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在湊近鼻翼之時,那股似有若無的香氣不斷消失了再寧繞,纏纏繞繞使人神清氣爽。沒錯,這就是那天在王爺浴池裡面時聞到的那股花香氣味。那時阿龍就十分着迷於這種香氣,沒想到現在居然就在喜兒身上,阿龍感到很高興。
“喜兒,以前王爺有沒有用過這種香薰,或者是沐浴的時候用?”
阿龍繼續印證着自己心中所想。
喜兒只是張了張嘴,便被屋裡急急跑出來的丫頭轉移住注意力,說是伊兒休克了。如此,喜兒哪還有心思去理會阿龍,轉身跑了進去。阿龍比她更着急了,情急之下拽回她。
“快點回答我,這和伊兒姑娘性命攸關。”
阿龍也知道喜兒急,並且急出了眼淚,他依舊堅決要她回答才肯罷休。連一旁的阿虎也沒能勸住阿龍收回手。
喜兒像熱鍋上的螞蟻,開始呈現暴躁跡象,“沒有,沒有,沒有用過。啊龍,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她的回答是不耐煩的。現在她只想進去陪着姐姐,陪她度過最後的時刻。
想哭想莫名發火想宣泄,又不知道去哪卸去這份焦慮難受,偏偏阿龍還胡亂的在給她添亂。她真的不相信一直總是感興趣於小小香氣的男人,會真的能認真參悟出解藥和線索來。
可是阿龍仍是不依不饒,“不對,那天我和阿虎扶王爺進浴池的時候,在裡面聞到過這種香氣。”
他很肯定的說,同時心裡既高興又擔心下面的話會被喜兒否定掉。可是喜兒依舊很急,她厭煩他喋喋不休的問題,而且是在關鍵時候。
“阿龍,你到底想說什麼?姐姐現在都這樣了,她快死了,你卻在這裡談什麼香氣什麼花香的,這跟姐姐的性命有什麼關係,有什麼關係?還有,姐姐已經和王爺重新拜過堂,她現在是皇妃,不是什麼伊兒姑娘,她是我們的皇妃,請你不要再耽擱我做事。”
一改往日脾氣好的形象,喜兒已經沒耐性再去聽阿龍在瞎扯些什麼,反而一反常態大怒吼向他。阿龍還好,除了對伊兒現在的身份顯得微微訝異外,並沒有生喜兒的氣,反以最快的速度解釋。
“聽我說丫頭,你沒覺得今天每次只要你在伊——皇妃身邊,她的身體狀況都會好很多,可是你一離開她就很難受?剛剛你也說到了香囊是剛剛拿來的,可是爲什麼你一帶上香囊在身邊折回,她就有特別依賴你的反應,而且身體疼痛也明顯好多了?”
仔細揣摩一下阿龍的話,喜兒和阿虎眼前一亮,退去不耐煩,異口同聲,“你是說香囊的氣味能抑制姐姐(皇妃)身上的病發作?”
或者更進一步的說是可以暫時緩解她的病痛,還有……解藥也說不定。
“對。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王爺以前這種病莫名痊癒,我和阿虎查了很多的線索,從以前二王府伺候王爺飲食起居的奴婢着手調查,從王爺的日常飲食,周圍接觸的物件等有何異樣都一一調查,可惜都沒有任何解藥的線索和異樣。剛纔聽你一說,既然他平常沒有使用過香囊裡面這種香,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偶爾的機會觸到了這種香而痊癒的可能?因爲那天我真的從浴池裡聞到了這種香囊裡的氣味,而且還特意問阿虎有沒有聞到。之後王爺奇蹟的昏迷了半個月後醒來,病好了。喜兒,你再想想,當天王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原因觸到了這個香囊?”
說到那天聞到的香氣,旁邊的阿虎也來了勁,連應了阿龍幾個‘對’字,並且也關心起了當天王爺是否觸過香囊。
喜兒的大腦很亂,試圖理清一些東西。
“對了,那天你們還沒有進去的時候,年兒從王爺的浴池裡撈出了姐姐的這個香囊,好像是姐姐掉進池裡留下的,當時它在水裡泡了好久。”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有什麼比這樣的重大發現更令人振奮。
喜悅從每個人的臉上溢出,喜悅和緊張交織。長久的壓抑,經過再壓抑,慢慢綻放,慢慢舒緩,慢慢形成快樂,想要所有人共享。可惜……是一場未來得及與人分享,就已經磨滅的快樂。
忘憂崖
男人深情望向四周美麗的大山,美麗下的危險: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退路……
曾幾何時,因爲某個人對山的熱愛,竟是這麼的感染他。
請原諒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爲其殉情,因爲那是一種愚蠢行爲。
請原諒就算他愛她愛到骨子裡,他依然也不會爲她而殉情,因爲那是一種對生活不負責任的行爲,逃避、懦夫的表現。是的,獨留下來的勇氣比一死了之還要艱難折磨。
請原諒也許他將先她而死,親愛的對不起,他不是逃避的懦夫,他有他的責任。她身上的毒,流的是他身體裡曾經的毒血,他將要爲此而負責。即便藥取不到,亦要殊死一搏。
如果葬身大山,請讓你我在來世依舊相遇,相親、相愛。
如果全身而退,今生她依舊是他的唯一。
如果沒有如果,那麼就不要再去想因果,今生有愛足以。
瀟灑的身影掠過叢山峻嶺,仿若飛越了千年,時間那麼久那麼久的做着慢動作,回顧着這次的訣別。
“救他,救救他。”夢倪如他那時,混沌腦海中喃喃自語,亦不知道要救什麼。
今晚你就是我的新娘……
話依然猶在耳,溫柔霸道,如今卻如割傷她的器皿,一點一點刺傷她。
彷彿還是昨天的事,可是昨日已經非常遙遠。
崖上的花已消失,而他亦是消失於衆山之中覓無影。
以爲這次老天算是成全了她和他,可以到另一個世界聚首。不想,依然諷刺,他死,而她沒死成,上天再一次捉弄了他她們。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那解藥永遠都不要找到,多麼希望自己懦弱一點,就這麼隨他而去。
第一次,第一次切身體會到解藥如毒藥。
小雨淅瀝瀝的下,晴空轉變的陰鬱,一絲一絲的滲進四肢百骸,滲進停止跳動依然疼痛的心臟,一滴一滴的滴痛、滴穿,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