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這麼大的嗓門吵吵啥。”隨着這一聲話落,二蛋和他媳婦二蛋嬸都從屋內出來了。
“是玉兒妹子來了啊。快,快裡面請。”劉二蛋一看來人,急忙往裡讓着。
二蛋嬸也急忙走了過來,看了看空空的車上,她沉下了臉,嘟囔道:“真是的,上門也不說帶點東西,空手來走親戚,咋好意思!”
錢玉兒的臉一紅,她臨時起意來表姐家,沒法去買東西,不過這個表姐啥時間走親戚都是空手的,她咋有臉說自己?
“你說啥呢?玉兒別理她,快進屋。”劉二蛋白了一眼自己的婆娘,笑着對錢玉兒說。
“玉兒,玉兒就你叫的親。別以爲老孃不知道你心裡那點花花腸子。”二蛋嬸非常不滿意自己男人的態度,自己的這個表妹,人生的好,身段也好,可惜命不好,不但膝下無子,還死了男人,看她整天那副嬌弱做作的模樣,自己心裡就來氣,整個一狐狸精。可不能讓她勾引了自己的男人。
“姐,我今個來的匆忙,空手確實是我不對,我明個一早就進鎮子去買東西,到時再來看姐。”錢玉兒說完,忍着疼痛,一拐一拐的要轉身離開。
“二蛋,快說說你媳婦,那有她這樣的?客上門還往外攆,再說這位小媳婦的腳崴了。你們就讓她這樣走回去?你們還是人不?”老劉頭看不過去了,站出來說着二蛋夫婦。
“整天就你瞎咧咧,還不快扶着妹子進屋,你不做人,我還要這張臉呢。”劉二蛋也很生氣,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他咋有臉見人啊!
“你要臉。你那臉比城牆皮都厚。”二蛋嬸嘟囔了一句,但還是上前扶住了錢玉兒。算是圓了這擋子事。
墨長河此刻已經回了鋪子,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正和衆人說着做牀的事。墨家衆人聽了他的話也都很高興,雖然要六兩的銀子,可用好松木做那樣一張大牀還是很值得的。
心裡興奮的過了一夜,一大清早,墨長河就上了老劉頭的車去鎮子上,今個他要買不少的東西,所以得親自去。
車剛出了莊子沒多遠。老劉頭就看到前面有個一拐一拐的身影。
“長河,這不是昨個那個小媳婦嗎?這大清早的,她這是要做啥去?”
聽了老劉頭的話。墨長河轉過身來,他是背對着牛坐的,所以看不到前面道上的情景。
只見前面一個婦人正吃力的走着,她的一隻腳有些跛,走起路來如弱柳扶風。看着讓人心疼。
“像是她,老劉叔,等到了跟前問問她這一大清早的是要做啥去?”墨長河也認了出來,他心裡有些不解,她不是走親戚嗎?咋這麼早就出現在這裡?
“侄媳婦,你咋在這兒呢?這是做啥去啊?”牛車到了近前。老劉頭停住了車,問着錢玉兒。
錢玉兒一看到二人,先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像是沒有想到能遇上二人,後又眼圈一紅,連聲說道:“沒事,沒事,我隨便走走。你們是要去鎮子上嗎?快去吧。別耽誤了。”
“咋?二蛋家的給你氣受了?是不是因爲她嫌你空手啊?”老劉頭想起了昨天的事,有些明瞭。
“老劉叔。咋回事?”墨長河不解的問着。
“還不是二蛋家的,嫌棄人是空手上門,不讓進屋,昨個要不是我,這位媳婦怕是得被趕出來。”老劉頭一臉不滿的說着。
墨長河心裡也有些氣,哪有這樣做人的?別說是親戚,就是莊裡的上門,你也得打開大門迎進去啊。
“不是的,不是姐的事,是我昨個來的太急了,是我無理,不該空手上門,我這就去鎮子上買點東西給姐姐賠罪。”錢玉兒急忙對二人解釋着,不過她那含淚的雙眼,卻充滿表明了,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給她買啥買!給她買東西都糟蹋了。聽老叔的,回去,不給她買,作的她。”老劉頭是個實在人,看不過去二蛋嬸這樣的爲人。
“老叔的好意,我心領了,可她是我姐姐,尊她敬她是應該的,親戚間不能那樣較真,沒事,你們快走吧。不用管我。”錢玉兒一臉的真誠,看着讓人覺得她是個懂事的。
“長河,咱捎她一段吧。就她這腳,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走到鎮子裡去呢?”老劉頭有些不忍心,商量着墨長河。
“中啊,妹子快上車吧。”墨長河爽朗的應了。
“這不好吧?昨個就白搭了車,現在又搭車,我咋過意的去?”錢玉兒有些遲疑,沒有應允。
“快上來吧。都是鄉里鄉親的,搭把手是應該的。”墨長河下了車,給錢玉兒讓了坐,他又坐到了前面。
一路上,錢玉兒和老劉頭還有墨長河都說了幾句,間接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二人。
到了鎮子,錢玉兒要下車,可由於她下的太急,腳又磕在了車幫上,當時就疼的她眼淚汪汪,輕輕抱住了腳,不敢動,不敢起身。
“大妹子,你咋樣?”墨長河有些着急,人在車上傷着了,雖然不怪他們,但畢竟算是認識,不能丟下人不管。
“沒事,你們快去忙吧,我,我過會就好了。”錢玉兒強忍着不落淚,可那就能忍住,眼淚還是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不停的往下掉着。
老劉頭和墨長河一看,這也不是事啊。人家都疼的哭起來了,總不能把她扔在路邊不管。
“大妹子,你看這樣行不?我和劉叔先拉你去找個郎中看看,然後我再買東西,完事後,在把你送回去,中不?”墨長河沒有別的辦法,他只想出這樣的法子,同錢玉兒商量着。
“不用了,太麻煩了,這非親非故的,咋好這樣麻煩您。”錢玉兒搖了搖頭,直起了身,要往前走。
剛一邁步,她哎呦一聲,像是腳疼的受不住力,身子往旁邊的地上倒去。
墨長河急忙一步過去,扶住了她,總不能看她摔在地上不管。
“大妹子,你別這麼倔,你說你這樣走了,要是有啥事,我和劉叔心裡咋過意的去,快,上車坐着。別的你就甭管了。”墨長河把錢玉兒扶上了車,然後他們去找醫館。
找到了郎中,錢玉兒卻怎麼也不肯給郎中看,說腳是女人的隱秘,不能讓外人看,不然她就不清白了,沒法活了。她說寧願疼死,也不能被人看了腳
衆人都勸不住她,她雖然一副柔弱的樣子,可倔起來卻誰都勸不住,無法,郎中只能給她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
衆人雖然覺得錢玉兒倔,但也都很佩服她的貞潔。覺得她是不可多得的烈性女子。
墨長河買完了東西,上了車,看看一直沉默的錢玉兒,他開口說道:“大妹子,要不你別去二蛋家了,我們送你回去吧。到家裡讓兄弟好好的照顧你,再讓他看看你的傷勢。”
錢玉兒聽了墨長河的話,輕輕的搖了搖頭,臉露悽苦的說道:“家?呵呵,我那裡有什麼家,男人沒了,婆母不容,分給了我一個屋子住着,我一個婦道人家沒啥本事,就只能這樣了此殘生。表姐她雖不喜我,可她畢竟是我的親人,看見了她,我心裡也有個主心骨。”
望着錢玉兒那梨花帶雨的臉,墨長河和老劉頭都嘆了聲,多好的一個女子啊,可惜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那你孃家呢?”老劉頭問着。
“孃家說我是嫁出門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弟媳嫌我晦氣,不讓我進門,我連孃家也回不了。我,我…”錢玉兒說道這裡已經泣不成聲了。
“大妹子別哭了,天無絕人之路,再難總會過去的。說不定往後會有好日子過的。”墨長河也有些心酸,出言安慰着。
“會嗎?”錢玉兒淚眼朦朧的問着,她的雙眼中充滿了希望,就像對方一點頭,她就能有好日子過一樣。
“會,一定會的。”墨長河不忍她失望,用力的點了下頭。
“大叔和大哥都是好人,玉兒不該和你們說這些的。讓你們見笑了。”錢玉兒擦了擦眼淚,衝二人露出個微笑。
墨長河急忙低下了頭,這大妹子的笑讓他不敢直視,雖然他心裡沒啥想法,可男女有別,自己還是少看人的好。
回去的路上,錢玉兒的話多了些,她很會說話,知道怎麼才能引起人對她的憐惜好感。所以到下車的時間,墨長河和老劉頭都覺得錢玉兒不但人長的好,性子貞烈,還是難得的好女人。
墨長河給錢玉兒留下了兩包點心,說是買給她讓她帶到劉二蛋家的,然後急忙卸車回了店裡。
在車上坐着的錢玉兒看着氣派的墨家鋪子,心內更是下定了決心,她要住到這家,她要成爲這個家的女主人。她錢玉兒不要再受窮!不要再過沒有男人的日子!不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垂淚,她要這個男人愛她,照顧她,她要這個男人屬於她!
而錢玉兒的所思所想,墨家並不知道。她們並不知道有人相中了墨長河,從而給家裡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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