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詩曰;

誰人拍袖稱大賢?能定大明萬里天。

安排江山布遠猷,氣吐虹霓鬼神寒。

話說牛皕、侯元、朱儀三人在古道旁一棵招風樹下席地而坐。

侯元道:“二哥,在此樹下不走,是在等何人?”

牛皕道:“救人。”

朱儀問:“救的是何人?”

牛皕道:“張麒,張大人,還有左都督之子小將徐景昌。”

侯元問:“張麒、徐景昌何故要來此處。”

牛皕道:“張麒張大人來南京請帥,左都督徐增壽願留南京作燕王的內應,使兒子去扶保燕王,朱允炆要派人追殺他二人。”

侯元哈哈笑道:“我老侯鑄下手中的這條烏金棒多日不沾血了,今天就讓它解解饞吧。”

一條飄水渡江的船隻靠了岸,張麒、徐景昌二人牽馬下了船,這時從江心傳來吶喊:“張麒、徐景昌,萬歲有旨,不許過江……”

二人回頭看去,江霧中隱約可見兩條大船,船上有多名將官駕船追來,二人急忙上岸。

徐景昌道:“張大人你且前行,我來斷後。”

張麒道:“景昌我的賢侄,此時此刻不可於他們廝殺,必定敵衆我寡。”

二人不敢怠慢離岸上了馬,搖鞭急急而去。張麒、徐景昌打馬急行,這時追兵已至,徐景昌不得不抄槍迎敵。

敵將甲:“徐景昌何故過江給我留下命來。”

徐景昌怒道:“來將何故追我?”

敵將甲:“張麒潛進皇城,已被劉三吾劉大人探之,特來追你二人返回。”

徐景昌正方厲色地斥道:“劉三吾,老賊妄圖亡我大明,作反謀亂,爾等爲虎作倀,速速回去,傳話於他,就言我去燕山探視姑母,何過之有。”

敵將乙:“劉大人有令,要我等取你的人頭。”

徐景昌哈哈大笑道:“該死的奴才,取我的人頭,有本事的就上來吧。”

敵將甲揮刀摧馬直殺向徐景昌,只見徐景昌驍勇無比挺槍迎去,只兩個回合,徐景昌將敵將甲挑於馬下,羣將包抄而來。張麒驚惶喊道:“賢侄快來救我。”

Wωω•ttκΛ n•C 〇

徐景昌一手握槍,探下身將已經落馬的張麒提到了馬上,攔在懷裡,二人同驥,落荒而去,衆將一窩蜂地追殺,徐景昌單臂舞槍,且戰且退。牛皕、侯元、朱儀看到急急敗來的徐景昌,羣將截前追後,亂戈相逼,處境十分危急。

侯元已是摩拳擦掌道:“大哥,三弟,你二人爲張麒、徐景昌護行,這羣惡鬼我承包了。”

朱儀道:“三哥,好一桌的盛宴,就不讓我老朱吃一口了。”

牛皕道:“十萬惡鬼剛剛除之五六,尚還有許多,有你殺的。”

侯元橫棒路心,高聲吶喊:“張麒張大人,徐小將軍,不要害怕,牛鼻老道,侯元,朱儀已等你多時。”

徐景昌低聲問道:“張大人,他們三人何許人也?”

張麒道:“三位高人乃燕王千歲的結義弟弟,現已封爲定國王,安邦王,衛國王。”

徐景昌大喜:“原來是三位王爺。”

張麒馬上欠身禮道:“多謝三位王爺千歲相救。”

徐景昌禮道:“三位王爺千歲,晚輩不能下馬見禮,請恕過。”

牛皕道:“張大人,徐小將軍此地非禮之處,隨我們快走。”

牛皕、朱儀爲張麒、朱儀護行,侯元截住追來的衆敵將。

敵將丁:“你乃何人敢攔我等的去路。”

侯元哈哈大笑道:“衆惡鬼,爾等溜出十八層地獄,投胎凡間禍害天下,我侯元收爾等的頭魂來了,不過這裡還有一個非鬼也,留他回去報喪,好於這羣惡鬼收屍。”

敵將丁問:“惡鬼?我等乃皇家的大將。”

侯元道:“爾等都忘記了你們的出身,等會你們死了都明白,這會我也給你們說不清白,一人吃我一棒,別爭別搶,侯爺不偏心,兇魔不厚,惡鬼不薄,一視同仁,不要走,吃打。”

侯元奮舉降鬼杖橫掃羣鬼如卷席,竄上跳下,只見羣鬼紛紛中棒落馬,血肉迸飛,一片鬼哭狼嚎,只有一人生還,愴惶逃去,橫屍塵埃。

侯元自言道:“不稱打的一筐爛梨,留一個報信,去吧,去吧。”

侯元擡頭看到路旁被棄的幾匹戰馬,自言自語道:“那個張大人與徐小將軍二人同驥,去燕山路途甚遠,我何不抓幾匹馬去,這些惡鬼何是來送死的,專程來爲送腳力來了。”

侯元抓了一匹馬,追牛皕等而去。

齊泰、黃子澄聚在劉三吾的客廳,個個神色無彩,表現的甚爲沮喪。

齊泰道:“張麒潛進皇城的目的很明顯,爲燕王朱棣搬兵請將,徐增壽沒有過江去助朱棣,卻讓兒子徐景昌去了燕山。”

劉三吾道:“徐增壽不可留,務必早日除之。”

黃子澄道:“追趕他們的將士尚還有一人生還,看到了又是那牛鼻子,他們三個妖人救走了張麒與徐景昌。”

劉三吾道:“我有殺牛鼻子的一個計劃。”

齊泰道:“二十五王子朱雎有些法術,尤其是他的師父海長眉,乃世外高人,也不知他在太原做得如何?”

黃子澄道:“他道說他不在太原鬧他個天翻地覆,絕不罷休。”

齊泰道:“他還要在太行山招兵買馬,讓我說,他是一事無成的人物,想想看,他做了什麼?”

劉三吾道:“無奈哇,還不是能出了你妖人牛鼻老道,也許……”

黃子澄道:“也只能依靠他了。”

劉三吾道:“我使人去書信於朱雎,他可能已經動身了。”

齊泰問:“去何處?”

劉三吾道:“去仙山請他師父殺牛鼻子,可謂是探囊取物。”

齊泰道:“自然他能殺了牛鼻子老道,你我又付出的是何代價。”

劉三吾道:“馬蹄金一百錠還有一斗珍珠,三鬥瑪瑙。”

數日後,劉三吾的後花院內,高擡法臺三丈六,臺中央扎有草人一個,身披道袍,五色紙裝璜包紮,形貌如牛皕,五觀分明,前角寫下牛皕的生年八字,背後有符,符下寫着即年即月即日即時即刻,草人前有供桌,桌上八盤供果九支粗大的紅蠟在灼灼地燃燒着,左右童男童女各四人,身披青紗手執醮着硃砂的長劍站立兩旁,法臺四周點燃七七四十九支燭火,七七四十九樽香爐,爐中香火不絕。插着七七四十九面五色彩旗,法臺內設九宮八卦的圖紋,海長眉披頭散髮,左手執劍,右手握着一面寫着赦字的杏黃三角小旗,赤着腳,身披鵝黃道袍,打扮的猙獰可懼,面上塗抹硃砂,只見他口中唸唸有詞,咪啦嘛喇,說些什麼無人能聽得懂的咒語。朱雎跪在臺中央,閉目屏着氣,從亥時作法,一直到了子時,突然海上眉一聲怪喝,一劍斬斷一支粗燭,朱雎跳起身來,從袖中取出一枚三寸長的桃木箭,扎進草人的左眼。

牛皕、侯元、朱儀正在客房飲酒敘話,侯元牛皕雙手舉杯,滿面帶笑道:“燕王千歲,又得小將徐景昌助他,定能成功,爲此乾杯。”

侯元談笑風生地也舉起桌上一隻酒杯道:“你我兄弟經一年的努力殺了數萬名惡鬼爲國除奸,爲民除害,也爲燕王籌集了數千萬兩黃金白銀,爲此乾杯。”

朱儀哈哈笑道:“我等都被燕王封了王爺爲此乾杯。”

於是牛皕弟兄三人一連幹了三杯酒。朱儀臉色有些不快道:“酒是辣的,鹽是鹹的,你我兄弟三人也只能面對四碟小菜吃酒了。”

侯元道:“三弟,四碟小菜又有何不好,黃瓜、豆角、茄子、韭菜,當然比不上畢烈,填不滿這些貪官,他們喝的哪裡是酒,就是一碗碗民血,一杯杯民脂民膏,他們是貪官卻死了,重回十八層地獄,我等雖然清淡貧窮,還活着,就是死了,還會回到天宮,回到神仙洞府。”

朱儀道:“好吧,你吃你們的黃瓜,我啃我的豬蹄子。”朱儀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個荷葉包來。

侯元嬉皮笑臉地說:“老三,給我一隻吧?”

朱儀展開荷葉包,撿了撿,取出一隻道:“吃完就沒有了。”

侯元道:“小氣鬼,小氣鬼。”

兄弟三人一邊飲酒一邊閒聊着。

牛皕微微笑道:“賢弟,我復活的第一天,去拜見一位道人,其實他也不是凡人,乃西天佛祖,他對我唱着這麼首歌。”

侯元問:“我已經聽你唱起過。”

牛皕道:“那時就是我等昇天之時,功成業滿,也就了結了我和二弟侯元前世的罪孽。”

侯元道:“我還真捨不得在人間做這回人。”

朱儀道:“大哥,那神仙唱得不是什麼好歌,是輓歌?”

牛鼻道:“也許是吧。”

侯元道:“大哥你唱一遍,管他是什麼歌,入耳動聽便好。”

牛皕道:“什麼是天機?也許這就是天機,記住,我們聽到有人在我等面前唱起這首歌的時候,就也完成了我等的使命。”

牛皕站立起身來,高聲歌道:

“水遠山遙,足下紅塵道,見得乾坤新,風順雨調,

誰人把天下腥羶洗,誰人來把惡孽奸臣掃,四海五洲都走到。降了十萬邪妖,我卻靈霄只一覺,一覺醒來鼾聲消,

君在凡間聲名高,民口有碑姓名標,牆畫不用彩筆描,

萑苻澤上賊寇少,人間名利一概拋,獻給百姓一腔血,

走時不帶半根草……

侯元道:“好,記得了,記得了,聽到這首歌的時候,人世間,貪官也就斷了根,絕了種,也無人做賊做盜了,更沒有聚衆賭博了。”

正在這時,牛皕突然雙手捂住他的左眼,一聲慘叫:“不好,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侯元朱儀大驚急來挽扶牛皕關切地:“大哥,大哥,你何事有這般疼痛。”

牛皕痛苦地:“我的左眼,我的左眼。”

侯元朱儀這纔看到牛皕的左眼鮮血直流,二人叫苦不迭地:“這又如何是好,這又如何是好。”

第二日,子時牛皕的右眼也流血失明。牛皕被扶在牀上,一聲連一聲地**着:“疼死了我,疼死了我……”

第三日牛皕的左耳流血,第四日右耳流血,第五日左鼻孔流血,第六日右鼻孔流血,第七日口中吐血,米水難進。侯元朱儀直急得跺腳垂胸,呼天嘆地而一籌莫展。第八日牛皕咽喉滲血,青紫,已是氣息奄奄。牛皕睡在牀上如死人一般,侯元手拂在他的胸脯淚道:“大哥,只有心腑還在跳動。”

朱儀哭道:“二哥,大哥算是病入膏肓,難逃這一劫哇。”

侯元道:“依我看來,大哥是中了妖人的邪法,不是病。”

朱儀問:“如何能救我大哥一命不死?”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呼叫:“侯元朱儀你二人聽着,牛皕是中了海長眉的邪法九箭奪命的妖術的暗算,要救你大哥一命不死速去南京,劉三吾的後花園破了海長眉的法臺,拔下草人已中的八支桃木箭,點亮草人面前八支壽命燭,千且不能錯過第九天的午夜子時。”

侯元朱儀大喜:“是觀世音菩薩前來點化。”

二人向門外跑去。侯元朱儀破門而去,月光下惟見觀世音菩薩已升空遠去的身影,二人望空下拜齊聲道:“謝謝觀世音菩薩,謝謝觀世音菩薩。”

侯元又道:“三弟,你留在客棧用心看守大哥,我去南京。”

侯元駕起腳前風向南京疾行,好個侯元,一路匆匆,不敢怠慢,黃昏,侯元來到了京城。月光下侯元越來院牆,藉着竹影潛隱身形,他進了劉三吾的後花園,只見燭光一片,高高的法臺搭立在後花園的中央,夜風徐徐,抄着手中的降鬼棒向法臺走去。那法臺主門向南,法臺後只站立着兩名護法衛兵,侯元輕捷,足下毫無半點聲響,他慢慢地向法臺後面靠近,人不知鬼不覺地已接近的法臺,他跳上法臺,只一棒打死了一名衛兵,另一名衛兵還未橫過眼神被侯元掐住了脖頸。

侯元低聲逼問道:“妖人海長眉可在法臺上?”

衛兵已嚇得心驚膽戰不敢大聲言語道:“好漢爺,別殺我,別殺我。”

侯元道:“如實講來,侯爺饒你一命不死。”

衛士:“朱雎朱王爺,是他請來的法師名叫海長眉。”

侯元:“朱雎這個冒牌貨,名副其實的一個鬼頭。他現在身在何處?你把你知道的如實地說來,免你一命不死。”

衛兵:“朱雎他和法師還有護法的童男童女因時刻未到還未登臺,今天是最後一天,過了午夜子時,九支桃木箭已插進牛鼻老道的雙眼、雙耳、雙鼻孔、喉,只剩下最後一支桃木箭,只要插進草人的胸口,那牛鼻老道就必死無疑了。”

侯元道:“我念你對我講了實話,就留你一條性命。”

只見侯元一個點穴法,將那衛士點了穴道,那衛兵倒在臺上如死人一般不能言。侯元從耳門走向法臺的正面,他擡頭看見還有兩名護臺衛兵,一揚手打出兩隻麻醉神鏢,二衛兵中鏢倒下,侯元這才向法臺的中央走去,他向草人看去,自言道:“還真肖相我那大哥。”

侯元不敢怠慢走近草人拔下插在草人體上的八支桃木箭,又點燃了已息的八支大蜡,他在向草人前面的供桌看去,有一本書,他取過看了看道:“原來是本害人奪命的九箭奪命咒譜。”

侯元順手將它在燭下燒焚成灰,又將八支帶血的桃木箭也用燭火給燒了,這才得意地正欲離去,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傳來,他擡頭看去,朱雎伴隨着海長眉還有八名童男童女向法臺走來,侯元急急離去,朱雎海長眉登上法臺。

朱雎大驚道:“師父不好,何人點燃了已息的壽命燈?”

海長眉也看到了又復燃的燭火,又看到供桌上一堆灰燼,跺足嘆道:“有人破了我的法術,也燒了我的這簿咒譜。”

朱雎道:“師父,朱鼻面上的桃木箭也被人取出。”

海長眉沮喪地往法臺上一屁股坐下嘆道:“前功盡棄哇。”

朱雎道:“重新施法可否?”

海長眉道:“咒譜也沒了,我怎能再施法。”

朱雎道:“牛鼻,牛鼻留他在朱棣身邊更是凶多吉少。”

侯元離開南京急急地趕回來到客棧,興高采烈地向客房走去,還未進上房,高聲喊問:“三弟,三弟。”

朱儀聞得侯元的呼叫走出上房,高興地:“二哥,辛苦了。”

侯元問:“大哥可得痊癒?”

朱儀道:“痊癒如初,他還稍有些疲憊,正在熟睡,養精蓄銳。”

侯元道:“大哥得救,我也就放心了。”

春光明媚,牛皕三人進了燕京城。侯元道:“大哥,你我來到燕山城,是投宿還是觀景。”

牛皕道:“去殿見駕,燕王有件難事,務必我三人才能爲此分憂解難。”

朱儀道:“討杯御酒吃,也不冤枉我兄弟三人沒有花用他一兩俸銀爲他做了多少好事。”

牛皕道:“忠臣不言苦。”

侯元道:“我們什麼忠臣,只不過封個空頭王位,還不是一身布衣,泥腿子百姓。”

朱儀道:“不妨就討個官做做。”

牛鼻道:“做官的心早就死了,死了。”

三人說說講講向前走去。牛皕、侯元、朱儀三人來到殿門外,被御林軍攔住:“站住。”

牛皕道:“我乃牛鼻,今日要進殿面君,請通報。”

御林軍不敢怠慢道:“王爺稍等片刻。”

御林軍急急而去通報。殿頭官急急進殿,俯伏金階,奏道:“燕王千歲,報。”

燕王朱棣升坐殿上一聲問道:“報其何事。”

殿頭官道:“有定國王牛鼻老道和他二位結拜兄弟於殿外求見。”

燕王朱棣萬分大喜,一聲吩咐:“請我那御弟,想他如旱苗思雨,請,快快於我請上殿。”

傳旨官一聲高呼:“旨傳定國王兄弟三人進殿——。”

隨着傳旨官一聲高呼,牛皕、侯元、朱儀三人進殿,俯伏殿前齊聲高呼:“燕王千歲,臣叩拜千歲。”

燕王朱棣大喜:“來人速於我三位御弟看座。”

牛皕三人:“謝謝燕王千歲。”

朱棣道:“三位御弟爲大明江山,功高勞苦,本王就謝謝了。”

牛鼻道:“燕王千歲,你乃名副其實的大明皇帝,爲何不願稱帝,貧道認爲,時機已經成熟,只有名正方能言順。”

朱棣道:“天無二日,國無二君,朱允炆南京登基。”

牛鼻道:“正因爲如此,你必須稱帝,有真方別假,無假怎分真,須立皇帝名,爲劃長久君。”

侯元道:“我大哥所言極是,那個朱允炆什麼狗屁惠帝,惠字聽來音同混,混便是魚目混珠,是個假貨,他假你不假,你便是成帝可否,他建文你永樂,待消滅了那個冒牌貨,你再正式大典。”

衆文武齊聲叫好,便向朱棣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成祖,永樂帝當即按大明官職編制進行委任封賞,牛鼻兄弟三人執意不任任何職務,只保留王位。

一位差官快馬加鞭,風塵僕僕奔馳在千里古道上……這位差官來到了燕山 。

朱棣臨朝,羣官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棣道:“衆愛卿免禮平身。”

牛皕三人落座,牛皕向朱棣看去,正在這時殿頭官送來一道奏摺,朱棣閱後面有憂鬱之色。

牛皕道:“萬歲,有何難事。”

燕王朱棣長吁短嘆道:“青州連年乾旱,又屢遭蝗災。百姓多有飢餓,據初步統計,已有數百萬民缺糧斷炊,每日因飢餓病中死亡的百姓高達數百人。”

侯元道:“萬歲爲何不去差官放糧。”

燕王朱棣道:“我已委派十三家,放糧官,國家耗銀上千萬兩了。撥糧數千萬石,但災情仍不能解救。”

朱儀道:“救災如救火,即使是發三江水,不近火場,也難救其燃眉之災。”

張麒急步出班奏道:“萬歲吾主,微臣再薦舉一人,可解青州的危難。”

朱棣道:“老王叔,你薦何人能解此危難。”

張麒道:“非定國王不可。”

朱棣緘默未語。

牛皕微笑道:“山人願領旨。”

朱棣感慨地:“御弟吶,朕有難言之苦,三位御弟未花用國家一兩俸銀,卻爲國爲民吃苦耐勞。”

牛皕道:“謝謝萬歲的理解。”

朱棣道:“你兄弟三人,身不任職,未食一粒皇糧,未花用分文皇銀,處身先鋒,苦不堪言,勞不言累,朕心甚有感激,實乃不忍,你們忘我的奮鬥,辛苦至極,功有千萬,恆河沙數,民口有碑。”

朱棣說到這裡,潸然流淚。

牛皕道:“難得君心有臣,君心有民,我等理所應當爲萬歲盡力。”

朱棣淚道:“定國王,我的御弟。”

牛皕:“我牛皕甘願爲國而呼吸,血願爲國而迸流,爲國爲君爲民,粉身碎骨,而心甘情願。”

朱棣道:“御弟,爲民就先謝謝你了。”

牛皕道:“國之需,我必永往向前。”

朱棣道:“國家能有如此的忠良,何憂江山不穩,社稷不牢,我之福,民之福,天下人之福也。”

牛皕道:“萬歲,我兄弟三人要去青州放糧,還是要向您要銀子的。”

朱棣道:“盡吾所能,全力供給,但不知御弟要多少銀子。”

牛皕伸出一個指頭。

朱棣道:“一千萬兩。”

牛皕:“萬歲正在用銀之時,且以儉者爲宜。”

朱棣道:“一百萬兩。”

牛皕:“還要少一些。”

朱棣道:“十萬兩。”

牛皕:“這回臣去青州放糧,只需國家一兩白銀。”

朱棣大驚道:“一兩白銀。”

牛皕:“是的,一兩銀子。”

朱棣愀然作色地:“好個牛鼻老道,你在戲耍王兄。”

牛皕道:“不敢戲耍萬歲。”

朱棣怒道:“一兩銀子買捆大蔥,青州數百萬難民,你不是戲耍王兄又是什麼?”

牛皕微笑道:“萬歲,休要多心,話不說不明,木不鑽不透,我向您要一兩銀子,國家再窮也能拿得出。”

朱棣怒不可竭地:“我那青州數百萬難民,豈能兒戲,吾給你一萬兩銀子,若是再餓死一人。”

牛皕道:“我還是要一兩銀子,青州如若再餓死一人,斬我頸上的人頭。”

朱棣道:“殿上無戲言。”

牛皕嚴肅地:“量我就是長出一百個腦袋,也不敢戲弄萬歲。”

朱棣道:“好,你就給我立下軍令狀。”

牛皕:“貧道自然有此主意,哪個不敢立此文書,一言出口駟馬難追。”

朱棣一聲令道:“殿頭官。”

殿頭官:“有。”

朱棣道:“備上文房四寶,牛鼻老道,朕就給你一兩白銀,撥你三萬人馬,前往青州放糧,如若再餓死一人,定斬不饒。”

殿頭官備下文房四寶,牛皕欣然立下文書。

正是:

牛鼻放糧不須銀,徒手成功豈易尋。

他人放糧剝大蔥,道人放糧滾雪人。”

侯元,朱儀二人,一旁着急嚷着:“大哥,你,你……”

牛皕笑道:“二弟,三弟,我沒有三手的神殺,豈敢去反西岐。”

朱棣仍是餘怒未消道:“牛皕你可別後悔。”

牛皕道:“王兄,爲弟還有一個請求。”

朱棣道:“講來。”

牛皕:“國家耗銀數千萬兩,十三家放糧官皆是剝大蔥。”

朱棣問:“何爲剝大蔥。”

牛皕:“銀子從誰手上經過,誰就剝去一層皮,當銀子到了青州已所剩無幾。”

朱棣笑道:“你的一兩銀子,可就不可再剝了。”

牛皕道:“我牛皕取國銀一兩,以它爲心,爲軸,以滾雪球之式前往青州,定能解救青州千萬災民的苦難,如若完不成皇命,願以死謝罪,請王兄恩准。”

朱棣見牛皕心誠致堅,苦笑了笑,問道:“定國王,你如何去滾雪球。”

牛皕道:“萬歲吾主,再給你一個借權。”

朱棣問:“跟誰借。”

牛皕道:“上至朝朗駙馬,三公二相,滿朝文武,下至省州府縣,及地方的紳士。”

朱棣道:“你要強借。”

牛皕:“貧道不敢強借,借的有理,借的正當,借的大大方方。”

朱棣道:“好個有理,正正當當,大大方方。”

牛皕道:“借得起則借,借不起就不借,有借有還,纔是君子。”

侯元於一旁捧腹大笑道:“我的大哥,有錢能借銀百兩,無錢難借米半勺,今日你患了神經病,最少可以說是走了魂,你我兄弟歷來是囊中空空,飢一頓,飽一頓,靠你化緣度日,今日誰有錢能借給你。”

朱儀道:“就是借來了一杓半碗,青州數百萬百姓,又如何解救,真乃天方夜譚,雲譎波詭之言,置人莫言。”

殿上羣臣失聲大笑,皆道:“神經病,瘋道人……”

牛皕忿然道:“二弟,三弟,連你二人也不信我,自然是個借字,必然要還,今日借,今日還,明日借,明日還,隨借隨還,大丈夫立世何能不講一個信字。”

侯元,朱儀二人也笑了。侯元道:“就看你借吧。”

朱儀道:“二哥,金殿上且不可開口戲天子,信口騙羣臣,你如此信口開河,氣死我了。”

牛皕道:“王兄,爲弟當着您的面,爲了國,爲了青州百姓,我若去跟他借,他若明能借得起,你卻不借,又怎是好。”

朱棣怒道:“來,定國王,我授你一口尚方寶劍乃父皇所授,哪家大臣能借則不借,你就取他的人頭。”

牛皕道:“謝過王兄。”殿頭官將天子劍送至,牛皕雙手接下。

朱棣又道:“二弟,侯元,爲兄再封你降鬼棍,三弟朱儀的斬鬼刀與朕的尚方寶劍有同等威力,先斬後奏,喝令斬王侯。”

侯元,朱儀跪下齊呼:“謝過王兄。”

後人有詩爲證:

牛皕有謀獨自尤,赤心爲國名長留,金殿求借甚嗟已,

能使貪官起怨愁,敦知不負天子託,不諱信義少民憂,

不懼溝壑有萬丈,俯首甘爲做民牛。

第十七章第九章第十四章第三十五章第十三章第八章第六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章第十七章第十章第十三章第三十六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二章第十章第一章第七章第十九章第十二章第三十五章第二十五章第三十四章第十九章第六章第二十八章第五章第十八章第十七章第十六章第四十一章第十七章第二十章第十二章第三十二章第十九章第四十一章第十九章第十九章第十五章第九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二章第三十章第二十二章第五章第三十二章第十六章第三十二章第三十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二章第十三章第七章第十二章第十八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五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八章第三十三章第二十六章第十二章第八章第三十三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七章第十五章第十三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二十章第四十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七章第二十五章第六章第三十七章第十二章第八章第五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六章第十四章第十一章第三十三章第十三章第十章第三十一章
第十七章第九章第十四章第三十五章第十三章第八章第六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章第十七章第十章第十三章第三十六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二章第十章第一章第七章第十九章第十二章第三十五章第二十五章第三十四章第十九章第六章第二十八章第五章第十八章第十七章第十六章第四十一章第十七章第二十章第十二章第三十二章第十九章第四十一章第十九章第十九章第十五章第九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二章第三十章第二十二章第五章第三十二章第十六章第三十二章第三十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二章第十三章第七章第十二章第十八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五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八章第三十三章第二十六章第十二章第八章第三十三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七章第十五章第十三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二十章第四十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七章第二十五章第六章第三十七章第十二章第八章第五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六章第十四章第十一章第三十三章第十三章第十章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