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時念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兒。
只知道今天她算是倒黴透頂了。
方向感不強又沒有路標所以找錯了路,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還斷了電。
烏漆墨黑的根本看不清楚什麼,連路況都很難看清楚,她的眼睛在黑暗狀態下平常人的還要弱。
據說是因爲她傷到了頭部,影響到了視力,當時還進行過一次大手術。
她這一路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爬起來沒多久後又摔倒了。
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好像回不去了,四周靜悄悄的,太過安靜所以周遭那些細微的響動都被無限的擴大,聽得人毛骨悚然。
她簡直快要被逼瘋了!
一路磕磕碰碰,手疼腳疼,鞋子都跑丟了一隻。
倒黴催的一樣踩空了一腳,從坡摔了下來。
是的,坡。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是怎麼滾下來的,這是一個斜坡,不過她不清楚她所待着的地方是個什麼環境,也不知道坡有多陡多長。
快絕望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起初也是叫一聲沒了,她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等到那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的時候,她才重新燃起了希望,大聲的迴應着對方。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聽到那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動靜還越來越大的時候,頓時喜不自勝。
是真的有人跑來找她來了!
肯定是黎權過去接她的時候,發現屋內沒人所以來這兒找她來了。
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道,“我在這裡!在坡下邊,你留神別踩空了!”
下一秒,有極爲強烈的燈光刺在她眼皮,那過於耀眼的光線讓她不得不擡手擋着眼睛。
“厲小姐?”褚江辭照了下面,看到下邊狼狽不堪的女人,他也鬆了口氣。
聽到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厲時念一怔。
那燈光似乎往旁邊挪了下,沒那麼刺眼了。
她睜開眼,藉着燈光往看,隻影影綽綽的看清楚了在黑夜模糊的輪廓。
“褚先生?”她試探着喊。
“你別害怕,我想辦法拉你來。”褚江辭這麼安慰着她。
厲時念狠狠一怔。
真的是褚江辭?
他怎麼會來這兒……
褚江辭正在邊四周照,搜尋着方便他拉人來的東西。
坡下,厲時念還在走神,思索着爲什麼來找她的人不是黎權而是褚江辭。
沒多久,那燈光遠離了,邊動靜不算小,她以爲褚江辭是打算回去叫人來幫忙。
誰知沒多久,有用枝藤搓在一起的東西扔了下來。
“你抓着爬來,我拉着你。”
褚江辭的聲音從邊傳來。
厲時念也只愣了兩秒抓住了那根藤蔓,只是另一隻手使不勁兒,她咬牙忍着疼往爬時,手脫力,不慎跌回了坡下。
聽見動靜,褚江辭往下看,“你沒事吧?”
“我沒事……”厲時念緩了會兒,又重新爬了起來去抓枝藤。
忍着疼痛劇烈的手往攀爬,好不容易快爬到頂了,腳下一滑。
差點跌下去的時候,褚江辭抓住了她的手,死死抓着不放。
藉着男人的力,她被強行拖了去。
厲時念癱坐在地,原本華貴精美的禮服也被蹭的破破爛爛,還滿是泥污。
兩隻腳,一隻腳穿着高跟鞋,另一隻腳都是污垢,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頭髮散亂,身不止髒兮兮的,還有數不清的小傷口。
她正大喘着氣,冷不丁身一沉。
厲時念臉的神情猶如凝滯了一般。
她擡眸能看到男人衾冷的薄脣,對方身有着淡淡的古龍香水味。
帶着體溫的外套落在她身,男人低沉的話從頭頂傳來,“你先披着,彆着涼了。”
“……謝謝。”她低低的出聲道謝。
又來了。
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心臟怦怦的劇烈跳動。
她從未在任何人身感受到這種近乎失控的感覺,哪怕是黎權……
厲時念捂了下心口,目光緊緊追隨着正在找路的男人。
這是……心動的頻率嗎?
不可以。
厲時念強自按捺下了腦海亂七八糟的想法。
褚江辭可是個有老婆孩子有家室的男人,他多愛他的妻子!
她不可以這麼沒有道德。
她肯定是被影響了,被他對他妻子的無微不至和細心溫柔給影響了!
“你還能走路嗎?”褚江辭問。
厲時念猛地擡頭,視線渙散。
見狀,褚江辭半蹲在了她面前,仔細打量着她的腳。
沒了鞋子的那隻腳的腳底有很多的髒泥,唯獨那抹鮮紅刺目。
看起來是腳也受了傷,他沒再問,只說,“我揹你回去。”
“不…不用了!”她忙拒絕着。
即便是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厲時念也不敢讓褚江辭背自己。
她說着撐着站了起來。
褚江辭看她還能站能走,倒也沒有強求。
“你跟在我身後走,我走哪兒你走哪兒。”他囑咐了一句,隨後拿了手電筒起身孤身一人往前。
厲時念踉踉蹌蹌的跟了去,腳也一瘸一拐的,一隻腳穿了高跟鞋,另一隻赤着腳,走路極爲不順暢。
跟在褚江辭身後時,腳下沒注意猜到了被壓折的荊棘藤,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動靜之大,足以讓褚江辭注意到。
他回過身,看到蘇喬安小臉悽白,燈光下移,照到了她腳下踩着的刺藤。
“你別動。”
他說了句,隨後靠過去半蹲在她面前,讓她慢慢的擡起腳,隨後用力的將刺藤給扯了下來。
厲時念臉血色霎時消褪,搖搖欲墜的站着。
褚江辭沒讓她一人單腳撐多久起了身,半摟抱住了她,“你腳受傷了,我揹着你走,否則我們兩人算走到天亮也不一定出得去。”
這一次,厲時念沒逞強也沒拒絕,只點點頭。
看着褚江辭在自己面前半蹲下,用後背對着自己,她遲疑了一會兒,慢慢的俯下、身爬了去。
她不敢摟着褚江辭的脖子,身子也總是緊繃着,在他揹着自己往前走的時候,厲時念恍惚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