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朗不怒反笑,“呵……”
他們以爲他想要這一切嗎?
他要的從來都不過是那個會拉着他的手說回家的那個小姑娘,他要的不過是一個由他們組建而成的小家。品書網
什麼身世,什麼錢財,什麼學識修養,他從未考慮過。
他的生命是從那個小女孩兒走近他,將他帶回家時纔開始的。
他那時在想,他日後肯定會用一輩子好好去保護她們母女倆。
後來,他也是那麼做的,儘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她們。
直到褚江辭的出現……
那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可笑,多麼的愚不可及。
他和褚江辭是不同的,他們所處的世界截然相反。
褚江辭是有學識涵養,即使落難也不會丟了教養,他擁有着自己所沒有的一切。
他會教她讀書寫字,會告訴她那些她從未看過的風景。
而那些……他都做不到。
他不過是個小流氓,不得檯面的小混混,只能靠幹些偷雞摸狗的事來討生活。
在褚江辭出現以前,他以爲那樣的生活是正常的,在褚江辭出現以後,他才明白他所做的那些違法的事有多麼的不光彩。
蘇喬安想要的生活,他給不了。
從那兒開始,他才萌生了想要學,想要改變自己的念頭。
可是因爲那樣,他才徹底失去了蘇喬安,失去了和她們相處的最後一點時光,他連一句再見都來不及和她們說,流落到了外地,幾經輾轉,纔有了一席之地,有了想要的一切。
可那又怎麼樣?他擁有了這些他過去追求的功名利祿,可他還是失去了她不是嗎?
莫雲朗想也許早在多年前他選擇要脫離那個組織的時候,意味着他要放棄蘇喬安了吧……
“你以爲我真的想要這些嗎?”他嘲弄一笑。
如果可以,他寧願什麼都不要,重新回到那個時候,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流氓,或許那樣他還有可能更加有理由陪伴在她身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永遠的排斥在外,靠近不了半步。
戚如羽不理解他爲什麼要對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女人念念不忘。
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他怎麼執念那麼深。
或許…或許是因爲他生命的起始在她,所以在他這段生命終止以前,他無法停止對她的感情。
那是曾支撐一步步走過來的唯一念想。
他的態度令在場的兩人皆是一愣,他疲憊的說,“這段關係是你強行要開始的,如果讓你這麼不舒服,你隨時可以停止,我不會有半句廢話,不要再來吵我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挾恩要報答,這種戲碼真的演無數次了,他已經累到不想再聽下去了。
莫雲朗根本不管其他兩人是什麼樣的態度,獨自一人了樓。
反應過來的趙芸馨隨即想追去,嚷嚷着讓他將話給說清楚時,戚如羽攔住了她,“你沒看到他很累了嗎?”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滾開!”
“大小姐,你的手下難道沒有將我們的行蹤彙報給你?我們每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見了什麼人,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又何必咄咄逼人的追問這些事?男人啊,逼不得,你越逼迫他,他越是不想搭理你。”戚如羽冷冷笑着,“更不用說像是大小姐這樣二十四小時周密佈防了,你覺得會有幾個男人受得了你這像是看犯人一樣的未婚妻?”
“戚如羽,你別以爲我不敢動你!”
“哪敢兒啊!我當然知道大小姐您想弄死我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我可是好心勸告大小姐,勸您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總逼迫着男人去做他不想做的事,不要咄咄不休的追在男人身後跑,你這樣只會將他越推越遠,他的心永遠都不會到你身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說了心事惱羞成怒,趙芸馨伸手推了他一把,目光兇狠,“還輪不着你一個小乞丐來對我說教!莫雲朗好歹還是我看的男人,你算老幾?當年要不是我爸將你們撿回來,你以爲你們能有現在的生活?要是這麼不知福的話,我隨時可以收回你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讓你再回到那泥渠裡去當你的乞丐!”
戚如羽被推倒在了沙發裡,過長的額發遮掩住了輕鬱的眉眼。
他滿不在意的嗤笑了聲,“是啊,我們該對您和老爺子感恩戴德,爲大小姐和老爺子當牛做馬一輩子纔對,可惜了,老爺子命短啊!無福消受我們的回報,連大小姐您……”
戚如羽擡眸,俊美非凡的臉漾開着玩世不恭的笑,眼底卻滲着徹骨陰寒,“只怕也無福消受啊~”
“混賬!”她動不得莫雲朗,難道還動不得一個區區的戚如羽嗎?
趙芸馨揚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誰允許你用那雙狗眼看着我!戚如羽,別以爲你現在找回了自己的姓氏和身世真能當個人了,我這裡可存着你不少的料,你要是再敢多嘴一句,我保證不出一個小時,你那便宜爸媽和你那腦殘姐姐會知道你做過的所有事!”
她手勁兒不小,這一巴掌打下去,臉的巴掌印極爲明顯,脣角也磕出了血。
還有她手戴着的那枚戒指尖銳的棱角劃破了肌膚,滲出了血來。
戚如羽擡手摸了摸脣角,看到手指的血,他笑了聲,“ok,大小姐您息怒,我這狗腿子現在走,免得礙了您的眼。”
“滾”趙芸馨是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想和他說,態度惡劣到了極致。
她將她在莫雲朗那受過的窩囊氣都發泄到了戚如羽身,看戚如羽也愈發的不順眼。
戚如羽倒像是個沒事人,沒有動怒也沒有再嘲諷她,搖搖晃晃的起了身,走時,他斜睨了趙芸馨一眼,眼底的笑意不明。
等走出了客廳,他臉那若有若無的笑意才徹底消失。
站在客廳口,戚如羽擡手撫了撫臉頰那道被戒指劃破的血痕,眼底露出了更爲殘忍陰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