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往山下奔跑,拼命三郎石秀不解地問道:“主公,那邊不過是一片薄霧冥冥罷了,再怎麼看也沒有任何出口。怎麼你就那麼肯定會有驚喜,難道是我錯過了什麼線索嗎?”
“好兄弟,你只看到了薄霧,卻沒有區分出薄霧流動的方向。”秦楓哈哈大笑道:“那籠罩在山谷的薄霧自然是霧氣,可是還有幾縷薄霧是不斷在往上冒起,這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石秀也是底層百姓出來的,他自然明白秦楓說這話的意思。他同樣也興奮起來,高聲說道:“主公的意思是那邊有人家,而且已經開始做飯,因此纔會有煙霧冒起,實際上就是燒柴的煙氣。”
“孺子可教也。”秦楓聽到有人煮飯,肚子頓時咕咕直叫。他以更快的步伐奔跑着,恨不得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冒煙的地方。
不過半個時辰,兩人已經奔跑得滿頭大汗。轉過山坳他們幾乎同時看到遠處有小小的村落。裡面有木橋石亭,有大約三十戶民居,都是用竹篾編制而成,再加上泥土覆蓋,形成了簡陋的房舍。
不過每座房舍後面都有一片竹林,足以見得這些百姓還是很有生活情趣,並非只爲着一日三餐而奔命的苦大仇深。
兩人對視一笑,終於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終於可以吃到一餐熱飯,終於可以略作休整。最關鍵的是,終於可以找到嚮導了。
兩人一路快跑,踏過小木橋,穿過石亭,轉眼便看到了有一家民居門口貼着紅紙,門上掛着兩個紅紙糊成的燈籠。幾十個百姓正端着碗吃飯,雖然不知道他們吃的是什麼,不過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來,真的吃得很香。
“老鄉你們好,我們是路過的商旅。因爲遇到山賊搶劫,因此逃竄到此。不過現在已經迷路了,還望老鄉看在我等又累又餓的份上,給口飯吃。”石秀知道出門在外應該如何與百姓搞好關係。那就是儘量將自己扮得很慘,以此博得百姓們的同情。
當然更加重要的是錢不能少,否則別人就會把你當成叫花子打發走。
一個身材魁梧年近四五的漢子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如同落湯雞般的秦楓和石秀。原本暗淡的眼睛突然爆射出驚恐的神情,也不等兩人走過來,自己竟然率先跑過去拱手作揖,態度十分恭敬。
秦楓和石秀面面相覷,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幹什麼。
哪裡知道這個大漢連聲抱歉道:“兩位官爺,今日我們村落正在辦喜事。小兒的大喜日子,沒有出村迎接,真是罪該萬死。”
他的話音剛落,其他端着碗的百姓也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個個都將瓷碗放下,拜倒在地。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一言不合便拜倒在地,難道他們認錯人了嗎?
秦楓正在疑惑,卻見石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盔甲。原來兩人原本身上就穿着盔甲,加上手中提着兵器,百姓們自然以爲是官差到來。出於對官府的極端恐懼,當然會下跪參拜。
秦楓啞然失笑,原來自己一身泥濘以爲百姓會嫌棄自己。沒想到一身戎裝倒是令百姓對自己如此忌憚。足以見得這裡的官府有多麼的欺壓百姓,讓百姓從骨子裡恐懼穿甲冑的官差。
他連忙上前扶起這位大漢,然後和顏悅色地說道:“既然已經被識破,我們也就不避諱了。其實我們就是當地官差,因爲山地溼滑從上面摔了下來,因此非常狼狽。現在想在你們這裡略作休整,另外請一位百姓作爲嚮導引領我們出去。”
秦楓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錠說道:“你們不用害怕,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你們幫助了我,這就當做是報酬。”
“不敢收,不敢收。能夠幫助官爺那是我們的榮幸,哪裡還敢收你們的錢。”大漢惶恐地擺擺手,無論如何也不敢收取秦楓誠心誠意掏出的銀錠。
秦楓無法,只好作罷。他緩緩走進石亭坐下,然後摸着肚子說道:“大叔,我們肚子有些餓了,既然今日是你兒子的大喜日子,我可否討杯喜酒喝?”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大漢連忙轉過身又是揮手又是大喊。這些吃酒的人也全部開始忙碌起來,砍柴挑水、打米做飯,忙得是不亦樂乎。
石秀湊上前去看了一番,有些敗興致地回來說道:“主公,看來這些原住民也不富裕。這喜酒就是一碗糙米加上一個雞蛋,連鹹菜都沒有。足見他們平時有多麼貧窮,日子過得有多麼的淒涼。”
秦楓點點頭道:“不過看起來他們的心氣還是挺足,對這樣的生活也沒有抱怨。足見他們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樂觀的心態會帶領他們走出困境,達到幸福之源。”
“說是這樣說,可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擺脫貧困走向康莊大道呢?”石秀攤開手說道:“說不定需要兩代人、三代人,說不定朝廷不變,他們就只有永世貧困下去。”
秦楓摸摸已經長出拉渣鬍鬚的下巴說道:“用不了多久,等我大軍到來的時候,就是解放他們讓百姓走向幸福富有生活的時候。這一天希望不要到來太久,我已經等不及了。”
兩人正說着,一個癡癡呆呆的年輕人口中流着哈喇子,胸前帶着大紅花,正用奇怪的眼神歪着頭望着兩個不速之客。
“難道他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嗎?”石秀苦笑着說道:“這個大漢看起來非常健壯,應該是鐵匠之類的一把好手。沒想到兒子竟然是個癡呆,只怕兩代人都無法改變貧窮的命運。”
秦楓卻說道:“只要我解放了這裡,養兒防老的這個傳統只怕要改變一下。我秦家莊園上下都是一家人,何分彼此。就算兒子是癡呆,還有鄉親鄰里的幫助,這就是天下大同的雛形。”
這時,廚房裡突然有人在爭執,聽聲音是那中年大漢和一箇中年婦女之間的爭吵。原本石秀想去查探一番,卻被秦楓一把拉住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裡的情況我們不瞭解,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待會兒匆忙吃完飯,休整一下便離開。儘快找到援兵是關鍵,不要過多介入這裡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