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浩淵的臉上出現了怒色,慕筱舒看在眼裡,覺得再過不久,她就要看見他發怒了。可是沒有,譚浩淵忍了下去,而後冷冰冰地開口:“你怎麼想的本王不管,本王只管你的做法。從現在開始,你乖乖在王府待着,一步不準離開!”
“莫非這是麟王妃的職責?”
“不錯。”
“那好。”慕筱舒突然笑了一下,彷彿方纔那個冷冰冰的人並不是她。她挑了挑眉,語氣輕鬆地說,“那這個王妃我不當了!你還是去把你那位嫂嫂請回來成親吧!”
說到第一句的時候,慕筱舒還是很有底氣的,可是最後一句一出口,她就異常心虛。
這話說的,怎麼跟那些吃醋發瘋的女人那麼像?這真的是她說的?慕筱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脫口而出這麼一句。
譚浩淵本來快要被慕筱舒氣瘋了,她不把自己的身份當回事,也就是不把他當回事。麟王妃的位置,她說不要就不要,當他是什麼人了?譚浩淵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人氣到極點,會有毀天滅地的衝動。
但是等那第二句話一出來,譚浩淵的怒火就被人澆熄了。他突然間抓住了點什麼,明白了點什麼。
在慕筱舒因爲自己那句話而懊悔不迭的時候,譚浩淵則沉默地思索着,難不成她這是……
“我要走了!”慕筱舒惱羞成怒,“你攔得住就攔,我纔不怕你!”
“等等!”
“滾開!”慕筱舒手一張,數枚銀針飛出,閃着幽幽的藍光,那是淬了毒的。譚浩淵躲了開去,兩個人在屋內交起了手,頓時一陣乒乒乓乓。
論單打獨鬥,慕筱舒絕不是譚浩淵的對手。不過她剛剛改良過裝備,給慕一他們準備的東西,她也照原樣給自己準備了。
於是屋裡一會兒毒針亂飛,一會兒弩箭狂射,一會兒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了奇怪的暗器,令人應接不暇。哪怕是譚浩淵這種隨機應變的高手,對付她也頗費工夫。
“花樣還挺多!”譚浩淵被氣笑了,“至於這麼拼命嗎?”
慕筱舒冷哼一聲,繼續她的花式打法。
外面,虹俏和綺青面面相覷。
“好像打起來了。”虹俏說。
“是打起來了。”綺青應道。
“主子這不是欺負人嗎?”虹俏不贊同地說,“誰打得過他?追求姑娘可不能使用暴力!否則看似打贏了,其實輸大了!”
綺青佩服地看了一眼虹俏:“可是不打贏了小姐,她就跑了。抓不到人,也還是白搭……”
在虹俏和綺青討論什麼做法最好的時候,屋內已經分出了勝負。其實根本就不必分什麼勝負,慕筱舒就算把自己從頭到腳武裝起來,也不是譚浩淵的對手。
此時,慕筱舒被譚浩淵制服,落了個動彈不得。手被反剪在身後,不知被譚浩淵踢到了哪裡,一雙腳軟綿綿的,沒了力氣。
譚浩淵將一把毒針撒在了桌上,又將一打弩箭扔了上去,最後剩下滿地奇形怪狀的暗器,數量太多,實在沒法收拾了。
“這些東西又是打哪兒弄來的?”譚浩淵不滿地說
,“你自己算算,瞞了我多少事情。”
慕筱舒從這話裡奇異地察覺出了一點委屈,不過她覺得這應該是她的錯覺,誰知譚浩淵接着說道:“你自己隱瞞了這麼多事,我只是一件事沒說清楚,你就跟我鬧脾氣?”
乍一聽好像很有道理,可是慕筱舒不會被這種話輕易地迷惑住。
“我隱瞞的那些都是小事,你不一樣,你觸及了我的底線!”
“什麼底線?”譚浩淵的語氣突然變得有點古怪。
“底線就是不能三心二意,不能朝三暮四,不能水性楊花!”
水性楊花好像是形容女人的……慕筱舒暫時忽視了這一點,這回她說得夠清楚了吧?譚浩淵只要念着季清月一天,那就別來招惹她,她可不是好忽悠的傻子。
“本王什麼時候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水……了?”
“那你說說季清月是怎麼回事。”
譚浩淵嘆了一口氣,把慕筱舒鬆開了。經過剛纔那一番龍爭虎鬥,屋內已是一片狼藉,隨處可見暗器,整個房間彷彿成了一個刺蝟。慕筱舒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揉了揉自己的手,沒有逃。
“我大皇兄的事,你可曾聽過?”
慕筱舒點頭,譚浩淵的大皇兄不正是季清月的夫君嗎?
“他並沒有謀反,而是遭人陷害。”
慕筱舒對此並不覺得奇怪,畢竟皇族裡陷害來陷害去的實在太多了。譚浩淵接着道:“父皇得知大皇兄謀反,盛怒之下也有點不信,因而他除了派人去抓捕大皇兄,平定叛亂以外,還暗中交給了我一個任務。
“父皇讓我去找大皇兄,勸他投降,至於別的事情,等那之後再說。皇兄是父皇最喜愛的皇子,他對誰都沒有這麼上心。我接了命令便趕了過去,可是去遲了……皇兄彌留之際,只說了一件事,他讓我幫他照顧嫂子。”
慕筱舒摸了摸鼻子,哼了一聲說:“哦,然後你就準備娶她?”
“不錯,在我看來,這是最好的照顧。皇兄臨終的叮囑,我不敢怠慢。”
慕筱舒的嘴角抽了抽:“然後呢?”
“然後你不是已經知道了?父皇反對之後,我還在繼續想辦法,不過那時嫂嫂也開始強烈反對,我便沒有再堅持。”
慕筱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所以你是想說你們兩個並沒有姦情?”
這回輪到譚浩淵嘴角抽搐了,他無語地看着慕筱舒:“要不是你鬧騰,我何必非要解釋這種事?皇兄之死本就是我的心結,我不想提起。我哪知道你的反應會那麼大,一聲不吭就走了。”
“誰讓你不把話說清楚……”慕筱舒的視線開始遊移,滿臉尷尬。
“那麼,可以跟我回王府了嗎?”
一會兒之後,門開了,綺青和虹俏看見譚浩淵和慕筱舒雙雙走了出來。慕筱舒一出來就迎上了兩道八卦的目光,臉頰不知不覺間紅了起來,她還給綺青下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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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俏湊到綺青的耳邊小聲道:“我就說,用不着兩天就會和好了,沒想到比我想的更快!主子,馬車已經備好了。”
慕筱舒和譚浩淵回到王府,顧遠
告訴他們俞王來訪。
“他來做什麼?”譚浩淵皺眉,顯然很不喜歡這個人。
“俞王殿下……”顧遠只說了幾個字,就偷偷瞟了慕筱舒一眼。
慕筱舒愣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這個俞王難不成是來看笑話的?她這麼想着的時候,就收到了譚浩淵一個責怪的眼神。
她立即辯駁道:“難道都是我的錯?你自己也有不對吧!”
譚浩淵無奈地笑了笑,慕筱舒哼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你先進去,然後我再進,嗯?”
說完她就走到了一邊,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譚浩淵笑着搖頭,果真先行一步了。
俞王被人領到了廳堂招待着,這回看見譚浩淵回來,破天荒的變得熱情無比。
“七皇弟,我等你老半天了,在忙什麼呢?”
譚浩淵一如既往板着臉:“有事直說。”沒事就快滾。
俞王嘿嘿笑了兩聲,也不怕他這冷屁股,問道:“慕家小姐呢?方纔找不到你,便想着能見見她也好,誰知道她也沒在。本王還想或許是你們一起出門了,難不成她沒跟你一起回來?”
譚浩淵皺眉道:“她的事不勞你操心。”
“那怎麼可以?我這個做哥哥的,總要關心一下弟弟的家事。你別怪我多嘴,我聽到了一點消息,本想着肯定是假的,但是今天來這兒一看,就覺得或許是真的。你老實告訴我,慕家小姐是不是跟你吵架了?”
“多管閒事!來人,請俞王出去!”
譚浩淵下了令,不過那些丫鬟啊小廝之流,又哪裡敢真的請譚嘉逸出去?那畢竟是個王爺!要說誰敢,也只有府上的護衛敢了。這些人都是譚浩淵親自帶出來的,各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眼裡只有譚浩淵一個人。
譚浩淵的表現讓譚嘉逸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笑得得意洋洋,說道:“七弟,你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這情場上的事兒怕就要吃點虧了。慕二小姐確實麻煩,不過終歸是女人,要不要皇兄教你幾招?保準……”
“保準什麼?”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保準手到擒……來……你……你怎麼在這兒?”
譚嘉逸眼睜睜地看着慕筱舒走了進來,他明明得到消息,說譚浩淵四處在找人。此事雖然做得隱蔽,但並非天衣無縫,總歸是讓他抓到了一點蛛絲馬跡。一想起昨天譚浩淵的臉色,就覺得暗爽。這不,他打算跑來諷刺幾句,可是還沒開始呢,本不該在這裡的人卻突然出現了。
“我難道不該在這兒?”慕筱舒反問道。
譚浩淵冷冷地說:“人既然已經見到了,那就請回吧。”
譚嘉逸見沒機會了,還白討了一番沒趣,只好灰不溜秋地走了。
這件事過去之後,譚浩淵沒有追着慕筱舒問她在哪裡過的夜,慕筱舒也因此鬆了一口氣。雖說她和宋子儒並沒有什麼,但是這件事要是說出來,以譚浩淵的脾氣,說不定沒什麼也會變成有什麼了。因而他不問,她也樂得忘了這件事情。
又過了幾天之後,慕筱舒在護衛們的重重保護之下,出王府去見到了趙甫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