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秦楓竟然如此放肆!他這哪裡是談判,分明就是獅子大開口,分明就是趁機漫天要價!”聞達聽到這樣的條件,氣不打一處來,胸中怒火熊熊燃燒。
李成沒有開口,他望着樑中書那張驚恐萬分的臉龐,心中已經知道了答案。
“王太守,依你之見秦楓這個要求算不算過分,他們若是得到這些之後,會不會按照約定撤退呢?”樑中書眨眨眼睛問道,在他看來這些錢財之類的東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他的性命和保住北京城。只要性命在一切皆有可能,只要北京城在,失去的東西遲早可以拿得回來。
王太守當然也聽懂了樑中書的話,他立刻分析道:“我聽說梁山的那個什麼秦楓,向來以信義著稱。這次舉兵前來,也是因爲要救他們的兩個頭領盧俊義和樊瑞。如此興師動衆奔襲幾百裡,就是爲了解救兩個人而已。這足以見得,秦楓他們的確有情有義,應該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宵小之徒。”
“嗯,分析得的確很透徹,我也是這樣想的。”樑中書點點頭道:“雖然秦楓是我們的敵人,雖然現在我們是你死我活的對手,不過對於他個人操守來說,我還是比較讚歎的。畢竟他是個有血有肉有情義的傢伙,爲了兩個兄弟的安危,竟然奔襲幾百裡攻打我大名府。誰要是交到這樣的朋友,真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不過,他這樣爲了兩個人而舉兵幾萬冒失地衝殺出來,若是被人斷了後路,豈非要全軍覆沒?”樑中書繼續說道:“那樣的話即便救了兩個人,卻要損失幾萬人。這樣孤注一擲、得不償失的事情,只怕也只有梁山盜匪做得出來。足以見得他不過就是個有頭無腦,這輩子也的上限就是佔山爲王了。”
“因此我認爲秦楓不可懼,他也一定會信守承諾。”樑中書已經眉開眼笑,似乎看到了秦楓滿載而歸,北京城安然無恙的場景。
索超遲疑着問道:“莫非大人要答應秦楓的要求?”
樑中書點頭道:“答應,爲什麼不答應。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傻子纔不去做呢!要知道用錢財換取整個北京城的和平,難道不是現在最好的退敵策略嗎?”
“可是這樣的話,北京城的府庫就被掏空,今後如何繼續發展呢?”索超腦子沒有轉過彎來。
“哈哈哈哈,”樑中書一陣大笑,說道:“索超呀索超,你讓我怎麼說你纔好呢?這錢財乃身外之物,今日給了他們換取和平。明日等我們軍力充沛的時候就去工大梁山,再搶回來便是。不過就是暫時把錢財存放他那裡而已,你擔心什麼。”
“只是這樣我們官府的威信盡失,將來還怎麼管理北京城呀!”索超不無擔心地說道。
樑中書輕蔑地冷笑一聲道:“你說那些老百姓嗎?他們要是敢跟秦楓一樣造反,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面。還是用老辦法,堅決鎮壓!”
“大人,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籌措這些物資,連夜給秦楓送出去。說不定明日天明之時,城外已是空空如也,他們早就撤回梁山去了。”王太守吃吃說着,似乎吃了蜜糖一般。現在能夠退卻梁山軍隊,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好、好,這件事情着你馬上去辦,連夜將所有東西送出去,請他們立刻撤軍。”樑中書揮一揮手,讓王太守立刻去辦。
看着太守屁顛屁顛往外跑,索超內心無語,李成和聞達也是默不作聲。對於武將來說,血戰沙場是本分,這些權謀之術他們一概不懂。
“慢着!”樑中書似乎想起來什麼,急忙將王太守呼喚回來。
“什麼事大人,是不是改變主意了?”王太守滿頭大汗跑回來,瞪大眼睛問道。
樑中書滿臉狐疑地來回踱着步,他思來想去從嘴裡蹦出幾句話:“你們說梁山賊寇會不會信守承諾撤兵呢?他們要錢要糧這都很正常,鼠道毛賊嘛。但是向咱們要軍馬,還要箭矢,這是什麼意思呢?”
“大人的意思是,這羣狗賊有可能拿到東西之後立刻反悔,用我們給的武器反過來攻打我們?”王太守倒抽一口涼氣,渾身感覺如同掉進了冰窖。
樑中書點點頭道:“我正有這個擔心,若是他們用我們給的軍需物資掉過頭來攻打我們,豈非大勢已去?我們在劫難逃!”
“那中書大人的意思是”王太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樑中書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長這麼大一顆腦袋是幹什麼吃的!難道就不能自己動動腦子想一想?什麼都要我拿主意,什麼都跟着我的話語來,你是跟屁蟲嗎?”
王太守被嚇得渾身篩糠,他立刻說道:“小的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主意你不早說,快講!”樑中書怒氣稍稍平靜,站定在房間中央。
王太守小心翼翼說道:“梁山賊寇此來一則是要救人,二則不過是圖財而已。我們不妨派人再去談判,將這些戰馬和箭矢換算成軍餉,然後翻倍給他們。這樣的話可以提防對方反悔,也讓他們得到實惠儘快撤退。只是這樣的話,我們必須向全城百姓徵稅,然後才能湊夠錢財給他們。”
“該湊便要湊,我們這樣做還不是爲了全城百姓的安全,他們享受了平安,當然應該付出代價。”樑中書揮一揮袖口說道:“就按照這個方向去談,索超麻煩你再去一趟。這次務必要成功,我希望一覺醒來便看不到梁山賊寇的蹤影。”
索超心中暗暗叫苦,怎麼這樣窩火的事情總是讓他去做,難道又讓他去忍受一次秦楓的羞辱不成?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只得拱手搭禮轉身出了樑中書府邸。徑直出城前往秦楓營寨談判。
而秦楓早就在中軍大帳等待,等待着愚蠢的樑中書雙手奉上錢財物資,好讓他們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