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在風儀殿裡幽幽醒來,一擡眼就看見了杜三殷殷地望着她,魏然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自動涌了上來。或許真是病痛中身子太弱,或許是孤獨了,看到杜三便覺得委屈得很。
杜三叫了一聲:“雨弦……”
杜三坐在牀榻邊上,目光淺淺地看着魏然,魏然心中一動,也就應着叫了聲:“青夜。”
“感覺好些了沒有,要不要吃些東西?”杜三撩開牀榻上的簾子,用玉鉤掛住,然後坐定了看着魏然。
魏然點點頭,淚也隨着流了下來,杜三見狀伸出手去想擦,卻忽然記起讓魏然哭的便是自己,又不由得苦澀一笑。
魏然在這頭看着杜三的手要伸不伸地停在半空中,忽然地就順着手撲到了杜三懷裡,杜三一愣,手緩緩落在了魏然頭上,輕輕撫着如緞子一般的髮絲,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
魏然趴在杜三懷裡,聞着那熟悉的青竹氣息,淚就更忍不住了:“青夜,爲什麼你總能輕易讓我這麼脆弱……”
“因爲我們心裡都有彼此,所以那麼柔軟脆弱。雨弦啊,不要再把自己藏起來,不管有什麼事情,只要記得還有我在你身邊,不管你要走多遠,都不要試圖把我推得遠遠的。”杜三依舊是那個溫淡的杜三,只是溫淡中有了情,就顯得那樣溫馨。
魏然擰着自己的衣袖,擦掉眼角的淚水,告訴自己要堅強。哪怕只是假裝堅強:“青夜,如果可以,這一生一世我都不想再離開你。”
只是生老病死,卻向來不由人定,愛,果然是劑毒藥,讓人成癮欲罷不能。
“我也不會讓你離開,誰也不能帶你走,除非……你自己想走,雨弦如果是那樣。我不攔你。”要說出這句話。杜三費了很大地決心。
“不攔我。爲什麼?”魏然有幾分驚訝地問道。
杜三擡起頭看了眼窗外。已經漸漸暗下來地天色。低下頭來又看着魏然:“因爲你在宮裡過得不好。如果非把你留在這裡。而你不喜歡地話。不如讓你去找你地江湖。但是我一定會盡早找來。不會留你一個人在江湖裡。”
魏然偎入杜三懷裡。如窗外紅梅一般。綻出燦爛地笑臉:“有你地地方。就是家。沒有你江湖也了無趣味。”
魏然早就認知道了。只是一直反覆折騰自己。也折騰着杜三。宮裡各色人等。種種雜事。總是左右着魏然地念頭。也總是讓魏然若即若離。
杜三摟着魏然。坐在了榻上。心底感嘆了一聲。終於這個嬌軟地身子又回到他懷裡了:“雨弦。有時候我不懂你。你究竟是個什麼樣地女子。爲什麼總是這樣讓人覺得複雜難懂?”
魏然趴着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麼樣地人呢。堅強地、柔弱地、多愁善感地還是多變地?原來。我到現在連自己都看不清楚……”
原來地魏然,自然知道自己是什麼性格,堅強而自信,獨立而不缺乏女性應有的溫柔和善。只是穿越而來,在心理上沒有依靠的時候,忽然遇到了杜三,心一下子就軟了,然後就開始依賴,於是就再也離不開。
杜三笑着說:“雨弦外表柔弱,但內心卻堅強,認定了地事情就不會改變,是不
“認定了的事情,不會改變嗎?”魏然重複了一遍,忽然笑道:“好像還真是這樣,那不就是牛脾氣,一條道堅持走還非得走到黑不可。”
“你不就是這樣……”杜三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杜在門口喊了一聲:“爹,娘我要進來了噢。”
杜三趕緊從榻上下來,把魏然安置好,杜就衝了進來,一看見魏然醒了,立刻高興地捱到牀邊:“娘,你終於醒了,我好高興。”
“,天晚了吃過飯了沒有。”魏然現在終於體會到噓寒問暖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怕冷着孩子、怕餓着孩子,就算有一羣人照顧着,做母親的始終還是不放心。
杜搖頭,看了眼窗外:“娘,還不晚呀,還沒掌燈呢,掌燈了再吃飯。”
魏然望着杜三,一臉嗔怪:“哪有讓孩子這麼晚吃飯的,正在長身體,要定時定量地吃,不會讓他跟着你那所謂的《帝王起居注》吃飯睡覺是隨着他一起,自然也就養成了同樣的習慣:“好吧好吧,趕緊讓人傳膳,我讓江得安順便去把岳父請過來一起現在是英雄崇拜情節作祟,對顧奚山是打從心底當成了不世地大英雄。
魏然和杜三看着杜一路奔出去,對視而笑。
掌燈前,晚膳就送了上來,一家四口人像個普通的市井人家一樣,圍坐在桌邊,和和樂樂地吃飯。
顧奚山也頗有感慨,這樣和美地日子,一家人在一起真是難得,何況還是在風儀殿裡。這個宮殿對於顧奚山有特殊的意義,這是徐唯青地宮殿,還留着他所愛的人地氣息。
青娘,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孩子,會得到幸福的。我一定努力守護他們的幸福,我們所不能得到的,一定讓他們擁有。顧奚山在心裡暗道,忽然朝着看着他的杜一笑:“兒在看什麼?”
杜搖頭埋頭吃飯,大人的事太複雜,他不想管。
和樂融融地氣氛,讓人不由得就沉醉基間。
轉眼間就到了春節了,魏然眼看着肚子遮不住了,才把懷孕的事情告訴杜三,杜三聽到這個消息時,高興地在園子裡抱着魏然轉了好幾圈。
杜也很高興,不管是個弟弟還是個妹妹,總算有人陪了,雖然不免來得太遲了。
說話就到了春節了,春節按照傳統,宮裡會有內外的三宴,內三宴是家宴、親宴、春宴,外三宴是君宴、宮宴、城宴。
內三宴都在宮廷裡舉行,家宴是由各地來的王爺們與皇帝共同祭祖的宴會,實際上沒啥東西可以吃,基本上都祭了天了。而親宴,則是內外各省的親王及其家屬的宴會,這個宴會便需要魏然參加了。內三宴的最後一宴,也是最盛大的宴會,以迎春爲主,是真正的春節宴會。
而外三宴,君宴則是由君王宴請羣臣,宮宴是由在宮中設宴請朝中已經不問政事的老臣們的宴會,城宴,則是與民同樂,這一天要帝后要在城門樓上,與百姓同桌共宴,這就是所謂的內外三宴了。
Wшw● ⓣⓣⓚⓐⓝ● ¢ ○ 內外三宴,以家宴爲第一,在二十九晚上開宴,君宴第二,三十上午,親宴第三,三十下午,春宴第四,三十晚上,宮宴第五,初一上午,城宴第六,初一下午。
魏然拿到單子活活嚇了一大跳,這似乎還真是他第一回在宮裡參加這些宴會,看樣子很是嚇人,這一長串的單子上,有各地進京的人員名單,還有宴會的明細。厚厚的一本紅奏章,讓魏然想起了現代的紅色炸彈……果然很炸……
參加各色宴會的衣服也送了過來,一件一件的厚厚衣裳,華貴而美麗,就是穿着怎麼也舒服不起來。
杜也同樣有衣裳,而且穿戴起來比魏然還麻煩,杜按禮十歲要授冠帶,也是今年宗正們提醒,杜三才記起來。嫡長子、太子在十歲以後,會見臣子時,要紫綬玉冠。
“娘,好麻煩……”杜看着頂頂不開心,這些衣服穿着很累人。
魏然一笑,也是很苦惱:“沒辦法,麻煩也要穿,你總不想讓六爺爺來說你吧。”
“不想,非得穿嗎?”杜一邊讓宮人穿着,一邊不高興地撅着嘴。
“今天是君宴很重要,不能像昨天家宴一樣了,所以一定要穿戴正式。幸好,娘今天不用去,你就好好陪着爹一道去參加君宴吧。”魏然其實也有命婦宴,這是君宴的配宴,在內宮宴請各大臣家的命婦。分誥命婦和世婦,但是魏然一直搞不清楚,這誥命婦和世婦有什麼區別。
其實,誥命婦是各大臣的正妻,按制六品以上的官員的正妻便是受誥命,只是後來慢慢演變成一種賞賜,所以誥命婦如今並不多。而世婦,則是皇親的正妻,如王妃、已經成親的公主、郡主、世家小姐等。
命婦們可以攜帶自家的女兒進宮,若是兒子則要由父親帶着去參加君宴。
杜穿戴好以後,被車輦接到了春機殿。杜發現他一進春機殿,看着他的人眼光就有些不同,有恭敬更有驚
杜不知道,他身上的衣裳,是按太子的禮制所做,所以已經超出了謫皇子應該有的儀範。衆臣們心裡便有了譜,看來杜要被冊立爲太子杜難得地給杜三行禮,平時在內宮,杜多是不行禮的,可在這裡衆臣面前,卻是不得不行禮了。
“過來坐吧。”杜三招呼杜到自己身邊來做。
杜答了聲是,在衆臣的目光中坐到了杜三身邊。這時候江得安才吩咐上宴,流水一般的酒菜被送來上來,一時間,春機殿真是春意盎然。,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