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倧眼裡閃過一絲犀利的鋒芒,他凝望着我,眼神不再如剛纔那般單純和亢奮,而是深邃的審視,他想從我的眼中看出點什麼端倪。這纔是他的真身吧。“這是什麼意思?”錢倧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我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擺出一副水波不驚的模樣,冷冷一笑:“王爺心知肚明。雖然你和瓶兒騙我這麼久,但我對瓶兒卻是真心。真心把她當作妹妹的。”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異常的清醒。對瓶兒的懷疑只是猜測,我很想從錢倧的嘴巴里聽到諸如“不明白”、“瓶兒怎麼騙你”云云辯解否認的話,儘管那也許還是假話。但我真的不想面對瓶兒的面具。
然而,我的希望泡湯了。
錢倧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而不羈的一笑,完全不同於他平日裡拘束乖巧的風格,他朝我拱了拱手,笑道:“沒想到戴皇后這樣聰明,本王實在是低估了皇后。”
這,算是承認了麼?心寒得如同一塊千年的冰。但是眼角卻沒有任何淚水。原來,如此的結果是這樣的好接受。心寒了,便也不痛了。我有些懨懨地:“我是失憶了。可是腦袋沒有傻掉。王爺你說是不是?”我望着他,他那幽亮的眸子冪冪如海,“說起來,瓶兒應該是真心喜歡王爺的吧,王爺既然娶了她,可得好好對她纔是。我,終究,也是希望她好的。”
忽然想起了瓶兒看錢倧的眼神,怪不得錢倧每次親近我,她都怪怪的。原來她心有所屬的是錢倧纔對。所以當錢佐要把瓶兒許配給錢倧的時候,瓶兒並沒有如錢倧那麼激烈,相反是俏臉微紅。這於她,竟是個意外的喜事吧。
我不由想到錢佐,無意間想起他說讓我謝謝季淑妃那樣的話,他說,要不是季淑妃,他還找不到這麼好的藉口。
藉口?難道說他一早知道瓶兒是錢倧的人,所以找了個藉口把她給打發回去了?!
我渾身一凜。錢佐到底是不是人?他居然能猜到這層上?可是,他是怎麼猜到的?!眼前的錢倧,還有那個頭疼的錢佐,都是怎樣的陰謀家?
“你騙我做什麼?”我退後了幾步,覺得屋子裡的空氣格外的沉悶。
錢倧也站起身,朝我一步一步走來。
“你想幹什麼?”看着錢倧一臉壞笑,和之前的他判若兩人,不由有些心驚肉跳。
錢倧帶着些怪笑:“你說,要是錢佐的皇后和我行了房事,還死心塌地的跟着我,錢佐會不會氣得吐血?會不會一怒之下把你給殺了?”他此時對錢佐完全沒有恭敬可言。
“笑話!”我怔怔地望着錢倧,強作鎮定,儘管我的心已經快跳出嗓子眼了。錢倧沒有這麼變態吧?難道他死皮賴臉地纏上我,就是爲了讓錢佐吃醋?讓錢佐瘋狂?“王爺是不是太天真了,你覺得皇上在乎我麼?即便我跟你私奔了,皇上也不會有什麼反應的。”
“哈哈,你錯了。”錢倧一把按住了我,不讓我動彈。我不敢大叫,因爲大叫的後果也不見得是好的。“不管怎樣,他是皇帝,就不會允許他的女人被別人碰的,即便他自己玩膩了。”他說得咬牙切齒。
“你恨他?”我小心地試探,
錢倧眯着眼,成了一條縫:“你知道今天白天刺殺錢佐的人是誰派的麼?”
看到他臉上那股怪笑,我想不猜到都不行了。“居然是王爺你!”
“爲什麼?王爺不會是單單行刺那麼簡單吧?”在高手環伺的皇宮裡,派區區幾個手握短刃,技藝卻並不怎麼高超的舞女去刺殺皇帝,那不是以卵擊石麼?
錢倧笑道:“本王的目的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行刺更證實了本王的一個猜測。”他看我一臉茫然地望着他,不禁輕佻地撥弄了一下我的頭髮,“那就是錢佐對他的戴皇后確實是情難自禁啊~”
他看來是知道錢佐飛身救我的事。我鼻子哼哼,“王爺還真是眼線多呢。”看樣子,這宮裡頭複雜的不僅僅是主子,還有僕人,說不定就是誰的間諜,搞不好還是雙重間諜。
“是。不過,有些東西,還是需要本王親眼看的。”他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大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覺得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