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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謹恂覺自己的心臟,真不爭氣!呵呵,不就是一個吻痕,他們都在一起了,什麼沒做過,何必自己把自己氣成這樣!

當真可笑至極!

“皇上,夜相大人來了。”

夜衡政俯身請安:“微臣參見皇——”上。

元謹恂覺得自己躺着低人一頭,起身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

白公公帶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夜衡政見狀,親自倒了一杯茶,爲皇上放到手邊,關心的開口:“皇上,身體可好些了,太醫怎麼說?”

元謹恂慢慢的喝口茶,神色沉穩的把被子放在原位上,看眼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兄弟,元謹恂這個視線正好看不到他脖子後礙眼的痕跡。

元謹恂收回目光:“你覺得朕對你怎麼樣?”

夜衡政聞言,猛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最近除了那件事,自己做的並不出格,而那件事任誰看到了都會有反應:“皇上對微臣恩重如山。”

元謹恂苦笑,何止恩重如山,他這輩子簡直就是欠了他們兩個,元謹恂懶得再跟他廢話,拿不起放不下的又不是夜衡政。

元謹恂起身,金色的裡衣寬大的套在身上,轉身,慢慢的向牀鋪走去:“行了,下去吧。”然後有突然轉身:“身爲百官之首,下次記得衣冠整潔再來上朝。”

夜衡政頓時有些疑惑,覺得皇上話中有話,而且突然問題:“皇……”

“阿白,送客!”

白公公快速,恭敬的站在夜相身側:“相爺,請。”

夜衡政還想問什麼。

白公公快一步小心地道:“相爺,皇上累了,相爺有什麼話,不妨明日皇上身體好了再問。”

夜衡政出來後,敏感的看眼多跟了他兩步的白公公:“公公可是有話要跟我說?”

阿白恭敬的俯身,如所有時候一樣恭敬謙遜:“相爺,奴才或許說的有不對的地方,請相爺海涵。”

“公公肯指點迷津,夜某感激在心。”

阿白聞言,直起身,平日謙遜、膽怯的形象下擡起頭時,是一位俊秀、堅毅目光有神的小夥子:“相爺,你脖子後面有吻痕,下次還是不要這樣爲好,不管皇上以前對皇后娘娘做了什麼錯事,皇上就是皇上,不該成爲娘娘離開的理由。

更不應該讓相爺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拯救聖國的好事。

所以相爺下次還是注意點爲好,對相爺好對皇上也好,奴才逾越了,請想海涵,奴才告退。”

白公公重新垂下頭,又恢復一貫謹慎謙遜的樣子,俯首離開。

夜衡政瞬間愣在原地,手無意識的放在頸後,昨晚……夜衡政神色突然有些鄭重,轉身離開。

……

林逸衣抱着小兒子,走到神色倦怠地夜衡政身邊,疑惑地道:“怎麼了?今天回來的比平時晚,工作很忙嗎?”

夜衡政聞言靠在妻子身上,看着不遠處坐在虎毯上玩文具的兒子:“不是,只是今天突然有些心累。”

林逸衣理解的騰出一隻手安撫的摸摸他的頭:“他又爲難你了,如果覺得做不來……”

夜衡政遙遙頭:“不是,今天是因爲私人的事,處理公務有些晚了。”夜衡政說着,雙手抱着林逸衣,臉部孺慕的蹭蹭她的腹部,突然間,很怕會失去她。

林逸衣笑笑,拍怕他的頭:“像個孩子一樣。”

……

春秋猛然走出房間,被外面的太陽晃了一樣,本能的向後一躲,蒼瘦的臉頰柔弱的驚人,瘦骨如柴的身體裹在厚重的冬衣下彷彿一粒落雪就能把她壓垮。

小途急忙從後面扶住小秋夫人,現在應該說姨娘,還是沒有名號的姨娘,‘秋’字已經不允許主子再用了:“姨娘,您小心些……”

小途扶着夫人只剩骨頭的胳膊,心裡清楚屬於夫人的盛寵過去了,從姨娘小產到現在,沒有一個人來看過姨娘,聽說皇后娘娘和一對龍鳳胎寶貝去了,以後……以後姨娘恐怕再也見不到老爺了吧……

春秋怯怯地往後縮了一步,可她現在連躲在房間裡裝死的機會有沒有,那些恨她的人,每時每刻不想她去死,沒有駱祥秋的庇護,如今凋零的院子裡冷如外冬。

她必須讓駱祥秋想起她,必須向駱祥秋示弱,她也沒有了孩子不是嗎,她也該得到同情,何況……何況皇后去了,皇上並沒有追究她和駱祥秋的責任,說不定……說不定皇上已經忘了他們了……或者是駱祥秋在乎她,爲她壓下了這件事……

現在不過是駱祥秋不知道她過着什麼樣的日子,這些人又見她不能生了才趁機欺辱她,想要她的命,她從小到大都知道不能坐以待斃,更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來救她。

但春秋看的出駱祥秋喜歡她,只要她……

抱着這樣的僥倖的心裡,春秋堅定的踏出了院子。

但立即被前來找事的姨娘們‘碰’個正着:“瞧瞧這是誰?病秧子,掃把星!今兒這掃把星是要出去給誰添晦氣啊。”

“姐姐,您說誰呢?這有人嗎?我怎麼只瞧見一竹竿立在這裡,姐姐莫不是看見鬼了。”

“妹妹這麼一提醒還真是呢!這裡哪有什麼人呢!還裝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麻煩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什麼德行,再像以前那麼礙眼吧!”

說着一行人彷彿怕傳染了什麼疾病,繞着春秋,十分嫌棄的走開!

小途急忙安撫:“姨娘,您別往心裡去,他們是嫉妒姨娘,姨娘不是要去前院等老爺嗎?姨娘我們走吧……”

春秋想到剛纔那些人看她的臉色,突然緊張地道:“鏡子!我要鏡子!你去給我找鏡子!”

小途焦急的看眼姨娘急切的樣子,突然有些心虛:“姨娘,是她們瞎說的,姨娘難道對自己的容貌還不自信嗎?”

春秋不傻,相反她異於常人的敏感,小途閃躲的口氣,更加加重了她的疑問:“你去拿鏡子!我自己會看!去啊!去——”

小途嚇了一跳,急忙跑去內室拿鏡子。

春秋看着鏡子裡蒼老瘦弱的女人,手掌顫抖的撫觸着鏡子裡陌生的人,這是她嗎?這真的是她嗎?還有這手!哈哈!她平日保養纖細紅潤的手指什麼時候枯骨如茶,如此年邁了!

鏡子裡那不人不鬼的女人是誰!是誰!“啊——”

刺耳的叫聲,讓春秋幾乎崩潰。

但一個時辰後經歷坎坷的她‘堅強’的挺了過來,她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能慌!這只不過是她近兩個月一直躺在牀上,吃不飽穿不暖的原因!對,她還有機會!她一定還有機會!

不就是一個愛慕她的駱祥秋嗎?她沒有理由會輸,一定沒有理由會輸。

春秋很快振作起來,對背後嚇傻的侍女,堅定的道:“走,我們去陸府——”

……

林逸衣立即上了馬車追了出去。

春思、春香不斷的安撫着夫人:“夫人您彆着急,彆着急!老爺只是一時想不開,鑽了牛角尖,夫人千萬別大老爺嚷,要好好的跟大老爺說。”

春香也趕緊點頭:“對,對,夫人春思說的有道理,您想想,大老爺以前沒有自己帶過孩子,難免孩子有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兮兮的,夫人切勿跟老爺發怒,讓老爺火上加火。”

春思頭點的更順。昨晚小公主因爲吃的太飽漾奶了,小孩子漾奶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偏偏狗腿的奶孃們立即當天大的事報給了皇上。

皇上也不知道抽什麼風,就覺得他家公主受了虐待,有了後爹就有了後媽,直接過來,抱了公主和皇子就走,絲毫不給出外查看莊子上雪災情況的皇后面子。

林逸衣怎麼能不着急,萬一被元謹恂抱進了宮,宮裡的人誰又是傻子:“快點!再讓馬快一點!”

春思、春香心裡不比夫人好受,但還是盡責的安慰:“夫人別急,皇上心裡比夫人有數,斷不會做出有損公主、皇子的事!”

林逸衣現在也只有祈禱元謹恂理智尚在。

與此同時,另一條街上,元謹恂心疼的抱着自家胖乎乎圓嘟嘟睡得香甜的女兒,心疼的不得了,他的女兒昨晚漾奶了,林逸衣今早還有工夫出門工作!

元謹恂不動怒是假的!就是他女兒昨晚多用了一塊尿布,林逸衣也得當大事一樣照看着!擺明是顧着老大,看不上他家的兩個!

行,你不是看不上我的孩子嗎!我抱走!自己疼!“乖,我們馬上就要到家了,爹爹以後加倍疼你們好不好,真乖,爹爹就當你們答應了。”

林逸衣的馬車到底是快,不一會就追上了駕車的白公公一行人!

林逸衣立即掀開車簾,冷風瞬間從縫隙中鑽入,林逸衣本能的打個冷戰:“元謹恂有話好好說!我知道你心疼孩子!我也心疼!元謹恂你先停下車!我們談談好嗎!你有什麼疑問意見,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元謹恂!你不是孩子!你不能一時衝動!我知道你愛他們!我也一樣愛他們!元謹恂!元謹恂——”

元謹恂抱着孩子當聽不見,那個女人,每次都讓他哀求,每次都是他像個白癡湊上去被她數落,真是少見,她也有追着他說好話的一天。

元謹恂突然間,竟然覺得心情不錯。

林逸衣放下窗簾,掀開車簾:“阿白!停車!阿白!我一直覺得你是很有主見的人!我相信你知道這時候什麼對你主子最好!”

阿白趕着馬車不爲所動,他從不自信,也不覺得自己聰明到能爲主子準備最好的,所以他只能做到聽主子的話,哪怕主子的決定是錯的!

林逸衣見沒有辦法,只能放下車簾,重新掀開窗簾,趁兩輛馬車相近的瞬間去拽元謹恂馬車的簾子:“元——謹——”

呼!

冷風順着口腔直達林逸衣心底,凍得她口齒顫抖:“你冷靜一下!有話我們好好——咳咳!說!元謹恂!我知道我有做的——咳咳!不對的地方!你下來跟我說說——”

林逸衣覺得冷風撲面吹來,前額的髮絲瞬間結了一層寒霜。

林逸衣這樣喊了很久。

元謹恂最終做不到無動於衷,在林逸衣咳嗽越加頻繁時,煩躁的讓阿白把車駛入了一旁人流很小的巷子裡。

林逸衣見狀頓時驚喜萬分,馬車還沒有停穩,快速跳下車,向元謹恂的馬車跑去,不等春思、春香墊馬凳,林逸衣已三下五除二的爬上馬車,鑽了進去!

林逸衣看到兩個孩子安靜的誰在元謹恂身邊悄悄的鬆口氣,整個人疲憊無力的靠在馬車上,嗓子難受的喘氣。

元謹恂看了她一眼,立即皺着眉移開了目光,聲音帶着他做好準備的冰冷:“你追來做什麼?不是沒有時間帶孩子,正好朕沒事,朕的孩子朕自己帶!不敢勞煩林東家時間。”

林逸衣深吸一口氣,儘量平穩的看向元謹恂,認真的道:“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難道你今天真的是因爲孩子漾奶才鬧的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