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巧兒看到許久沒有露過面的褚江辭很錯愕。
這裡自從少奶奶出事後，已經很久沒有別人來過了，巧兒每天盡職盡責的打掃着屋子，她堅信少奶奶總有一天還會回來的。
儘管知道這種等待很愚蠢，可是除此以外，巧兒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她無法接受少奶奶會這麼離開，永遠不再回來。
褚江辭看了巧兒一眼，見她手還拿着女人的衣服，眼眸一暗。
巧兒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手，這才笑了笑說，“這是少奶奶的衣服，我怕積灰，所以拿去洗洗，等幹了後再折到衣櫃裡去。”
“嗯。”褚江辭話不多。
見他往裡走，巧兒纔拿着衣服離開。
少爺也很久沒有回來過，好像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少奶奶流產住院後被人給接走，從此再沒回來過。
褚江辭了二樓，推開了臥室門。
進入到臥室裡邊，看到屋子內的東西還都維持着原樣，褚江辭也說不出心底是個什麼滋味兒。
“少爺。”巧兒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端着茶水進屋，“喝點茶吧！這茶葉還是少奶奶親自讓人去茶山買的。”
褚江辭垂眸沉吟了一會兒，才端起了托盤裡的茶杯。
巧兒說，“少奶奶走後，我將屋子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想着等以後少奶奶回來了，也好有個地方住。”
回來？
蘇喬安走的那麼幹脆，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是個地獄，她又怎麼可能會回來？
“少爺，少奶奶她會回來的吧？”巧兒問，“我每天都在盼着她回來，也一直都相信，她遲早有一天會回到這個地方。”
褚江辭無聲的收緊了握着茶杯的手，心思不明，“會回來的。”
得到了褚江辭的回答，巧兒才鬆了口氣，重重的點頭，“那我每天都會將這裡打掃的乾乾淨淨，在家裡等着少奶奶回來。”
“辛苦了。”褚江辭聲音淡淡，沒有什麼表情。
巧兒笑着說，“少爺您言重了，這本來也是我的分內之事。”
“我不在的時間裡，她都待在這裡做什麼？”褚江辭忽然間想知道蘇喬安是怎麼忍受這麼長時間的寂寞，怎麼打發時間的。
巧兒笑容微凝，“少奶奶每天在家裡偶爾會走動走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房間裡，看看書，很長時間都在發呆。”
……
發呆啊…
褚江辭緘默不語着，巧兒想起來一件事，說道，“不過少奶奶出事的那天，少奶奶的神情很怪，她出事的前一天，早說是要出去，後來回來了，人變得神神叨叨，一直在家裡翻着找東西，哦，對了！少奶奶出事的當天早還去找過老爺，跟老爺談過一次，具體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她讓宋管家安排了車子送她出門，不讓我跟着，然後…然後……”
然後出事了，當她收到風說少奶奶失足從樓梯摔下來流產時，還處於半懵的狀態，她實在是無法相信明明出門時還好好的，忽然間說流產住院了。
“找什麼東西？”褚江辭問。
巧兒誠實的搖頭，“我不知道，少奶奶當時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也很緊張，我問了她也不肯說，在臥室裡翻找了會兒，又跑到了書房去找。”
“那你知不知道她那天到底是要出去見誰？”褚江辭唯一在意的是這件事，蘇喬安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到底是爲了見誰？
莫雲朗？
那個男人不是隨叫隨到，還需要特意約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
“我不知道，少奶奶打從回來後情緒變得不對勁，什麼話都不肯說。”巧兒也問過蘇喬安，只是當時的蘇喬安精神處於高度緊張期間，根本不願意跟她吐露實話。
長指摩挲着茶杯邊沿，褚江辭深深蹙起濃眉，隨後，他將茶杯重新放回到了托盤裡，沉聲說，“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好的。”巧兒恭恭敬敬的從房撤離。
她走後，褚江辭兀自杵着不動。
將屋子四下打量了一遍，許久，他纔有所動作，開始翻找起屋內的東西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褚江辭只是想着，也許按照着蘇喬安那天翻翻找找的路徑重新翻找一次，說不定能夠找出什麼線索來。
最終什麼都沒找到，只從牀底下拖出了一個藤木盒子。
很厚實，也沒積灰。
褚江辭將蓋子掀開後，看到盒子裡雜七雜八的東西有些啼笑皆非。
蘇喬安這是在收破爛嗎？什麼東西都留着，什麼東西都能往牀底下塞！
他略感無奈，地靠着牀在地坐下，從盒子裡將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
吸引褚江辭注意力的是一個素色筆記本，翻開來看，裡邊的紙頁都泛了黃。
類似於相片紀念冊，記錄的幾乎是同一個人這麼多年成長的過程。
剛剛出生時皺皺巴巴的像個肉糰子，滿月後，皮膚舒展開，白白嫩嫩的又像是個糯米糰子。
mybaby，我相信天將你送給我，是我最好的禮物。
每一張照片底下都有題字，“安安滿月啦！”
翻頁，照片的女孩兒已經長大了些，扎着兩個小辮子，身的小碎花裙子都染了黃泥，臉也有污漬，肉肉的小手朝着前邊伸着，似乎是想讓當時拍照的人過去，憋着小臉哭，看起來好不委屈。
“安安男孩子還要淘氣，身都弄得髒兮兮的，小花貓！”
褚江辭看到底下的時間標註，猜想這應當是蘇蓉給蘇喬安做的成長紀念冊，將蘇喬安的成長過程一點一滴的記錄下來。
“安安今天問我，爲什麼她沒有爸爸，我告訴她，她的爸爸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只要她乖乖的聽話，爸爸會回來。”
……
褚江辭是沒有蘇喬安的照片的，他們結婚也沒有拍過所謂的婚紗照，倒是無意間發現的這個相冊裡，有蘇喬安從小到大的照片。
似乎只有兩三歲的照片，間空了一大塊，再往後翻是蘇喬安高時的照片裡了。
照片裡的人緊緊的挽着一個女人的手臂，靠着對方的肩膀，身還穿着校服，甜甜的對着鏡頭笑。
原來…她也能笑得這麼甜美自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