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女王許芙安留下了“彼岸怨咒”的時候,他們就曾推算過,猜想那位聰慧過人的女子之所以這麼做,原因一定很多,只不過都是不爲人知的而已…
現在,他們終於弄清楚了其中一個:小女王有意喚醒二代王,卻又因爲某些原因猶豫不決,於是,以神文刻下怨咒,因爲芮安煜看不懂,因爲芮安煜身邊有人能看懂,只看老天的意思是怎麼樣,看老天究竟給不給芮安煜得到解釋的機會,看老天給不給二代甦醒的機會…
按說以正常的思維角度思考,他們二人身爲初代時期遺留下的二位王者,當然不會希望專橫獨斷,甚至是殘暴的有些變態的二代王甦醒,他們應該會想盡一切法資阻止體內存在着二代的靈的芮安煜得到解答。
可是,既然說那是“正常的”狀況下的結果,就證明現下是“非正常”的狀態。
因爲他們必須弄明白,存在於芮安煜體內的二代的靈究竟是以什麼形式存在的——雖然韶澤一再強調從種種跡象來看都應該是轉世但固執到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明溪還是要求驗證,他說他必須得到肉眼可辨的證據。
於是,他們把早已等的很不耐煩的安煜請了過來。
對於明溪的固執,韶澤算是早已料到的,因爲這世上大概再沒有誰能比他更瞭解這傢伙的秉性了,所以,他只能配合,反正不論怎樣,事實不會改變,讓那個固執的自欺欺人的傢伙早點認清事實也好,何況,難得有此反攻的機會呢!(某桖笑:身爲小受滴某人還是蠻清楚自己的立場滴嘛!難得抓到次機會吖機會~)
請安煜過來之前,韶澤曾說:“不如我們打個賭好了,如果他如我所說的是二代的轉世,那麼以後,你我要平等相處,單數歸你,雙數歸我,怎樣?”
聽了他的話,明溪挑眉,滿不在乎的答曰:“怎麼着?想反攻啊?好啊~我沒意見,但是咧~如果你錯了呢?如果芮只是封印的容器呢?打賭嘛!總會有風險的嘛!你若是猜錯了,以後就安分點,不許再有類似的要求哦!怎樣?”
賭嘛!就要有輸有贏有風險有賭注,前者想翻身,後者當然不想讓前者翻身。
當然了,這其中的西界,或者說是貓膩,身爲關鍵當事人的芮安煜是不會知道的。
“到底是什麼東西,直接告訴我就行了吧!還至於專程把我叫過來你們這邊麼?還豎着結界?難道有人會偷聽不成?”安煜懶洋洋的有些不滿,他現在渾身上下都犯了懶病,不想動彈,他想繼續睡覺。
“這段鬼畫符啊~可是了不得的東西呢!”從自己的臥室晃出來,韶澤搖頭晃腦的,很是唏噓的樣子。
喲?原來他也在呢!安煜斜了眼望着他,敏感的嗅到了些什麼味道。
“吶~這上面你抄錄下來的文字,被稱作神文,顧名思義,就是神族通用的內部專屬文字,神族…”
“將重點行麼?”安煜皺了眉,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自打進入這間屋子。
出乎意料的,明溪卻搖頭,不贊同的說:“重點就在於這些文字上,它們是你之所以看不懂——或者說是,之所以不能讓你看懂的原因…”
他說…不能?!
什麼意思?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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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沒錯!”明溪把那張被揉的亂七八糟的紙頁舉到安煜眼前,“神族分爲真神族與非真神族,所謂真神就是創世神開天闢地之後創造出的這世上的第一批原駐居民,例如初代王坐下的衆位主神,天使界二王。非真神族當然就不是由創世神所創造,是由這世界發展過程中衍生出的生命在機緣巧合下進化而來的,例如初代神王與二代神王,這二者是由創世神助其進化而來,三代王與仙界王,人界女王則是由上古神分封而來的。所謂神文,他們是都懂得的,除此之外…歷史上除去神族,只有被稱爲‘神外之神’的那兩人懂得神文,因爲他們一者,是初代的兄長,二者,是初代的妻子,由初代親自教授…”
“抱歉,我打斷一下,”安煜輕輕的推開那隻手,有意無意的有些戒備,“你說,除去神族,就只有‘神外之神’的兩位懂得那神文,我記得你也說過你懂…”
那麼,你又是誰?!
再一次揉亂了那張紙,明溪難得的擺了一臉嚴肅,他鄭重其事的說:“我也說過,我沒惡意,所以耐心聽我講完!留下這些文字的人,是人界女王許芙安,她留下的是一個被我們稱作‘彼岸怨咒’的詛咒,這個詛咒在這整個世界就只有許芙安與天使二王之一的彼岸天使之王可以使用,但這種詛咒,施咒者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許芙安此次留下的詛咒,所咒之人,是花都學院現任的院長大人——也就是傳說中的初代王…”
“你說什麼?!!院長…是初代王?!!不可能的!我不相信…”安煜幾乎是咆哮着。
“你信不信都無所謂,因爲事實如此,因爲許芙安以‘彼岸怨咒’爲咒,詛咒初代與你,輪迴的生生世世,不再相見。”韶澤早就覺着明溪的講解太詳細,太緩慢,於是他親自加快了進度。
以“彼岸怨咒”爲咒…詛咒…輪迴的生生世世…不相見…
好痛!不明原因的就感覺心口被狠狠的戳穿了似的…好痛好痛!
安煜揪住胸口的衣服,他只感覺到痛,不知道究竟哪裡痛,或者…哪裡都痛…
“爲…什麼!”嘶啞的聲線甚至讓他懷疑那是不是他發出的聲音。
“因爲,他是初代,你…是二代!是逆王!是殺了自己口口聲聲說着愛着的人才得以上位的叛逆之王!是斬落了這世上最溫柔的星辰的逆世之王!是爲這世界帶來無盡禍端的殘暴逆王!你是菲利浦*衛格曼!”
冷冷清清的聲線,每一句都狠狠的砸在安煜心頭,只砸的他生不如死般的痛。
“你們果然出現了!”明溪收斂了瞳,盯緊了突然出現的鳳銀月姐妹,“初代的王后,月神安妮,月之聖女布琪。”
被稱作月神安妮的銀月倨傲的甚至沒多看一眼其他人,只是冷冷的注視着痛苦的扭曲了面孔的安煜,反倒是一向少言寡語的琪月——或許該稱呼她布琪,她一改平日作風,笑的和善的說:“你們搞的動靜這麼大,好像生怕誰不知道你們企圖喚醒逆王似的,我們又怎麼能假裝不曉得呢?”
說話的時間,安煜的發無風自動,褪去了原本的髮色,變的金燦燦,抽長了髮絲,狂亂的舞動,實在無法隱忍的嘶啞着喉嚨叫出了聲,深邃的瞳也隨着這一聲嘶吼變了樣,融化般的瞬間退掉了顏色,一雙眼睛只餘下眼白的純白色…
雪白的雙眼…
安煜不斷的嘶吼聲中,終於,背部開始不安分的鼓了起來。
“快…阻止他!!!”韶澤有些驚愕的叫了起來,“要醒了!二代就要甦醒了!快阻止他!”
明溪利落的自掌心翻出一支泛着紅芒的黑色羽毛,唸唸有詞:“僅以彼岸天使王之名,收取世間一切躁動的因子,不論是憤怒或是…”
“僅以珈焱天使王之名,平撫世間一切…”
“沒用的,”被稱作月神安妮的銀月低着頭,輕輕撫着右掌上似乎與安煜的六芒七星一模一樣的護手,聲線依舊清冷,“二代若要甦醒,就憑你們倆,還妄想挑戰號稱‘七世’最強的守神麼?”
安煜的院生裝終於經不住折騰,布料撕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的傳來,一隻巨大的金色羽翼夾帶着鮮亮的血珠顫顫巍巍的展開,原本隨着那二人的咒語風災安煜背後的黑白色羽毛在這一瞬間灰飛湮滅。
目睹了這一幕,銀月竟然笑了,笑的讓人難以置信的猙獰,拔尖的嗓音譏諷了起來,“感覺如何?!啊~我偉大的二代!折去他的金羽你以爲你就能駕馭的了麼?!金羽有靈,這穿骨的痛你是註定要永遠揹負了!”
因爲,這是金羽的報復。
純白的瞳望向銀月,目光中竟帶着享受般的意味——沒有人會了解的,這樣的痛,早已被他當作懲罰自己的手段,金羽的報復他又怎麼會不懂呢?但是痛的久了,習慣了,也就不那麼痛了…這種自虐似的變身過程,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享受?!
他那是什麼眼神?!示威麼!
又是一聲嘶啞到不似人聲的吼叫,另一隻金色羽翼也終於展開,跪伏在地上的人緩緩的舒了口氣,手撐着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臉還是安煜那張臉,身體也還是安煜的身體,只是支配者已不是安煜。
“哈~”爽朗的笑聲傳來,一向與鳳氏姐妹形影不離的喬金終於姍姍來遲,“瞧瞧這是誰呀!這不是二代王菲利浦嘛!好久不見呀!”
戴着同樣款式的淺黃色護手的手掌肆意的揉弄着對方金燦燦的長髮,喬金滿面的笑容掩去了盛滿了冷光的眸子。
已經應該稱爲二代王菲利浦的人對喬金的行爲竟然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於是,場面詭異了起來,身高明顯還差了對方一些喬金,隨意的□□着對方金燦燦的長髮,笑的好像面部抽筋,另一位按照傳說應該是非常暴虐非常殘暴的人士竟然任由對方□□,面不改色。
傳說中,能對二代王做到這樣,還能讓二代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只有一個人。
“太陽神——喬。”
這樣的行爲,就算是由二代最愛的,最在乎的初代做出,二代一樣會發怒,卻只有初代坐下的太陽神,喬,是讓二代完全無可奈何的。
“喬叔…”
“嗨~嗨!”喬金笑眯眯的停下了作惡的手,“吶~能這麼輕易的突破靈魂封印甦醒歸來,一要感謝天使二王敢於冒險的精神與膽量,而來麼~要感謝小女王許芙安的‘彼岸怨咒’了…”
“詛咒:倫苜世界初代王——凱伽*威廉姆斯,虛無神殿之主——霧。與:倫苜世界二代王——菲利浦*衛格曼。咒約:彼岸的怨罪。咒者:倫苜世界人界王——許芙安。”
一直到現在這種時候,銀月才終於把女王留下的“怨咒”的完整內容翻譯了出來。
菲利浦皺緊了眉頭,隱忍的怒火在蔓延,壓抑着不斷膨脹的怒火,他終於開口,卻是嘆息,“他揹負的詛咒還少麼?永遠得不到想要的一切…被說着愛的人殺死…揹負了這世間的一切罪過…”
“囉嗦這些有用麼?你現在該思考的不是這些已經毫無意義的東西,而是他們,你該如何報答他們呢?對於助你突破‘陌回液’的靈魂封印的報答。”
經過琪月不清不淡的提醒,沉寂於自己世界的菲利浦才終於想起還有這一茬,可是…
“你們也該知道的,‘陌路輪迴’之前,我就已經被威抽取了靈脈,現在就算甦醒過來,就算還有金羽,我似乎也沒有能力報答他們什麼…或者,”菲利浦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恍然的樣子望向另兩人,“你們兩位…還如當初一樣,想依照傳言般與我糾結一番?”
被問到的兩人相視一眼,韶澤有些猶豫,顯得小心翼翼,反倒是一向小心細緻的明溪這會兒很大方的表示,“這想法確實不錯,不過我們也知道,二代對初代的感情容不得我們這種外來者,但是,您也應該很清楚我們的想法吧?”
雖是問句,卻說的那麼肯定異常。
菲利浦專注的看着他們,好半天才嘆息出聲,幽幽地說:“我想,現在我的決定或選擇根本不能影響什麼吧?”他望向一邊的鳳氏姐妹倆,“完全覺醒的日與月…即使沒有了神位神級,我也是無可奈何的,那麼,你們想要我怎樣我也沒權利講什麼了…”
曾經不可一世的二代王,當初天地不懼的逆王,現如今也淪落到了連人身自由都無權發表意見的地步,他不想去抱怨或是悔恨什麼,命運這種東西他從來都不相信,所以,一步步走到今天,只能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創世神曾對他說過,這世間的一切生命盡數刻在命運的□□上,稱之爲輪迴,所有企圖脫離這個□□的人都會被詛咒,若背的起這詛咒,纔算真真正正的脫離了命運,若背不起,就死。
如初代,他的詛咒是被他全心全意在乎着的人說着愛殺死。
又如二代,他的詛咒是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人。
這就是命運的□□對生靈的戲弄。
如果問他們是否後悔,大概沒有沒有人會回答。
他們的時間太長,長到已經不在意詛咒那種東西,他們揹負的,並不止那一個詛咒而已,所以,他們早已忘記了後悔是什麼。
“但是呢!”菲利浦忽又笑眯了眼,“這靈魂的封印也不算很差,起碼是個休養的好去處,下一次出來,我會開始着手回收這三魂之一的九王之魂,待我集齊了三魂…你們可要準備好你們的覺悟等我歸來啊!”
被“陌路輪迴”的二代王,三魂七魄已分散幾處,其中保存了他的力量的一魂——神級之魂牽有三魄,據傳是被冥神投入了冥界幽冥潭。保存了他的意識的一魂——逆星之魂牽有一魄,經過幾世轉生,終於與九王之魂相遇了。九王之魂本來應保存着他絕世的天才資質,卻因丟了一魄而缺失了部分,只牽有兩魄的九王之魂,造就了一個絕世的廢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