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天天四處閒逛,穿着薄涼的輕衣,在夏日溫暖的陽光下穿梭。最近這段時間,杜三時不時的出去一天不回來,魏然也學會了不問。就算離了廟堂,那個男人也有自己的責任,如果杜三真是不管不顧,那反倒是不像杜三了。所以,魏然放任了,也裝不知道了……
魏然帶着杜一人一根糖葫蘆,一邊舔着,一邊傻笑着,連臉上的傻笑都是一模一樣。只是傻笑的原因不一樣而已,杜傻笑是因爲能吃根糖葫蘆,魏然的傻笑自然只能是爲了杜三。
前面有駕馬車,魏然覺得很眼熟,馬車旁邊一襲白衣的人,魏然更覺得眼熟,貌似是那個綁過她,又被她下過春風一渡的蘇放筒子。
魏然高興地揮了揮手,心道這也應該叫他鄉遇故知了,於是高興地大聲喊了幾聲:“蘇放,蘇放……”
蘇放正打算擡步進客棧,聽得一陣燦爛的聲音傳來,叫的卻是他的名字,不由得擡頭看了過去,正看着魏然笑眯眯地舔着糖葫蘆看過來,身邊還牽着一個同樣笑着舔糖葫蘆的半大小孩。
蘇放停下了腳步,緩緩慢慢地走過去,這個女子在那些短暫日子裡,輕輕地,不經意地就留在了他的記憶裡:“魏然,或許應該稱皇后娘娘……”
杜一臉奇怪,應該沒人知道他們是誰纔對,怎麼這個叔叔一來就點名他孃的身份,看來應該是舊識:“叔叔好,我叫杜。”這是魏然教的,見到別人要先打招呼,在外面見到比自己年齡大十歲以上的叫長一輩,比自己年齡大十歲以內的按同輩分叫,杜一直很認真的執行。
“那個小娃娃竟然長這麼大了,六年多沒見了吧。沒想到長成了個半大小夥子。”真是奇怪,這應該算是敵國的後人吧,他卻無法拿冷然的目光看着,那張陽光燦爛的小小臉兒,也確實無法讓人硬起心腸。
魏然點頭。六年多,爲什麼她感覺像是昨天才發生地事一樣……噢不對,她和唐小樓一起去放過藥,對蘇放來說是六年多,對她來說不過三年餘:“是呀,今年七歲了。對了。你不在炎國好好治理,到這兒來有什麼事?”
“怎麼,爲杜三擔心,擔心我來內外相通?放心吧,恆朝有杜三一日,整個天下翻不出大風浪,兩國相交,歷來沒有真正的和平。只是短暫的利益。”天下最大的商人是杜三,真正掌握了經濟與軍事命脈的人,他蘇放倒也看得清楚,當然不會輕易動手。那樣只會讓國家和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魏然撇嘴,她纔不管這些,反正現在是杜牧雨地事,就算有杜三什麼事兒吧,也還遠着呢,到那天再說吧:“江山天下,我纔不管,那是你們的事,我呀。只管是否活得好好的。江山天下,你們愛咋搶咋搶。”
江山天下。愛咋搶咋搶。這樣地話也就眼前這女人說得出來。隨便問另一個女子。只怕都不是相同地答案。蘇放笑笑。問了句:“一起到裡頭坐坐吧。遠來是客。似乎請我喝杯茶不爲過吧。”
“遠來是客。就請你喝杯茶了。”寒青必然在什麼地方守着。魏然不擔心再重演當年。於是安然地和蘇放一起上茶樓了。
杜跟在一邊嘀咕。這到底什麼人哪。爲什麼要一起喝茶。茶好難喝。改喝豆腐花兒行不行?
蘇放告訴魏然。他要在溫湯呆一段時間。原來蘇放地身體不是特別好。有很嚴重地胃病。炎國地大夫建議來泡溫泉。但炎國又沒有。所以。魏然才能在溫湯看到蘇放。
貌似魏然也記得。泡溫泉確實有這作用。看來炎國地大夫還有幾分功力。在這個醫術不發達地古代。竟然知道溫泉對胃病有治療作用。
晚上在家裡看着杜三地時候。魏然很坦誠地告訴杜三。她今天遇着了蘇放。聽到這個杜三也是皺眉。但想了想反正現在有杜牧雨在。而且蘇放也在溫湯。也不用太擔心:“沒事。自有人看着他。如果牧雨連這個都沒準備。就不會選他掌朝了。”
“噢,那就好。對了,青夜……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魏然不想問,但人的好奇心實再是不能夠忽視,越不問越好奇,想想還是先問了比較好,省得天天堆在心裡累死個人。
杜三擰着眉看了眼,然後舒展開笑了,瞭然地問:“是想問這些天早出晚歸做什麼,對不對?”
魏然用力點頭,一臉興奮,看來杜三是願意說的,這傢伙也真是,爲嘛要讓人去問才肯說:“對呀,如果很重要,要保守秘密的事情就不用我了,我守不得秘密。”
杜三微閉雙眼,當然不能算是秘密,再過些日子魏然也會知道,他既然問了就說了:“是朝堂上地一些事情,冰心,你是見過的,炎國來求尚婚,求尚公主,而恆朝只有一位公主,就是冰心。炎國的王后,三年前過世了,蘇放來可能也和聯姻之事有關。”
冰心?魏然沒有太多的印象,只記得是個美麗而明燦地女子,稍有些柔和,但大多時候是個雅緻卻不懦弱的女子。蘇放嘛,倒也還算是個不錯的男人,只是兩國之間聯姻,真的會有幸福嗎?
魏然看着杜三,有些疑問:“真的要把冰心嫁給蘇放嗎?蘇放倒不是不好,只是政治的婚姻,幸福終究不會多。”魏然的擔心當然也是杜三所擔心的,那終究是他的妹妹,雖然從小不多親近,但骨血裡是相通地,當然擔心:“冰心已經同意了,牧雨只是和冰心提了一句,冰心沒有絲毫拒絕。牧雨也不願意把冰心嫁到炎國去,但冰心卻很堅定地要嫁到炎國。”
杜冰心堅持?雖然杜冰心也不算是養在深宮,但也應該沒多少機會見到蘇放吧,爲什麼會要堅持嫁給蘇放?魏然覺得自己搞不懂,這到底怎麼回事:“那現在怎麼樣了?”
“在準備出嫁事宜,炎國已經去紫歸下聘禮了,定在九月初九,是十年難得一見地好日子。”九月初九,長長久久的意思,希望他們家唯一地女孩兒,能得到希冀得到的幸福生活。
“這麼快,我們要回紫歸城去,對不對?”如果不是地話,杜三應該早早就告訴她了,不用等到現在她來問才說。
杜三輕微地點着頭,公主大婚,帝后二人是無論如何要出現的,否則不異於挑起兩國爭端,有輕視之感:“是,我們必需回去。”
魏然淡淡笑笑,這些日子,杜三總是真心以待,她也感受到了獨一無二的寵溺,確定了自己的心,只要確定了,就不會再後悔追隨着一同海角天涯:“好,我們一起回去。以後,不管在哪裡,我都和你在一起。”杜三有些意外的看着魏然,原本以爲不會答應,至少也不是像現在一樣答應得這麼爽快。原本杜三是打算費上些時間來說服魏然的,卻沒想到,魏然就這麼輕易的答應了:“雨弦,謝謝你。”
“我們之間永遠不要說謝謝,這句話太生疏了。”魏然是個堅定的人,只要確定了,就會義無反顧,這樣的人其實往往容易受傷,不付出便罷了,一旦付出便是傾盡所有、毫無保留。
杜被抱着走進來,一臉不滿意,似乎很有些委屈。寒青一臉青黑的看着杜三,沒敢說話。杜三看着杜就知道這小肯定幹什麼事兒了,否則寒青不會是這麼個表情:“怎麼了,寒青?”
“主子,我和寒微帶着少爺在外面逛着,少爺吃東西的時候,往人家菜裡放了藥,弄得是雞犬不寧。”無語了,那人不過是看着唱小曲的小姑娘、老人家說了句輕挑的話,杜好嘛,一個翻手,藥末飛出那人就瞬間倒了。別人沒看見,他在杜身邊是看得清楚,好在當場沒有人注意到,否則今天就得出事兒。
杜三也是一臉青黑,這孩子搞什麼,三天兩頭給人下藥,真是唐小樓教的好徒弟,學了個十成十:“,爲什麼要下藥?”
“我沒錯,娘說,人人平等,那個傢伙欺負別人,我欺負他有什麼關係。”杜有些委屈,他又沒用很厲害的藥,壓根沒想要人性命,唐小樓也從來不曾給過他藥性很烈的藥。
杜三看着魏然,魏然快暈倒了,指着杜說了句:“人人平等,你也和他們平等,那人欺負人,你欺負他,你和他有什麼區別。他欺負人,自有上天和官府治他,你呢,你要誰來治你……”
杜眨了眨眼,想想似乎也是,於是不好意思地撓頭:“娘,我以後不會了,我知道錯了。”
杜三一哼,杜和他小時候還真是像,一樣的容易認錯,一樣的懂得看風吹草動:“既然知錯了,就這回,不再有下回了。”
杜點頭,笑眯眯地,終於溜了過去,鬆口氣先。爬走,不佔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