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夾裡除了幾張銀行卡以外,也沒其他的東西,連人民幣都沒有一張,空空如也。
最引人注目的應當是皮夾裡擱着的一張相片,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張照片。
褚江辭的房間裡,牀頭櫃的相框裡、辦公桌的電子相冊,以及他貼身帶着的皮夾裡,這相片主人公只有一人,或喜或嗔,或怒或嬌,鮮活靈動,嬌俏可人。
蘇喬安從小知道她是有個沒擔當的爸,不過那人她只當是死了,蘇蓉也從不肯透露過多跟她生父有關的事。
她也乖巧的不問,當那人從沒出現過。
這平衡在她十八歲那年被打破,她是生平第一次見到生物學的父親,也是第一次知道她還有個未曾謀面過的妹妹,儘管那妹妹跟她的血緣關係並不濃厚。
說起來,她還得感謝姜可柔,要不然她還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夠跟褚江辭搭話,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生父。
她不羨慕姜可柔有健全的家庭,沒有擁有過的東西,她從不會豔羨也不會覺得失落。
唯一讓她覺得欽羨乃至是嫉妒的事,那應該是姜可柔輕而易舉擁有了她想要追求的人吧!
不過…感情這東西,原本說不清道不明,不是她用心應該擁有。
蘇喬安看得太清楚,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褚江辭怎麼樣,也沒有想過他們一定會有個好結局。
她輕聲嘆氣,將皮夾闔,重新擱回了茶几,恢復原樣,好像她跟褚江辭之間有朝一日也會回到原位一樣。
等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會議結束,褚江辭纔回辦公室。
見到蘇喬安在沙發坐着,他也不例外,秘書已經事先跟他稟告過。
他問,“你急着來找我,有什麼事?”
“你安排給我的工作我已經做好了。”蘇喬安也起了身,見他坐好,才踱步過去,將件夾擱到了辦公桌,公事化的開口,“15年的一份土地置換合同出了點問題,還有近兩年有關房地產的購地合同也出現了大紕漏,最嚴重的是今年年初簽訂的一份收購合同有很大的法律漏洞,我懷疑是公司內部的經手人故意擬定了這份不平等合約,白白將公款劃出去,我想這個公司你最好讓林助理去仔細調查一下背景,我初步斷定,對方可能是個皮包公司,不過是有人拿來掩飾耳目的障眼法,損失盈虧的公款不是個小數目,這錢究竟進了誰的口袋…”
蘇喬安看了神色淡然自若的褚江辭一眼,略沉吟了會兒,說道,“你應該很清楚。”
他都沒有拿起桌的件看,一雙墨瞳直直望進她眼底深處。
倏地,脣角微勾,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嗯,我知道。”
褚江辭說着稍頓了頓,復又開口,“這兩天,辛苦你了。”
“……”蘇喬安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這句辛苦了也不是第一次聽他說,只是一個鮮少跟她客套的人忽然間對她好說話了起來,蘇喬安有點心底發怵。
她想戚沅沅說的也沒錯,她是骨頭輕賤。
褚江辭公司的事換作是誰都能做,不一定非要她不可,可她是順着這個臺階爬下來,藉着這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繼續留在這裡,留在他身邊。
忙忙碌碌了幾天,忽然間手頭輕鬆,她還有點不習慣,最不習慣的是她已經沒有正當的理由繼續逗留,褚江辭也不再需要她了。
蘇喬安沉吟許久,問,“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嗯?”尾音微揚,似是在等着她的下。
她深吸氣,壓下了心下的忐忑,牽強的扯動嘴角,“明天有空的話,可不可以跟我去個地方?”
褚江辭輕笑了聲,面不顯,她辨不出來褚江辭這笑是輕鬆愜意的還是覺得她太不自量力。
正不安着,便聽見他說,“你還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算了,我請你幫忙做了這麼多,當是還了你的人情。”
“你這是答應了?”她反應遲鈍的問。
褚江辭只嗯了聲,臉情緒淡淡,“不過明天我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夠了。”蘇喬安展顏一笑,“兩個小時足夠了。”
聞言,褚江辭深深看了她一眼,眸意味不明,他啓脣道,“好,既然我交代給你的工作你已經完成了,那先回去休息。”
蘇喬安輕輕點頭,從辦公室離開時,她轉身關門,透過漸漸闔的門縫能看清裡邊的人。
他正俯首案邊,垂眸看件,蘇喬安緊抿着脣,掩藏在眼鏡後的眼底滿是對他的不捨和留戀。
關了辦公室的門,嚴絲合縫,也看不見裡邊的人了,手握着門把,蘇喬安垂下眼睫沉思許久,鬆了手。
從公司出來,蘇喬安主動聯繫了戚沅沅。
電話一接通,她便說,“我這邊的事都忙完了,後天晚能走!”
那邊略遲疑了會兒,道了聲好。
蘇喬安輕嗯了聲,掛了電話後,轉身回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大廈一眼。
原本是可以直接離開,明天走,她也不知道怎麼了,越是臨近要離開的檔口越是不捨得,也許是她不甘心,也許是她太貪心,總想着再多停留一會兒是一會兒。
還好,褚江辭答應了給她兩個小時,那她用那兩個小時來跟他好好道別。
刺耳的鳴笛車聲驚擾了蘇喬安,她猛地回過神來,隨後轉身走。
蘇喬安很清楚這兩天褚江辭會很忙,沒什麼心思用到她身來,更不會將視線緊盯在她身,正是她離開的好時機。
她從公司走後也沒回酒店而是選擇在漢江到處走走,一不留神回到了大學城。
進了校門,蘇喬安漫無目的的在校園裡閒逛。
她要是沒有跟隨着褚江辭到這所學校來,是不是他們兩個人不會認識,也不會再重逢了?
“小心!”
蘇喬安心思鬱結,人走神的厲害,她只聽見有人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被大力往後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