍他的眼,便很快能得出自己想要的結果。
羅奕琳可能真得喜歡或愛着夏琰,但是,愛要愛得真實,要愛的體貼,要有幫助對方、取悅對方的熱情,如果這種愛不是無私的愛,最起碼要巧妙的遮掩起自已的私心,否則以夏琰這種極別的權謀大佬又怎麼能看不懂,羅奕琳的愛是佔有的愛,是自我追逐達到人生目的愛,這種愛,夏琰早就放手了!
這就是夏琰的成熟,成熟是一種明亮而不刺眼的光暈,一種圓潤而無聲的細流,一種不需要再對別人察言觀色的從容,一種不理會喧鬧的微笑,一種無需聲張的厚實!
可是華珠郡主能明白這些嗎?
應當不明白,否則不可能千里迢迢跟到這裡,到底是得償所願,還是無功而返,都有得折騰了!
準備吹燈睡覺的童玉錦主僕,被夏小同敲門的聲音吵醒了。
大丫汲着拖鞋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問道,“夏侍衛,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爺還在辦公務,給爺弄點吃得!”
大丫轉頭看向牀上的童玉錦。
童玉錦扁了扁嘴,做了個鬼臉,指了指案板上還沒有下完的餃子。
大丫明白了,對着門外說道,“稍等!我馬上弄好!”
“快點!”
“知道了,就你羅索!”
童玉錦躺在牀上暗自樂着,還好我聰明,沒有少包他的那一份,否則有得折騰呢,果然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開水下餃子很快,大丫一邊等水開,一邊做着蘸料,動作麻利,沒一會兒,餃子就出鍋了!
夏小同拎着湯罐小跑着到了外書房,門簾被揭開時,夏琰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坐在他側邊的於文庭低頭一笑,暗想,如夫人這般不懂得討好男人的小娘子着實不多見,要是別個小娘子,無論如何都會親自把宵夜送過來,小黑丫到底是本性使然,還是情竇未開呢?
於文庭調笑道,“小同,你沒幫我帶一份嗎?”
“得了吧!於先生,就這,人家都不情不願的,我還敢多要?”夏小同被童玉錦主僕晾在外面,心裡老大的不舒服,像他這種貴人身邊的小廝到哪裡不是被人當爺供着,就這個沖喜夫人不把自己當回事,不對,也沒把候爺當回事!
“你這小子,罷了,爺,你先吃吧,剩下的事等明天袁公子來了再說!”
“嗯,”
“我覺得賒糧給小生意人,讓他們重操舊業的事情可行,就不知道,長興府的各個糧商會怎麼想?”於文庭想了想說道。
夏琰回道:“只要有人帶頭,我想不會有問題,我再放出點甜頭給他們,估計成事會更快!”
這邊於文庭和夏琰就着童玉錦無意中提出的賒面事件在商量,若是整個長興府十多個縣郡都用這樣的方法給無以生計的人以幫助,會不會讓蕭條的民生恢復一些?
那邊夏小同已經把餃子裝碟了,還有兩個調料碟。
於文庭邊說話邊盯着,見夏琰過去吃,忍不住說道,“爺,要不賞兩個給文庭償償,看着就有食慾!”
夏琰坐下來看了看碟子,終於吐了口,“小同,給先生來一碗!”
“好咧,爺,你不能只賞先生,小同也想償一個!”
“能得你,行了,賞你兩個!”
“哎,謝過爺!”夏小同高興的從湯罐裡拔着水餃,看了幾次了,終於可以償償是啥滋味了!
夏琰一邊低頭吃着水餃,一邊暗自嘆氣,這個臭女人,都要爺幫你打點人情世故,就不能主動點嘛!
對於準備和離的童玉錦來說,她還真沒打算討好夏琰身邊的人,她無所謂,一個過客嘛,犯得着和這些人糾結更多嘛!
一夜無話,第二天傍晚,真當心急急的童玉錦準備出門去木材鋪子時,袁思允來了,不過來了之後先到外書房。
童玉錦耐着心等袁思允出來,結果去外書房打個招呼,打了近一個時辰,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來,她就差跳腳。
書房內,袁思允和夏琰就賒糧事件終於達成協義。
夏琰說道:“你放心,回京後,我會上摺子給皇上表彰你的功績!”
“別,候爺,只要你能給袁某方便就可,那些什麼名聲,袁某都不在意了,還請成全!”袁思允經過家族鉅變後,已經看淡這些名利了。
夏琰確認道:“當真不要上摺子?”
“是,候爺!”
“可是我也不是什麼方便都能給你的!”
“候爺,袁某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你儘管放心,絕對是合理的方便!”
“希望如此!”
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過了一招,各有所獲,袁思允說道,“候爺天色不早,袁某答應夫人去看小房子,你看”
夏琰從書案後面站起來說道:“我和你一起!”
“候爺也對小房了感興趣?”
“帶路吧!”
“是,候爺!”
看到夏琰和袁思允出來,童玉錦走到夏琰身邊,悄悄瞪了一眼夏琰,這麼慢慢騰騰,官腔十足,真是讓人受不了。
夏琰當自己沒看到童玉錦的吹眉瞪眼,自在的踱着官步,出了府衙大門。
市集街口,袁思允已經讓人把木房子運到了,周圍圍了大羣人看熱鬧的人。
“天啊,還有這樣的房子,居然不打地基,如做傢俱一般做好運過來,太神奇了!”
“是啊,你看,還是兩間,大概一間是主屋一間是睡房!”
“又精緻又好看,誰家訂做的呀,真想得出來呀,看得我也想做一個!”
“是呀,我也想,我們家的泥坯房又矮又又住了一大家子,我正愁沒地方搬呢,做個這樣的房子又省事,又幹淨漂亮!”
“誰說不是呢?”
站在油炸攤位前幫着大丫燒油鍋的平杏兒隱隱的感覺到這個木頭房子是給自己的,拿火鉗的手都有點抖了,她太激動了,想到住半個樹洞的人終於有地方遮風擋雨了,真是遇上貴人了!
美珍和大丫兩人收了攤,等童玉錦過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人。
大丫說道:“難道候爺不讓三娘出來?”
美珍回道:“不會吧?”
“哪未何現在還未到?”
“會不會有什麼事耽誤了?”
“有可能,再等一會兒吧!”
“好”
站在邊上的平杏兒比誰都急,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就算表現出來,也沒人能在意她的感覺,三個會走的孩子被她帶到了攤位邊上,他們此時正喝着米湯,吃着麻葉子,就是晚餐了。
平杏兒不時的偷偷看那兩間會動的木頭房子,內心又焦急又興奮,一隻手下意識的摸着三個孩子的頭頂,你們今天晚上大概就有地方睡了,貴人你在哪兒啊,杏兒等得好焦急呀!
終於,一頂官驕晃悠悠的從街那頭過來了。
“是候爺的官驕,三娘一定在裡面!”大丫興奮的叫道。
“我就說三娘是被事拌住了吧!”
大丫朝平杏兒說道,“杏娘,我們家三娘來了!”
平杏兒高興的點點頭,伸手擦了擦高興的淚水。
官驕終於停了下來,童玉錦拎着衣角就要往下跳,被夏琰一把拉住,然後他自己先下了馬車。
童玉錦暗暗撇了撇嘴,官勢十足的貴公子,哼!
可是站在驕邊的夏琰卻伸出了一隻手,這隻手修長而骨節分明,姿勢優雅從容,看着就讓人賞心悅目。
童玉錦不解的看着這隻手,“”心想,什麼意思?
“下驕!”夏琰看着傻傻的女人,只想敲敲她的頭,都在想些什麼!
“哦”童玉錦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夏琰的掌心,原來這廝先下驕,是爲了扶自己呀,嘿,還真看不出,竟有紳士風度,不錯,給個贊!
童玉錦滿意的下了馬車。
不遠處追隨夏琰而來的羅郡主臉卻陰得能滴出水來,不是說一個平民嘛,憑什麼子淳會扶她下馬車,她倒底用了什麼狐媚之術,能讓從不回頭的夏琰回頭伸手接她,憑什麼?
綠蘿小聲咦了一聲。
“怎麼了?”
“郡主,此女我們見過!”
“見過?”
“是,就在小垛村後面的山頭上,那個打擾”
羅郡主伸頭細細看了看,“果然是她,怎麼會這樣,難道那次夏琰就看上她了,可是可是這親事明明是開公國夫人促成的呀!”
“郡主,這裡面肯定有故事!”
“給我查查怎麼回事?”
“是郡主,那我們要不要下驕了!”
“本郡主還不屑跟這些平民站在一起!”郡主羅奕琳的頭顱高昂。
“是,郡主!”
“明天去府衙!”
“是郡主!”
童玉錦下驕,第一眼就看到了豎在哪裡的小木屋,小跑着到跟前,“哇,做得真不錯呀!”
“夫人,沒讓你失望吧!”袁思允看着滿意的童玉錦說道。
“不錯,不錯,比我的圖紙還周道,袁公子有心了!”童玉錦轉着小木房子轉了一圈。
“那是自然,給夫人做的東西肯定要做最好的!”
“謝袁公子了,爲了表達我的謝意,我幫你做媒怎麼樣?”
“”袁思允的腦回路沒跟上童玉錦,愣在哪裡!
“有心上人了?”
“回夫人,小生還沒有!”
“那你幹嘛這麼驚訝的樣子!”童玉錦是有機會就打聽袁思允,給童玉繡找着機會。
“那個,那個,小生還沒準備成家!”
“你也老大不小了吧,竟不想成家”童玉錦覺得有問題。
“夫人,天馬上黑了!”袁思允岔開話題。
看着明顯迴避的袁思允,童玉錦順着他的話轉到自己的事上來:“哦,對,對,平小娘子!”
平杏兒見童玉錦終於叫自己了,忙不跌跌的小跑着過來了:“貴人,小民在!”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有,沒有,貴人你太客氣了”平杏兒沒有想到童玉錦這麼客氣,緬腆的笑笑。
“看到這個小木屋了吧!”童玉錦指了指小木屋說道。
“回貴人早看到了,只是杏兒何德何能能讓貴人這麼費心!”平杏兒滿面淚水,已成淚人,在這個世道上,一個女人活着太難了,帶着三個小娃的女人就更難了。
“有緣罷了,這幾個就是你的侄兒、侄女?”童玉錦看到三個黑溜瘦的孩子,不知不覺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剛來大陳時的樣子,比他們還不如吧。
情緒一時之間有些低沉,感覺到童玉錦情緒低落的夏琰看到三個小黑孩,明白她爲何難過了,爲何要出手相幫,轉頭看向遠方的街道!
“是,貴人!”平杏兒對三個小娃兒說道,“大娃,二娃,小丫快過來給貴人磕頭!”
三個小娃兒穿着麻袋衣,腳穿茅草鞋,雖黑瘦,卻還算乾淨,對於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來說已經不錯了。
“小娃子都起來吧,姑姑跟你們姑姑有緣,以後要聽姑姑話,知不知道?”童玉錦和靄的對三個小孩說道。
三個小娃子看到陌生的貴人,手塞在嘴裡不敢回話。
平杏兒不好意思的說道,“孩子小認生,請貴人別見怪!”
“沒事,我也曾經這樣過!”
看着天色不早了,童玉錦拿出契書,她沒指望這些人識字,把契書的內容讀了一遍,問道:“聽明白了嗎?”
“杏兒明白了!”
“那就好,我的攤位鋪子一份,袁公子的糧面一份,你按個手印吧!”
“多謝恩人、貴人,杏兒會努力的!”平杏兒把自己的手指頭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最後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按了兩份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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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玉錦把契約一人一份分給她,“靠着自己的努力,我相信你能養大這三個孩子!”
“會的,我一定會的,他們可是老平家的血脈。”平杏兒鄭重的接過屬於自己的那份契書,小心的放到懷裡。
平杏兒按手印的事,周圍一直有人圍觀,他們羨慕這個小娘子有如此人生際遇,紛紛竊竊私語起來,“眼看着冬天要到了,爛菜葉子都沒得撿了,我也想賒個攤子過來做點小生意!”
“誰說不是呢,我倒是有小攤位,可是糧食、麪粉極難買到,生意難做呀!”
“就算有糧面,你有銅子買嗎?”
“說得到也是,都是天災**惹得事呀!”
“是呀,世道真難啊”
跟在邊上的袁思允適時開口了,對着圍觀的衆人說道,“袁某是從南方過來的糧商,倉庫裡還有一些糧、面,袁某可以先賒給大家,等大家賺了銅子再還給我!”
人羣寂靜無聲,大家彷彿跟被針定住了似的。
然後嘭一下,如燒炸的熱鍋,“這位公子,你可說得是真的?”
“是,但是賒糧、賒面有期限,到了期限不還的,你們可是要進官府的!”
“啊”有小心思的人被嚇了一跳。
沒小心思的人大叫:“不會,不會,幫我們渡難關,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
“是啊,只要有糧、有面,我陶家麪館就能再開張了!”
“是啊,是啊,我家也可以”
看着議論紛紛的人羣,童玉錦看向袁思允和夏琰,心想不會吧,這兩個傢伙這麼會活學活用?竟解決了市井小民的生計?
童玉錦心想我得抽空要點產權費,不能讓這廝白用了,話說這廝什麼入眼的,動作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