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季軒,還真是令人佩服,傷成這樣卻沒聽他哼過一聲。
換藥的時候那可真是鮮血淋淋,跟打仗一樣。
顫抖着手給他慢慢撕下舊繃帶,那血肉模糊、皮肉分離的場面讓我的心一攫一攫的疼,他卻咬着牙硬忍着,只看到輕輕顫抖的身體和嘩嘩滾落的汗珠。
“疼就喊出來,這樣也有利於傷口恢復!”
可是他聽了也只是放鬆了肌肉,仍舊一聲不吭的逞英雄。
我輕輕搖了搖頭,這點跟祁軒真是有天壤之別,祁軒是那種有一點小病就誇大其詞高呼痛楚,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圍過來照顧他的人,受不得一丁點苦。
想到這裡,我又愣住。這是幹嗎呢?又將他倆做比較,無聊不無聊?
抿緊了脣,看了季軒一眼,都拜這個傢伙所賜!或許真不應該救他。唉!
給他重新包紮好,我也滿身汗了。
到隔壁換了衣服,然後取來毛巾給他輕輕擦拭。手中的毛巾慢慢劃過他的臉龐,胳膊,手指……他緊閉着眼,不知是因爲昨日的尷尬還是剛纔的疼痛或是現在不安,他的臉還泛着紅,睫毛輕輕地顫動。
這幅模樣竟讓我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
這個人啊,爲什麼總能牽動自己的情緒。
不知何時,季軒已睜開眼靜靜地看着我。對上他那紫葡萄般的清亮眼神,我馬上醒悟,是不是剛纔有太多內容掛在臉上?可別有什麼誤會。
“那個,昨天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不說話,依然看着我,“我是大夫,所做的都是因爲治病需要,你不要有負擔,不會讓你負責的。”
他的臉慢慢退去了紅潤,轉而變得蒼白,“我......沒有負擔!”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
“那就好。別亂動,好好養傷。”我輕舒一口氣,凡事還是早說明白了對人對己都好。還好他還沒深受那什麼有了肌膚之親,就須以身相許的荼毒。
原本以爲他的身體壯,能扛過去.可是怕什麼來什麼,傍晚的時候,季軒還是發燒了,嚴炎卻沒回來.
看着這張熟悉的臉,聽着他急促的呼吸,不連貫的囈語,心揪的厲害。
寸步不離的仔細照顧着他,隔一段時間就用酒給他擦拭着身體散熱,在這裡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體質了,只盼着他能挺過去儘快退燒。
季軒似是掙扎在一個夢靨裡,頭不安的扭來扭去。
看着他痛苦的樣子,終是不忍。握緊了他的手,另一隻手輕輕的拍着安撫他。
慢慢的,他安靜了下來沉沉睡去。
倦意涌來,我也趴在牀邊睡着了。
早上醒來,只覺得渾身痠痛。一伸胳膊,看到了交握的手,趕緊小心得抽離。
撫上他的額頭,太好了,燒退了。
輕輕舒了口氣,心情變得輕鬆起來。側頭,猛然對上了一對黑亮的眸子!嗯?這個傢伙,似乎是……醒了?
他一言不發,只是深深的凝視着我。
“啊……早上好!餓了吧?該吃早飯了!”我找了個正當藉口,轉身出去。這種時候還是閉嘴離開爲好,否則越描越黑。
季軒,你可千萬別誤會,我這純屬醫者仁心,所做的一切純粹是爲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