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想讓一塊這麼大的地方維持在結冰的溫度,東西放在裡面不會壞,可有什麼方法麼?”蘇少白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需求比劃着直接描述給夥計。這家店畢竟看起來比集市上的攤子正規專業,說不定會有更簡便的方法。另外,他也明白了這家店安靜的原因,踏進櫃檯前方的瞬間,周圍的其他雜音就都消失了,如同突然進入間隔音極好的房間。
夥計耐心的確認道,“客官到底是想要存放東西還是想要讓某處結冰呢?”
蘇少白噎了下,他想要那塊地方結冰就是要存放吃的延長保質期啊,“有什麼不同麼?”
“客官若是想要某處維持在結冰狀態,我們閣裡有三樣東西可以做到,頭一樣是冰屬的符籙,可以根據客官的需求繪製相應的符籙,不過效果是單次的,每張符籙最多也就維持三到十二個時辰左右。第二樣是冰屬的陣法,只要持續有靈石驅動,就能永遠維持法陣的效力,第三樣是冰屬的靈珠,根據珠內靈力的大小,靈珠會將周圍數寸到數尺甚至數丈的範圍內始終維持在相應的結冰狀態。”夥計頓了頓,接着道,“當然,這三種東西的價格也是由低到高的。”
每到這種時候,蘇少白就會悲哀的覺得自己在當地是個文盲,連最基礎的常識都沒有。其實,這次他倒是冤枉了自己,大部分凡人,都是對此一竅不通的。如杜文那般,能知道陣法和靈石的,也多是因着做工有所接觸的緣故。
“那還有保持東西不壞的其他辦法?”蘇少白沒急着問價錢,想起夥計剛纔的話,看來還有其他的辦法纔對。
夥計伸手指指靈器那邊的櫃檯,“這就更簡單些,用【儲器】就可以。”
“【儲器】?”蘇少白想了想,難道就是仙長大人手腕上的那個東西?
“沒錯,【儲器】分爲三類,分別能節省空間,收納死物,收納活物。”許是店裡的規矩比較好,夥計臉上沒有絲毫異色,詳細解答了蘇少白的疑惑。
總結下來,【儲器】也是靈器的一種。它三種類型其實很容易理解,最粗淺也最低級的【儲器】叫做儲物袋,它基本都做成袋子的形狀。功用也很簡單,就是外表迷你,其實內部存儲面積超大的隨身包,而且幾乎沒有什麼重量。聽起來簡直是旅遊時必備的大殺器!蘇少白默默感嘆,前世要是有這樣東西,他就不必每次在爬山時揹着幾十公斤重的東西累成狗了!現在想想,每次下礦洞領的坤袋應該也是儲物袋纔對,炎石扔進去後沒什麼重量感。
第二種【儲器】從外表來看,一般都是隨身配飾的模樣,項鍊、戒指、耳環、玉佩,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其中最常見的就是儲物鐲和儲物戒。這種【儲器】是煉器師煉製出的最粗淺的靈器,裡面的時間是靜止的,放進去的東西非但不腐不朽,帶着熱氣放進去,拿出來時依舊會熱氣騰騰!不過只能容納死物,不能放活物進去。比如,死兔子可以放進去,活兔子,卻是根本放不進去的,【儲器】本身會“拒收”。不得不說,蘇少白被“時間靜止”這四個字震撼了!有這玩意還要冰櫃幹嘛?任何食材放進去都不會腐壞,帶着如此逆天的功能居然還是最粗淺的一種靈器?此時此刻,他終於對煉器師這個偉大的行業衍生出深深的嚮往之情。
第三種【儲器】單從外表看也以配飾居多,內裡卻大有乾坤,不但可以收納活物,而且據說靈氣充沛,自有日月陰陽,時間流轉與外界不同。此類【儲器】中的上品堪稱須彌小世界,甚至可以供人修煉。如果說前一種【儲器】的時間靜止效果還只是讓人驚訝的話,後面這種已經能生生扭曲人的世界觀了!它的存在豈不是在說,作爲鑄造出此等靈器的煉器師,某種程度上等同於創造出一個新的世界?那煉器師對於靈器內的世界,就是創世神一樣的存在?難道這也是《煉鑄譜》裡提到的神通麼?
被自己波瀾壯闊的腦洞嚇到的蘇少白,覺得需要些時間來消化【儲器】不可思議的概念。下一刻,他就被更驚人的【儲器】價格帶回到現實世界。
冰屬類的靈符,價錢在兩百到四百枚銅幣之間。冰屬類的陣法,在一千兩百枚銅幣到三千枚銅幣之間。靈石也分上中下三等,每塊下等靈石一枚珠幣,每塊中等靈石百枚珠幣。上每塊上等靈石千枚珠幣。
冰屬的靈珠,店裡的現貨只有三顆,價格分別在兩百枚珠幣、五百枚珠幣和一千兩百枚珠幣。
至於【儲器】,儲物袋的價格是兩千到四千枚銅幣,凡人也可以使用。另外兩種,不單價格以靈石計算,使用者也必須是修仙者。
蘇少白一方面被高大上的價格震驚到了,另一方面也發現,目前以他“凡人”的身份,就算有錢,想用仙長大人的神物也僅僅只能是奢望而已。
捏緊口袋裡的兩枚珠幣,擺在他面前的選項中,依然只有陣法纔是最佳的選擇而已。三千七百枚銅幣,蘇少白想起來就一陣肉痛。就算買最便宜的陣法,這裡的要價也比市集的那人貴了七百枚銅幣。但是,可以取現貨,而且貨品質量有問題還能找來退貨。關於售後問題,某人腦海裡帶着以前根深蒂固的影響,還是極爲看重的。
“少白?”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斷蘇少白糾結的思路。
擡頭一看,竟然是那日與他聊過半晚的司徒風,踏進櫃檯前的區域。夥計見兩人相識,便沒有阻止。
“仙主大人。”杜文自是認得他的,趕緊帶着身邊的幾人包括蘇少白給司徒風行禮。
司徒風揮揮手,對着蘇少白道,“我剛纔在後面看着就像是你,身體好些了吧?”他今日隨師兄過來賣靈器,打算用平日裡練手的東西賺幾個零花錢。
“嗯,已經沒什麼事情了。”蘇少白乖乖點頭,他遇到的所有修仙者裡面,司徒風是最溫和最正常的人,而且對方對他有施藥之恩,也算是救過他的命。
“怎麼,來這裡買東西?”司徒風見蘇少白站在賣符籙的櫃檯前,隨口問道。他記得這孩子似乎說過家裡很窮困,怎麼會有閒錢來買符籙?
捏着短卦的衣角,蘇少白俊俏的小臉變得通紅,“可惜太貴了。”
“你要買些什麼?說來我聽聽。”司徒風感興趣的追問。蘇少白總是讓他想起弟弟司徒雷,如果可以,他願意幫眼前的孩子一把。
蘇少白連忙擺手,“不不,不敢麻煩仙主大人。”人情這東西,欠的越多就越難還。何況對方還是修仙者,根本用不到他這個凡人。
“他看過些什麼?”司徒風轉而問櫃檯後面的夥計。夥計早就看出蘇少白糾結在陣法的價錢上,見修仙者搭話,立刻把蘇少白賣了個痛快。
司徒風沉默了會,陣法不是他所學,自然沒有辦法幫蘇少白畫,但靈石他倒是有的。
“這樣吧,”他拉過蘇少白道,“如果你確實需要,單買陣法就好,靈石我可以借你一塊。”見蘇少白剛纔執意不肯說的樣子,他知道送的話這孩子是不會收的,便改口說借。
“借我?”
司徒風摸摸他的頭頂,“對啊,你可以挖炎石還給我,畢竟我修煉也需要炎石。”
“好,我跟你借。”蘇少白下定決心後朝司徒風點點頭。一塊下等靈石賣一枚珠幣,大概就是二十五斤下等白品炎石,或者兩斤半上等白品炎石。他迅速在心裡換算了下,最多下兩次礦就能搞定,覺得債務還算是自己承擔得起的。之前那位張老闆的態度讓他也算心裡有了底,做吃食賺錢是條還算明亮的路子,早點拿到寒冰陣,他研究吃食售賣什麼的也方便許多。
杜文等人站在蘇少白身後,看着仙主大人和蘇少白談話,完全不敢上前打擾。蔣媽媽聽到蘇少白決定花一千兩百枚銅幣買陣法,將手裡的帕子捏得死緊,最後還是忍住沒上前插話。
目送着蘇少白等幾人出了凌雲閣,司徒風一回身,就見師兄穆嚴站在他身後,“你認識那幾人?”
“嗯,是北峰的礦工。”
“你這性子就是溫吞,跟他們有什麼好講的,還不過來陪我。”穆嚴伸手一勾,腰間的橙底腰牌晃動了幾下,摟着司徒風的肩膀往靈器櫃檯那邊走去。
走出凌雲閣的蘇少白,此時若是回頭,便會發現二樓的有人正捏着盞淺碧色的聞香杯朝下張望。
“我難得發回善心,竟然能連着兩日碰到,果真緣分不小。”說話的正是前一日的紅色錦袍青年。
玄衫青年坐在對面,將斟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遲了一會兒,纔開口道,“你是好人。”
“石頭臉,我警告你,不許再說我是好人!老子這輩子的目標就是做奸商!”紅色錦袍的青年怒氣衝衝的把剛端起來的茶杯摔過去。
玄衫青年眉目不動,似是已經習慣對方突如其來的怒氣,右手隔空抄到茶杯,又輕飄飄的兜轉半圈,將漫天席捲而來的茶水一滴不漏的收回去,原樣再次送到紅色錦袍的青年面前。
“哼!”丫就仗着自己厲害!青年氣鼓鼓的盯着茶杯半晌,還是端起來喝了。
出了“凌雲閣”,太陽已經升得老高,杜三嫂便目標明確的帶着衆人往西城逛,她打算去布店挑兩塊布,老爺子壽辰,得給家裡的人趕製幾套新衣服,不能在兄姐面前落了面子。蔣媽媽把蘇少白扯到櫃檯前,牽着塊水藍色的料子在他身上比量,想幫他也挑一塊。蘇少白卻堅持給家裡的三個人每人都做套新衣服。蔣媽媽拗不過他,最後只得幫自己和蔣莫玉也選了塊淺杏色的料子,小姑娘高興得直轉圈。
杜家的壽禮包裝,蘇少白在匠人店裡挑了個兩層的木製食盒,外面刻着百花引蝶的圖案,漆繪入色,描制的十分精細。搭配上油紙,與他準備做的點心正好相得益彰。
想着以後去市集和下礦帶東西方便些,蘇少白又買了套四層的大食盒,全部由亮澄澄的金屬製成,非銅非鋁,卻也是結實輕便,上面的三層還可以自由拆卸組合,實用的很。他順便看了看竈具的價錢,若是要做饃餅的生意,最少需要個可以移動的雙火爐,一邊烤饃餅,一邊熬煮滷肉,店裡沒有現成的這種炊具,店主按照蘇少白的描述,給出的報價是三百枚銅幣,工期大約要十二三天,他心裡大致有了底,準備等以後有需要再來定製。
回到雲來樓結算過房錢,幾人打包了些點心,趕在晌午前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