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席帽,右臉頰長長的疤痕,眼睛沒入席帽中。
“黑刺。”
伊兒無助的抓着抱住自己,給自己溫暖的陌生懷抱,安全踏實的感覺慢慢的隴上,讓她不想放開,只想在這個讓她覺得踏實的懷抱中呆着,一刻不讓它離開。
黑刺與她是那樣的陌生,可是又感覺哪裡似也不陌生。
有親人的味道,而她在這異時空又近乎沒有親人。
黑刺並未說話,只是任由伊兒抱着他,緊緊的抱着,任她在他懷裡哭泣,傷心的流淚。她是那樣的依賴自己信任自己,哪怕這只是第二次簡單的照面。
木遠浩呆呆的在旁,看到她如此的依賴一個陌生人,卻摒棄於他的一切,心中不知道爲什麼,難過,窒息。
“伊兒,跟我回去。”
他抓着她的手,立刻被伊兒抽了回去。
她怕他,怕面對他,怕以前的傷害再重演。怕的不是身體的傷害,而是藉着傷害她的身體,一寸一寸的進一步傷害她的心,讓她傷心痛苦,她不想再回到從前,卻又忘不掉從前。
“黑刺,帶我回宮好不好。”
她此刻想見皇后娘娘,特別特別的想。
如媽媽般給予溫暖的母愛和體諒。
“伊兒,跟我回去。”
木遠浩看着她的痛苦,他也自責,也受傷,他要抱着她,對她說他不會再傷害她,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唯獨不能推開他。他痛苦的明白,原來他的心早已經被她全部佔據,因她的高興而高興,因她的無視而憤怒,因她的離開而心痛,無法開懷,因她受的傷害揪心、難過、自責。
這就是他長久隱埋在心中的心聲、感受,不曾與人分享的感受。喜怒哀樂交加,對她的感覺的矛盾的交加,如今因爲她的痛苦,她把他的一切推開,變得那麼清晰的在心中爲自己做着判斷,他,不能沒有她。他,沒有她,他永遠都得不到幸福。
兩年的孤獨落寞渾渾噩噩的度過,其中的痛苦,誰也沒有他能真切的體會到。再相見,他發現他死沉的心仍可以正常的跳動,那是因看到了她。
她的出現是那樣的不真實,不真實到令他懷疑是否是在夢中。他怕跟她說話,他怕只要他一說話,她就會從“夢中”消失,消失不見,任他什麼尋找都找不回,所以他一直不跟她說話。
也許他是對的,他不該跟她說話,他不該打破這個“夢”,她的心他的人離他越來越遠,遠到他幾乎抓不住。
“遠浩,不要這樣。”水浠已經來到近前,制止木遠浩抓着伊兒的動作。“你這樣只會讓伊兒更恐慌害怕。”
抓着她的手無力的放開,任她縮進黑刺的懷中。
水浠我要什麼辦,怎樣才能挽回她受傷的心。得到重生,卻失去了她,失去了她的消息,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如今想來還是那麼折磨着自己,折磨了兩年多,如今找到了她,卻是折磨得自己更深,傷得更深了。
“二王爺,請你放了伊兒吧。”
火燎也出現在了大家面前,兩位世子亦隨同輕功而來。他的憤怒終是在伊兒受傷後爆發徹底,以前的隱忍都付之一炬。
土炎兩位世子都在關切着伊兒,卻不敢加入到火太子和木遠浩的爭執對峙中,站在一旁看着。
“過去你對伊兒的身心傷害還不夠嗎,還要再來傷害她。如果你還有一絲的良心,就請放伊兒自由吧。”
火燎依然憤怒着,作爲皇室固有的鎮定已經瀕臨不再。只要她能不再受到傷害,他可以什麼都不顧。
他雖然在遙遠的火國,她的消息他卻時刻都沒有忘記要留意。因爲他喜歡她,幾乎是一見鍾情,致命的只想娶她爲妻,讓她陪伴着自己,讓她快樂。可是她現在不快樂,他便不會讓使她不快樂的因素困擾她。
火燎的話一字一字的戳傷着木遠浩,他暗自自嘲了一下,他真的很可惡,犯下如此深的傷害給伊兒。縱然所有的錯都能得到原諒,都抵不過兩年前給她最是痛苦回憶和折磨的兩天,體罰她、用燒灼的大火身心煎熬着她的那兩天。木遠浩不再說什麼,任由黑刺抱起她帶她遠離。
黑刺,她只允許他跟着,帶她離開。
茅草屋的房頂,沒有月亮,星星很美,四周寂靜,沒有人聲,遠離繁雜,伊兒就依偎在黑刺的懷中,靜靜的呆着。是的,她突然改變了回宮的想法,她的脆弱不想在每個人的面前盡現。
“黑刺,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爲什麼見到你,我就覺得特別安心。”
伊兒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讓人心疼。
黑刺沒有說話,只是把她往懷裡攏了攏,讓她的身體已及身心不受涼不受傷。
“你懷抱的溫度好像一個人,是讓我在這世上(異世)覺得最溫馨的懷抱。”沉默了許久,伊兒望向遠方,無限傷感,嘴裡情不自禁對着空中叫了一聲,“土烈哥哥。”
抱着她的人身體微微一震,暗夜下的眼底朦朧難辨,把伊兒抱得更緊。
“我答應過土烈哥哥和皇帝伯伯,一定會回去看他們。可是去到那裡,我卻不敢去面對他們,只是跟在炎哥哥的身邊,裝作一個小小的護衛,在遠遠的地方看着他們,匆匆的看一眼,便回來了。”伊兒有些傷懷,“他們就如同伊兒的親人一樣,伊兒一直都想見到他們,可是伊兒也知道,土烈哥哥高高在上,是萬衆矚目的太子,甚至是現在的皇帝,伊兒沒有身份去見他們,伊兒甚至難過當初抱着一個包袱追着土烈哥哥回土國的馬車,烈哥哥卻忽視了伊兒手中的包袱,只當是伊兒去給他送行,可是伊兒真的是十分希望和哥哥一起回土國。”
伊兒越說越傷感,向黑刺傾吐心中的委屈。
“伊兒。”一顆晶瑩的眼淚自黑夜滑過,“你永遠是我的妹妹,從來都是。”
記得那天她送別他的時候,他對她說過的話嗎,他說過,她永遠是他的妹妹,永遠永遠。
“黑刺…,”伊兒傻傻的望着開口的黑刺,呆了很久很久,眼淚終於洶涌而出,“土烈哥哥。”
抱他抱得更緊,生怕一稍加放鬆,他便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