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有葉從來沒想過翼鬼部落的首領會來。
聽說翼鬼部落屠殺奴隸過多,積攢怨氣深重,當部落裡出了融合破天獸魂的逆天強者後,岌岌可危的平衡終於被打破,並且選擇反噬在破天身上。
萬萬年積累的怨氣,一股腦全部反噬到破天身上,縱然他是絕世之才,是逆天強者,仍無法承受。翼鬼部落消息閉塞,內部信息不會輕易傳出,破天的情況到底到了什麼情況,只能靠道聽途說。重有葉聽到的謠言是:破天內臟嚴重受損,腹腔腐爛,一碰就會嘔出血來。
當然,謠言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最起碼一開始攻打王蛇部落,破天沒有出現。那時部落的獸人還暗自慶幸,畢竟如果破天親自出馬,王蛇部落勝利的可能幾乎完全爲零,很可能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瞬間殲滅。而破天不參與,王蛇也許能靠人海戰術慢慢逆轉局面。多少年來王蛇部落一直都不是戰鬥力最強的,卻是數量最多的,總能靠這個優勢苟延殘喘,然後慢慢擴大地盤,終於成爲強者大陸最強的四個部落之一。
但誰能想到!破天此刻就站在王蛇部落的前面,原本以爲有強大的策嚴和衆多戰士能勉強拖住這受了詛咒、重傷的強者,沒想到根本不行。只見破天輕輕一揮手就把進攻的戰士掀翻在地,俯身前衝,疾風暴雨地跑到策嚴面前,直接拽住他的脖子,反手一扔,足足把策嚴扔出去五米遠。只聽得策嚴痛吟一聲,耳邊傳來讓人脊背發涼的骨頭粉碎聲,他整個人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重有葉心灰意冷地想,王蛇部落的進攻在他看來就是笑話:他甚至都沒有化成原形!破天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輕描淡寫地說了些什麼,重有葉雖然聽不懂,卻能想到,面前這位強者,正在談論他們所有人的生死。
完了,一切都完了。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瞬間,重有葉心裡想的是這些話。此刻重有葉非常危險,流血過多,幾乎休克。但下一秒,盯着破天的那隻眼睛見到,一直高高在上、睥睨衆人的高瘦男人,面色突然發白,嘴脣緊緊抿了一下,一縷鮮紅的血液順着他的嘴角流下。破天彷彿並不在意,隨手擦了下去,繼續用那種重有葉聽不懂的話,低聲說了些什麼。
那些謠言並不都是假的!重有葉瞳孔猛然一縮,極度的歡喜讓他不能呼吸,但還沒來得及繼續看看,眼前就被黑幕籠罩,什麼都看不清了。
咕嚕嚕——
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容安微微睜開眼睛,覺得眼球無比酸澀,看什麼都不清楚。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看着上方扭曲的景物,整個人像是泡在水裡一樣:什麼都是黑的,只有最上面有一點零星的光芒,周圍都是水,四肢很輕,啊,頭髮也柔軟地飄到眼前了。
咕嚕咕嚕……
又是一陣氣泡破碎的聲音。容安的眼睛越睜越大,終於在將近一分鐘後完全恢復了意識。他手忙腳亂地豎起身子,但因爲周圍水壓很大,他掙扎半天都還是仰躺的姿勢。於是他扭頭向四周看,就發現自己果真躺在水池裡,並且還在緩緩向下沉。
容安低頭,水下一片黑暗,光線完全透不過來。人類對黑暗的地方總有種莫名的恐懼,他只看了一秒鐘,就開始划水意圖向上浮了。
容安腦子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扔到水裡來。可他仔細回想,記憶都在自己捧着那顆像桃花扇的心臟上,之後發生的完全記不清楚,只知道手臂很痛,身上很熱。
對,他還做了個夢。
不過現在可沒有時間多想,容安摸了摸手臂,那邊已經沒有一絲痛感,周圍像是要被灼傷的熱度也沒了。非要說的話,這池水反而有點冷,容安凍得發抖,快遊兩下。上方的光亮漸漸擴大,最中央的一束打在容安的臉上。他側着頭避開刺眼的陽光,沒看到水面上那個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
“咳咳……哈……”從池子裡爬上來,容安從口腔裡咳出多餘的水,那些液體從鼻子裡流出來的時候還是溫熱的,他用力抹了下臉,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的情況,就顫抖着抱住自己的手臂。
原來雖然他在夢中感到無比的灼熱,但現在卻瑟瑟發抖。在水中泡着還好一點,一出來就感到隱隱的涼風,容安後背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蹲下縮成一團,試圖抵抗這股冷風,用手心搓着後背。容安一邊哆嗦一邊低頭,心中驚疑感嘆:咦?我的衣服怎麼變成這樣了?
自從穿越到強者大陸,容安的衣服就沒有換過,再加上他一路上摸爬滾打,雖然洗過兩三次,也無法否認衣服又破又舊,爛得已經不能再爛了的事實。可現在他身上換了一身大紅的袍子——說袍子也不合適,就是一塊有袖子的布,鬆快寬大,紅色並不鮮豔,還會掉色,摸得容安一手心的紅水。衣服由兩根細長的袋子鬆鬆綁住,結實的胸膛幾乎沒辦法擋住。容安奇怪的扯扯袍子,一看,裡面一件衣服都沒有,於是連忙合攏,擡起頭看向四周。
容安這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雖然最後他和炎鼬在一起,可現在周圍只有自己一個人。他被落到了一個偌大無比的山洞,乍眼望去看不到盡頭。山洞潮溼黑暗,安靜得只能聽到水滴落下的聲音。
容安適應了這裡的溫度,也不發抖了,緩緩站起身來,堆在腰間的衣服全都墜下,他小聲抱怨:“大黑去哪裡了,怎麼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腳下的鞋子也不知道掉在哪裡了,容安光着腳離開水池,想擰一擰衣服,至於一會兒怎麼走出去,等等再說。腳下的石頭並不光滑,有的地方還成尖銳的三角形,可容安卻覺得一點都不疼,走得很快。他下意識地朝光線最亮的地方行進,走着走着就發現,這裡其實就是王蛇部落的蛇窟。
那種蜿蜒曲折、怪石嶙峋,還有大大小小隻能容納蛇類爬過的通道,很容易就能辨別。容安甚至專門爬進去看看有沒有蛇藏在洞裡,可是一想王蛇部落現在都在大黑地底的巢穴裡,這裡大概沒有其他獸人了。
那剛纔應該往下游的。容安皺眉,剛要轉身往回走,轉念一想,又停下了。
雖然他只在王蛇部落待了幾天,可也有很強的歸屬感。刨去傷員,連重有葉這樣的小孩都走上了戰場,不知生死。如果不是剛纔炎鼬一直纏着他,容安早就上去與重有葉一起戰鬥了。是,容安很弱,實力連廢物都不如。可這阻止不了容安想幫助重有葉、幫助這個在他最彷徨最無助時庇護他的部落。
往炎鼬的洞穴裡躲藏叫怎麼回事呢?容安嘆了口氣,繼續前進。那時候的他並沒有任何恐懼,腦子裡想的是能幫重有葉多少就是多少,死了也沒關係。如果沒死,以後一定要繼續找回到容家村的方法,當然,即使不能……也不用強求。
那時的少年,並不懂生命的可貴,卻用與生俱來的灑脫與淡然派遣自己。有些事情再怎麼焦躁、在意也不要崩潰,這是容安很小時就懂的,畢竟如果不看開,有時候周圍人的冷言冷語就會把你逼死。
順着最亮的那道光線,容安一步一步向外走。他以爲那光線是洞口發出的光,卻微妙的感覺周圍的氣流越來越溼潤、發涼。以前容安走進蛇窟,總覺得溫暖潮溼,現在卻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他握了握拳,覺得這是由於自己體溫升高的幅度太大,纔會在同一個地方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那微弱的光線就像是村長家門口壞了的電燈發出來的,容安忍不住爲之着迷,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但當他拐彎邁進一個明顯更大的山洞裡時,他發現這裡似乎還有一個人。
那人的身影一晃而過,速度極快。如果不是容安的視覺提高了很多,也許根本看不見。那一瞬間容安的警惕就提高到極點,雙手護胸看着對面,但那人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容安還沒來得及完全舉起手作出保護的動作,就覺得肩膀猛然一痛,一股巨大的推力將容安重重推在地上,他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肩膀就被人控制了。
他睜大眼睛驚訝而恐慌地向上看,就發現,將他壓在身下的,赫然正是那天自己想要救出來的人形翼鬼,只見那翼鬼表情冷淡,兩隻手如同鐵籠一般牢牢扣住容安的肩膀。容安張開口想說些什麼,他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仔細想想發現自己在夢中也夢見過相似的場景。不同的是他的身體沒能反應過來,將翼鬼踹到另一邊。
“喂,”容安掙扎了一下,肩膀被按得生疼,語氣就非常不好,“你放開我。”
翼鬼反而抓得更緊,他俯下/身,正對着容安的臉,呼吸都吐在容安的臉上,用那種奇異而悠遠的聲音說:
“……你來找我了。”
“……”容安根本聽不懂。
“……你是我的了。”男人一字一頓的,用那種堅定、冷冽的語氣對容安說。容安只聽得他從喉嚨裡不停發出那種人類無法發出的調子,很像是鳥類哼唱的聲音,頓時感覺自己喉嚨一陣發緊,就‘呃’了一聲,說:
“你放手。”
身上的人不僅不放手,反而整個人都趴在容安的身上。翼鬼體溫比王蛇要高,容安覺得身上暖烘烘的,像是躺了一隻貓。那感覺好比是縮小了無數倍的炎鼬撒嬌地拱着容安,讓他覺得很彆扭,擡起腿就要踹身上的翼鬼。
但翼鬼只是向右縮了縮腿,很輕易地避開容安的攻擊,之後更是低着頭,用眼睛直直看着他。
看到翼鬼的眼神,容安幾乎震驚了。那眼睛裡包含着冷靜、壓抑、急切等複雜的感情,這並不足以讓容安覺得吃驚,真正驚到他的是,翼鬼眼神裡壓抑不住的欲/望。
容安敢肯定,那是自己熟悉的眼神。他十四歲那年第一次學會自己手/淫,當時出去打水清理身上,透過鏡子,看到那時自己的眼神。那時的容安都被自己的眼神嚇到了,只覺得如果剛纔有人看到他,一定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少年對這種事情非常羞愧,尷尬得手足無措,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都沒有再做過這種事情。
因爲見過,所以容安能肯定,翼鬼的情況,與那時的自己,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很對不起tat
五一我的父母來看我了,我沒辦法拋棄他們自己留在賓館裡敲電腦啊tat
因爲我好想他們啊tat
所以今天沒有碼萬字章tat
但是比平時多了些字數,因爲是我全部的存稿otl
妹子們原諒我吧,我一定會找時間補齊的
節日快樂!
ps:謝謝於春天、1494286、77527、suiyu425的地雷
還有楊煬的淺水炸彈,嗷,愛你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