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阿古錚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臉警惕的打量着那土坯上的數人。
來者只有五人,爲首的便是那身披斗篷窺不得容貌的神秘少年。之所以這麼肯定,還是因其身形着實較之成年人偏小。
不過饒是如此,視其排列他身後兩邊的面無表情的隨從,各個目光如炬,眸眼犀利,被他們盯着,只覺一種無形的壓力與膽顫,心魂俱顫。
哪裡不知,此等各個都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手。而他們,卻退居在那少年之後,其中的尊卑,一目瞭然。
剛剛出手的,是那爲首的少年吧……
腦中思緒已換過萬千,阿古錚心中警覺,“個人恩怨,閣下還是不要插手了罷,不然我身後這浩浩大軍誤傷了閣下那就不好了。”
說完,便一臉審視的打探着他們的神色,突殺出來的陌生人,到底他不敢輕視。只是迂迴着警告,希望,他們也快快認清形勢纔好。
可是,老天總不隨他的願似的,那高高在上的一行五人依舊保持着來時的姿勢,宛若雕塑。對阿古錚的話置若罔聞。
見他根本不答話,阿古錚最後耐着性子又道:“閣下快快離開罷,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在世也救不了這羣敗將的性命。若閣下執意不離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只一話落,“轟”的一聲巨響掩蓋了阿古錚原先傲慢的警示,衆人尋眸望去,不由得大驚,不可置信的看着原先釘着利箭的巖壁轟然倒塌,掀起塵土一片。
是意外還是……
當全場無不煞白着臉把焦點再次聚在那少年身上時,眼裡,再不是輕視與疑惑,滿滿佔據的駭然與恐懼已然給出了最好的回答。
這一刻,詭異的安靜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是被剛剛突變嚇到了,方纔還囂張狂妄的蠻夷之衆此刻都顯得格外的安靜,一一觀去,有的眼裡還沒來得及掩去一絲慌怯。
“嘶——”
馬的長嘯劃破長空,昏黃的天際,卻是一人一馬躍在空中,那份凌然,震懾了底下衆人。
那是一副怎樣的氣勢!
翻飛的斗篷,極盡內斂的奢華,尊華高貴,在空中劃開一抹桀驁的弧度。烈馬仰頭長嘯,鬃毛極盡張揚,前蹄高舉,那般銳不可當!
那是王者般傲視天下的絕高姿態,勢不可擋的王者大氣層層鋪展開來,直至他落地,那份氣度就更加令人望而生畏,好似,整片天下都被他踩在了腳底。
對峙的雙方皆看楞了,只能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少年緩緩馭馬從中間的空道中踱出,後面跟着四名隨從,一行人由遠及近。
行至雙方主將中間,馬蹄停住,全場的目光亦是跟着駐足,屏息,緊張不言而喻。
然後,他繮繩輕扯,馬頭調轉,站在了阿古錚軍隊的對面。
見此景,阿古錚兩眉之間的皺褶越來越深,冷睥了一下那少年身後的張鳴等人,隨即嗤笑。
“楚國來將,本首領到不知你請了如此強的幫手,不過,你確定這不過是垂死掙扎?數萬大軍,饒是他有驚天本領,也該深諳一拳難敵四手的道理吧!”
無暇顧及對方的挑釁,張鳴對這出現莫名的少年也是大爲不解,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阿古錚所說不無道理,他本是臨死之人,實在沒必要搭一個無辜人的性命。
“前面這位小恩公,大恩不言謝,今日我張某註定難逃此劫,實在不願再讓恩公犯險,快快離去罷,這份恩情,張某來世做牛爲馬再來報答。”
他嘶啞着聲音勸離,他率領着數萬大軍如今卻只剩下這寥寥數人,早已沒了面目苟活於世,生前身後,他都是楚國的罪人。拼得最後一刻戰死沙場,那是他身爲一個軍人最後的尊嚴!
可隨即,張鳴的眉頭也皺緊了,因爲,那少年分明是連他也不理。
心裡,又升起一絲不確定,他真是站在他這邊的?
看看他身邊的隨從,依舊冷冽肅殺,面無波瀾的守候在馬上,悄無聲息,好似早已習以爲常。
“首領,我們怎麼辦?”
阿古錚眸眼犀利的盯着前方的少年,明明是他率領着數萬大軍,可看着那桀驁隻身在前的少年,他竟有中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錯覺。
一絲狠厲掠過眼眸,阿古錚緩緩抽出彎刀,朝前方狠狠一指,“殺!”
“殺——”
一聲令下,按兵不動的數萬大軍重新恢復了狠絕,嗜殺而瘋狂地衝向前方零丁數人。
從高處看下,烏壓壓一片的陰翳以可怕地趨勢涌至而上,似要吞噬一切。
前方殺聲連天一片,煙塵遮天,大地震徹,宛若末日。
少年巋然如山,翩動的斗篷下,那半遮面容下,他脣角慢慢上揚,最終定格在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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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
轉眼,已是初三。
皇宮內幾日前就開始張燈結綵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昔日沉寂的宮廷在這幾日總算是顯得輕快活躍了些。
因爲,這個國家的君主迎來了他的生辰。
君王生辰,舉國同歡,此等日子自是喜慶。與往日不同,平時這位都極盡內斂喜怒不顯於色的帝王這次生日卻是開心的有些過分。
整天臉上都掛着淡淡的笑意,嘴角,無論何時總噙着一抹笑,殊不知他這一笑傾城的風采迷倒了多少後嬪宮女。
不過究其原因,宮內的人或多或少總能跟那位深居宮中的某位小姐聯繫在一起。
不過他們可管不了這麼多,只知道皇上開心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日子纔是安穩了,頭上的腦袋也是牢固了。
早在兩日前,那宮女太監口中的小姐就把自己單獨鎖在房裡不肯出來了,說是閉關拒絕一切訪客。
就連皇上來了,看見房門上貼着的“此人已死,有事燒紙”字樣的紙牌,除了一瞬的楞然加苦笑外,只能無奈的搖頭作罷。
於是有了皇上的先例,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擅自打擾這位閉關中的小姐了。
如今已是初三,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於是一宮的奴才們守候在門口等着,小姐出關,總該有個人伺候着不是?
於是乎,他們便聽見了一聲尤爲詭異的長笑,有些悚然,是從那房裡傳出的。衆人面面相覷,很有默契的選擇了漠視。
隨着“支呀”一聲,他們尋眸望去,便見的一個儼然與瘋婆子無異的人在門口叉腰獰笑,誠然不覺此時已被多人注目着。
衆人傻了眼,好久才衝着那凌亂着頭髮,全身被染得花花綠綠的人不確定道:“小姐?”
沉浸在成功完成鉅著的某人這才收了笑,自以爲瀟灑的甩了下發,歪着頭眯眸咧嘴道:“小的們,伺候我洗澡吧。”
……
她洗完澡猛打着牙祭時齊澈火急火燎的來了。
“怎麼還吃?”看着飯桌上最根本不停歇的某人齊澈眉角微抽,“待會有你吃的,小心撐着。若外人見到了還以爲我百般虧待了你。”
“不是怕待會吃不到了嗎。”她眸微閃,只是嘴裡的動作不停。
“你說什麼?”她說的有些輕他並沒有聽清。
“我說——”她刻意加大了些聲音,“這些只是零食,不佔空間的,我一代食神的名號豈是白白取得?”
她揚眸,得意的揚揚眉,果然齊澈敗下陣來,他無奈一笑,選擇默許。
“對了,你到底做了什麼?可否提前告知壽星一聲?”
因爲和瓊的堅持,除了她之外並無第二人知曉她這兩天到底做了什麼。難怪他會好奇。
和瓊嘿嘿一笑,狡黠的眨眨眼,打着啞謎,蹦出一句,“到時您就瞧好吧!”
她不願說,齊澈也不再追問,看着漸漸暗下的天色,慢慢被火紅的喜慶之色蓋過。
他轉頭視向那奮鬥着食物的女子,眸色深彌,幾絲複雜,他凝着她,深情真摯,似要將她此刻的模樣刻在心裡。
“壽宴設在御花園,還是自助餐——”果然她執筷的手一滯,他裝作沒有看見,“你來麼?”
“我都不熟,也不愛熱鬧,就不去了,至於禮物,我到時送出時你就看見了。”
他輕恩一聲,然後便不再說話,臉被如晝的燈火映照的通紅,帶了一絲絕豔的緋紅。那細長的眸子,倒影着點點紅光,顯得格外璀璨迷離。
不說話的男子,身上有一抹難言的淺淡的清冷。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那,我便全心的期待你的禮物了。”
留下這句話,齊澈離開了。那背影,有些孤單,有些落寞,讓人心疼。
男子離去後,和瓊停下了筷子,沒有了再動的力氣。
微垂的眸掩蓋了所有的思緒,空氣中似有一聲輕嘆溢出。
“齊澈,讓自己快樂一點吧……”
這樣,她也能更瀟灑的離開不是嗎?
往事如風,會消會散;夢境徜徉,卻終抵不過夢醒時分那一刻清晰的鈍痛。
那麼,爭不如忘卻吧,你看,這十年,不是依舊活得很好?
聽說,愛情永不會死,只會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着,便喚相思。
只是,當這“相”成了“單”時,你的“思”,已註定是苦人苦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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