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厭倦了姜可柔的楚楚可憐？
似乎每次只要出現問題，她會那麼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彷彿不順着她的意思去做，自己有多麼大的罪過一樣。
褚江辭對她現在是能躲則躲，躲不掉忽視。
餘光瞥見擱在牀頭櫃的錢包，眉眼微怔，伸手將錢包拿到了手。
翻開錢包，看到夾層裡的那張照片，眼眸黯了黯。
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兩年前的事，也沒有人會再提起蘇喬安這個人。
要不是因爲還留着這張照片，他恐怕都要認爲，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一個叫蘇喬安的人，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他臆想出來的幻境。
照片的人仍舊笑顏如花，他還沒見過蘇喬安笑得那麼開心的模樣。
褚江辭頗爲自嘲的勾起脣角，指尖輕輕摩挲着照片。
現在的蘇喬安應該過得很好，至少過去好。
兩年前，老頭子問他是不是後悔了。
兩年前的自己，即使察覺到了心的異樣情緒，卻還是放不下自尊和驕傲，死不承認。
兩年後的現在，如果還有人會這麼問，他或許會誠實的回答。
是，他是後悔了。
有種人，在身邊時，存在感弱到令人無法想起來，可當她離開時，才恍然明白過來，那個看似不重要的人，早滲透進了他的生活裡。
他分不清愧疚和愛，也許他對蘇喬安萌生的感情是這兩年內深深的內疚和悔恨，愈發沉重的思念，慢慢匯聚而成。
酸澀涌喉間，褚江辭將錢包合，艱難的嚥下了氾濫的苦潮涌動。
——
晨光熹微，溫暖而耀眼的陽光透過蔥蘢細密的葉子斑爻而下，在水泥地投影一個又一個細小的光圈。
蘇喬安腳步輕緩的步行在陰涼的街道，風吹樹葉，婆娑搖曳，不經意間撩起了她落肩的長髮，露出了姣好的側顏。
裙襬隨着腳步的挪動而在半空劃出優美的弧線，驀地，她摘下了塞在耳廓裡的白色耳機，擡手，朝着那邊樹下等着她的人揚了揚手。
沈怡看到她，激動的要搖手大喊，“這裡！喬安，快過來！”
蘇喬安小跑着過去，沈怡伸手抱住了她，腦袋還在她肩蹭了蹭，“誒呦，難得你們家那位肯將你放出來啊！”
電臺的人都誤會了她和莫雲朗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她原本是想解釋，可後來，她轉念一想，解釋不解釋，根本無所謂，排除在她世界之外的人，她並不關心。
沈怡是這兩年來她在南城結交到的第一個好友，也是唯一一個。
說是結交，其實是因爲沈怡一般人要更加黏人，說話做事大大咧咧，格外豪爽，沈怡的熱情令她招架不住，蘇喬安是羨慕沈怡的，能夠毫無芥蒂的開懷大笑，能夠隨行自在的生活。
沈怡身的特質深深吸引着她，她纔會跟沈怡越走越近。
“想什麼呢？”沈怡鬆開了她，看到她神色恍惚的站着，敲了她腦門一下。
蘇喬安回過神來，清淺一笑，“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要挑什麼禮物，好像他什麼都不缺。”
“嘖，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們家那位對禮物好像也沒什麼要求，我想只要是你親手送的，他會很高興了吧？”
蘇喬安想了許久，嗯……第一年，她的情況慢慢好轉，在他生日的時候，她是毫不知情的，稀裡糊塗跟着他吃了個蛋糕，那天，飯是他做的，蛋糕是他買的，連碗筷都是他洗的。
第二年，她強迫着自己記住他的生日，結果還是給忘了，不過那天他也不在南城而是奔赴美國，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星期才從國外回來。
這都是第三年了，她差點又把他的生日給忘了。
不過說起來，這好像還是莫雲朗第一次這麼鄭重又正式的說要過個生日。
“別想了，乾脆先去逛逛，到時候看到什麼合適買什麼咯！”沈怡挽着她的胳膊，興致勃勃的說。
“嗯。”蘇喬安不太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更不用說是逛街，只是見沈怡這麼興致勃勃的，她也不好掃興。
跟着沈怡轉了兩趟車纔到商業城，沈怡拉着她東逛西逛，蘇喬安哭笑不得。
轉了大半個午，蘇喬安一件東西都沒買，倒是沈怡這個來當陪客的買了一堆，她不滿的說，“你怎麼一件東西都不買啊？倒是我，你看看我都買了這麼一大堆，晚點該怎麼回去啊？”
沈怡很苦惱的皺着小臉，“我說你挑好了沒有，要是繼續逛下去，我肯定控制不住自己剁手的慾望，要破產了！”
她搖了搖頭，“還沒。”
沈怡嘆氣，撐着腦袋，嘴裡還咬着吸管，歪着腦袋視線四處亂瞟，無意間瞥見了一個男裝店，靈機一動，“要不乾脆直接去買件襯衫什麼的成了，反正只要是你送的，我想他都不會介意。”
“會不會不太好？顯得沒新意。”
“拜託！”沈怡深惡痛絕的說，“我已經陪着你逛了一個午，你什麼都沒買，浪費的時間和精力也夠多了，你要知道我都是深夜班的，我都犧牲了睡美容覺的時間陪你出來買生日禮物，這還不行？要什麼新意，只要你的心意，他能夠感受到行了。”
沈怡捂着自己心臟位置，煞有其事的說。
蘇喬安愣了愣，轉念一想，似乎沈怡說的也有道理，只要她的心意到了行了，莫雲朗什麼都不缺，她又何必拉着別人陪她在這裡一起遭罪呢？
豁然大悟的蘇喬安點點頭，“好吧，聽你的。”
沈怡鬆了口氣，兩人在商業城裡的咖啡館休息了會兒後，沈怡拉着她進了男裝店買東西。
蘇喬安挑選的時候看的很仔細，拿起了衣服和領帶在腦海內構圖，看是否適合莫雲朗。
與此同時，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從一樓到了三樓。
率步走在前邊的男人，身影挺拔頎長，偉岸涼薄，氣場全開，而跟在他身邊的人點頭哈腰的笑着，“這是我們百貨城三樓的服裝層，除了男裝和女裝店還有一家咖啡館和一家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