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南城。
南城是座很有名的古都,有着幾千年的悠久歷史。
現代化城區和古鎮相互映襯着,古鎮的住宅有點仿江南水鄉的風格,黑瓦粉牆青石巷,晨起,尚未散去的薄霧繚繞,籠罩着整個古鎮小巷。
風裡一池楊柳,月變滿樹梨花,南城有着詩意的朦朧和雅緻。
夜晚的南城,現代商業區較擁堵,街道繁華,霓虹閃耀。
“我害怕你的消息,不經意被誰提起,向曾貼着我耳邊的氣息……”聲線略沉飽含磁性的男人嗓音如呢喃般緩緩的輕唱着,歌詞清晰,曲調憂鬱。
一個乾淨輕柔的女人嗓音伴隨着這背景音響起,溫柔,細膩,“世界很小,一轉身不知道會遇見誰,世界很大,一轉身也許那個最重要的人會消失在茫茫人海,星光璀璨的今夜,此時此刻的你正在遇見誰?又或者,正錯過着誰……”
車流穿梭,擁堵的街道,車子緩慢又艱難的往前以龜速行駛着。
原本下了飛機後遭遇到堵車的焦躁和煩悶,被這柔柔的嗓音跡般的安撫下。
坐在後座的男人,他的臉界定在光與影之間,衾冷的脣被車窗外暖暖的路燈映照着,彷彿踱了一層淺澤,下顎線條幹淨又明朗,半張臉隱匿在暗處,唯獨那雙寂沉的眸,如層疊的遠山,望着車窗外的目光悠遠而寧靜。
“褚先生,看這個樣子恐怕要堵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酒店。”司機往前探了探,如實說道。
褚江辭微微側手,垂眸,目光落在手腕的百達翡麗手錶,手錶折射出的光落到了漆黑的瞳仁裡,晚十點,堵車一個多小時,到酒店十一點。
明天安排了差不多大大小小七個會議,六點得起牀,如果不是飛機延誤,現在也不會被堵在半途。
他蹙了蹙眉,輕嗯了一聲,只是眉宇間隱有不耐。
“喬安,謝謝你來幫我代班!”沈怡一個熊抱,抱住了剛剛從錄音室出來的蘇喬安。
蘇喬安輕笑着,輕輕拍了拍她後背,“好了,僅此一次,下不爲例!我得先回去了。”
沈怡鬆開了她,“現在要回去嗎?要不你等會跟我們去吃夜宵吧?”
“不了,時間也不早了。”蘇喬安語氣淡淡的拒絕。
沈怡頗爲可惜,“你們家那位怎麼管得這麼緊啊!你看打從你這裡班的頭一天起,他不許你跟我們出去,哪怕是同事聚餐,都不肯。”
“那是人男朋友疼她,如果我有個像喬安這麼漂亮知性的女朋友,那我肯定也是藏着掖着,否則說不定哪天被人給搶走了!”跟沈怡一起搭檔的電臺男主持開着玩笑。
沈怡白了他一眼,“你算了吧!好歹喬安的男朋友是個高富帥!你呢?連人家一根小手指都不,還妄想有喬安這種大美女當女朋友!”
……
他們吵吵鬧鬧的,氛圍很是溫馨和睦。
蘇喬安只淺淺笑着,在他們開始大戰以後,無聲的隱退,拿着包包離開。
不知不覺,她到南城來已經兩年多了,當初原本只是想從南城出國,沒成想,她到了這裡後,竟不捨得走了,這一待是兩年,南城成了她的落腳點。
剛到這裡的時候,蘇喬安還是不習慣跟外人交流,也不習慣跟外人有過多的接觸。
她的失語症起因於她的心,慢慢的,她從過去的陰影走了出來,聲音也慢慢的恢復。
蘇喬安又怕自己一個人待着會想起那些不開心的往事,會越來越陷進那個深淵不可自拔,所以在她能說話了以後,她的第一件事是找工作。
她沒有重操舊業,反而做起了跟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電臺dj。
能夠進電臺,還是因爲莫雲朗有熟人,她是走後門進去的,起初她還擔心會被人鄙視看不起,進入到了工作氛圍後,才發現其實電臺的主持人都十分好相處。
她的節目是晚間檔八點到九點,這一次是因爲沈怡要去接她的小侄子來晚了,所以求她幫忙代班了一個小時。
蘇喬安從電臺大樓出去後,手機便響了。
看了眼手機號碼,她接了電話。
“喬安,我今天不能來接你了,這樣,你不要去擠地鐵了,打出租回去。”莫雲朗略帶歉意的說。
蘇喬安愣了會兒,旋即輕笑,“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你如果忙不用刻意繞過來接我。”
“今天是特殊情況。”
“好,我知道了,等會兒我去攔一輛出租,到家了再給你打電話。”這兩年來,一直都是莫雲朗在照顧她,起初她是很不適應,可慢慢的,她竟也習慣了有個人在身邊陪伴。
她是自私,在最落寞的時候,總是希望能夠有個人陪伴着她度過那段孤獨寂寥的日子。
這段日子,莫雲朗真的把她照顧的很好,吃穿住行,樣樣俱到。
連她晚下班,他都是親自來接送。
蘇喬安想着這兩年莫雲朗爲她做的事,嘴角不自覺勾起。
“好,你車前記得拍車牌照。”莫雲朗不放心的囑咐着她。
蘇喬安一邊笑着一邊輕聲迴應,舉着手機往前走。
從街角拐彎的奧迪a8緩緩駛過,與她擦肩而過。
她無所察覺,車內的人在車子擦身過去後,轉了眸,並未看到車窗外一躍而過的身影。
不斷向前快速行駛的車子漸行漸遠,後視鏡內那抹清影慢慢的縮小成細微的黑點。
向左走,向右走,最後分道揚鑣。
蘇喬安並沒有乖乖聽話去搭計程車,而是了去懷遠路的末班車。
車內還有空位,她習慣性的坐到了後座左邊靠窗的位置。
戴了耳機,隔絕了外界的嘈雜,側眸看着車窗外快速掠過的街景。
窗外的光影極快的從她臉掠過,耳機內傳來男人深情的嗓音,輕聲絮唱,“決定了別回頭,不愛你的人,說什麼都沒用……”
纖長捲翹的眼睫微微顫動,眼眶有點酸澀。
兩年了…
那個人,現在應該過得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