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吃完早飯，我一直盤算着該如何開口。看着婆婆哼着小曲的輕快樣子，我早飯吃的有些胃疼。我一邊在外屋刷碗，一邊瞄着婆婆那屋的動靜。趁着婆婆還未出門，我得想法把她攔住。 “靖安，靖安！”我擦着手去外面找到靖安。 “靖安，一會兒你和爸去大姑奶家買三百三十三顆雞蛋，順便再抓兩隻大紅公雞回來。雞蛋讓爸挑，紅公雞你一定要幫我挑好，我最近要是有生意到，肯定要用。” 靖安聽完，扶着鎬摸不清頭腦的問我：“咱家不還是有兩個雞蛋嗎？還買那麼多雞蛋幹嘛？上供？”聽他說完，我狠狠的懟了他一下。 “靖輝回門，你不得準備回門禮啊？你還不如我這個嫂子想的多！”靖安噢噢的答應着趕忙進屋換衣服去找公公。爺倆抽完煙，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門。 見他們走出大門，我迅速閃到婆婆的屋子裡，鏡子裡面的婆婆穿着立領的白色小襯衫，正在抹着光潔油黑的頭髮。看着婆婆，她才四十歲，這回兒娶親女嫁人，真是人生圓滿了。 “曉軍啊，咋的了？”婆婆往我身後看了看，“這麼急出啥事了？” “媽，我問您件事，這事兒只能靠您了！”我誠懇的說到。 婆婆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這個女人，十幾歲開始要飯，從河北一路要到東北，實在是餓的走不動了，纔在落腳的地方嫁給公公。十七歲嫁人，十八歲生子，家務女紅樣樣不會，種地施肥從來不懂。 也幸虧有公公這樣的男人，寵了她一輩子。現在竟然有什麼事情必須靠她來解決，竟是對她最大的尊重和認可了。 我想了想說：“媽，您見多識廣，走的橋比我走的路都都多，我就請教您一件事情。您知道嬰靈嗎？”繞着彎說一下，婆婆這種敏感的明白人，肯定一點就透。 “英靈？當兵的英靈啊？都在胡家山上的那個烈士陵那嘛！問這個幹嘛？”婆婆半笑半無奈的看着我。
“我，我說的不是這個英靈啊！嬰兒的嬰，是未出世的小孩子死了變成的嬰靈！”後面的兩個字我特意加重了下。 婆婆的臉色頓時變了，她看着我的臉，似乎我的臉上寫了什麼。要真是能寫上字就太好了，左邊就寫上靖輝，右面標上墮胎。我也就是自己幻想下，真寫上了，她也看不明白，婆婆不識字。 “西邊亂葬崗子，有的是死孩子都扔在那了，但都是出世成形的死孩子。還未出世的，那就是流產的。一般都被流產的娘們自己吃了，還哪來的嬰靈！”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中一沉。我之前懷的小寶，他的靈魂是跟着爺爺走了，去了別處的城隍廟，我是知道的。那流產出來的肉體呢？ “媽，我之前懷的孩子呢？”我也是顫抖着問。 婆婆白了我一眼，一副我不知好歹的樣子。“那胎盤都是大補的東西，你去問問哪家不是這麼幹的，要不你怎麼能恢復的這麼好？這麼快！” 我心中五味陳雜，翻滾着，沸騰着，不知滋味的難受着。這事兒，我不想追究了，我捂住胃，本來有些疼的胃，更疼了。 “哇”的一聲，我跑出去跪在門口開始嘔吐起來。這都哪跟哪啊？我說的明明不是這回事。 我擦擦嘴，忍着不適重新返到屋中。婆婆的本事完全不在我的掌握範圍之內，套路太深。 "媽，我不和你繞圈子了。我想和你說的是靖輝身上的孩子，已然成鬼的事情。"婆婆的臉色瞬時變的墨黑墨黑的，接下來的狂風暴雨是我預料到的最壞的結局。 "你個小娘們別胡說，我閨女是清清白白黃花大閨女出嫁的，你可真能編，還整出孩子了，那可是你親妹子啊！......"婆婆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我破壞了，我能理解。可這樣劈頭蓋臉的罵下來，我實在招架不住。"媽，我也是靖輝的親嫂子。我還會害她不成？今天這屋子裡再無別
人，您就不能和我說句實話嘛？我是害她還是幫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婆婆稍微平靜了下，死死的盯着我。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婆婆的眼神此時如毒蛇般惡毒，再不靠譜的媽也是維護兒女的，我能理解。 "媽，這事兒要不是我發現，靖輝親口承認，我也不會冒昧跑過來問你！"接着，我就把事情的原委和嬰靈纏身的害處給婆婆說了一下。婆婆這才由憤怒轉向了恐懼。 "你要問我孩子他爹是誰？這可真是造孽啊！"說着，婆婆就哭了起來。由嚶嚶的小聲啜泣，一路晉升到嚎啕大哭，哭的我都有些心塞。當時靖輝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毫無文化的婆婆能怎麼辦？她又能和誰說呢？聽靖輝的意思，公公都不知曉這事情。 "靖輝也是太小不懂事，她不上學這幾年，就愛和她三姐一起玩，我也懶得去管，哪個小女孩沒有幾個年齡相仿的玩伴"，婆婆說的這個三姐，我是知道的。就是同村一個堂姑的女兒，和靖輝平時走的非常近。 "她三姐前年結婚了嘛，可是她還是願意去，還時不時就在那留宿。我回河北，也沒管！"聽到這，我心中一驚，靖輝去三姐家住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而且我還說過靖安，三姐成家了，她一個半大的姑娘晚上不要睡在別人家裡，果然出事了。 "那麼說，孩子的爹是三姐夫了！"婆婆未回答，點點頭抹着眼淚。 我自己勻着氣，讓自己更平靜些。居然還是個有婦之夫，怪不得靖輝說這事兒要是抖落出去，她就再也不回村裡了。她還知道害臊？ "媽，靖輝是怎麼想的？是三姐夫強暴了她？還是他兩有苟且之情？"到這個時候，我寧可相信是三姐夫的錯，也不願承認靖輝有錯在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