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理解也沒問題。”蘇喬安的語氣頗爲無所謂,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也不會覺得不自在。
對待莫雲朗,她還沒有那種羞恥的界定心。
跟聰明人打交道,也省了她要解釋的時間,更不用她多費脣舌。
一個從未心過的人,那麼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對那個人會造成什麼影響,她都不是很在乎。
莫雲朗清朗的笑聲從脣間溢出,將茶杯輕輕放下,他故作可惜的說,“真令人傷心,我們好歹也打過幾次交道,勉強能算得是朋友了,沒想到在你心底是這麼看待我的,看樣子,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莫先生,你演技很爛。”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還讓人怎麼相信他是真因爲自己所說的話而感到難過?
莫雲朗嘴角噙着笑,“正如你所說,我確實不是個會令人感到舒適的存在,當然,我是誠心誠意想交你這個朋友,有緣相會還不如脾氣相合,你說呢?”
撇開其他的來說,莫雲朗的確是個很好交流的對象,沒有架子,也不會令人感到高高在,不可冒犯。
人挺隨和,脾氣也很好,是她總覺得莫雲朗這個人身跟蒙了一層霧靄一般,四周都灰濛濛的,根本看不清他的內心,也無法分辨他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蘇喬安垂下了翹睫,端起了桌的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啓脣道,“很遺憾,我算有心想要結交你這個朋友恐怕都不行了。”
“嗯?”莫雲朗略沉思了會兒,猛地想起來了一件事,他問,“你已經決定好了要離開?”
“如果不走,我留在這裡太被動也只有死路一條。”蘇喬安淡聲回答,“我必須要爲了我和孩子的未來籌謀打算,算會背罵名,我也在所不惜。”
爲母則剛,護犢之情是天生的,更何況依照蘇喬安的身世背景,她應該普通家庭的小孩子更加渴望親情和圓滿幸福的家庭。
她會爲了孩子努力,爲了孩子而重拾對生活的期盼和熱情,這也不失爲是一件好事。
莫雲朗沉吟了會兒,開口道,“你決定好了,那放手去做,做你認爲是對的事,我相信,命運不會太虧待你。”
蘇喬安笑容牽強,她不信命。
命運何時寬慰過她?如果等着命運的施捨和憐憫,說不定她早死了。
想了很久,莫雲朗忽然拿了紙筆垂眸在白紙寫字,等寫好後,他直接遞給了蘇喬安,說道,“雖然你很討厭我,但我是誠心希望能夠交你這個朋友,這邊是我在國外的聯繫方式,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你可以找我,我會盡力幫你。”
“爲什麼?”蘇喬安沒有伸手去接,反倒是開始質疑起莫雲朗的動機了。
雖說他們是見過幾次面,脾性也還算相投,但是這也不至於會讓莫雲朗出手去幫助一個跟自己沒有什麼關聯的人吧?
她不信這個世界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去幫助一個人,她懷疑莫雲朗的動機不純,也擔心他是別有目的,如果自己不知不覺入了圈套,以後算想自救都難。
蘇喬安的戒備心重,這原本是件好事,可是對此時此刻的莫雲朗來說,他有點哭笑不得,“你放心,我對你別無所圖,你身也沒有我需要的東西,我只是覺得你跟我很像,我也不希望看到你過得太糟糕。”
最重要的是,他虧欠了那個人的東西,現在他必須要償還。
其實蘇喬安的防備心是對的,他對蘇喬安是心思不純,他對蘇喬安好,無非是因爲想報恩。
“這種理由…會不會太牽強?”蘇喬安聽着都覺得可笑。
“信不信是你的自由。”莫雲朗將便籤紙擱在桌,然後輕輕推過去,“你如果非要知道原因,我只能告訴你,我幫你是因爲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過得好點。”
替身?
闖入蘇喬安腦海內的這兩個字,她苦笑,她這都是什麼命啊!褚江辭拿她當仇人,當利用工具,現在又來一個是拿她當替代品的,她有這麼不討喜嗎?
蘇喬安沒有收下,反倒是倔強的選擇了拒絕,“我一個人可以,而且我不需要外人的幫助,如果你是對那個人有所虧欠的話,我希望你能將心思用到那個需要你彌補的人身,我不是你虧欠的人,所以不需要你的憐憫和同情。”
有時候,蘇喬安這個性子也挺令人感到頭疼和反胃的。
她這樣不懂情緒不知道轉圜,更不知道要利用自己的優勢去獲得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她也只會過得其他人更加辛苦罷了…
莫雲朗深深看了她一眼,“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要怎麼說?難不成要告訴蘇喬安,其實她是自己虧欠的人?
他也覺得很詫異,無意間得知蘇喬安是那個自己苦苦尋找的人,他一直沒將她往這方面想,更沒有將她們兩個人聯繫到一起。
直到他無意間看到了她脖子的胎記,莫雲朗才恍然大悟,他要找的人近在咫尺。
“我說話可能太直接了,如果冒犯了你,我很抱歉。”蘇喬安自己其實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點傷人,尤其是當着別人的面拂了對方對自己的好意。
可是沒辦法,她的性子這樣,改不了。
她不喜歡別人同情她、施捨她,更不喜歡對方是帶有目的性的接近她。
“雖說這性子是不討人喜歡,不過…”莫雲朗掀眸看她,笑意溫和,“用在你身,倒是有種獨特的魅力,你很堅強也很獨立,我相信未來你一定會遇見一個很好更合適你的人。”
如果說她和褚江辭的關係一定要辨個般配的話,那莫雲朗可以負責任的說,是褚江辭配不蘇喬安,那種人不配擁有真摯的感情和無暇的愛情。
蘇喬安是一粒蒙塵的明珠,只要稍稍打磨,她一定會綻放出耀眼璀璨的明光。